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晚上我买点吃的犒劳他,感谢他。”
钟粼还是不放心,临行前,跟黄宇绚交代照顾小星的注意事项,这才心不平静,悄悄离开钟家。
蒋志恒其中的一间赌场设置在锦山寺附近一间男装服装店后面的巷子里,一公里之内还有派出所。
赌坊开在派出所附近,这简直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他在服装店外面溜达了一圈,跟周围的几个大叔聊天之后,得知这里确实是蒋志恒的赌场。
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说说笑笑,走进店里,钟粼跟着进去,假装要买衣服,发现需要熟人带着,还要过老板的眼才能进去。
可把钟粼难倒了。
想进去不难,但是蒋志恒身边的人说不定认得他。
思来想去,他随便找了一家彩妆店里,准备画个妆。
老板收了他30块钱,跟他打包票:“放心了,姐经常去外面培训的,很有经验的,一定让你爹妈都不认识你。”
原以为老板会将他化成糙汉,没想到壮男没化成,反倒是将他化成了傻丫头。
钟粼瞪大眼睛,靠近镜子,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摸了摸眼皮上蓝色的眼影,像一只没有进化的老妖怪,吓得后门紧缩:“老板,哪个男人会涂蓝色眼影?你真去过外面培训过?”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姐姐,卷着一头泡面,看了眼钟粼的妆容,笑得合不拢嘴:“今年最流行了,蓝色妖姬,走出去,你就是最靓的崽。姐今天有点发挥超常了。”
钟粼:“……”
旁边一个年纪大的姐姐,估计都是老板的朋友,发出言不由衷的夸赞:“漂亮好看,靓仔的。今天好几个像你这样的靓仔都来化过这个妆,很流行的。”
钟粼被气笑了,恨不得找个盆水洗干净自己的脸,但又舍不得花掉的30块钱。见店里有假发,跟老板买了顶假发。
戴上大波浪假发,钟粼勉强像个女人。
老板来劲了:“我有不要的裙子,你穿上女人的裙子会更好看。”
钟粼半信半疑的,拿着裙子,进洗手间更换。
“美死了。”老板娘连连拍手,夸奖道,“你是不是要拍视频,故意这样打扮?”
钟粼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露出抹不去的苦涩笑容。
回到赌场前院的服装店,钟粼抬不起头,莫名有些自卑。
里面的人应该不会把他当成变态,揍一顿吧,对吧,蓝色妖姬?
他在路边站十几分钟,一个色眯眯的大叔走来,盯着他好一会儿。大叔抽着烟,朝他抛了个媚眼。
钟粼浑身鸡皮疙瘩浮起来,想骂人。
那大叔挑眉说:“美女,要不要进去玩玩?”
因为是冬天,钟粼里面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打底衫,下面一条白色包臀裙,黑丝袜,再套上一件黑色长款大衣,显得整个人纤瘦细长。
他本就生得漂亮,杏眼柔和,皮肤雪白,再加上化了妆,更平添了几分妖冶。
说变态倒不会,反而有种风尘野性美感。
钟粼愣愣的,掐着嗓子嗲声嗲气地说:“哥,你带我进去玩吗?我不敢。”
“这有啥,我玩过很多次了,赢了不少。走,跟着我。”色眯眯大叔拉着钟粼走进男装店。
服装店老板是个年轻白嫩的男人,朝他们审视了一眼,很快放他们进去。
后院的赌坊很是隐蔽,环环绕绕,经过好几条狭窄的小巷子,才来到一处在家尼姑道院。
门口一鼎香炉,装满香火,门槛点着两盏烛火,进门的人都需要交香火钱,点上一炷香的。
钟粼跟着点了一炷香,偷偷将手机摄像打开,藏在袖子边,而后迈进门槛,便可见到每个房间都挤满了人。老爷爷推着小货物车,到处溜达,上面全是零食、香烟、饮料等。
每一间房间摆着四张桌子,参与赌博的人很多,挤都挤不进去。
钟粼问道:“怎么在尼姑庵设赌场?”
那大叔靠近些许,一脸痴迷地闻了闻钟粼身上的气味:“阿兵仔是跟这里的尼姑……嘿嘿……不许说出去。”
钟粼微微后退:“阿兵仔是谁?”
