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大脑也好像终于可以安静下来,一件一件地进行分析,就在此时,那些被她不得不忽略的感受开始出现€€€€
阴沉的天空中,那股味道叫做“潮湿” ;座下的长椅,那种感觉叫做“坚硬” ;她行走半天的脚现在发出的抗议终于进入她的大脑,原来这就是“酸痛”。她开始可以专注地关注眼前翠绿的草地,远处高耸的森林,以及€€€€那个改变了一切的孩子。
欧洛丝终于可以让自己的嘴角上扬,从而表现出“微笑”这一表情。
她“想要”认识这个孩子。
正在和小鸟对话的阿普斯在再次确认那个盯着他的女人没有恶意后就把这事抛在一边,他捧着其中一只通体鲜红的小鸟正在嘀嘀咕咕念叨着注意事项,压根不知道,自己究竟给这个城市带来了什么。
从这一刻开始,一些既有的齿轮开始松动,新的命运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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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家道个歉,没想到在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太过繁琐了,导致更新无法按时进行,我们年后见,年后回来肯定天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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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伦敦行中下
伦敦,海德公园。
阿普斯由着女孩为他插上最后的凤冠,最后在脑后簪上绢花,自己举着一柄小镜子端详一会儿,笑道:“这么好看的衣服,送给我太可惜了,多少钱,我按原价给你。”
女孩执意不收,她本来就是为了宣传远在东方的华国传统汉服文化,一般是邀请路人试穿后拍摄视频,而阿普斯与这套衣服的契合度让她喜出望外,她反复强调,阿普斯能让她拍一段视频发到网上就行,衣服就是白送的。
两人反复谦让后,还是阿普斯退了一步,他站起身,不仅按着女孩的要求摆了许多pose,还即兴跳了一小段舞蹈。
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美丽的少女身上鲜红的衣裙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在清澈的湖水和深绿色的树林映衬下,愈发像是天上降落的精灵。
有幸看到这一幕的游客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唯恐惊扰了这幕美景。
待到阿普斯缓缓停下动作,众人才从这如梦幻般的景象中回过神来,再看过去时,那个美丽的女孩已经和她的同伴离开湖边。
宛如泡影。
欧洛丝帮着阿普斯提着他的裙摆,边走边问:“会不会有影响?”
阿普斯想了想:“不会。”
“真的?”
“嗯,”阿普斯笑笑, “布鲁斯新收养的男孩儿阿普斯一直只闻其名,另外我也易容过。”说到这里他牵过欧洛丝的手, “不说这些,你呢?我为你设置的空气墙是否管用?”
欧洛丝努力表现出开心的笑容:“很管用。”
阿普斯开心的笑了,衬得那张小脸愈发明艳动人:“那就好。”
欧洛丝的手指不自主地摩挲掌下柔软的布料,每一次,每一次当阿普斯表现出对她的在意时,都会让她有种可怕的冲动。
她想让这个孩子永远呆在自己的身边,永远只把自己作为他唯一关心和照顾的对象。
可每一次,她都会在这孩子的笑脸下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
尽管阿普斯从来没有说过,但欧洛丝早就凭借自己的观察和天才的大脑推理出这孩子到底经历过什么,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孩子再次回到曾经的痛苦中。
即便这样的代价是自己不得不远离这个孩子。
不过欧洛丝的远离不代表她什么也做不了,在上次分开后,她顺手就用自己兄长的权限查到了点关于阿普斯的东西,如今只差几个关键点没有落实,她那深邃的眼睛在落到阿普斯身上时瞬间变得温柔€€€€或许在几周内就可以给阿普斯准备一份“大礼”。
阿普斯注意到欧洛丝看着自己,他歪歪脑袋,以为对方累了:“我们休息一下?”扫视周围一圈后, “我给你买一杯奶茶?”
欧洛丝柔声应下,不过她坚持自己去买而不是阿普斯,显然,某个小孩儿还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充足的认识。
阿普斯坐在草坪上,翘起小脚丫,双手支在身后,他是感觉,自从换了这身衣服后,欧洛丝对待他的态度都有点小心翼翼的。
在他看来,他不过是做了一件很小的事情,如同曾经帮助过凤凰女简一样,现在也在帮助欧洛丝。
他在当时根本没有想过,自己因为谨慎设置的空气墙会凑巧影响到离他不远的欧洛丝,如同在她面前建立了一道结界一样,过滤了大量繁杂无用的信息侵入欧洛丝的天才大脑,让她不停运转的头脑能够专注于单一事物。
由于两人的方位,阿普斯建立的四方空气墙实际上只有一面对欧洛丝起效果,可这种效果已经到了“逆天”的程度。
也因此,当阿普斯和小鸟交谈结束撤走空气墙后,欧洛丝立刻被纷杂的信息淹没。
她的大脑甚至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敏锐的阿普斯自然发现对方的不对劲,他的右手扣着两枚金属球,在保持高度谨慎的同时缓步向对方接近。
然后就被欧洛丝扑个满怀。
彼时欧洛丝根本无法适应在还不容易一切有序之后突然又变得杂乱无章,尽管他们俩所处的角落偏僻无人,她的大脑还在不受控制的接受着一系列的信息进入,有用的,无用的,纷纷扰扰,之前好不容易感受到的“感觉”早就被庞大的信息遮掩过去了,并且,这种信息的暴增量是呈几何倍数不断增长,她的双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头发,指甲几乎要嵌入头皮里,双眼睁到最大。
阿普斯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阿普斯被扑了以后也是愣了好一会儿,他遵从着自己的直觉收起金属球,试探性的把手搭在对方背上,缓缓抚摸。
“拜,拜托……”欧洛丝轻喘着说道, “你刚才做了什么?”
