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大佬弟弟后他死遁了 第2章

她吹熄了光亮,在外间的佣人榻上躺下,几乎在闭眼的瞬间就睡了过去。

房屋之外,沉沉的乌云完全遮挡了月光,闷热的风带着零散的树叶打着旋从地面上升起,天穹隐约间传出闷雷的前奏。

原本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摇篮里的婴儿忽然动了动,他的眼前是一片虚无,连黑暗也不可见,一切所能调用的便是触觉、嗅觉和听觉。

然而他却并不觉得任何缺失,因为天见神理也只是第一次从玩家变成人类,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缺失原本就不曾拥有的东西呢?

所有的感官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就如同真正初生的婴儿一般。

他没有在脑海中询问系统,而是很安静地侧着耳朵聆听着外面的风,全心全意地凭着自己感知着这个世界。

在蓄势待发的风雨之声间,有着一道不起眼却很有节奏的声音。那是木头和木头之间碰撞发出的轻响。

“笃……笃……笃……笃……”

中间,还夹杂着回廊木质的地板近乎微不可见的“吱呀”声。

这个声音很熟悉,在白天早些时候,星名今见曾经听到过类似的响动。无论是侍女还是“父亲”,两个人走在廊上都是这样的声音。

【玩家€€€€】系统的声音响起。

然而,它后续的话被淹没在从外界倾泻而来的风雨声之中。

门户在一瞬间大开,撞击在背后的墙壁上,沙沙的雨声和落雷声轰鸣着交杂在一起,冰凉而潮湿的空气迅速侵袭了房间的暖意。

阿朱被惊醒了,从榻上跳了起来,她带着没能掩饰的惊慌,看向门口:“怎……怎么回事?”

有个漆黑的身影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门槛之外,分明没有任何动作,却给人带来了窒息般的压迫感。

天空骤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站在这里的妖鬼。

那是拥有着四只手两张脸的人形生物,血红的瞳孔牢牢盯住了瘫倒在榻前动弹不得的年轻女性,像是锁定了眼前的猎物。

从指尖到心脏的每一寸神经都在叫嚣着快逃,然而过度的恐惧让阿朱惊骇地僵在原地。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颤抖着的嘴唇哆嗦出了一句不成调子的词汇:“怪……怪物……”

“哦?”妖鬼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利爪一样的手指蠢蠢欲动。

【恭喜玩家成功找到锚点。】系统播报道,【锚点身份已确认€€€€两面宿傩。】

【当前锚点完成度:1%。】

第2章 至亲兄弟

早在进入世界之前,系统就曾经通知过,玩家将成为选定锚点的至亲兄弟。而此时此刻,这个站在门外的不速之客,就是星名今见此世血脉相连的兄长。

此时的氛围像是冰凝结一样,无形的压迫感蔓延开一整个房间肃杀的寂静€€€€只有门外的风雨声如故。

“呜哇……”婴儿咿呀的声音就在此刻响起,此时此刻却像是将危险吸引过去的催命符。

妖鬼猩红的四目转动,将冰冷恶意的视线放在了婴儿床上。

阿朱捂着嘴巴,瑟瑟发抖,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人类本能的恐惧让她想要隐藏进不起眼的阴影之中,而小孩此刻危险的处境又让她进退两难。

她隐约猜出了站在门槛外的妖鬼实际的身份,正是白日里试图与阿翠一同八卦的、星名家理论上的大公子。然而,阿朱从未想到,当自己真正站在大公子面前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恐惧和害怕。

犹豫之间,来人已经一脚踏入了这个房间。

如果忽略那畸形的两张脸两双眼,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稚气,身材也并不算是高大,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他肆意地露出自己异于常人的四只手臂,神色野性而充满恶意。

玩家躺在婴儿床上,试图挣扎着起身失败,于是只好尽力歪头,双眸紧闭,想要听清楚对方的脚步声。

两面宿傩在在婴儿床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刚刚降临到世界上,看上去能被他一根手指头就轻易碾死的小东西。

