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冷风吹动了银发青年的额发，黄色的树叶被风吹着，打着旋落在了地面上。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食指上所佩戴的骨戒。虽然已经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咒术界最强，但是，成年人的世界总是孤独的。
在这样的时刻，即使是五条悟，也偶尔会感到想念。
如果晓还在的话，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或许就不会寂寞了。
第126章 过去的挚友
时间过得很快，就像是如同一夜之间，树叶哗啦哗啦地从树木的枝干上飘落，落在柏油的马路上，也落在尚且残留着绿色的草坪之中。十一月转瞬间已经过去了大半。
属于天见神理和虎杖悠仁国中生的生活也在渐渐步入尾声。校园之中，一切都是安宁祥和的模样。天见神理像是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开始围起了围巾，他挑选了时兴的红色，这样张扬而热烈的颜色，在一片随着落叶凋零而灰扑扑的世界里分外显眼。
“再过两周就是结课考试了，趁这两天还有空，我们再多去看看爷爷吧。”虎杖悠仁走在旁边，单肩背着背包，开口建议道。
“可以，”天见神理嘴里嚼着口香糖，吹出来了一个粉色的泡泡，他的声音因此变得有一点含混不清，“如果在考试前去的话，感觉爷爷可能会提着扫帚把我们从病房赶出去。”
“……应该不会这么惨吧？”虎杖悠仁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但好像的确是爷爷会做出来的事情。”
他伸出手来，有些跃跃欲试地想要戳一戳另一个少年用口香糖吹出来的泡泡。它的体积现在已经相当大，几乎达到了虎杖悠仁手掌的大小。
看出来了虎杖悠仁的意图，天见神理顿时一个后仰，同时伸出手按住了对方的手指，躲避了对方的动作。
趁着这个短暂的空隙，他重新将它咀嚼进口中。
“不许使坏。”他轻推了一把虎杖。
“但是刚刚那个泡泡看起来真的很好戳。”粉发的少年露出了相当可惜的神色。
天见神理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对方的额头，说道：“那我觉得，你现在的额头看起来也很好戳。”
指尖点在额头上的感觉并不疼，然而虎杖悠仁却捂着脑袋做出了吃痛讨饶的神色：“我知道错了。”
“作为补偿，我想去吃冰淇淋。”天见神理顿时得寸进尺。或许是因为终于到达了终点，没有任何东西在束缚他，所以天见神理总是会尝试做一些以前很少做的事情。
“听说，冬天吃雪糕会提高幸福感。”他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真的吗？但是这样太冰的话，会不会难受？”虎杖悠仁将信将疑，“刚刚我就想说，神理你的手指很冷耶。”
他伸出手来，将另一个少年的两只温度冰凉的手都拢进了自己的手心里。
“我的体温一直都是这样啊。”天见神理说。
不知是否因为他本质上并非人类，他的体温总是比正常情况的普通人要低一点。
而他的哥哥则完全是另一种特性，体质堪比顶级运动员的粉发少年即使是这样说话都会吐出白气的天气里也只穿着一件加绒的大号卫衣，富有生命力的热度从对方的手指上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那雪糕还是过段时间再说，我知道学校旁边有一家店的烤红薯很好吃。”虎杖悠仁说道，“我们可以去买一点吃，还可以带给爷爷。”
天见神理想了想，在冰淇淋和烤红薯之间进行了一番艰难的选择，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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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份的北海道已经开始飘起了初雪。
穿着袈裟的男人安静地站在街旁，形形色色的人们从他的身边匆匆走过，而他只是抬起眼睛来，去看那湛蓝的天空之中往下飘落的冰晶。
埋藏在头脑之中，本以为已经淡忘的过去在此刻隐约从时光的洪流之中浮现在耳边。
“你在看什么？”
“旅行杂志。”那个人的语气轻松。
“北海道吗？”
“对，那里的雪景看起来好漂亮。”他的语气里含着惊叹和期待。
夏油杰思索着，自己当初是怎样回应的对方。他当时，好像只是随口地说了一句话。
“等夏季结束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去看。”
但是，现在站在这样的地方，静静看雪花飘落的却只有自己。那个本该与他并肩站立的人，如今却已经被无情地抛掷在那段青春时光里，淹没于过去的尘埃之下。
随着雪越下越大，行人也变得相当稀少了。地面上一片白色，雪分外干净。
当雪在肩头已经积聚了一层之后，夏油杰才动了动身体。他忽然有些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叫做遗憾。
总以为可以相处的时光还有那么多，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幸福，所以才能够轻易许下那样的诺言，殊不知，“未来”是那样沉重的词汇。
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晓应该就已经知道自己已经不会再迎来初雪了。
不过，那些都已经没有关系了。他将会为晓颠覆这个咒术界。
“夏油大人，谢谢您过来。”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为他撑起了伞，她的目光关切，“您身上怎么落了这么多雪。”
“不碍事。”夏油杰往前走去，长长的袈裟随着他的动作而轻微地摇摆。
