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风的温度偏高,简渺的手背吹得干干的,带着一阵暖烘烘。
刚刚被晚饭中断的气氛不知不觉又重新环绕了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江宴濯好像特别可爱。
简渺的手轻轻落到他的后脑勺,眼底平静的光色渐渐泛起波澜。
他低声开口:“小濯。”
“嗯?”
“昨晚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江宴濯自然记得。
简渺有接触障碍,而他是例外。
咔哒,吹风被放在桌面的声音很轻,简渺的手落到江宴濯的后颈上,掌心严丝合缝地贴着他的脖颈。
简渺说不清自己这一刻的想法,但他隐约察觉到了再这么不近不远地钓着江宴濯不行。
他其实心里很清楚,说是不让江宴濯接受他,实际上是他还迈不过那条线。
他不想跟江宴濯保持那样不正常的远距离恋爱,不想走向跟段叙一样的结局。
他舍不得,也不愿意。
所以,无论是邀请江宴濯留宿也好,接下来说的话也罢,目的都只有一个€€€€
简渺想克服对江宴濯的所有障碍。
简渺慢慢低头,用额头抵在自己覆盖江宴濯后颈的手背上,问得试探又小心翼翼:“你说,都听我的,所以我想……每天半个小时也好,十分钟也好,让我碰碰你,可以吗?”
解决接触障碍的最好方法就是一点点尝试。
不能一直维持现状,要尝试去改变,去接受。
胆小鬼竭尽勇气迈出了第一步。
简渺靠在江宴濯的身后,小心翼翼地像只抱着树干的无尾熊。
就在他等不到回应心慌意乱时,江宴濯沙哑但克制的嗓音徐徐响起:“你想碰哪里?”
简渺顿了顿,随后掌心便落了空,江宴濯转身面朝他,把他的手捉住,然后贴着掌心缠上他的指尖。
动作迅速而温柔地把简渺的手压在床褥的边缘。
他这样的反应对简渺来说称得上是袭击了,十指交扣的一瞬,简渺脑子空白一片。
江宴濯近距离地看着他的眼睛,笑意沉沉:“如果不知道的话,就先温习一下昨天的功课。”
距离过近,同样的黄桃奶油味沾上了不同的气息,融在一起时显得暧昧又痴缠。
简渺听到自己砰砰的两声心跳,半跪在床边的动作一下就变了,软软地坐下。
今天早上的事发生得突然,结束得也快,简渺并来得及完全地感受十指相扣的感觉。
而现在,江宴濯来势汹汹。
江宴濯明明比他小一岁,手却大了整整一圈,交扣时被包裹带来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用掌心贴着,指肚摩挲江宴濯的指骨,像在做什么研究课题般,感受得异常认真。
“怎么牵手的时候那么不老实?”江宴濯贴到他的脸边,气息垂落在简渺的耳垂上低低哑哑,“跟段叙牵手的时候也这样?”
简渺顿了顿,小声说:“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江宴濯眼睫微眯,用余光打量着简渺现在的表情,“不是印象深刻的初恋?”
他清楚地记得分手那天在电梯里,简渺还说:“第一次失恋,难免有些伤心。”
这是戳在江宴濯心里过不去的结。
“牵手的次数少,就不记得啊。”简渺似乎有些不明所以,嗓音闷闷的,“你是我接触障碍的例外,他又不是。”
他又不是。
江宴濯被这短短的四个字取悦到了,先前的情绪回落,盯着他的眼睛:“那你为什么接受他?他不是例外,又那么坏。”
简渺虽然不想这么联想,但小学弟现在的语气真的很像那些个小说电视剧里吹枕边风的小狐狸精。
简渺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别过头含糊道:“……年纪小,瞎了眼。”
江宴濯拖慢了嗓音在他耳边哼了一声,似乎很不满意这个回答。
简渺觉得自己耳朵都要酥掉了:“反正都是过去式了……不提他了嘛。”
“喔。”江宴濯一副不高兴,但是忍了下来的表情,又说:“既然要做尝试,那是不是有必要聊聊心得?”
简渺被他握着的手已经开始发烫,烫得他难以分神,只能温水煮青蛙般慢慢跟着江宴濯的思路:“什么心得?”
“我的手牵起来感觉怎么样?”江宴濯握着他的手缓缓抬起来,垂眼看着,“你的手好小,掌心软软的,总是热乎乎的。”
他垂着眼,没让简渺看到里面涌动的欲/色。
他把言语细致的描述烙进了幻想里,像一份被储存的文件,日后即将开发不正经的作用。
手心那么小,握得住……么?
想到这里,江宴濯轻轻低头,在简渺手背突起的血管上亲了亲。
酥麻的感觉又从指尖突生,连带着掌心也跟着痒,简渺还没反应就听见江宴濯反问:“我的呢,简渺?”
江宴濯偶尔会叫他全名,这种感觉跟叫学长时截然不同,没有了小辈那种距离和撒娇的意味,染上了浅浅的暗示。
很磨耳朵。
简渺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能有这种效用。
“嗯,现在出汗了。”简渺没回应,江宴濯便握得更紧了些,低低地笑:“是因为紧张了吗?”