“您……”在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之后,阿朱终于挣扎着积攒出一丝勇气。

妖鬼施舍般地挪出了一只眼睛瞥了她一眼。

好不容易挤出来的那一丝勇气消失了。阿朱闭紧嘴巴,只徒劳地环住了自己的身体。

两面宿傩垂下眼睛,“这就是我的母亲期待了许久,才生出的孩子啊……”

他漫不经心地将探手伸向床上的孩子,说:“理论上,我该送出一点见面礼才对。”

年少的他拥有着远超普通成年人类的力量,因此轻而易举地就将床上的小东西捞了起来,只有动作略显粗暴。

婴儿的身体和骨骼都相当柔软,他的手轻易地扣在了小孩的头颅上,只需要轻轻使力,就可以断送这个弱小的生命,送给自己的母亲一份最佳的礼物。

€€€€两面宿傩很期待,自己血缘上的母亲会为此露出怎样的表情。

出生只有一日的婴儿努力睁开自己的双眼,露出了碧绿色的瞳孔,清明澄澈得仿佛是半透明的翡翠,却空荡得没有任何焦距。

他看不见。

瞬间看清楚了这个事实,两面宿傩颇有兴味地把他举了起来。

而婴儿并不知道危险,也嗅不出杀气。

无害、柔弱而毫无威胁的生命。他似乎是以为有人要与他玩乐,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纯洁的微笑。

因为天生目盲,他下意识地伸出小手在空气中四处探索,最后触摸到了温热的皮肤€€€€那是两面宿傩的下颌。

仿佛是找到了目标,他捧着对方异于常人的两只下巴,丝毫不怕自己从空中掉落下去地前倾身体,凑近了要与这第一次见面的少年贴贴。

下巴上有轻微得几乎察觉不到的濡湿触感,柔软得像是一朵花瓣落在地面上。

两面宿傩骤然将这个弱小的生物拉开。

婴儿并没有收到惊吓,而是困惑地歪歪头。

目睹了这一切的阿朱差点惊呼出声,然而想象之中婴儿被摔在地上和墙壁上头破血流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短暂地僵持了一瞬,两面宿傩并没有立刻暴怒,而是用第三只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摸着下巴,脸上带着令人捉摸不定的高深莫测。

里间,忽然发出了“哐当”的响动,像是有桌上的东西被扫落在了地面上。

母亲撑着身体冲了出来,在看到两面宿傩正提着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几乎目眦欲裂。

“把他放下!”她的声音都在颤,手里的水杯想也没想地往前使劲一丢,“别伤害我的孩子!”

瓷制的茶杯顺着抛物线正砸在了两面宿傩的肩膀上,随后滚落在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茶水在少年妖鬼的衣物上洇出了深色的湿痕。

两面宿傩没有躲避,另外两条空闲的手臂也没有试图去遮挡。然而望向自己亲生母亲的目光却是夹杂着隐晦的恶意。

在这个女人被盯得精神崩溃之前,少年却是忽而轻笑了一声,畸形的两张脸均是恶意的勾起了嘴角。

“这个小东西才刚出生,母亲可要当心啊。”

两面宿傩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施施然将婴儿放回了原地。

他改变主意了。

也许,接下来这里即将上演的拙劣戏剧能够让他更加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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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面宿傩离开了这个院落,就像是他刚刚出现时那样突然,只留下了一屋狼藉。

星名夫人在看到他的背影消失之后,身体就失去了力量,沿着墙壁往下滑。冷雨沿着敞开的大门往屋里倾泻,原本干燥温暖的房间变得阴冷。

侍女阿朱终于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将星名夫人扶回内间。

原本打开的门被关闭,像是担心又有谁闯进来一样被严丝合缝地闩上。烛火被点亮了起来,黑暗的房间重新变得温暖。

阿朱看着婴儿床上安安分分的小孩,看到他漂亮的绿眼睛里不知何为恐惧的天真,一时间也感到了慨然。

恐惧来得快,褪去得却相当缓慢。她为夫人倒了杯温水,服侍着对方睡下。她重新躺回外间的榻上,却再不像原来那样没心没肺地睡过去,反而是辗转反侧,不断地回忆着方才的场景。

