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大佬弟弟后他死遁了 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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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

天谷晃忽而惊醒,从床铺上坐了起来。耳边,是属于系统尖锐的警报声。

【警报!当前锚点完成度仅5%,锚点即将死亡请注意!】

接连的信息在眼前刷屏,天谷晃迅速起身穿上了鞋子。

旁边,另一张床铺上,中原中也有些困倦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怎么了?”

“没事,中也继续睡。”天谷晃说道,声线听起来与往常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闻言,有着显眼橘红发色的少年便又闭上了眼睛。

天谷晃出了门,沿着小地图所指的位置拼命往前跑。横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他急切的脚步声传得很远。

只是,对方居住的地方是更偏远的位置。横滨的郊区并不止有一个,而这里更是在普通的地图上都不曾标明的位置。

比起镭钵街的破落,这里更是堪称死寂。这里堪称无人看管的垃圾场,破损的集装箱比比皆是,有些里面还散发着有毒物质的刺激性的气味。

只是,天谷晃无暇他顾。在绕过了许多障碍物之后,他赶到了一个外表相对完整的集装箱之前。

从入口走进去之后,他便看到了一地粘稠的鲜血。容色秀气的少年正安静地躺在血泊之中,黑发像是海藻一样落在他的颊侧,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浓厚的血腥气之下,左手腕还在汩汩地往外冒出鲜血。

在少年的右手上,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显然也是他自伤时所用的凶器。

如果不是对方胸口还有这细微到几乎不可见的起伏,天谷晃几乎要以为对方是一具尸体了。

他急忙半跪在地面上,为对方的手腕止血。好在他身上本就缠着一些无作用的绷带,天谷晃便直接拿来使用了。

也许是在过往的世界生活得久了,天谷晃对于这些外伤的了解也相当多。他能够看出来,对方实际上并没有割破手腕上的动脉,否则也撑不到他赶来这里。

现在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才造成的晕厥。

天谷晃很快便将对方的手腕包扎好了。在确认止血之后,天谷晃才松了口气,意识到自己额头上全都是细细密密的汗。

他试图将对方从地面上扶起来,然而却忽然被一只手握住了手腕。

“是你……”太宰治的目光冰凉地落在了少年那张过分漂亮的脸上。

“嗯。”天谷晃关切地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需要去医院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太宰治却这样地问道。

“我……”天谷晃回答道,“因为感觉到了哥哥受到了生命危险,我就过来了。”

他这样的回答相当委婉地规避了对方真正想要询问的内容。

这一次,太宰治并没有否认对方对于自己身份的认知,而是轻嗤了一声,说道:“你在做一个注定没有意义的事情。”

“才不是,”天谷晃摇头,认真说道,“如果死亡真的是哥哥一定要实现的愿望的话,我不会去阻止。”

“可是,哥哥明明在试图向其他人求救啊。”

真正想要与这个世界道别的人,不会犹豫,也不会给予任何人拯救自己的机会。在死亡面前徘徊犹豫着的那些人,全部都是在试图找到一个能够将自己拉回人世间的那只手。

太宰治微微怔住了。年少的他脸上终于隐约有了一点情绪的波动。

“这只是你的臆测罢了。”

“唔,那就当我在乱说话吧。”天谷晃说道,“哥哥有吃过晚饭了吗?”

他无比自然地将话题拉扯向了日常的方向,就像他们是时常见面的朋友,而不是只见过两次的、比陌生人亲近不了多少的兄弟。

太宰治注视着对方,发觉他只在睡衣的外面套着一件外套,头发相当凌乱,一看便是匆匆忙忙赶来的。

“没有。”他最终回答道。

【当前锚点完成度:10%】。

第94章 贪求之爱

“那……要一起去吃一顿夜宵吗?”天谷晃发出了邀请。

“你为什么以为我会答应这件事?”太宰治的眸色沉沉,声音也同样平淡而冷漠。他从自己的鲜血造成的血泊之中站了起来。

在对方鸢色的眼睛几乎漆黑到没有任何反光的注视之中,天谷晃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实际上比自己还要高半头。

