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第一军团军医的检测,凯伊除了失忆外, 还有很强的心理创伤。
因为当初一挑一百胜利后,得来的反而是其他雌虫的嘲笑和雄虫的鄙视,所以凯伊对战斗有了一种心理阴影。
简称,对打架ptsd了。
明明曾经那么强大的雌虫, 如今却潜意识认为战斗会带来惨烈的后果,所以再也没敢动手过。
这也是为什么, 凯伊在D521星上, 被其他雌虫欺凌辱骂后, 仍旧选择软弱忍让的原因。
在经过军医团的一致讨论, 记忆要慢慢恢复, 对方的战斗ptsd也要治好。
而最近没什么事情的夏利,就被揪了过来,当成了凯伊的陪练。
“什么欺负, 我看是他欺负我才对吧。”
凯伊还没有说话, 小蓝闪蝶就气鼓鼓地说道,
“我要收回我之前说的话, 兰花螳螂就没有一个真温柔的。”
亏他之前向路德安利时,还说对方是真的温柔贤惠,没想到对方逐渐克服阴影、开始战斗后,比凯诺哥哥还要下手狠。
回忆起之前的场景,夏利流下了两条宽面条泪。
“我有在克制,但是感觉身体不受控制。”
凯伊对着夏利露出来一个抱歉的笑。
“这是个好事,说明你当年的身体反应还存在。”
兰斯特拍了拍凯伊的肩膀,转头看向自己的弟弟,
“你的报酬我给你打在卡上了,不许去乱七八糟的地方,其他随便你花。”
“好耶,哥哥你最好了。”
刚刚还蔫蔫的夏利眼睛一亮,欢呼起来。
随后,兰斯特又去和医生沟通,卡修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凯伊。
“在这里生活还习惯吗?”
他看着洗净铅华后的粉色雌虫,想了一下刚刚相遇时,对方的窘迫与狼狈,不由感慨。
“还好,比D521星要好很多,只是不能经常见到雀儿,有些想念。”
凯伊轻轻说道,长睫毛落下,遮住那双碧色眼眸。
“……你真的不打算给你的孩子换个名字吗?”
卡修一听见这个名字,就浑身不得劲。
“我记得他很喜欢吃星牛肉,不如他就叫牛……”
“算了算了,雀儿挺好听的。”
卡修连忙闭嘴,生怕因为他,小雌虫从“雀儿”变成了“牛牛”或“牛子”。
“对了,还要谢谢你当初的帮助,如果不是你,我和雀儿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没事,我当初能去选拔大会,也是用了你的令牌。”
两只虫又聊了一会儿天,包括D521星的现状和联邦第一军团的日常,等兰斯特回来后,两只蝴蝶便启程去B5星。
作为经济比较落后的星球,B5星和卡修上次来时,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它甚至和卡修幼年时的记忆景象,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然而小蝴蝶站在门口,仰头看着树叶下已经斑驳的牌子,忽然有一种不敢进去的心理。
“走吧,院长已经等你好久了。”
兰斯特牵起了卡修的手。
“嗯。”
卡修回过神,反握住对方的手,走了进去。
多年后故地重游,不仅仅是怀旧,还有一丝回到家的温馨。
然而这种温馨氛围还没有持续几秒,就被太阳花福利院里面传来的尖叫哭闹声打断。
“你个老登,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青龙帮的帮主,嗷€€€€€€”
雌虫崽崽的哭声响彻整个院子。
“我管你是青龙帮还是青菜帮,还帮主,你再给我说脏话试试?”
老院长中气十足的吼声同样传进两只蝴蝶的耳中,还伴随着拍屁股的“啪”“啪”响亮声。
“我就说,草你雌的,日你雄父,你个老登虫……”
“啪”“啪”“啪”“啪”!!!
卡修和兰斯特面面相觑。
“你确定院长在等着我们吗?”