星名家在这个村镇之中,也已经属于势力不小的贵族。星名家主€€€€星名正则是颇有实力的武士,在周围几个村子之中都很受尊崇。

只是,就在十几年前,那时候阿朱还只是孩童,便听说隔壁村星名夫人似乎是生出来了受诅咒的怪物。传言之中,那婴儿出生之时就险些让母亲大出血死去,一出生有着三头六臂。接生的产婆都被活活吓死。

刚刚闯进来的人恐怕就是传说中的星名家大公子,也是这个家族之中心照不宣的隐秘。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村里人的闲言碎语从未停止过,甚至在背地里流传开了“两面宿傩”这样的诨号。

婴儿床上,星名家的小公子攥着小拳头,睡得正香。

然而,他良好的睡眠,注定不能持续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清早,在一片嘈杂声之中,整个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搬到了家主所在的主院。所有的衣物被褥都被重新布置。

昨夜两面宿傩擅闯自己母亲院落的事很快就在这个家族里被传遍了,星名家主在最初听到阿朱报告这件消息的时候脸色铁青。

“看守它的人呢?”他负手站在那里,神色威严,“立刻给我叫过来!”

仆从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他们被……被打断了骨头堆在角落里,直到今天清晨才被发现送去救治。”

星名正则的脸更黑了,他大发雷霆:“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你们都看不住?!”

主屋内鸦雀无声,低头俯首跪了一地的侍从。然而在此刻,也有那么一两个人忍不住腹诽,两面宿傩那样怪物的长相和力量,真疯起来五个成年人都压制不住。

然而这种想法也只敢在心里转悠一圈,没有人敢在此刻触星名家主的霉头。

主院的人来来往往,把夫人和小公子安置下来。护卫也在星名夫人的要求下比原来增加了一倍。

星名正则在屋子里发了一通火,情绪终于平复下来。他整理了自己的仪容,调整心情往星名夫人的房间走过去。

推门,只见星名夫人一脸愁容地躺靠在床榻之上,脸上还带着前夜未曾休息好的憔悴。她听到门轴转动的声音,立刻收起来了原本的神色。

“您来了。”她露出一个笑容。

“是啊,来看看我的夫人。”星名正则说道,话语间就坐在了床边,拍拍妻子的手背,做出体贴的模样来,“你昨夜受惊了。”

屋里的仆人还在进行着整理东西和洒扫的活动,注意到这对夫妻,任谁都觉得他们伉俪情深。

星名家的名声一向很好,即使多年前曾出现了两面宿傩出生的事情,在星名家主的操持下,他对家族威望的影响依然降到了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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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一个月过去,温馨幸福的表象得以持续下来。

眨眼间就快要到星名今见的满月宴。届时,星名家主将会邀请四方宾客,向他们展示自己新生的孩子。

然而,随着时间的临近,阿翠却时常露出有些忧虑的表情。

星名夫人拿着像是拨浪鼓一样的玩具,逗弄着此刻躺在被褥中的小孩:“我的小心肝,来看它!”

理应给出反应的小孩却对玩具不为所动,反而是伸手指向发出声音的母亲的喉咙的方向,发出“呀”的一声。

母亲见状,顿时露出了幸福且满足的笑容:“看来我的孩子只喜欢妈妈呢,玩具都不想玩。”

在旁边擦桌子的阿翠放缓了动作,欲言又止。然而,另一个侍女阿朱却忍不住说道:“夫人,小公子他有些时候似乎看不太清,也许拿别的东西试……”

“不需要。”一向温言细语的星名夫人却突兀地打断了阿朱后续的话语,她疾言厉色地看着阿朱,“我的孩子正常得很,怎么可能会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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