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简烁拥抱了一下简琛, 简琛才发现他竟然比自己还高一些。
当时出国的时候简烁只是个初中生,如今已经快要大学毕业。小时候两人感情很不错,这些年也并非毫无联系。
“这位是?”简烁看到了盛修平,如同盛修平打量他一样, 他也发现了对方气度不凡。
他中文水平并不太高, 语调有些生硬。
“啊,他是盛修平。”简琛给他们做介绍, 几乎是脱口而出地补充, “是我最好的朋友。”
盛修平似笑非笑地看了看简琛,意思很明显,对这个没有更新的称呼并不满意。
简琛沉浸在愉快中, 没有理会他。盛修平便伸手接过简烁的行李,朝停车的地方走。
“在外面过得好吗。”
“当然很好啊, 不然也不能比你还高。”
简琛笑得挺高兴, 眉目弯弯, 一般只对着盛修平这么笑。
盛修平跟在后面看了会儿。等走到车库, 就为他俩拉开车门, 坐上驾驶位,问后面的人:“去哪里?”
没想到问完之后一阵轻微的沉默,像是流畅的钢琴曲里错了个音符,滚动的车轮遇到了个小石子。
只是那么一瞬的不流畅,简烁很快问简琛:“哥,我能去你那里住吗?”
听上去只是在和简琛撒娇。
简琛点头:“好,那先去我那里。”
盛修平稍加思索,嘴角扬起一点弧度,一脚油门开出去,怕他们反悔似的。
到了简琛家,小小的空间因为三个人而有些拥挤。
“这里不大,但是有两个卧室。”
简琛推开客卧的门,看着椅子上挂的西装外套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盛修平昨晚赖在了这里。
眼看简烁的神情也转为好奇,盛修平立刻大度道:“这里让弟弟住吧,我和你挤一挤。”
语气坦然,极其符合“最好朋友”人设。
简琛:“......”
他就说路上的车速为什么这么快,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颇为骑虎难下,盛修平还哥俩好地拍拍他的肩。
“这怎么可以。”简烁拒绝,“我还是出去找酒店。”
“不行。弟弟。外面很危险的,尤其是你刚从国外回来,这么白净的小男生。”盛修平看似是在和简烁说话,眼睛却看着简琛。
简琛没有太强烈地反对,而简烁则是比较open的思想,不会两个朋友一起睡就朝别的方向想。
他们一起去吃了饭,晚上盛修平就留宿在简琛的房间里。
这比别墅的主卧小多了。
“要我打个地铺吗?”盛修平非常有礼貌。
简琛已经换上睡衣平躺在床上,仰成一个“大”字。
“要。”他对明知故问的盛修平说。
没想到盛修平竟然真的把被子展开,准备铺在地上睡。卫生被简琛打扫得一尘不染,非常洁净。
“盛修平,你图什么。放着那么大的房子不睡,跑来这里打地铺。”
简琛侧躺过来,看着忙忙碌碌的盛修平。
简琛没有盖被子,姿势像一个没撑起脑袋的美人鱼。晚间暖黄的灯光笼在他的头发和锁骨上,富于风情的五官被照出暧昧的色彩。
“和你睡一个房间。”
盛修平图这个。
“可是我们都睡了七年。感情是突然产生的吗?真搞不懂你。”简琛语调懒懒,并没有争辩的意思,只是随意说说。
“从发生,到意识到,再到承认,是有一个过程的。”
盛修平把简琛翻过来,想给他盖上被子。
可能是力量过于悬殊,翻转的动作比烙饼还要轻松,可以想见把简琛整个抱起来也易如反掌。
“你说我现在可能是在前面的阶段吗?毕竟你很有魅力。”
简琛望着盛修平,从始至终,他对盛修平都没有太多排斥。即使是知道对方的想法之后,而且两人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听到他这样说,盛修平不由自主地感到高兴,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睡吧。我又不跑。”
盛修平已经把地铺打得很平展,躺了上去。
“你完全不用考虑这件事。有一天你觉得讨厌了或者别的想法,告诉我一下就可以。”
这是发自内心的话语,却让简琛想起了第一天遇到盛修平的时候,对方就是可怜兮兮的一个人。
简琛是个朋友很多的人,但盛修平却没有经常和其他朋友出去玩。
“我不会讨厌你的。”简琛告诉他。
在和谐美好的氛围里两人都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可能是昨晚被简琛的话撩拨得心绪难平,盛修平忘记把电话给静音了。
他伸手捞过来,很快地按下接通键,一边举起来一边看着床上的简琛。
发现对方眉头微微皱起,不过似乎还没有醒。
手机那头却传来了非常聒噪的嗓音:“喂,哥!”
