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 第113章

估计谁也想不到,轮到赵政的时间非常的短,秦国这几代的王都不长,最短的三天就没他什么事了。

范雎看着公子异,表情微秒,居然站出来和整个国家争利,和当今的王争利,你还仅仅是太子的儿子呢。

范雎说道:“公子异真的如此放心将这么大的涉及国本的生意交给一介商人?”

就像整个国家的油,酱油,由某一人进行了垄断,于国无宜,它的利润一但做大,是难以想象的,就比如即便是最简单的矿泉水,只要铺得足够广,也能成为富豪榜第一人,更别说是涉及人人都需要的民生。

公子异和吕不韦的胃口太大了。

范雎直接将一叠纸让人交给了秦昭襄王,纸上的内容大概是简洁的盈利分析和范雎最近销售的账目以作论证。

秦昭襄王看着纸张上的内容,眼睛都眯了起来,居然能赚这么多钱。

半响才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公子异,如此利益居然完全交给一个商人,岂不知养虎为患的道理。

然后道:“既然如此,这方子我收下了,即日起我会派人在各城池制作和销售这……黄豆油和酱油,让我秦国子民都能吃上。”

国营,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比如酒,牲畜等,都不能私自酿造和饲养和售卖,因为它们浪费粮食,在粮食稀少的时代酿酒和养牲畜会导致人食用的粮食更少,酿成灾难。

秦昭襄王还看了一眼赵政,这孩子倒是个有意思的。

众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估计也就公子异再次想开口,吕不韦买下了那么多铺子和工人,生意铺得那么大,突然就不让做黄豆油和酱油的买卖,损失太大了。

结果还没开口,就被秦昭襄王用眼睛瞟了一眼,硬生生将他要说的话压了回去,意思很明显,商人图利,你堂堂一个公子和一介商人沆瀣一气干什么。

范雎也算是为未来秦国吕公独大,赵姬掌权的隐患打了一个横插。

原本,范雎献方子,该有奖赏,但好死不死,这方子他还献给了赵王。

范雎自爆,总比消息传回秦国,被人利用来对付他好。

所以范雎的赏赐是没有了,倒是赵政得了点好处,特许他那条街能开市集。

这也是为什么范雎将赵政带一起的原因,一是刷存在感,二是方子不能白白就这么上交了,总得换点什么。

允许开市集,这是十分重大赏赐了,整个咸阳一共才那么几个市集,可以说市集周围都是繁荣的,就像现代的商圈?

估计就是苦了公子异,公子异签了代付那条街商税的合同。

离开殿堂的时候,范雎想了想,还是去找了找公子异。

他得去挑拨离间一番。

范雎看着脸色铁青的公子异说道:“这生意怎么就不声不响地让一个外人插手了呢?”

意思是赵政公子异才是一家人,家里的生意怎么就交给一个外人?

范雎:“如是你想要这生意,自己拿去便是,公子政是你儿子,还能和你计较这些?”

马后炮,响得很,大方得很。

范雎继续道:“王刚才也看出了其中的问题,你难道还没有醒悟,这等握国之民生的权柄绝不能交到一个商人手里。”

“刚才你殿上反对的时候,我都替你捏了一把汗。”

“你可想过,你极力想要独占这门生意,与国争利,与王争利,让诸位大臣怎么想你?让王怎么想你?”

公子异:“……”

为何范雎说得还有些道理,这生意当真是个烫手山芋,要不得 ?

范雎继续道:“吕先生恐怕未必没看出其中厉害关系,他不过是为图利,没有告诉你其中风险吧?”

“商人嘛,我们都懂,唯利是图罢了,只要有利可图,在利益面前怎么会顾及他人的危险。”

公子异眉头都皱了起来,胡言乱语。

范雎看了一眼公子异的表情,能坐稳那个位置的人应该都不是蠢人,只是公子异太渴求那个位置了,但他又太默默无闻,所以在吕不韦提供的帮助面前,没有什么招架之力。

范雎“亲切”地表达了一番,大概就是让公子异想一想,谁才是一伙的,谁才是家人,而这一次,又是谁让公子异身现险境被人猜忌的。

范雎:“吕先生做事我不好说什么,但看看他那些生意的受益者最终是谁,他赚的钱是全都属于吕家的还是都给了你。”

范雎还不信,吕不韦这个时候赚的钱就全部投在了公子异身上。

怎么说呢,吕不韦是商人,在没有明确把握之前,能将全部希望放在一个人身上。

退一万步说,吕不韦真那么慧眼识珠,但他自家不生活了?总会将赚的钱留给他自家一些,这就是吕不韦没有全心全意为公子异服务的证据。

范雎:“公子政是你的儿子,他还年幼,他在赵国为质所得的名声,那些大臣还不是会归功到你身上,还有今日,公子政被大臣欣赏,最终的赞美还不是会落实到你身上。”

