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主为我打天下 第18章

随着楚霁的话音落下,两匹骏马一同驰骋开来。

笃笃的马蹄声,和两声一清冷一沉稳的驭马声,在空旷的马场上,回荡开来。金色的夕阳下,两个截然不同,却异常和谐的背影,逐渐远去。

马蹄疾踏,秦纵只觉得身旁的花草树木,都如同虚影一般,一闪而过。只有暖风吹拂着他,恪尽职守地为他带来,只属于楚霁的药香,像是这个夏日的傍晚,天地之间仅有的气息和清凉。

比试结束了。最终的结果,自然是秦纵骑着踏雪,率先到达了终点。可即便如此,楚霁也没有落后太远。秦纵不过在终点处等了他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楚霁就骑着玉顶,来到了秦纵的眼前。

仅仅只是一个下午的功夫,能做到这样,足以证明楚霁的天赋绝佳,还有他所付出的艰苦卓绝的努力。

看着楚霁策马而来的身影,秦纵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那天在小溪边,楚霁对姜木说的那句玩笑话€€€€“我啊,就是被这副身体给折腾坏的。”

那或许,才是楚霁的真心话。却被他以玩笑斗嘴的方式说出,莫名的让秦纵有些揪心。

如果不是这副身体的拖累,楚霁应当是那个骑马倚斜桥,侧帽亦风流的浊世公子。(1)

不,他那样明锐通透,坚忍强韧,更有可能会成为银鞍白马度春风的翩翩儒将。(2)

眼瞧着楚霁也停了下来,秦纵利落地翻身下马。随后,他走到楚霁的面前,朝着他伸出了双手。

这是一个,像是要将楚霁揽入怀中,有些过分亲昵的动作。

楚霁朝着他笑了笑,从善如流地将手臂搭了上去,接着秦纵托举的力道,下了马。

虽然策马扬鞭的潇洒,让他心中畅快得很,但是这副过虚弱的身体,已经几乎是要散架了。更何况,作为初学者,尽管他已经换了适合骑马的装束,又有马鞍马镫的辅助,但他的大腿内侧的皮肤,只怕已经是破皮红肿了一大片。

“今日多谢你了。”

秦纵抿着唇,拧着眉,并不说话,只是两只贴住楚霁温热肌肤的手,不自在地挪开了。似乎对于楚霁几乎整个落在他怀里的动作,十分地不适应。

等楚霁站定好之后,他径自上手,牵住玉顶的缰绳,将它送回马厩。踏雪或许真是一匹神驹,不待吩咐,它只是瞧着秦纵的动作,便也自觉地跟着往马厩去了。

楚霁站在树荫之下,看着秦纵的背影。

身形如松,笔直挺拔,肩膀宽阔,蜂腰窄背,墨发飞扬。仅仅只是一个背影而已,就能让人觉得,有龙驹凤雏之形。

只有风知道,秦纵那双藏在头发之下的耳朵,透着怎样的红。

但好心的风,也会帮他遮掩,少年人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悸动。

秦纵送完马回来,二人便准备回府了。

楚霁刚迈开步子,就觉得双腿酸软,几乎要跌到,就连腰背,也只能堪堪维持着直挺。

秦纵见此,走上前,将手搭在了楚霁的肩膀上。楚霁下意识地要拒绝,秦纵却说道:“被我扶一把,还能损了楚大人的面子?”

楚霁哑然。他没想到,秦纵也有这么记仇的时候,居然把当初在楚宅,他怼秦纵的话,给扔了回来。他不禁有些操心,这算不算是青春期的叛逆?

两人就这样搀扶着,准确来说,是楚霁把大半个身体的力量都压在秦纵的身上。他们走在夕阳之下,金光洒在他们俩的背上,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秦纵将楚霁送回了房中。

当楚霁坐在他那张雕花大床上,小心地捏着自己的腿。心中叫苦不迭,盘算着今晚要被姜木数落多久的时候,秦纵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这是什么?”

