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青柏笑着接过:“谢谢。”
仿佛刚刚在浴室,什么也没做过。
突然,外面传来钟声。
凉薯奇怪。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钟声?
修青柏放下姜汤,剑眉微蹙:“有人死了。”
凉薯更疑惑了。
之前死了那么多人,他也没听过钟声响起。
墨尔安看向窗外,那里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修青柏解释:“正常人死亡,才会有钟声。”
墨尔安:“她死了?”
凉薯听不懂他们的话:“谁死了?”
修青柏垂眸:“那个小女孩。”
墨尔安很讨厌人类,这次却没有视若无睹:“贝尔家的那个孩子。”
凉薯沉默了。
那个孩子,前段时间还活着,怎么就死了?
“去睡吧,明天镇上会举办葬礼。”
修青柏难得对其他人有怜悯之心,但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点。
所以他的情绪很快就恢复如常。
除了凉薯,任何人任何事物,他都没有感觉。
反倒是墨尔安,消沉了十分钟左右。
十分钟后,他从身后抱住凉薯,感受凉薯的气息:“凉薯,你不要死。”
因为小女孩的事,墨尔安想到以前了吗?
凉薯摸摸他的头:“这事我说了不算。”
墨尔安抱紧他,埋在他的后颈,低低地恳求:“你不要死……”
凉薯转头,捏捏墨尔安的脸颊:“好,不死。”
墨尔安还是很不安:“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死。”
凉薯:“?”
这是什么病娇发言?
墨尔安依恋地亲吻他的手指:“好不好?”
这话凉薯怎么接?
说好吗?
墨尔安会不会明天就挖两个坑,买两口棺材,邀请他去死?
他甩甩头,甩出这种荒谬的想法:“我觉得,我们好好活着比较好。”
墨尔安若有所思。
片刻,他语气缱绻,宛如告白一般。
“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活着或者死了都可以。”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二天, 镇上的人为小女孩举办了葬礼。
修青柏从衣柜找出两件黑色的衣服:“穿我的衣服可以吗?”
“可以。”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凉薯接过衣服,分给墨尔安一件。
墨尔安不情不愿地接过,早知道应该带点钱上来。
几人(鱼)换好衣服, 又拿了几枝白菊, 去往举办葬礼的地方。
刚出门,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
修青柏撑开黑色的伞,举在凉薯头顶:“靠近点,别淋湿了。”
墨尔安不知道从哪儿也弄出一把伞, 勾住凉薯的胳膊往自己这边拉:“我的伞大,快过来。”
凉薯正被墨尔安拉过去。
突然, 另一边的胳膊也被人抓住。
回头, 是修青柏。
修青柏握住凉薯的小臂:“现场人多, 我来保护凉薯比较好。”
墨尔安不甘示弱:“那么多人,你一个人类能做什么?”
“……”
凉薯感觉自己左右摇摆。
一会儿靠近修青柏, 一会儿靠近墨尔安。
万万没想到,狗血剧的情节会发生在他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 同时甩掉他们的手:“我自己走。”
修青柏连忙追上去, 给凉薯撑伞。
墨尔安也追上去,抵开修青柏的伞, 让凉薯打自己的。
凉薯很无语。
打谁的伞不是打?有什么好争的?
墨尔安这么幼稚他可以理解, 关键修青柏不是个幼稚的人, 怎么一对上墨尔安, 也变得幼稚了?
来到墓地,人们排着长长的队伍, 往挖好的坑中扔下白菊。
他们扔完就走, 仿佛多留一秒,就会沾染上什么可怕的东西。
只有少数几个人, 神色悲伤地摸了摸小小的黑色棺木,似乎为这个小小的生命惋惜。
小女孩的父亲站在黑色的棺木旁。
表情算不上难过,还有几分厌烦。
轮到他们时,小女孩的父亲谄媚地和修青柏套近乎:“修医生,你能送七七最后一程,七七一定很高兴。”
面对男人的讨好,修青柏语气淡淡:“嗯。”
他扔下白菊,等凉薯一起,来到小女孩的棺木前。
凉薯的手贴在棺木上:下辈子,希望你能出生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像是感受他的情绪,修青柏和墨尔安一左一右牵起他的手,无声地安慰他。
小女孩的父亲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不敢对修青柏做什么,而是怒骂帮忙抬棺木的工人:“还不放下去?”
一场葬礼,就这么匆匆地结束了。
凉薯看着棺木放进坑里,一铲一铲埋上泥土,心中思绪万千。
修青柏捏捏他的手指:“别难过,某种意义上,死亡对她来说,或许更好。”
至少不用忍受这样的父亲和世间的苦楚。
凉薯明白修青柏的意思。
他只是,只是替小女孩不值。
她经历了那么多,依旧对未来抱有美好的幻想,可上天没有给她机会。
墨尔安担心地问:“你哭了吗?”
他张开手臂,“我给你抱,你抱着我,把脸藏起来哭,就不会丢脸了。”就等凉薯扑进来。
并没有流泪的凉薯:“……”
这不是墨尔安习惯干的事情吗?
墨尔安打量他的脸,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哭:“不哭吗?”
怎么有种墨尔安期待他哭的错觉?
凉薯无奈地推开墨尔安的脸:“回去,回去我们说正事。”
墨尔安奇怪:“正事?”
“你好,算命吗?”
忽然,他们面前冒出个人。
那人穿着怪异,下巴上长满了胡须。
凉薯左看看,右看看,确定这人在和他说话。
他摇头拒绝,“不用了。”说完就准备离开。
那人拦住他的去路:“免费的。”
修青柏蹙眉:“抱歉,他不想。”
墨尔安往前站了一步,“凉薯说不用了,你快走。”赶算命的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