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少年微微歪头，疑惑笑问。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明明你那么想要获胜，那么想要为国争光。”
艾邦长长呼出口气，望向闻霄的目光变得冷漠锐利起来。
“如果我因为你的缘故输掉了这场比赛，你一定会很自责吧。”
具象化出的幻觉依旧可以正常对话。
闻霄浅淡笑了笑，声音温和，“所以你一定要打赢我，艾邦，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第186章 VS西班牙队（十三）
比分4：5
罗密费尔使用的打法明明非常普通，却能够从4：0开始，连追五局，反超艾邦。
而之前攻势迅猛的艾邦遇到了瓶颈，像是无头苍蝇般失去了方向感，在球场上胡乱奔跑，狼狈到一颗球也接不住。
局势逆转的速度之快，看得观众们目瞪口呆，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用另一个瑜伽姿势恢复体力之后，罗密费尔直起身，含笑道：“重置。”
这同样也是给对手施加心理压力的措施之一。
他看着对面，再清楚不过艾邦此刻经历着什么。
在以往遇到过的对手里，艾邦已经属于精神力和体力都排得上号的佼佼者。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从自己的阴影中走出来。
更何况他幻觉中的对手，是连队长他们都觉得棘手的中国队领队呢。
最后一局，就这样结束第一盘的比赛吧。
罗密费尔抬手抛起网球。
同一时间，在艾邦的眼中，周身笼罩一层暗色滤镜的闻霄也抬手抛起网球。
艾邦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从额头一路淌到脖颈。
他双手撑着膝盖，锐利如鹰的双目牢牢锁定着对手的一举一动。
【神游太虚】
整个世界都仿佛变成了黑与白的水墨画。
如同滴入水中的墨点，网球转瞬便与空气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明明轨迹清晰无比，却怎么都抓不住它。
艾邦挥出球拍，就像用漏勺舀汤，不等舀进碗里，就全部漏了下去。
0：15
“艾邦，还有二球你就会输掉。”
闻霄笑吟吟道：“我是因为信任你，才让你做单打二的。”
“……我知道！”
艾邦恶狠狠的低吼，想直接让对面的人闭嘴，又无法冲着那张脸生气发火。
那是闻霄，又不是闻霄，准确来说……是他心底对闻霄的恐惧和尊敬，凝聚出了那样一个幻觉。
0：30
“还有两球~”
那只是他的幻觉，根本就不是真人。
那只是他的幻觉！
那只是€€€€
“艾邦，我们打过很多次了不是吗？”
闻霄正在准备第二次发球，“你明明应该很了解…”
“闭嘴！”
艾邦不耐烦吼道，眼中如火般燃烧着爆裂的怒气。
这一声也意味着，他彻底将对面的人当成了一个幻觉。
虚假的东西，没什么好怕的！
幻觉闻霄不再说话，只笑笑后打出第二次发球。
【神游太虚】
网球与空气融为一体，像是在水中捞一团特定的水，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是捞不到的。
但这不是现实，这只是艾邦基于自己脑海中的印象虚构了对面的来球。
本质上和他比赛的仍然是罗密费尔，只要打碎幻觉和现实的屏障，他就能真正回击对手的网球！
打碎屏障，从幻觉中摆脱出来！
眼前突然闪过几幕球场的画面。
和此刻他身处的位置不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注视着球场的画面。
在那几幕画面里，罗密费尔打出网球。
他却朝另一个方向跑去，显然深陷幻觉，不知道真正的网球飞到了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幻觉中的幻觉？还是真实世界正在发生的画面？
艾邦没有过多思考，只靠野性直觉认为刚才看到的画面才是真实的。
他毫不犹豫改变方向，挥拍朝空无一物的地方打去。
球拍触碰到重量可观的实物。
闻霄一愣过后，露出欣慰浅笑。
烟雾般迅速飘散的身体让这抹浅笑犹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艾邦仍然捕捉到了那抹笑意。
这也让他的内心更加坚定起来€€€€一定要赢！
他站在这里，为的只是获胜！
随着“咔嚓咔嚓”越来越快速的玻璃碎裂声，【具象化】消失，艾邦重新看到了现实世界里的罗密费尔。
“砰！”
他打回袭来的网球。
罗密费尔一愣，再赶去接球就已经来不及了。
15：30
挣脱幻觉的感觉真是不错。
艾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深吸一口现实世界炙热的空气。
随即，他望向罗密费尔，那眼神凶狠得仿佛将要食人的野兽。
罗密费尔心中一惊。
高级心理术者十分擅长隐藏自己的内心。
“恭喜啊~看来你已经击碎了对那个人的恐惧。”
罗密费尔竖起一根手指，笑着晃了晃，“那€€€€都说人最难战胜的其实是自己，你能击败他吗？”
又回到了幻觉里。艾邦挠挠头，实在想不通自己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从黑暗中走出的人是他每天都能在镜子里见到的人。
张扬的红发，鬓边寓意吉祥的珠串，不是他自己还能是谁。
艾邦呼出口气，怎么看对面的自己怎么不爽。
“识相点就自己滚，别耽误我的时间！”
“哈哈，你是怕打不过我吗？”
幻觉笑得让人想狠狠揍一顿，“不过这也是事实嘛~”
一颗威力不亚于艾邦的发球袭来。
艾邦对自己的招式再了解不过，只是从未想过会有自己对战自己的一天。
两人技巧相当，但在体力方面，幻觉艾邦明显不受困扰，相应的，他的力量也会一直维持在最高水平。
艾邦却不一样，他已经在和罗密费尔的比赛中消耗了大量体力，还因为多次高强度发球造成了手臂充血红肿。
想单纯靠硬碰硬赢下比赛是绝对办不到的。
……
比分4：6，第一盘罗密费尔获胜。
下场后，艾邦把湿毛巾往脸上一盖，就仰靠在椅子上，拖长音感慨。
“啊€€€€热死我了，怎么会这么热啊……”
“夏天就是这样，更何况你还在剧烈运动。”
闻霄站在他旁边，用叠起来的纸给他扇风。
视线撇过他脚边的网球拍，闻霄提醒道：“艾邦，等会换副新拍子再上场。”
在刚才的比赛中，拍线已经变形。
这说明罗密费尔的击球力道不仅强，更是一盘比赛下来基本没有变化过。
“€€，艾邦。”乔泽点了点艾邦的肩膀，像到处找瓜吃的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