说着,又凑到简渺颈边,嗓音放得更哑:“我听说,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体温会稍稍升高0.5到1度呢……我觉得我有,学长呢?”
简渺觉得自己何止1度,他每一次靠近,都让他觉得快烧着了,偏偏小学弟还那么自然地撩他戏弄他……
简渺才意识到这明明是自己主动开口提的触碰,却不知不觉间被江宴濯占据了主导权。
一点叛逆的念头冒了出来,简渺口是心非:“还好吧,刚刚给你吹头发,应该是被吹风吹热的。”
“喔。”江宴濯很是委屈,把跟他交扣的手抬到胸前,似乎这样能验证真心,“我牵学长的时候,觉得面红耳赤,学长牵我就只记得吹风很热?”
埋怨的语调,带着一阵很轻的挑衅。
在说简渺敢牵手不敢承认。
……男生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劣根忽然被唤醒,简渺抬手按着江宴濯的肩膀。
江宴濯顿了顿,随后就看着面前的人微微抿唇,两个腮帮子像充了气,一脸不乐意地抬手揪开了他的衣服。
很可爱的表情,像只小河豚。
但江宴濯还没来得及欣赏这种可爱,简渺就把掌心一把摁在他的腹部。
江宴濯:“……”
“牵手都是昨天晚上的事了,今天晚上有新的作业。”简渺低声嘟哝,在江宴濯若隐若现的腹肌纹路上狠狠揉了一把。
……军训之后请江宴濯喝奶茶那次,他就很在意小学弟的腹肌了。
简渺体型偏清瘦,因为白天要泡画室,晚上要回来直播,没多少可支配的时间供他去健身。
江宴濯的腹肌正巧是他很喜欢的款式,肌肉刚好不显得油腻厚重,却又有薄薄的一层,随着呼吸起伏能看清每一块的形状。
因为自己没有,简渺一直想象不出来这是什么手感,现在有机会了就可劲地认真摸。
……跟想象中分块梆硬的感觉不一样,能感受到皮肤下紧绷的肌肉纹理,但却还是能摸到一点点肉感。
意外的,手感不错。
而就在简渺端着好奇的学术态度认真摸索时,却没发现眼前的江宴濯眸色渐沉。
呼吸越发压抑不住,江宴濯浅茶色的眼瞳渐渐落上沉色,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人,像只要简渺露出半点坏心眼他就会放弃隐忍。
然后把简渺拆吞入腹,任他怎么求饶都不会停。
可简渺没有,只有认真地好奇,和认真的探寻。
纯洁无瑕的表情,又把江宴濯那点邪火和蔫坏的念头压了下去。
江宴濯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右手慢慢撑在身后,竭力把自己当成一块供人观赏的商品,逼迫自己神体分离:“手感好吗?”
简渺指尖微转,用掌心贴住他的腹部,然后压了压,给予诚实的评价:“还可以。”
“还可以?”江宴濯舌尖舔过后齿,有那么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也就是说你还摸过更好的?”
“当然没……”简渺抬眼就对上江宴濯暗色涌动的眸,先前的思绪骤然聚拢,一下磕巴了起来,“没有。”
“是么?”江宴濯挺直了腰背凑近,“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刚刚摸的时候,好像在跟什么作比较?”
说完,他凑到简渺跟前,咬住了他卫衣领口的带子,用雪白的犬齿往后扯了些,露出一点凶狠,一点不好惹:“摸我的时候还在想谁?”
真的好像一只为了引起主人注意力的坏脾气小狗。
简渺忽然觉得自己刚刚的不服输好幼稚,他怎么能不让着哄着小狗呢?
没忍住低笑了一阵,简渺抬手把被他咬着的绳子轻轻拽住。
“没有,只是以前画人体的时候看过模特的腹肌,当时觉得挺有生命力的,就一直好奇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只不过他有接触障碍,自然不会主动开口与,便只能这么干看着。
江宴濯感觉到他拽了拽绳子,但没有松口,愤愤地自下而上看着简渺。
浅茶色的眼睛映着卧室里的灯光,直勾勾地看着简渺,用不肯松口的幼稚方式抗争着。
“真没想,”简渺无奈地笑了,觉得好玩般从拽绳子变成托起他的脸,用指肚抚过他的下颌线,“我连他们的脸都不记得了,想对比也不好对比。”
江宴濯还想说什么,却感觉到简渺的指肚触上了他的唇角。
随后,跟前的人就像新奇,柔软的指肚探进了他的齿尖,在他的尖牙上碰了一下。
简渺细长的眼睫垂着,带着很轻的笑:“你有犬齿诶。”
话音刚落,简渺卫衣上的绳子便坠了下来,取而代之被江宴濯尖牙抵住的,是他柔软的指尖。
一怔,四目相对。
简渺甚至感觉江宴濯的舌尖在这一瞬划过了他的指肚,不轻不重地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