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仙尊为我入魔了 第11章

江辞霜走过去稳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抬眸看向坐在正上方的观岐门宗主,而后阖目歇息。

待所有宗门皆来到观岐门大殿,宗门大会开始。

观岐门宗主首先起身,对着在场所有人作了个揖:“沈某多谢各位宗门能在如此危急关头前来我观岐门赴会。”说着他低低叹了口气,再开口时语气里满是担忧。

“魔族肆意攻占我仙族地界,在仙界各城烧杀抢掠,太为嚣张,甚至连人界与仙界的花满楼的贸易也遭到了魔族的重创,花阁主曾与我传音,若再不制止,此项贸易恐怕就要被魔族侵占。诸位,仙魔大战已不可避免,我观岐门愿身先士卒,只希望各宗门能为众生义不容辞。”

他的一席话像是石子投入湖中,引起产下一阵窃窃私语,就连台上的几位长老也不由得和身旁几位交谈。

江辞霜听着他们的谈话,罔若未闻般沉默不语,忽然她察觉到了一道锐利的目光,偏头看去果不其然对上了薛怀修的目光,她微微点头示意,随后移开视线继续看向下方。

似乎有人觉得观岐门宗主这番话说得太过于冠冕堂皇,忍不住反驳:“观岐门是舍生取义的宗门,倒把我们这些宗门推到了炙锅之上,谁不知道魔族一旦进攻仙界,最先临敌的便是观岐门,宗主这番说辞,吾等只怕是把我们当成利剑,不敢苟同。”

观岐门宗主的神色一顿,似是被说中了般涨起怒意,皱起眉:“胡说,魔族一旦进攻首先伤到的是我观岐门不假,可若是观岐城被攻占,仙界自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仙族定是要把这等可能扼杀”

坐在他不远处的踪樾瞧着这两人还要争吵下去,他看了看坐在一旁置身事外的江辞霜,蹙眉眼底生出阴狠,他弯唇适时开口。

“宗主所言不假,仙魔大战已是不可避免,但我等宗门讨论如此之久,也应当听一下乾云宗的意见。”

说完他看向坐在一边一直不语的江辞霜,勾唇道:“清怀仙尊怀大运而生,仙魔之战定是身先士卒为我仙族涨声势,清怀仙尊,您说呢。”他眼眸紧紧望着江辞霜,语气倒是尊敬,让人听不出一点话外之意。

江辞霜作为整个仙界命中注定的气运之女,被天道怜爱,他不知羡慕嫉妒了多久,最后那些嫉妒尽数化为了恨意,他恨为什么他不能是那个被天道所垂怜的修士,恨江辞霜抢走了他应有的气运,即使那些气运永远也不可能降临在他身上。

他以为这次江辞霜依旧是神色淡淡,却不想,江辞霜只是将杯中的茶盏放下,而后缓缓抬眸看向他,本就冷漠无情的一双眸子,此刻全是深邃的黑暗,是那种纯粹的让人如坠深渊的黑。

踪樾连同他身侧的徒弟后背忽地发冷,像是冬日被推入了冰湖中,从脚底蔓延的淬骨的寒意像利剑般刺入心间,他忍不住猛喘气,额头渗出冷汗。

再眨眼,却见江辞霜早已站了起来,一身清冷似雪淡然处之的气质哪还有刚才他见到的样子。

江辞霜实现扫过众人,淡淡道:“为天下苍生,乾云宗必义不容辞,本尊会待人前往前线抵御魔族。”

只消她一句话,却像是在各宗门的心中打下了定心针,各宗门不再讨论着什么你先我先,转而商讨仙魔大战的细节,唯有坐在江辞霜对面的踪樾依旧处在心惊胆战,看向江辞霜的眸中犹如淬了毒。

宗门大会事毕,江辞霜起身并未着急离开,果然不消一会,薛怀修便走到她的身边,江辞霜对着他作揖。

“宗主。”

薛怀修双手垂在身后,瞧着她依旧无任何表情的样子很是满意:“清怀,此番在会上所说,皆是你内心所想?”