盘星教里有着相当多的普通人，也有他召集来的咒术师。在那些普通人之中，有些人知道咒术界的存在，也依然义无反顾地加入到教众之中，为咒术师工作，而也有些人行事丑恶，只是纯粹被盘星教利用的工具。
这个女人属于前者。早年，她差点死于咒灵之手，是夏油杰正巧路过，救助了她，之后她就加入了盘星教之中，试图以普通人的力量来祓除咒灵。
她的确相当有毅力，很快就凭借咒具达到了二级咒术师相当的水平。
盘星教与她情况相似的普通人很多，不过，他们更多负责的是后勤之类的工作。
只有普通人、咒术师全部都投入到祓除咒灵的工作之中，才能够改变这样的世界。
至于咒术界，他们只是一群让咒术师牺牲的吸血虫罢了。
“滑雪场忽然出现了一只准一级咒灵，所以我只好麻烦您了。”女人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防风镜，说道。
“没事，可以交给我。”夏油杰轻松地便将那只咒灵融入了掌心化作球体，将之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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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前夜，在咒术协会所有咒术师的严阵以待之中，“百鬼夜行”活动开始了。
铺天盖地的咒灵在新宿市区涌现，这里相当多的普通人都对此无知无觉。而诅咒师们则是隐藏在人群之中，扰乱着咒术师的行动。
没有任务的空闲咒术师本就不多，在这样的情况下顿时捉襟见肘。
理所当然地，咒术高层选择将五条悟派到了这片市区之中。
东京咒术高专。
夏油杰独自一人降临到这里。
这里没有任何一名特级或者一级咒术师，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他抢夺乙骨忧太的特级咒灵“祈本里香”。
战斗在入口处长长的甬道上爆发。
禅院真希手中握着咒具，率先冲了上来。
夏油杰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对方发动的攻击，神色里带着悲悯：“普通人也在努力成为咒术师，并为了守护同伴而战斗，这真是理想的画面。”
他抬起手，弹出的咒灵轻易地固定住了对方的咒具，随后将对方击飞出去。
巨大的力量让禅院真希后退了十几米才跌倒在地面上。
“你在说什么鬼话。”她的脸上挂着不耐烦的表情，手里握着咒具的力度越发增大。
旁边，狗卷棘和乙骨忧太顿时补上了空当，而熊猫则是选择了在背后偷袭。
在众人的包围之中，夏油杰依然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
他不会试图去想自己失败的可能性。
要么成功，要么便将最后的血洒在这片土地上。
咒术高专的学生也全部都抱着同样的想法。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近乎搏命的战斗。乙骨忧太将自己的“恋人”祈本里香的特级咒灵形态完全释放，无尽的咒力近乎震荡了这一整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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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惠顾。”天见神理微微弯腰，对着自己面前经过的顾客说道。
他对虎杖悠仁说自己喜欢去电玩城打游戏，实际上却偷偷在便利店打工。毕竟，爷爷的医药费消耗相当多。
天见神理专门选择了这家距离住所和学校都相当远的店铺，就是为了防止会遇到虎杖悠仁或者熟悉的同学，导致偷偷打工的事情被戳穿。
他将玻璃门上营业中的牌子翻转，显出休息的字样，又将全部的卫生都打扫完毕之后，才离开这家店。
远方的火烧云就像是染上了鲜血一样红。
天见神理忽而若有所感般地抬起脸来，望向了天空。
想了想，他的脚步还是顿了顿，转而走向了另一条岔路口。
……
昏暗的小巷之中，夏油杰浑身是血地靠着墙边慢慢倒了下去，在砖石的墙壁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血迹。
他长发凌乱，身上的袈裟已经划破了相当多的口子，手掌也几乎捂不住里面冒出的鲜血。
乙骨忧太的确是天才，一入学就拥有了特级的评级。他和五条悟一样，都拥有着凌驾在规则之上的天赋。
夏油杰嘴唇勾起，勾起一个几乎不成形状的苦笑。他的视线已经一阵阵发黑，这个躯体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
总觉得，如果迎来这样的结局，有些不甘心。
以这样狼狈的样子去见到已经死去的晓，绝对会被对方笑话的吧？
在这样的时刻，他竟觉得自己仿佛出现了幻觉，近乎消散的感知之中有人在靠近，而那双眼睛是他绝对不会忘记的形状。
“晓，你来接我了吗？”视野近乎消散的情况下，他迷迷糊糊地问道。
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他隐约听到了一声叹息。
第127章 手指
在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天见神理就远远瞧见了贴墙慢慢倒下的青年。
即使对方的头发遮挡了面容，但那咒力的残秽依然让天见神理在转瞬之间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原本，在新的生命里，他就应该将过去视作结束，过着与曾经认识过、爱过的人们完全平行线的生活。只是，风中浓烈的血腥气，却让他最终选择慢慢地走了进去。
从出血量来看，如果再不救治的话，夏油杰会死在这里。
他走上前去，而对方的意识显然已经不太清醒了，直接就念出了以前的，天见神理曾经拥有着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