阿普斯手掌停顿一下,随后,一个由空气墙搭建的四面空间在两人周围升起。
后来欧洛丝形容,在那一瞬间,她的世界安静了。
和之前无意间影响到她的空气墙不一样,这一次,四面的空气墙帮助欧洛丝过滤了超过90%的非自主收集信息,剩下的信息以她天才的大脑能够在毫秒内分类完毕进入自己的思维宫殿中。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曾经的欧洛丝是个不带任何盖子的藤筐,世界的一切只要出现在她面前,都会不由自主的跳入藤筐中,而现在,阿普斯给她加了一个盖子,让她可以有“拣选”的能力。
阿普斯学着自己的父兄和阿福,继续慢慢安抚对方,在确定她已经恢复过来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给你买一杯热可可吧?”
欧洛丝的手指死死抓着他的袖口,闻言摇了摇头。
阿普斯从自己口袋中掏出一条手帕,慢慢擦拭她满是冷汗的掌心:“你和我一起去。”
他很轻易掌握欧洛丝的潜台词,不需要对方表述什么,就带着对方站起来,牵住她的手,再一次强调:“你和我一起去。”
欧洛丝低头,看向两人相牵的手,再看向阿普斯,最终点点头。
在海德公园中,有很多经营饮品零食的小摊,阿普斯随意选了一个,分别买了一杯橙汁和热可可,他把两人相牵的手抬起来,放上温热的纸杯,又自然地用另一只手牵起对方空闲的手:“好了,你尝尝吧。”
欧洛丝两只手微微用力,感受着两种不同的温度和触感:“不一样……”
在那天,两人逛了大半个海德公园,阿普斯带着她,如同带着一个小婴儿一样去接触每一样东西,从喷泉中清凉的水滴,到脚边枯黄的落叶。
就在两人即将离开海德公园时,欧洛丝突然站在原地不再动弹。
阿普斯抬眼望去,只见公园门口停着一辆通体黑色的商务车,一侧车门打开,下来一位身材高大,穿着全套灰条纹西装,外罩黑色毛呢大衣的男人。
从其手中拄着的黑色长柄伞到行动间露出的怀表链,无一不说明此人是别人口中的“传统英伦绅士” €€€€矜贵且冷傲。
阿普斯还注意到,尽管此时已经是海德公园的客流高峰时段,他们所处的这处门口也没有任何一位游客,回想他们刚才游览的过程,似乎从某个时刻开始,周围就再也没有出现一位“真正的游客”。
他的视线在那柄长伞上停留一会儿,随后右手再次扣住金属球,等着对方主动开口。
他相信,对方知道自己是谁。
“您好,阿普斯€€韦恩先生,”来者毫不意外地点出他的身份, “我是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您可以称呼我为麦考夫,请允许我向您介绍您身边的女伴€€€€欧洛丝€€福尔摩斯,她是我的小妹妹。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我和我的家人对她的安全都过于紧张,今天我意外得知她未经允许擅自外出,可以想见这有多么令人担忧,我及我的家人对您在过去的时间内对她的照顾表示万分感谢。现在如果可以的话,请允许我先带舍妹返回住处,安西娅已在戈登€€拉姆塞餐馆预定了一个包间,她将陪同您前去,您的全部消费都将由我们负责,对于您来到伦敦的工作,在下不才在英国政府中担任微末职位,但也能尽力为您的工作提供些许便利。”
阿普斯捏捏欧洛丝的手掌,确定她的情绪状态后缓缓松开,当他开口时,被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精心培养的老钱家族仪态立刻显现出来:“您好麦考夫先生,我相信即便您谦虚地称呼您的‘微末职位’也无法掩盖它本身的能量,我也相信您确实能为我的工作提供便利。不过既然您能清楚地叫出我的姓氏,应当清楚我的身份,也更应该清楚您的用语不能掩盖事件的本身。”他幽蓝的眼睛直直地盯向对方, “顺带一提,您的手下情报收集工作仍需加强,我有严重的进食障碍,那家历史悠久闻名世界的餐厅中的美味注定与我无缘了。”
言毕,他在对方怔愣的间隙重新牵起欧洛丝的手:“我想,打扰普通游客欣赏海德公园实是毫无必要,或许我们可以将谈话的地点变换为您的车上。”
麦考夫心内暗叹,不愧是被“那个韦恩”倾力培养的孩子,短短几句话已经初步掌握了整场谈话的主动权,他侧身,示意二人上车:“当然。”
一直在麦考夫身边的安西娅闻言让出自己的位置,司机也从车上下来,阿普斯率先走入驾驶座,欧洛丝紧随其后钻入副驾驶位,只有麦考夫被晾在原地,最后不得不坐在后排。
阿普斯转转眼珠,没有多说什么,发动汽车,离开海德公园。
最开始时,车上的气氛是凝重且僵硬的。
但阿普斯是谁啊!