江辞霜双手放至身前握拳:“正是。”

“好!”薛怀修大笑,“有你在,本座实属放心。”说着他看向四周,见并无人注意,眼眸一转,下一瞬一道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灵海内响起。

“你现在应是遇到你的情劫了。”

江辞霜低着头,脸隐在暗处:“的确已遇见。”

“你心为天下苍生,绝不会小情小爱所束缚,本尊对你放心,但有一事我须得告诉你。”薛怀修看向四周,即使两人用极耗费神识的灵力交谈也显得万分小心。

“宗主当讲。”

“宋望潇不只是你化神的最后一关,她还是遏制魔族的圣体,她死,众生生,所以仙魔大战,她必须死,要怪就只能怪她命格不好,生来就是为了苍生。”

江辞霜像是刚知晓此事,抬眸时眸中满是震惊,似是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她眉毛紧蹙,而后低头语气依旧冷漠,却多了几分笃定:“弟子明白。”

薛怀站定,气质仙风道骨,实则内里的魔气已然翻涌。

哪有什么圣体,只要把宋望潇杀了,她体内的魔息放出,就无人能阻止魔主称霸,他不由得弯唇。

江辞霜啊江辞霜,没想到你飞升之前还能为我解决一个大麻烦,薛怀修紧紧握着拳,仿佛在克制着自己不对江辞霜动手。

而他的全部动作,皆被江辞霜看在眼里,江辞霜盯着地板,余光里看到他紧握的拳,想起那日他身上的魔气,忍不住勾唇。

-

宗门大会结束后,江辞霜便马不停蹄地回到了满月楼的客栈,只是在她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屋内寂静的空气让她忍不住凝眉。

宋望潇不在此处,她走到房门正中,看到桌上茶杯里的水早已凉透,房间内也少了许多东西,面色阴冷。

从她体内翻涌而出的灵气裹挟着整个房间,仔仔细细寻找着属于宋望潇的灵力,而后她目光猛地一凝,目光定定瞧着窗外,房间内翻涌的灵力顿时停止,随后尽数回到了她的体内。

不到一息的时间内,江辞霜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了房间中,随着她的离开,房间内的烛火怪异地熄灭。

傍晚的街道上来往人变得稀少,江辞霜感受着宋望潇微弱的灵力牵引,循着灵气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巷。

小巷里属于宋望潇的灵力变得飘渺,她忍着心中不断生出的焦灼努力知悉着宋望潇离去的方向。

偏偏这时还有人硬要来找她的不是。

“清怀仙尊,能在此处碰见你,属实是有些巧了。”

身后属于踪樾的声音传来,江辞霜神色淡漠的转身,隐在昏黑天色中的眼眸如死水般寂静。

踪樾却丝毫没有觉察到她的异常,依旧和他身旁的两个弟子闲聊。

“今天的宗门大会上,情怀仙尊好是大义,为天下苍生义不容辞,吾等佩服。”踪樾做足戏向着江辞霜握拳。

江辞霜冷冷看着三人,她已然感受不到宋望潇的灵气所在,怕是离这里愈来愈远了,她的心里竟第一次升起了不耐烦的情绪来。

“吾便不同踪樾仙尊多讲,先告辞。”说着她抬脚便要离开,踪樾却是一动不动。

“本尊话还没有说完,情怀仙尊是要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江辞霜蹙眉看他,眸中已是不悦。

