“你醒来之后?”
见雄父还是毫无察觉,幼崽气冲冲,又有些委屈,眼底水润,声音渐低,“只有我自己一个……”
“噢。”傅南桀弯腰扒下幼崽,小孩软绵绵的,顺着力道松开手。
幼虫被举在空中,泪汪汪看着雄父,小脸上的憋屈样子一览无余。
傅南桀问道,“是因为没有看见雄父和雌父不开心吗?”
江千洛支支吾吾,“嗯。”
傅南桀难掩笑意,“但我记得,以前洛洛不也是自己睡觉的吗?”
幼崽一时语塞,反驳道,“那、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傅南桀抱着小孩,带去洗漱台前刷牙,解释道,“今天早上,雄父起床去跑步了,雌父在一楼看新闻。”
幼崽嘴里含着泡沫,“唔唔唔。”
傅南桀递过水杯,“洛洛起床太晚了,不然你以后和我一起跑步?”
幼崽咕噜咕噜漱完口,“好!”
傅南桀奇道,“真的?”
小孩点头,跑出门外,“跑步!”
傅南桀跟在身后,一起乘升降台下行。
幼崽跑到客厅,扑到江卿漫身上,“跑完啦!”
傅南桀叹气。
江卿漫疑惑看着他。
傅南桀解答,“明天洛洛要和我一起跑步。”
江卿漫捏了下幼崽的短胳膊短腿,有些担忧。
光屏里,直播还在继续。
江千洛注意到画面切到了裴舒蕴,指着他道,“是杉杉的新雄父!”
江卿漫纠正道,“不是新雄父。”
幼崽眨巴眼,“那是什么?”
江卿漫解释,“是临时照顾杉杉的叔叔。”
幼崽明白了,“是临时雄父!”
江卿漫张了张嘴,又闭上。
还是不要再解释了。
雌虫隐约听到了笑声,侧过头,看见傅南桀专注盯着直播。
江卿漫有些怀疑,但还是看回光屏。
此时,第十一位候选虫上台演讲。
然而台下没多少虫认真听他说话,都在看着自己的光脑,和两旁的虫窃窃私语。
“你看见了吗?是那个星话虫文!”
“牛啊,他居然针对雄保会的提案罗列了缺漏,每一点都指出了问题。”
“比起雄保会,我还是觉得这种学者更有权威。”
“裴舒蕴和犀利哥都太那啥了,星话虫文的意见刚刚好,他能不能参加选举啊?”
“真正有脑子的虫发言就是不一样,我支持。。”
第七位候选虫发言犀利,将好吃懒做的雄虫、以雄为尊的社会制度喷得一无是处。
完全就是现任会长的另一个极端。
雄虫们被激怒了,群情激昂。
他们认为,这位犀利哥端起
碗吃饭,放下筷子骂社会,又当又立。
而且犀利哥的言论严重打击到了雄虫的饭碗,他们处于上位已久,骤然间被扯下来,任谁都会大动肝火。
还有些雌虫也觉得很离谱,怎么会这样说?太没有可信度了,完全就像是博眼球的行为。
一来,他们根本就不信雄虫会这么想;二来,这说法从头到脚都违背常理,违背世俗,太挑战现有观念了。
但是,还有一大部分雌虫给犀利哥投了票。
不管真假,这话听得太爽了!
雌虫的数量本就多,票数蹭蹭蹭上去。
星话虫文尽管没有对这场选举发表任何意见,但单单拎出会长的提案来批判,就足以说明他不支持裴舒蕴。
因此,第七位候选虫一跃成为黑马。
然而不知为何,他的票数增长速度骤然减缓。
裴舒蕴的票数倒是一点一点升高。
最后,等十二位候选虫都演讲结束,现场投票和网络投票开始结算,当场公布结果。
主持虫面色古怪,“投票结果已经统计完毕,新一届雄虫保护协会的会长是€€€€”
“裴舒蕴。”
裴舒蕴上台,点头致意。
台下掌声响起。
然而主持虫和观众们不再热切,之前的应援灯也没有打开。
*
与此同时,会长府邸书房里。
会长抱臂坐在沙发上,表情从容不迫,只是额头上还残存汗珠。
不论过程中出现了什么波折,结果还是好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他看着屏幕里的裴舒蕴,他培养的好棋子,倍感欣慰。
只要裴舒蕴在,自己的权力就在,雄虫的至尊地位仍在。
杀虫放火算什么?不管怎么说,我可是雄虫啊。
会长满意微笑,等着裴舒蕴发表就职演说,以及最后的“感谢前任会长栽培”。
画面中,裴舒蕴一言未发,只是单手高高举起稿子。
现场安静下来,不知道这位新会长要做什么。
随后,新会长两只手撕碎稿子,纸片飞扬,被风吹往四面八方。
“听完在场所有同伴的演说,我有了些新的想法。”
*
一张碎纸片糊到了摄像头,屏幕黑了一瞬。
傅南桀吹了声口哨。
江卿漫面露不满,“太张扬了。”
“会吗-->>
?”傅南桀侧头,眨了下眼,“那还是我教他做的。”
江卿漫略微诧异,又点了点头,“难怪,裴舒蕴不像会这么做的虫。”
傅南桀转过身子,斜靠在沙发上,“所以你觉得,如果是我的话,就不奇怪了?”
江卿漫认真思索了会儿,“对,感觉你就会这样做。”
傅南桀问道,“我很张扬吗?”
江卿漫有些犹豫,“唔……”
傅南桀表情如常,看起
来没有生气。
江卿漫点头,
“嗯。”
傅南桀也点头,
“那你喜欢吗?”
江卿漫点……点不了头了!
抱着幼崽的手无意识收紧,小孩的视线追着屏幕上翻飞的纸片,“哎呀,雌父抱得太紧啦。”
幼崽拍了拍江卿漫的手,但是雌虫的手有些僵硬。
傅南桀靠近,握住江卿漫的一只手腕,帮幼崽获得呼吸的空间。
他没有松开,手掌心贴着自己的内侧手腕。
再向上挪一点就是牵手了。
江卿漫能感受到雄虫的手宽大有力,灼灼温度顺着相贴处蔓延,腕间的动脉一下比一下跳得快。
会被注意到吗?
雌虫有些担心,可是越想平静越无法平静。
傅南桀再也没有别的动作,松松环着江卿漫的手腕,只消雌虫轻轻一脱就能挣开。
可是江卿漫觉得自己被手铐锁住了,动弹不得。
傅南桀继续问,“你不喜欢吗?”
江卿漫始终张不开口,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