仔细看上去,他们两个人的面容的确有相似之处。他们有着一样形状的眼睛,只是眸色并不相同。太宰治脸庞的线条要更硬朗,而天谷晃更偏向于母亲的柔和美丽。

“因为我很想与哥哥一起去吃饭,所以就顺从内心地提出来了。”天谷晃说道。随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不确定的神色,“我可以叫哥哥的吧,或者称呼名字,叫修治?”

里里外外都透着奇特的生命力的少年目光亮晶晶地望着太宰治,就像是人们对着流星许下的希望一样。

……之前就自顾自地那么去称呼了,现在却又试图让他来认同这件事。

但是,这太奇怪了。

人们在面对自己素未谋面的亲人的时候,是真的可以流露出这样期待的眼神的吗?尤其是,最近短暂的两次,对方都恰巧地出现在了这里,出现在他的旁边,以一种未知的方式知道了他的身体状况和所在地。

太宰治的心思一向缜密,几乎没有人能够在他没有注意的地方窃听他。周围也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与窃.听器和定位.器有关的器件。

“我的名字是太宰治,与你口中的名字并没有什么关系。”他说道。

实际上,在与对方第一次相遇之后,太宰治就通过自己的情报网进行了调查,天谷晃的确是他血缘上的弟弟,并没有被人冒名顶替,也不是被任何的帮派或者组织指使。

也就是说,天谷晃是完全凭借着自己的心意,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充斥着血腥与暴力的城市里,想要找到他。

只是,与自身家族有关的任何事情都像是那个被丢弃的名字一样,被太宰治完全尘封在了泥土里。

“所以,意思就是,我可以叫你治(おさむ)?”天谷晃却并不知道对方脑中闪过的万千想法,他只会跟着自己的想法得寸进尺。初见时候的讶异和忐忑全部都被收敛了起来,现在的他看起来温柔而平静,就像是一团棉花糖,不会因为言语表面的尖刺而感到任何伤害。

“你可以试试。”太宰治丢下了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并没有开玩笑的亲昵,但是也并不带厌恶的情绪,只是平淡的陈述。

“因为不确定你是否还记得,所以郑重地介绍我的名字给你,”少年的声音里带着鲜活的气息,“我的名字是天谷晃,跟随了母亲的姓,名字是日光的意思哦。”

“哦。”太宰治说,“这样的名字发音很奇怪哦,‘ゆらゆら’,就像是只会这样叫的呆头鸟。”

“反正,我的名字都是别人来叫我,所以反而是其他人才是鸟类哦。”天谷晃说。

两个人沿着这里并不存在的道路行走。废弃的集装箱横七竖八地堆叠在这里,鼻尖偶尔还能够闻到一些来自有毒物质的刺激性气味。

这里甚至不存在流浪犬,连老鼠都会对这污秽的地带避之不及。

在走了二十几分钟之后,他们才完全脱离方才的区域,到达了有其他人类曾来到的地方。路边的街道上的路灯外罩上已经布满了裂纹,隐约的灯光照亮了一小圈地面。

这个时间,只有一些便利店还在营业。横滨倒是有通宵达旦的夜市,但是距离这里却相当远。公交车已经停运,而这里的出租车,同样有着一个相当美丽的价格。

所以,他们只是走进了一家仍然在营业的链锁便利店。

天谷晃垂下眼睛,挑选着自己想吃的关东煮。

“上次的伴手礼没能送给你,所以这次我请吧。”天谷晃说道,“治想吃什么?”