“现在是几点,你给我打电话?”盛修平捂住听筒,站到窗户边。
那头的人顿了顿,估计是看了眼时间,颇为震惊:“你最近是不是有点乐不思蜀啊哥,这样的话我要趁虚而入偷走你的公司了。”
“有什么事,快点说。”
“就是我看到花边新闻说你和简琛哥昨天去了机场。是不是去接他的朋友或者亲戚,或者兄弟姐妹什么的。”
“你怎么知道?”盛修平觉得盛然一向脑子不好使,对这个推理还挺意外。
“因为要是去接和你有关的人的话,简琛哥大概率不会陪你。”
“挂了。”
“别啊,接的人好不好看。”盛然拐弯抹角。
盛修平觉得是废话:“和简琛有血缘关系,能不好看吗。”
盛然一下子兴奋起来:“我中午能去简琛哥家吃饭吗?”
“不能。”
盛修平确认了对方没有其他事,挂断了电话。
回头再看一眼床上的简琛,卷卷的后脑勺朝着他,被子提到耳朵下面。
盛修平轻轻捏了下他的耳朵,去厨房做早餐。
先从柜子下面拿出一套工具,这是从别墅拿过来的。
然后娴熟地打开冰箱,打算煎一个爱心形状的鸡蛋。
正慢条斯理地做着,听到陌生的脚步声,不属于简琛。
简烁站在门口看着他,神情警惕,远没有机场在简琛面前那么天真。
盛修平瞥他一眼:“弟弟,有事?”
和昨天友爱的“弟弟”语气大相径庭。
“开车接送和做饭,是保姆该做的事情。”简烁仗着中文不好,使用这样的词汇。
太年轻了。盛修平见过太多沉不住气的年轻人,在他面前毫无威胁力。
没得到回应,简烁从冰箱里拿了瓶可乐,准备拧开:“你对我哥有别的意思。”
“嗯,我们领证了。”他云淡风轻地说。
“......”
“砰”一声,可乐从瓶子里喷涌而出,洒得简烁脸上和衣服上全是。
盛修平再次瞥他一眼,把爱心煎蛋从锅里缓缓盛出来,盖上盖子。
又一阵脚步声,盛修平没回头,便飞快地抽出张纸,替简烁擦着,语气慈爱:“怎么这么不小心。”
简琛睡眼惺忪地朝厨房走,身上还穿着睡衣。他刚刚转了一圈,其他地方都没找到人。但客卧的门开着,盛修平也不见了,他前往厨房看看。
一来就发现了比较悲催的一幕,眼睛也睁圆了。
“小烁,你没事吧?”
他快步上前,看到简烁连头发都在滴滴答答地淌可乐,正怒视盛修平。
简琛不知道他俩有什么矛盾:“怎么了。”
站姿明显更靠近盛修平。
简烁很生气,切换成了英文:“你和他结婚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要骗我你们是好朋友?”
他的英语带一些留学地的口音,而且语速很快。简琛虽然大学的时候也过了六级,但疏于练习,也有些听不懂。
茫然地看着简烁,差点来一句“pardon?”
盛修平听懂了,同样用英文回他:“你哥他不好意思,怕你不接受。你把他丢下这么久,现在有什么资格问?”
简琛没想到这两人会背着他开展另一条沟通渠道。
稍稍安抚几下,推简烁去洗澡换衣服。
然后转向盛修平:“我和你说过,他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和人相处。年纪比较小,修平,你可以让让他吗。”
语气和软的几句话让盛修平身心愉悦。
“会的。我正准备给他也做一份早餐。”
俨然一副懂事成年人的风度,又打开装鸡蛋的盒子,朝锅里打了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