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老成的长相为这份毫无恶意的注视增添了几分骇人的凶光。
作为被注视的一方，闻霄不仅没有露出任何害怕退缩的神情，反倒越发笑得灿烂起来。
“这次比赛我们都收敛了实力，希望以后能在正式的比赛场合全力打一场。”
他语气郑重，抬起的双眸在阳光的照射下通透澄净，无比真诚。
不管是谁，面对这样的态度也会柔和下自己的锋芒戾气。
鬼十次郎原本对闻霄的印象就是冰冷冷的头衔和荣誉。
切实打过一场比赛后，那种冰冷冷的感觉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暖阳照耀的舒适。
有实力又不傲慢、对输家谦逊以待。
除非是心胸狭隘、嫉妒心强，否则谁会不喜欢这样的对手呢。
鬼保证道：“有机会的话，我绝对会拼尽全力。”
场外响起鼓掌的啪啪声。
斋藤教练眯眼笑起来的模样像是狐狸一样。
“很精彩的比赛，你们两个的表现都很出色。”
“谢谢您的夸奖。”
闻霄礼貌回应，再次道谢后接过斋藤教练递来的毛巾，擦拭脸上汗水。
“是我们要感谢你能答应这次的比赛。”
说完，斋藤看了眼手表时间。
“马上就是晚饭时间，不赶时间的话，就请尝尝我们训练营的…饭菜如何？”
他那极短暂的停顿是因为看到了种岛他们的靠近。
训练营最厉害的选手们全都来了€€€€除了平等院和杜克。
斋藤抬手扶额，无奈说道：“你们的情报倒是很灵通啊。”
“教练，我们可是抱着学习的目的过来的。”
种岛摊开手，理不直气也壮的解释。
“刚才那场比赛带给我们很多的感悟。”
斋藤：“那明天提交一份观赛报告，让我看看你们都感悟到了什么。”
“还是我来交涉吧。”君岛推开种岛。
“教练，这件事是种岛告知我们的。”
种岛：“喂！”
这几人和教练的关系显然不错。
闻霄很快就从斋藤教练无奈的介绍中得知了他们的身份。
除了德川外，剩下的人都是训练营中最有实力的那批选手，相应的也更加自由。
正低声和德川叙旧时，闻霄突然感觉有道不容忽视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像是从很高的地方投射下来的。
他茫然看向侧上方，很大幅度的抬头后，看到一个身量极高、挑染发遮挡住双眼的选手。
虽然看不到眼睛，但对方的身体朝向已经足够证明闻霄的感觉并没有错。
€€€€对方在看他。
为什么要看他？
好高，脖子好累。
他冲对方礼貌一笑，用极短的时间搜索记忆无果后，果断选择询问。
“你好，请问你认识我吗？还是说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闻霄继续头脑风暴，面上保持着礼貌的笑容。
“很好听的名字，和你…”
“日本JR大会决赛，你打败过他。”
身后，德川和也压低的声音让闻霄说话时产生了些许卡顿。
“和你很搭。”提示信息已经很明确了。
闻霄只参加过一次日本的JR大会。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模糊成马赛克状的对手似乎确实和越智月光很像。
紧接着自己的话，他继续道：“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遇到，越智。”
“你们认识？”斋藤教练诧异挑眉。
“我小时候参加过一届日本举办的JR大会。”
闻霄挠挠脸颊，不好意思的解释。
“得六七年前了。”
“比赛结束后，你对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越智月光难得说了一句很长的话。
很显然，当时闻霄那句中文让他耿耿于怀到了现在。
“呃……”闻霄的良心有点疼。
“抱歉，时间过得太久，我已经忘了当时说过什么了。”
哪怕记得，他也会装作不记得。
因为那很有可能是句狠话。
系统总喜欢把别人的平常话当成挑衅。
他小时候深信不疑，确实说过不少反击的话。
该庆幸语言不通吗？
他额角有点冒汗，是紧张和愧疚导致的。“我想重新和你打一场。”
越智月光简洁明了的说出心中想法。
当年那句话，他确实带着疑惑想了很多年。
但就像记忆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想知道答案的迫切情绪被淡化到了无所谓的程度。
既然闻霄也忘了，那就索性忘掉好了。
现在越智月光最想做的，就是重新和闻霄打一场。
赢了了却当年的不甘，输了就继续努力。
“如果教练同意的话。”
作为一个来参观的外来者，闻霄不可能说比赛就比赛。
一切还得看这里的教练答不答应。
斋藤教练拍了拍越智月光的肩膀，含笑开口。
越智没再说话，算是接受了斋藤给出的理由。
换个角度想，闻霄打赢了鬼。
要是连鬼都打不过，就更不要提打赢闻霄了。
……
训练营的交流不过半天时间。
哪怕加上一顿晚饭，闻霄三人离开训练营的时候，天也还是亮的。
车上，坐在副驾驶的坎教练哈哈大笑，语带调侃。
“没想到啊，霄的交友范围还挺广泛。”
闻霄无精打采的歪头后靠，声音满是无奈与疲惫。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两个旧相识。”
他来这个训练营的目的只是看看其他国家U17的训练情况。
没想着和人比赛，更没想着要和人叙旧。
“抱歉啊，坎教练、博格，因为我的原因耽误了时间。”
他们原计划的交流时间只有三个小时。
因为闻霄和鬼十次郎的比赛，又延长了将近两个小时。
他本来就是厚着脸皮掺和进来的。
现在又给坎教练和博格添了麻烦，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不用道歉，那场比赛也给我们带来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收获。”
博格的表情是与以往相同的严肃。
但因为对博格还算了解，闻霄知道对方不会为了安慰他而编造谎话。
所以，他和鬼的比赛还真的给了他们一些收获？
闻霄很有分寸的没有继续追问，转而和坎教练聊起一些和网球无关的话题。
靠着聊天，他一路都很清醒。
直到坐上返回北京的飞机，才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博格和坎教练同样登上了回返德国的飞机。
这一趟日本行，除了顺利与手冢见了一面外，最大的收获就是鬼十次郎了。
准确来说，是鬼十次郎所展现出的【天衣无缝之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