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礼:“诡异在哪里?”
维托收回感伤情绪:“一般GM都会提供通关方式对吧, 偏生这个副本没说通关方式€€€€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一般不都是活下来就成了。可奇就奇怪在, 哪怕你活到最后没染上病,也是通关失败。”
“不过有一点倒是固定的, 在游戏里每天都得投票, 投你觉得是病人的人, 被投票的健康人如果没有人保, 就会死亡。”维托又叹了一口气, “因为这个规则,大家又想过是不是从头到尾都不投票、且活到最后的人就能通关, 可惜试过之后没什么用,最后还是失败。”
“然后大家又想,这副本不是叫疾病嘛,解决掉所谓的疾病总该能通关了吧!所以也有专业的玩家在进入游戏之后研制出了这病的解药。可惜,没用,通关失败。”
“又有人想,也许是不能让任何人死去?然后又有玩家带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卡片,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去救濒死那些人。”维托一摊手,“当然,依旧通关失败。”
“还有什么为了防止被传染大开杀戒的、什么风水五行八卦的、什么心理开导的、总之各种方式都有人试过了,不管副本里原有的人死了还是活着,玩家死了还是活着,反正都是通关失败,无一例外。”
“于是这个本来评级只有B的副本,硬生生凭着它吞没的玩家,一步步升到了S+,简直难以置信。”
维托指了指奖池下的数字,垂涎地说:“那奖池!就是升到S+之后,进入这个副本的人扣掉的积分,估计GM官方怕没人愿意进了,才开了这个奖池,我想,通关贡献值最高那人就可以获得这积分了。”
谢礼点点头,问:“副本的背景是怎样的?”
“就一般的大学地图,进入后身份随机,大多都是学生,少部分是志愿者、老师和教职工,NPC倒是特别多。”
“因为没有GM的提示,要从几万人里头找到任务关键者非常困难,这也是这个副本的难点之一,因为大家发现除了进去的玩家,好像就没什么特殊一点的人。”
“然后进去后会发现这学校里在流行一种隐形的疾病,看不见摸不着,生了病也不会有什么症状,过几天就会自己死去。”
维托想了想:“根据目前大家对副本的了解,这病总共有Ⅰ级、Ⅱ级和Ⅲ级三种状态,Ⅰ级病人到Ⅱ级只需要一个晚上,Ⅱ级到Ⅲ也是,Ⅲ级之后再过一晚就会悄无声息死亡,也就是说,如果你一进入游戏就被传染,最多你只拥有三天的时间。”
谢礼皱了皱眉:“游戏规则呢?”
“游戏开始后会有一百名玩家一同进入游戏。进去之后没什么其他规则,你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或者教授啥的,但是和其他NPC不一样,玩家不能离开学校,这也是判定是否是玩家的重要依据,但同时€€€€你也得搞个理由,不让本土的NPC怀疑你。除此之外,最好不要逃课,逃课被抓到三次会被开除,然后被判定通关失败。”
“其余的就是我刚才说的投票了,GM每晚会出现让大家投票选择你认为目前是病人的人,投票数最多的十人会死去。”
谢礼问:“投玩家还是NPC?”
“都可以。”维托回答,“目前的资料显示,玩家们第一天的时候就一定有感染上疾病的人,NPC就更不用说了。这里有一点奇怪的地方,被投票的玩家如果真的是病人,虽然被暂时从游戏中驱逐,但并没有被判定游戏失败,而NPC病人则会直接消失,非病人会直接死亡,所以也有人猜测,也许真正的通关方式是猜出所有的病人以及找出最初的病原体,但是€€€€这游戏是随机的,每次感染的NPC都不一样,病原体也不一样,谁都有可能。”
谢礼道:“如果真是这样,最初的游戏评级不可能只有B。”
“是啊。但这也是目前仅有的方向了。”维托说。
“反正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具体的你进了游戏就知道。哦对,还有一个保命符,就是学校的校医,如果你担心自己被人投票投死了,可以去刷校医的好感度,这样你不是病人时候被投了病人票,校医会判定你没病,就能捡回来一条命。”
“那校医特别容易刷好感度,他喜欢吃学校外边那条垃圾街上的杂粮煎饼,外加一份隔壁小摊上的呆瓜五香瓜子。”
谢礼顿了顿:“校医能判定NPC有没有病么?”
维托看了一眼谢礼:“这思路也有人考虑过,别想了,没用!校医判定不了,就连玩家有没有病校医都判定不了,他唯一的作用就是在健康玩家被投病人票的时候保住玩家不会死亡,那估计就是GM给玩家的福利,防止玩家们胡乱投票影响其他玩家游戏体验的。不过这也没什么用,玩家身体素质和知识水平不一样,真要干扰游戏,都不需要投票这么复杂。”
维托说得口干舌燥:“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吧,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了。我的建议是记得带好生命卡,可别刚进去就出来了。”
谢礼和维托道过谢后就与黑衣人一同离开,往副本走去。
行路过程中,他想起自己还有两次抽奖没用,虽然没抱什么希望,他还是慎重地点开了那两次抽奖。
脑海中一阵白光闪过,他察觉到手里多了点东西。
谢礼还没低头就觉得大事不妙,一般来说,白色的光往往……
低头一看,手里多了两张纸。
一张就是单纯的纸,空白的,什么也没有。
另一张上面画了朵已经成熟的向日葵。
谢礼:想过很黑,没想过这么黑。
白纸就是一张空白卡,据说商城原价也就是2积分。
向日葵这个是勉强算召唤卡分类€€€€然而这只是能召唤一朵向日葵出来,也许,能随时随地嗑瓜子?价值1积分。
黑衣人看见出现在他手中的卡片时候,都不免多看了他两眼,大概是没见过这么黑的人。
地府。
谢礼直播间里,还剩下的66个粉丝们在看见谢礼抽中的卡片时候,都不免感慨一句:“黑鬼人设不倒啊!”