他身边有个别扭且最硬的老蝠亲,还有着一群遇上老蝠亲就暴躁不会说话的兄弟姐妹,他对这可太熟悉了!
他一早就知道,这个头就得自己来开:“麦考夫先生,”见对方终于肯把脑袋转向自己,他透过后视镜看向对方, “或许您愿意满足我的一点点不合时宜的好奇心,欧洛丝的住处在哪?”
麦考夫微微闭了下眼睛,或许这就是他难得的逃避:“谢林福德。”
阿普斯又看了眼后视镜:“或许我的情报并不完善,但那里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
阿普斯已经明白了大半:“那么,您是否知道,您的妹妹是个天才?”
“当然,”麦考夫仰起头,带着高智商人所特有的高傲, “在我们小时候,我们都曾经过评估,即便是那时,她也是绝顶聪明的那一个。让我想想他们是怎么说的:‘我是智商超群,而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智商远超牛顿。’”
“那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什么?”
阿普斯打了下方向盘,汽车拐入一条单行线:“我想您知道,布鲁斯为我测过智商。”
“是的,我知道。”
“那好,按照布鲁斯的推断,过往的经历和过晚进行系统性学习还是影响到我的大脑,这使得我只能更精于提升自身的能力从而进行扩展,却很难开拓某一新领域。”
麦考夫的声音放轻许多:“我知道,这也是为什么你会在韦恩家担任情报分析,你擅长的是在现有的事实中发现草蛇灰线,进而进行推导,却很难平地起高楼。”
“不错,”阿普斯语气平淡,仿佛在讨论着别人的事一般, “尽管如此,尽管我并不是所谓的‘跨时代天才’,但我的身边多的是高智商的人,我也清楚真正高智商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他那对幽蓝的眸子再次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麦考夫:“我想,那是常人所无法理解的领域。”
“你知道欧洛丝到底是什么问题吗?”
“她可以重塑一个人。”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为什么她会在海德公园有那样奇怪的反应?”阿普斯看了眼身边一直盯着窗外的欧洛丝, “我觉得她的大脑接收的信息太多了,另外,您应该去检查一下谢林福德的守卫,她早就在您不知道的时候控制了那里。”
麦考夫支着额头:“我知道。”
车内又一次回到寂静,就在麦考夫想让阿普斯把车开到他预先准备的直升飞机处时,对方又一次开口了:“麦考夫先生,我想问一下,您和欧洛丝还有其他亲属吗?对伦敦街道格外熟悉的那种?”
两人都愣了一下,麦考夫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欧洛丝则看向后视镜。
“从刚才开始就有一辆出租车一直跟着我,”阿普斯幽蓝的眼睛微微弯起,似乎预料到接下来的好戏, “为防止我起疑还特意换了条路又换回来,好技术。”
“我想您的包间可以派上用场了。”
于是在10分钟后,在麦考夫原先预定好的戈登€€拉姆塞餐馆包间中,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一派是福尔摩斯家的三兄妹组成的“家人总是难搞”组,另一边就是阿普斯和华生医生一派祥和的“吃瓜看戏”组。
对于华生医生来说,超级难搞的夏洛克€€福尔摩斯€€€€福尔摩斯兄妹中的老二他都能和谐共处,眼前不过是比他更聪明更难搞的两兄妹,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而对于阿普斯来说,最麻烦的欧洛丝都能被他安抚好,剩下两人简直就是小意思。
而都有与高智商低情商人群打交道,本身情商也不低的两人凑在一起,自然是一见如故其乐融融。
麦考夫身边的安西娅为几人都准备了精致的蛋糕和点心,泡好红茶,又按照华生医生的需求点齐了他的餐点,随即快速退了出去,就在华生疑惑为何不给阿普斯点餐时,正窝在椅子里的夏洛克突然开口:“John,显然这位阿普斯……我不知道该称呼他为先生还是小姐有着严重的进食障碍。”
“夏洛克!”华生医生厉声喝止。
阿普斯耸耸肩:“哦,没什么,医生,夏洛克先生,布鲁斯为我登记的身份信息是‘男性’,你用男性称谓称呼我就好。”他拿过一边鲜榨的西瓜汁, “我想比起探索我的什么‘性别’还是进食障碍,你们之间的事更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