“本尊听闻,今日清怀仙尊修为又更上一层楼,便领着我两个徒弟前来虚心求教,还望清怀仙尊能与我们切磋一番。”踪樾终于说出了自己所来的目的。

闻言,江辞霜这才肯正眼看他,只是神色早已不耐。

“踪樾仙尊修为强劲,吾自愧不如。”她只道,抬脚就要离开。

不料踪樾和他的徒弟已经祭出本命剑,踪樾满脸恶意,哪有什么虚心求教的样子。

“修为高不高深的,只有求教了之后才知道,清怀你无需虚心。”说着他便执剑朝江辞霜冲来,剑尖聚集的杀意全然不是只是切磋的样子。

江辞霜蹙眉,感受到灵气那端的感受愈来愈弱,她祭出浮冥,站在原地硬生生接下了踪樾这一招。

浩荡的剑气在两人周身炸开,一旁的徒弟受不了剑气的肆虐,当场被击飞数米。

踪樾人在剑气激起的灰尘中四处防御,待灰尘覆灭他抬眸,却见江辞霜人在不远处,洁白的衣裳竟是一点灰尘都没有沾染。

他忍不住大怒,再次凝聚剑气朝她挥去,江辞霜单手执剑,面色淡淡,速度却极快地应下他的攻击,踪樾见她的表情越是冷漠,就越是愤怒,他大喝一声执剑朝她奔来,他的两个徒弟也已然缓过神来朝江辞霜刺去。

江辞霜眸中满是不耐烦,指尖汇集的灵气将浮冥剑紧紧包裹,剑端发出阵阵嗡鸣,而后她侧身,浮冥剑气荡气回肠地与踪樾手中剑相撞,同时空着的手在空中结印,顿时天际亮起一束不断放大的法阵将几人牢牢围住。

剑身相撞,再次肆虐出浩荡的剑气,法阵从空中牢牢落下,竟震慑的四周的房屋草木皆是一颤。

待灰尘落下,江辞霜依旧站在法阵之中,而踪樾却已然口吐鲜血,他的两个徒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踪樾不可置信地面前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的江辞霜,她的修为居然已经这么高了!不断涌现的嫉妒像是滔滔的江水朝她涌来,凭什么,凭什么江辞霜这么厉害,他都已经和魔族做了交易为什么还是打不过她。

踪樾顾不得还在吐血的身子,起身汇聚灵力还要进攻,却在下一秒他手中跟着他百年的灵剑蓦地一鸣,下一秒就这么碎在了他的眼前。

本命剑破碎,执剑之人必受到反噬,踪樾只觉得灵丹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当即承受不住轰然倒地。

昏死前的最后一秒,他仍不死心地抬眸看向江辞霜,却看到世人眼中那个清冷淡漠不谙人事的仙尊,此刻正定定看着他,一双眼眸尽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她周身的剑气混杂着灵气,削掉几缕她的发丝,整个人不像是那个为事间最绝的仙尊,更像是一个煞神。

江辞霜定定瞧着面前昏死过去的几人,眸中没有一丝情绪,看着他们的神情犹如在看几具死人,她将浮冥收回灵海,却看到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时被浩荡的剑气伤到,冒出的鲜血有一些沾染在了剑端,肃穆的剑身突然增了几分妖冶。

突然她似有感知般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天际,而后将刚才划伤的手放在唇边死死咬着,直至嘴角也沾染上血迹,她缓缓勾唇。

“找到你了。”

第15章

于此同时,城门处的宋望潇和谈忆青还在讨论着刚才的事情。

听到谈忆青的请求,宋望潇愈发觉得面前这人来找她这件事愈发奇怪,而且也绝对不是面上看上去这么简单。

“谈少主,你的终身大事,为何要来找我?”她斟酌着不露出自己的怀疑,只询问道。

谈忆青似乎也是觉得自己的请求有些过于冒失,她叹了口气:“道友你有所不知,我虽为观岐城少城主,但是一直被我母亲管得太紧,生活这么多年从未真正远离观岐城。仙族与魔族之间的摩擦日益加重,而观岐城时仙族众城距离魔族最为接近的大城,一旦大战开启,观岐城绝不能安然脱身。