“蜜饯。今日在集市上买的。”

听见秦纵这样说,楚霁想起来了。他们俩从衙门回来的时候,路过一家卖零嘴吃食的铺子,秦纵的确是去买了什么东西。原来是蜜饯啊。

“给我做什么?”楚霁见他一直举着,一边问,一边伸手接了过来。

秦纵立在原地,默然了半晌,才生硬地说道:“给你喝完药以后吃。”

楚霁闻言,倒是愣怔了一会,随即心头涌现出一股暖流。小崽子虽说性子是别扭了一些,但想要对人好的时候,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他其实并没有喝完药要吃蜜饯的习惯。当初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落水醒来。醒来之后,喝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一碗又酸又苦的中药。捏着鼻子一饮而尽之后,刚准备问问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压一压苦味,却被告知,不能吃蜜饯,会惊了药性。

那种苦药喝了好久,他也就逐渐习惯了。再后来,他的身子依旧是那么差,又不知喝了多少种补药,有的能吃蜜饯,有的不能吃。但是他嫌麻烦,不想换一种药就去问一下,所以干脆就一直保持不吃。

反正,他一贯能吃苦,又不是忍不了。

但现在既然小崽子给了,那就是他的一片心意。

楚霁这两辈子里,收到的纯粹的心意,并不太多,所以他眼眶发热,头脑也发热,想要珍惜一下。

药性什么的,管他呢?

楚霁伸手,拿出一颗蜜饯,放进口中。入口微酸,但很快被甜味覆盖。果肉饱满软糯,稍稍有些粘牙,口感很好。

“很甜。”楚霁朝着秦纵笑,“谢谢。”

秦纵却说道:“不会惊了药性的。”

“啊?”

看着楚霁那双桃花眼里,出现了罕见的呆愣懵懂,秦纵心中不知怎么地,有些难言的欣喜。他压抑住心中的愉悦,斟酌了一下,还是解释道:“昨天你喝的药,里面没有和蜜饯相冲的成分。”

楚霁这才想起来,昨天因为姜木急着要见杨佑,便直接将他的药端来了书房。后来姜木又火急火燎地走了,致使那喝完的药碗就留在了书房之中,药味久久不散。

他听姜木讲过,对药理有研究的人,可以凭借气味,就大致分辨出药物的种类。

秦纵竟然也颇通药理吗?原书中,竟然完全没有提及。但想来,原书中的那位神医,既然要求秦纵做他的药童,秦纵想必确实通晓岐黄之术。

楚霁的眼神一下子清明起来。

他这才发觉,难怪当初姜木给秦纵治伤的时候,他都没稍微怀疑一下,自己在里面下一些能控制人的毒。毕竟医毒不分家,姜木医术绝佳,用毒也是高手。难怪当时的秦纵对自己颇有戒心,居然也就任由姜木给他换药了。

他不由得有些庆幸,还好自己也算得上是正人君子,没有生出要

用毒药控制秦纵的心思。否则,他哪里有像今日这般,收到这一捧蜜饯的机会呢?

那么现在,秦纵向自己坦诚了一些他的算是能用以保命的技能,是不是就意味着,他那颗坚硬的心,稍微被自己撬动了一些呢?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雀跃。

秦纵看着楚霁瞬间转变的眼神,暗自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以楚霁的聪慧,怎么会不联想到当日呢?

就在他担心楚霁会作何反应的时候,他居然看见,楚霁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深。

目光诚挚,干净明亮。

秦纵垂下眼,也不等楚霁开口,便沉默地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头也不回,只是兀自地说道:“记得擦药。”

楚霁原本还沉浸在雀跃的情绪里,听到这话便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秦纵说的,应该是他今日为了骑马,掌心和腿上弄出的伤痕。