“这里的大哥啊。”说着大叔指了指楼上一个男人,伸手想搂住钟粼的肩膀占便宜。
钟粼不耐烦地躲开,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脖子纹了十字架的男人,染着黄毛,正靠在栏杆讲电话,臂膀还搂着一个身穿尼姑袍的女人。
阿兵对着手机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玩味地扫了一眼楼下,发现有一张生脸,有些疑心,叫上小弟前去问问楼下涂着蓝色眼影的女人。
阿兵:“妈的,这女的长得贼带劲,大长腿,去看看什么来头。”
可转眼时间,钟粼早已跟着那位色眯眯大叔走进其中一间房。里面人多,热火朝天,再加上大多是男人,味道不是很好闻。
玩法十分简单,庄家两个骰子,骰子上刻了六个生肖,分别是鼠牛猴兔龙蛇。玩家只需下注于某一面的骰子图案(也可以同时下多面图案),如骰子滚动后的结果与玩家下注的图案相同,则判定玩家胜利,否则输掉。
赔率:压中一个生肖,获1:1之赔付。同时压中两枚骰子的两个生肖,获1:2之赔付。
这种赌法能玩的人数比较多,钟粼观察了好一会儿,每一盘的赌注数一数,将近七八千。
他从来不沾染赌博,因为幸运从未降临在他身上。
反倒是梁予序有运气,大学时,他曾拉着梁予序去买彩票,随便买张彩票都能中500元,再买一张,还能再中1000元。
钟粼当时高兴得像只未开化的猴子,原地乱窜。
为庆祝中奖,当天梁予序请他吃了顿浪漫西餐,花了五千多块钱,气得他再次原地乱窜。
阿兵的小弟前来查看情况,钟粼为了不引起怀疑,拿出梁予序给的其中两张百元,折成了三角形,颤着双手,抛向桌面上的兔子。
没为什么,纯粹只是他在此时此刻想起梁予序随身携带的胡萝卜挂件。
小兔子乖乖,梁予序的小兔子。
梁予序以前说过,他曾养过一只小兔子。
小兔子很乖很听话,被他照顾得白白胖胖的。但是那年兔年,临近过年,因为哥哥欺负小兔子,兄弟发生矛盾。父亲讨厌他,将他的小兔子宰了,让人端上了饭桌。
后来,梁予序总随身带着那个胡萝卜挂件。
买定离手,庄家吐出烟雾,嘴里嚼着槟榔,吆喝了一声,便打开了置放骰子的盖子,是两只兔子。
桌上压兔子的人只有零零散散几个,钟粼目瞪口呆,从未这么幸运过。
下注两百,到手有六百块。
他第一次赢钱,一时间有些手抖,不敢再继续耗费自己的运气。
阿兵的小弟还在房间里一直观察他,钟粼当即拿出一百块钱,挽住色眯眯大叔的手,亲密地撒娇,换了两张50元。
“真是可爱。”大叔嚯嚯笑了几声,想捏捏钟粼的手,被钟粼一把抓住。
“想死?”
第41章 站!街!鸭!子!
赌坊里如火炉般温暖,钟粼的脸颊很快涨得通红,血气透出底妆。玩到最后,钟粼拿着手里的1000块钱,心思有些恍惚。
他以为阿兵的小弟会像电影那样,冲上来强迫钟粼继续玩下去,直到自己输完。
晚餐时间到,庄家换人,有一些赌徒陆陆续续回家吃饭,但又有新的人进来。
钟粼跟着大叔们一块出门,离开尼姑庵,脚步凌乱,一个箭步跑出服装店。
背后渐渐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晚风吹来,驱散了身上的燥热。
他躲回车里,扯下假发,纸巾沾湿,擦掉脸上的粉底液。
只是这蓝色眼影怎么都擦不掉,糊了整个眼皮。
忽然,他看到阿兵走出服装店,坐上一辆炸街的绚丽鬼火摩托车。他来不及擦拭脸上的妆 ,开着车跟上阿兵嚣张的鬼火。
鬼火一响,爹妈白养。车头一翘,生死难料。
阿兵骑车的方式,看得钟粼心头直颤。每次他以为阿兵要撞上别的车,转头阿兵又灵巧地躲开了。
这就是鬼火的风驰电掣,钟粼开始担心,估计能让阿兵停下来的不是交警,而是黄泉路。
他跟着阿兵的摩托车一路疾行,只见阿兵跟人吃了个晚餐,八点半回了一趟家。
家里的女人骂骂咧咧,嫌弃阿兵不做家务,下班出去鬼混。
阿兵顶嘴了几句,跟小孩玩了几分钟,受不了女人的谩骂,接着怒声顶嘴几句,女人的骂声更响亮了。
晚上九点,阿兵扭动鬼火,如脱缰的野马,继续在镇上狂飙。
最后,阿兵在一间名为“温馨”的旅馆停下,跟一个化着浓妆的少妇,搂着腰走进旅馆。
钟粼停车,当即拍下照片。本想进去看看,但阿兵这时候在开房,应该见不到蒋志恒,更查不出什么信息,于是他继续坐在车里,擦拭脸上的妆容。
黄宇绚:【小叔叔,宝宝还没睡,说要等你回来。】
黄宇绚:【想你。】
黄宇绚:【我说宝宝想你。】
钟粼轻笑了一声,跟他道了个歉,问他想吃什么。
黄宇绚:【听说小叔叔手艺好,我本想尝尝小叔叔的手艺,但是好可惜,太晚了,路边买碗淮山甜汤给我喝。】
等到晚上十点半,阿兵搂着女人的腰,走出旅馆,两人一起前往镇上的一家KTV。
钟粼特地进KTV里面逛了一圈,假装找人,一间一间挨个寻了个遍,最后找到阿兵与朋友。
阿兵叫了七八个美女,在标间里掷骰子拼酒,深情款款地唱《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钟粼早已精疲力竭,本来说好将衣服还给彩妆店老板娘,结果等到大晚上。
开车过去,店里已经下班。他买了两碗淮山甜汤,一袋烧烤,开车回到家里。
家里灯火通明,黄宇绚拉着小星正在做运动,不时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
小星一见到钟粼回来,几乎是冲出客厅,大喊一声:“公公,我想你啊。”
钟粼愣了一下,心想小星之前从没说过这种话,便看向一旁歪头偷笑的黄宇绚。
肯定是黄宇绚教的。
“我也想你。”钟粼抱起她,将淮山甜汤与烧烤递给黄宇绚,“谢谢你,今天辛苦了。”
“不辛苦,”黄宇绚满脸娇羞,接过钟粼手里的甜汤,“明天我还能继续帮小叔叔带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