太宰治的目光略过了周围的货架,落在了对方已经挑好的食物上€€€€是最便宜的价位的关东煮,只有海带和豆腐。都不需要动用大脑,他就能够轻易看出对方在经济上的窘迫。

他走到一旁,从最下方的货架上拿出了三盒蟹肉罐头。就标价来说,比大部分的商品都要贵。

售货员将商品计价,说道:“一共是3618日元。”

天谷晃的表情僵了僵。

“稍等一下。”他低头,将自己兜里所有的零用钱都掏了出来,试图数清它的总数。片刻之后,天谷晃抬起脸来:“既然关东煮还没有拿的话,就全部都不要吧,只拿罐头就可以了。”

他并不会因为自己经济条件的窘迫而感到羞耻,但如果有人像是上次那家点心店的老板娘一样对他给予同情或者帮助的话,反而会是令他感到无所适从的事。

太宰治站在一旁,看着对方的表情很平静,就像这样的采购并不是掏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而只是买了一样微不足道的东西一样。

钱的数目并不是完全与三个罐头的价格吻合,所以天谷晃便又加了一份速食面进去。

便利店就有可以冲泡的机器,天谷晃将盖子拆开,接了热水来将它加热。这里的空间里很快便浮动起了泡面的香气。

这里有简单的桌凳。太宰治坐了下来,拆开了一个罐头,用塑料叉子将它叉起来吃。

在几秒钟之后,对面的凳子被人拉开,一桶已经泡好的杯面被推了过来。

太宰治停下了动作,抬头去看对方。

“只吃蟹肉罐头的话不会吃饱的。”天谷晃说,“不介意的话,再吃一点面吧。”

“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太宰治却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抬眼看着这个少年。

“啊?”天谷晃的表情有些茫然,“因为我吃过晚餐了,所以面请你吃。”

“无论是把身上的钱都用在这里,还是自顾自地出现打断我的自鲨,你想从我的身上谋求什么?”

少年的太宰治身上没有任何值得其他人贪图的东西。唯一可用的异能力,也只有森鸥外一个人才知道它的用途。

如果是一年之后的他,哪怕是面对自己血缘上的至亲,他也是不可能在此时问出这样直接的问题的。处在黑暗之中的人不会相信岩缝之中洒下的光,反而会用许多计谋去测试,哪怕将自己和对方都刺得鲜血淋漓也无所谓。

€€€€或者,干脆就此逃掉,让对方永远也没有机会再次见到自己。

可惜,现在是十四岁的太宰治。无论是心智还是行事手段,都带着一点尝试性的好奇。即使厌烦这样一个世界,但依旧试图找寻到能够在这个世界里坚持下去的意义。

只有有所图谋的人,才会在他做出许多冒犯性的事件之后,都维持着包容的姿态。因为,这是在获得利益之前必要的投资。

他紧盯着面前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少年,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嗯……”天谷晃思索了一会,“我想从阿治的身上得到很多东西。”

果然。

一切都是有目的可循的。

太宰治感到一阵轻松,但是潜藏在更深处的情感却又沉到了肚子里去。

“我想要有一天阿治可以承认是我的兄长,也想要阿治像我爱兄长一样地爱我。”天谷晃说。

他抬起了右手,比了比拇指和食指之间的距离,又继续说道:“或者只是这样一点点的熟悉和在意就可以。”

那种悬浮着的轻松感像是水面上的泡泡一样被戳破而消亡了。

在对方碧色的目光里,太宰治忽而觉得自己所有暴露在空气之中的皮肤就像是被紫外线直射一样被灼伤。

原本无论何时都维持得像是睡眠一样频率的心脏,在此刻却与之前并不相同地、重重地跳动了一下。

他动了动嘴唇,却并没能发出声音来。

他试图斥责这只是对方全然用来讨好自己的谎言,但正是因为他自己能够过于清晰的看清人心,所以对方无论是微表情还是肢体动作,全部都没有任何说谎的痕迹。

知觉已经感觉到了陷阱的危险,但是那坑洞之中却全部都是棉花和蜜糖。

“……你在奢求一件可笑的、本来就不存在的东西。”最终,太宰张张口,终于顺利地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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