她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隐秘的事情,后面的话说出来倒也不这么挣扎:“所以,我母亲觉得,此次宗门大会,许多宗门定会派些实力强劲的高手,若我与其中的某一位喜结良缘,观岐城则可以在乱世中寻得一线生机,可我不愿,今日仙族大会,我虽不在场,却也听闻在场各宗门皆心怀鬼胎,就算结缘,恐怕到时候也是我观岐城作为他人的棋子。”

“这才出此下策,希望道友可以帮我装作同我相交甚欢的好友,让母亲以为我已寻得良友,以此抵一阵子。”她无奈徐徐道出自己的目的。

“谈少主对我等蛮信任,居然在如此地方便同我说这些,您不怕我将这些转告给城主阁下。”宋望潇此刻没了刚才的警惕,直起身弯着唇正面看着她。

谈忆青神色一怔,随后又不动声色道:“谈某觉得,道友不会是那种宵小之徒。”

宋望潇:“……不,你猜错了,我是。”

谈忆青:“……”

宋望潇注意着城门有没有赶来的徙翊宗弟子,眼看天色将晚,思索着阴筱应当快到了城外,便不想同她废话:““抱歉了谈少主,我暂时还不想留在此等是非之地,先告辞了。”

说着她便准备转身离开。

“且慢,道友不想听一下我给出的条件吗?”谈忆青非似乎不想放弃江辞霜,开口的声音比之前略大一些,引起了城门一些人的注意。

宋望潇:“……”她怕谈忆青继续大声呼喊将徙翊宗的人招惹过来,只得转身,眸中却已染上戾色。

“谈少主,您最好开口的条件是让我可以为此驻留的。”她站在树下,树影将她的遮蔽,让人看不出喜怒。

谈忆青刚刚开口之后便觉不妥,此刻看到宋望潇便更加后悔,只得快速开口:“如果道友同意,我自会安排道友去我府上居住,我这个少城主虽没多少权势,但是威望还是有的,其他宗门的弟子不敢随随便便进出我府上,就算是修为高的大能,在观岐城也要得到我的准许才可进出府上。”

她自知宋望潇应当是在城中遇到了仇人,首先应当是要寻找一个足够安全的住处,而观岐城最严密和安全的地方就是城主府和少城主府。

果不其然,宋望潇在听到她这番话后,神色缓和了些,她抬眸看向面前的女人,心下的确对她的这个条件产生了兴趣。

且不说她也不知此次出城要去何处,徙翊宗又会追她到何处,身处在宗门大会的阴筱或许已经找到了她的宗门,到那个时候,阴筱是否还会同一起离开这里。

宋望潇不敢去想阴筱离开的可能,便也真的对谈忆青的这个条件动了心。

倘若对方真的可以不让徙翊宗的人找到她,那她何不就此留在观岐城,这样也可以同阴筱在一起。

她不想让阴筱做这个选择,便私心下了决定。

“这么说谈少主可以避免我同仇人对上,您就不怕自己也招惹了那些人?”即使宋望潇已经决定要答应,心中的疑惑还是需要谈忆青解释。

“道友请放心,观岐城毕竟是城镇,城中谁做主,他们不会不明白的。”

宋望潇目光紧紧盯着她:“为什么选我?这里有这么多实力强劲的宗门弟子,为什么选我一个普通修士?”

谈忆青抬眸看她,像在思考如何开口才能让宋望潇相信。

“昨日我为躲母亲来到城门处,却也因此看到你和另一位道友结伴前来,其他宗门皆是成群结队而来,我无法同她们有过多交流,况且在这种情况下,谈少主和某宗门交友甚好这种传言,其他宗门便也真信以为观岐城要同其他宗门结盟。”

所以,才会找她们两个人。

宋望潇闻言笑了笑,这种现实的理由确实让她信服了些,连带着面色也缓和了不少。

谈忆青看宋望潇脸上出现动容之色,觉得此事或许已有转机,向前一步就要抓住她的手臂继续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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