那新来的小鬼也关注了谢礼,见谢礼已经要触碰那扇大门了,急忙道:“快快快!刷打赏的机会到了!到时候谢礼通关,我们就能获得一部分奖励了!”
他边说着边把自己所有的冥币都投了上去,速度太快旁边的鬼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老烟鬼缓缓吐出一口烟:“疾病这个吧……我们看了至少得有十次了,这谢小子虽然聪明,不过吧……”
戴眼镜的女鬼推了推眼镜,也说:“根据我数次观看的经验,通关的几率约等于0.”
新来的小鬼舔了舔嘴唇:“不、不会吧,他这么厉害!”
一个小鬼飘起来拍了拍新来的鬼的肩膀,半是安慰半是落井下石地说:“你这冥币大概是要打水漂了。”
年轻小鬼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大家都一样的表情。
他只好硬撑着说:“反正我就相信他一定行!你们就等着看吧!”
这个副本和其他副本不一样,因为它一直无人通关,所以关注度很高,地府中有一个专门的大展厅来容纳前来观看这个副本的鬼众们。
其中€€€€
关注了玩家的鬼众们不会进入大展厅,而是单独位于属于玩家的直播间里。
谢礼刚将手表在那扇代表《疾病》副本的大门上一刷,他就发现直播间的人气值立刻从66变成了1728。
他好像突然之间明白了为什么爱财的维托会愿意一次又一次进入《疾病》了,一则为了那奖池积分,二则是玩家直播的人气值,一直无人通关的副本,往往拥有绝大的关注度。
但凡侥幸通关,获得的积分将是一笔巨额财富。
大门上光芒一闪,他和黑衣人就进入了一间像是火车站候车厅的大厅里。
一排排的座椅置放着,已经站了大半天的谢礼早已累了,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黑衣人紧随他坐了下来。
见空置的位置还有很多,想来他们还得等待好一会。
谢礼便朝黑衣人问:“为什么相信我会通关?”
黑衣人:“我算卦,你通关。”
算卦??
谢礼倒是没想过这个,不过也是,万千位面里,总会有算卦大师的,只是,这人不是剑修么?
他又好奇地问:“你很出名,应该不缺积分,为什么会想做保镖?”
黑衣人难得的沉默了,一会后才说:“修仙者,生命长,一闭关,几百年。”
“……”谢礼不厚道地觉得这很有道理。
确实,对人来说一百年挺长了,可对妖魔鬼怪和求仙问道的人来说,百年弹指间,这生命值确实不嫌多。
他们静静地等待着,谢礼也闭上了眼睛休息。
旁边的座位一个个逐渐亮起,约莫是有人了。
一会后,GM提示音回荡在大厅里:
【玩家已齐备,火车启动中,请各位玩家准备上车】
谢礼倏然睁眼,看向这平平无奇的大厅。
在他们即将被传送进入火车时候,他看见了车站的名字€€€€GM在游戏开始前往往就已经开始给信息了。
第37章 疾病(2)
一眨眼, 他们就进入火车车厢坐下了。
是三连座,他这排只坐了两个人,老黑靠窗, 他靠通道。
谢礼往四周打量。
这是一节平平无奇的火车车厢, 前边的显示屏上滚动着时速118km/h。
车厢里没有乘务员, 广播里也没有播报站点和其他信息,粗粗一看,车厢几乎坐满了。
唯一例外的,就是看不清除老黑以外其他玩家的脸。
哪怕对面的玩家只与他隔了一个通道, 他也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那人像被马赛克保护了一样, 整个人只呈现黑白两种色彩,模模糊糊的。
这大约是不让玩家们互相知道谁是谁。
谢礼还待再看, 老黑碰了下他的手臂。
“换位置。”老黑顿了一下, 解释道:“靠通道,有危险。”
谢礼没多问, 两人起身交换了位置, 刚一换完, 他就发现这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对方多次游戏后的经验。
因为车厢前方突兀地响彻起一道哀嚎。
“救命!救€€€€”
后面的“命”字还没来得及叫出口就戛然而止, 随之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车厢中恒亮的灯光也在那一瞬闪烁了一下。
谢礼听见同排的通道对面座椅上的人用那与叫“救命”的人同样的声线抱怨:“又遇上神经病了!晦气!”
说着不知道使用了什么东西, 谢礼只见那一团坐着的马赛克像失去支撑一样, 软软地往通道这边倒来。
老黑似乎司空见惯了, 只冷淡地碰了下那朝他砸来的的脑袋, 那一滩软泥似的“马赛克糊糊”就倒回了自己座位上。
坐在“糊糊”旁边那个“马赛克”似乎不想惹事, 又或者有其他打算,他伸手将“糊糊”扶住, 让那软泥似的“糊糊”靠在了他身上,而他则靠在车窗玻璃上,一动也不动了。
车厢前边,又传来一声痛苦的呼救声,和他前边听到的两道声音拥有着相同的声线,让人产生了错乱感。
似乎是见谢礼有疑惑,老黑看他一眼,并朝他摇头:“非官方。是玩家,在屠杀,要习惯。”
一声又一声的痛叫此起彼伏,毫不间断,却诡异地使用着同一个声线,伴随着车厢灯光一次次闪烁和一道道重物落地的声音,谢礼感觉他就像进入屠宰场的羔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夺走生命。
随着那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轻快脚步声。
€€€€尽管看不见,谢礼也知道,这“人”在进行着毫无人性的屠杀,兴许还是虐杀。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无规则的危险。
他甚至在思考,如果只有他,是否能在更高维度的生命手上活下来。
难,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