小崽子还是很关心“老父亲”的嘛~

第二十章

钱佑才府中,正在举办宴会。

钱佑才是个很会享受的人。沧州虽然地处西北,还是生生地让他弄出了类似于江南别院的格局。亭台楼阁,曲水廊桥,奇花异草,芳香满园。

袅袅琴音,从乐伎的指尖倾泻而出,簌簌笛声,随着乐伎的动作宛转悠扬。

宴客厅的中央,一位绝色舞姬正翩翩起舞,她身着一袭红色长裙,姿态娉婷,腰肢婀娜,莲步轻移之间,尽是妩媚风姿。

钱佑才正和马元恺坐在一起,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下首坐着钱佑才的独子钱生。

要说钱佑才额马元恺是怎么勾结在一起的,全然因为他们是儿女亲家。钱佑才的独子娶了马元恺的女儿,两家从此就绑在了一起,休戚与共,同气连枝。

“要我说,不如还是用老方法,了结那个楚霁。”马元恺还是坚持他一开始的想法。可不知为什么,他下午同钱佑才说的时候,他死活不同意。

“暂时还不行!”钱佑才立刻阻止。

马元恺已经喝醉了,要不是心里还清楚,刺杀州牧是等同谋逆的大罪,他今晚就能闯进州牧府,给那个楚霁一刀。今日楚霁那厮,竟然敢在衙门口,当着那么多贱民的面儿让他难堪,此仇此恨,实在难消。

钱佑才看马元恺脸红脖子粗的,生怕他真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毕竟,这两年沧州一直没有州牧,马元恺已经一手遮天惯了,早就没了两年前的那个耐心。

于是他,挥退了一众歌舞伎以及侍从,端着酒杯,摇头晃脑地说道:“你可知,那楚霁是怎么当上沧州牧的?”

“那还用说?皇上封的呗!”还没等自己岳丈开口,惬意地喝着酒的钱生就大大咧咧地开口了。

钱佑才看着这个不成器的独子,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我有一位表亲,是盛京的大司农。他来信告诉我说,楚霁能当上沧州牧,是因为他能在沧州替皇上寻到孽龙,让皇上长生不老。”

当初赵协听见楚霁所说的“昆仑鲍甫”之后,当即命令在场的所有官员必须守口如瓶,不许泄露出去一个字。他害怕还有其他人打那条孽龙的主意。

可大司农却忍不住。楚霁设计来了他一百万两,如同是吃了他的血肉一般。这时,他想起了在沧州的表亲,也就是钱佑才。

因为楚霁实在是壕无人性,大司农害怕楚霁到了沧州之后,随便一出手,就能将钱佑才收买了。所以,为了让楚霁在沧州有去无回,他便将这事告诉了钱佑才。钱佑才再贪,也抵不过长生不老的诱惑。他一定会在楚霁成功寻到孽龙之后,直接将其杀害。

“什么!长生不老?真有这种东西吗?”马元恺一听,也坐不住了。但长生不老太过于匪夷所思,他也不免发出了疑惑。

“应当是不假。据说这个楚霁邪乎得很,能造出常人造不出的东西。皇帝都那么相信他,想来不会有错。”喝了一口酒,钱佑才老神在在地说。

“那还等什么?爹,直接派人将他抓来!严刑拷打,逼他说出孽龙的下落。”钱生一听长生不老,这哪里还坐得住。

“糊涂!”钱佑才瞪了一眼儿子,说道:“楚霁是皇帝亲自指派来,寻找长生不老之方的。他若是在沧州的地界上有什么不测,皇帝能轻饶了咱们?”

“要我说,倒不如让他先行去找,等他找到了,咱们再将他引到落霞山。到时候,杀他的可是山匪,皇帝也怪不到咱们头上。”

“还是爹英明!”

“还是老钱有主意!”

三人举杯畅饮,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长生不老的模样。

*

是夜,杨佑递上了一份密报。

楚霁嘴里含着蜜饯,随意地将密报打开。

写这封密报的,不是旁人,正是钱佑才府上,最为艳丽的那一位舞姬。

“贾成业果然告诉钱佑才了。”楚霁将手中密报递给了杨佑。

杨佑接过,语气略带有些兴奋地说道:“如此,大人虽兵行险招,却可保安全无虞。”

楚霁轻笑了一声,说道:“那么便,请君入瓮。”

杨佑面容严肃,再三犹豫,想要说些什么。

楚霁见他这么踌躇,不由得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见到楚霁的眼神,杨佑斟酌着语句:“大人是否,太过倚重秦小将军?”

楚霁神色一凛,好看的眸子盯着杨佑:“杨佑,你逾矩了。”楚霁少有对下属说话如此严厉的时候。

他知道杨佑想说的是什么。秦纵是敌国的少帅,似乎和他是天然敌对的立场。但他刚刚嘴里还含着小崽子给他选的蜜饯,又怎么能容许别人质疑秦纵的骄傲。

偏过头,楚霁的语气又缓和下来,说道:“秦纵并非背信弃义之人。你知道我的,我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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