小蝴蝶看了一眼屋内,怀疑。
“嗯……这个……不过我确实提前和院长说了。”
兰斯特也不确定起来。
半小时后,打累了的院长放下了手中高肿屁屁的小雌虫,这才发现外面站着的两只蝴蝶。
“哎呀,你们到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刚刚还一脸暴躁的老院长顿时笑成了一朵菊花,带着两只虫走了进来,
“兰斯特,真是好久没见了,还有你,卡修,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看看我这个老虫家。”
卡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院长,这不是有特殊情况嘛,我现在是一只,嗯,很特殊的虫。”
院长一顿,语气幽幽:“对,你确实是一只特殊的虫,年纪轻轻就给我在福利院造反的虫。”
太阳花福利院每年都会迎来很多雌虫崽崽,院长这些年,经手的雌虫已经到了四位数。
大部分雌虫崽崽都差不多,但唯有卡修,幼年时就给院长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这只小金斑蝶没有学乱七八糟的脏话,但同样也不是一只乖乖虫。
他上房揭瓦,下地挖坑,爬树爬墙,还把其他崽崽给揍哭,凶残得一批。
就连院长本虫,也只能一开始的时候凭借虫化压制一番,等小金斑蝶长大些后,整个福利院真的再也没有能管住对方的虫。
卡修略微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这不是没造反成功嘛。”
“除了这个,还有你和伊恩天天为了抢光脑而打架,把那只红蚂蚱打得每天都来找我哭诉,我听着就烦。”
“那只红蚂蚱多半是装的,我们现在关系挺好的,而且您之前不是总说,雌虫们就是要打打闹闹,才有活力嘛。”
“你们是有活力了,我当时可遭了老罪。”
卡修和老院长在太阳花福利院的空地上慢悠悠散步,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落在回忆往昔的一老一少身上,一派和谐。
兰斯特自动落后了一段距离,将这片宁静的午后时光留给他们。
老院长走累后,坐在院子里的一个长椅上休息,小蝴蝶干脆坐在一旁的秋千上,回忆的内容也从鸡飞狗跳的虫崽日常,变成了温馨的过往片段。
“我记得有一回,我在树上练习新长出来的翅膀,因为没操纵好,直接狠狠摔在了地上,胳膊肘和膝盖上全是血,您当时特别着急地找来医疗箱,把我包了个严严实实。”
卡修荡着他小时候最爱玩的秋千,语气中带着怀念。
“是吗?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你当初兴致勃勃要去开机甲,结果因为精神力原因开不了,晚上在角落里哭鼻子,我当时还在想,原来你小子也会偷偷哭啊。”
院长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
“只有那一次而已。”
卡修目光有些飘忽。
“一次?你那回卡门上,飞不出来也退不回去,不是也急到哭了出来?”
院长斜视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揭穿,
“除了卡门外,你还卡过窗户和栏杆,有时候你能出来,有时候还需要我卸掉门窗栏杆。
甚至有一次,你还卡进到福利院里面的通风井,还是我废了老大劲才把你拽出来。
也不知道你小小年纪,怎么总喜欢去这种地方。”
“咳,小时候探索心比较强嘛。”
卡修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当年的小蝴蝶,探索异界的想法达到了顶峰,什么地方都想去看一看,说不定里面就藏着什么秘密或宝藏。
卡修在这里回忆着美好的过往,而老院长则又听到了隐隐约约的虫崽声音。
虫崽们又跟着尾巴巷里那群雌虫混混们学脏话。
院长虽然年龄大了听力不好,但虫崽们一旦说出这些污言秽语,他隔着几十米都能听到。
和卡修不一样,他要管教虫崽、与工作虫沟通、写福利院中的日常报告、让慈善虫们再捐一点钱,真的没有太多时间去和卡修回忆过往。
能挤出半个多小时,已经是他的极限。
于是院长招呼在一旁等候着的白蝴蝶过来,小声道:
“兰斯特,我现在要去揍,不对,是教育那群崽子,说脏话的苗头一旦不能早点遏止,到了晚上,福利院就全是说脏话的崽了。”
兰斯特看着满脸愁容的院长:“需要我做什么吗?”
院长起身,让对方坐在椅子上:“你就坐在这里陪着他回忆吧,我先走一步。”
老院长以不符合年龄的速度,飞奔去教育脏话虫崽,而一旁沉浸在自己回忆中的卡修,完全没注意旁边已经换了个虫。
“我真没想到院长您记性这么好,多年前的事情都能记得,也对,毕竟您当初连我和兰斯特的初遇都记得一清二楚,还用这个威胁我来着。”
卡修晃着秋千,在“咯吱”“咯吱”的绳索摇晃声中,回忆道,
“我一开始还以为您买了个白色小雌虫雕像,腹诽您有钱花在刀背上,设施不舍得换,却舍得买这种乱七八糟的装饰品,又不耐脏又晃眼,还容易撞上面。”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场面,小蝴蝶没忍住笑出声来。
“后来发现他是活的后,我还把他当成被泼了白油漆的可怜雌崽,在池子里把他涮了好久,甚至都用上了刷墙的刷子,把人家正反两面都刷了个干干净净,没刷下去一点白色后,才发现自己搞错了。”
“还好兰斯特不知道那个是我,不然我现在估计要被他剜个八百回,说起这个,我还要感谢院长你没把这件事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