赵政,一个小孩而已,越优秀,不正说明你这当爹的厉害。

所以赵政好,你也好,并没有任何冲突。

范雎挑拨离间还一副要友好相处的态度之后,飘然离开。

至于公子异心中怎么想,痛不痛苦,管他何事。

找他麻烦,他自然也是要找回来的。

……

接下来几天,咸阳发生了一些小变动,原本售卖黄豆油和酱油的铺子停售了。

正在大家疑惑的时候,官家的铺子开始售卖黄豆油和酱油了,品质更高,价格却一样。

百姓们才不管其中的原因,反正能让他们吃上油和酱油才是实在的。

范雎和赵政献制作方法,名声倒是上涨了一波,赵政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咸阳街头。

秦昭襄王推广,让百姓吃上油和酱油,也被百姓爱戴了一番,当然若在秦国各城推广开的话,秦昭襄王的国库估计要丰盛一点了。

范雎依旧在卖黄豆油和酱油,算是特例和褒奖得来的权力。

范雎售卖的黄豆油和酱油品质更加的优良,成为了咸阳贵族们喜好,加上产量有限,对官家的铺子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两种产品的再次正常销售,又让赵政的这条街不少百姓加入了家庭作坊致富的这条道路上。

赵政这小子现在有样学样,都开始学会了给人画饼了,每次去检查卫生,都要说上那么一两句:“跟着我们的步伐,带你们发家致富奔小康。”

别说,倒是让这条街的百姓,人人都记住了这个奇怪的小公子。

至于发家致富奔小康,哪一个人心中没有这样的渴望,对于过上好日子总会是有期待的。

当然也有人不开心,比如那些空旷了的正在转着售卖其他货物的铺子。

但关范雎何事,范雎唯一担心的就是吕不韦和公子异关系太好了,毕竟公子异以后是要登上那个位置的。

范雎想着,他这挑拨离间的工作不能放松,他有先天条件,因为赵政的原因,他见公子异容易,反而是公子异为了避嫌,和吕不韦见面估计还得偷偷摸摸的。

范雎认真想了想,找公子异谈生意去,论拉关系户,建立利益网,他也不在话下,他虽然不是个商人,但他见过无数成功的商人。

他得让公子异明白,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的道理。

第58章 大秦风华在此间

范雎去找公子异谈生意,将公子异都谈懵了。

公子异因为当初签订了给那条街缴税的“合同”,心理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可现在范雎说,那条街赚到的钱,或者以后合作赚到的钱,他公子异可以合理调用,甚至钱都可以直接存在他府邸上。

唯一的要求,这些财产得归属到赵政名下。

赵政是他儿子,年纪又小,赵政的东西合理地可以被他支取使用。

他原本以为范雎那些生意赚的钱自然是范雎的,结果没想到……

这是真将他公子异当成了自己人。

怎么说呢,比如说全力支持公子异的吕不韦,一心一意为他谋划的吕不韦,也没见将他的生意的收入归入公之子异名下,公子异想用钱,还得询问吕不韦意见。

吕不韦为利,那他范雎又是为了什么?

范雎心道,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只要将人给拉拢了,还愁什么钱和权,到时候稍微让公子异看到自己赚钱的能力,呵,对方巴不得将所有资产都交到范雎手上,钱生钱。

范雎现在缺什么?缺的不是产品,而是资金。

若按照范雎自己滚雪球的积累资金,这个过程是十分漫长的,比如现在,他老早就想将产业工厂化,但迫于没有资金,不得不先从家庭作坊弄起,家庭作坊的问题很大,有很多隐患,且不好管理。

公子异心理微妙得很,他现在觉得替那条街缴税有什么,反而期待缴得越多越好,因为代表着赚得越多。

就是这范雎,让他实在看不懂。

范雎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吕先生以前有没有提醒过,酱油的发酵工艺十分复杂和严谨。”

公子异有些疑惑,为何突然说这个?什么酱油发酵,他怎么可能懂,他不过是在吕不韦想要做这门生意的时候给予支持,让其在官府走合规流程的时候更加的顺利。

说起来,他和吕不韦之间,若真要理清关系的话,也不过是互利罢了,公子异需要吕不韦的金钱支持,吕不韦需要公之异这样的身份支持。

之所以吕不韦和其他人不一样,也是因为当初在赵国邯郸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只有吕不韦投资了他,送他美姬,在生活上支持他,让他不用过苦寒被赵人瞧不起的日子,并且帮他谋划买通赵国官员和士卒让他顺利逃回了秦国。

范雎继续道:“酱油的发酵工艺一但出问题,会吃死人。”

发酵和腐烂虽然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但却十分容易混淆,而范雎观察过吕不韦和公子异售卖的黄豆油和酱油,黄豆油也就罢了,里面有杂质,保质期不能太久,不然会质变,而吕不韦和公之异所售的酱油,因为依葫芦画瓢学范雎的发酵工艺,但又没有完全学完,无论色泽还是品质都有问题,稍微不注意,若是质量检查的时候贪图了一点,没留心了一点,就可能导致大面积的食物中毒。

甚至范雎可以说,这是百分百会发生的事情,只不过吕不韦初售酱油,那些才招来的工人还算上心,但再卖一段时间,对酱油质量没有追求没有统一标准的情况下,那些工人必定会出现疏漏,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大面积事故。

公子异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咸阳的人都知道,当初的黄豆油和酱油是他支持吕不韦的生意,若一但出了问题,恐怕责任就要找到他身上来了。

小事也就罢了,但大规模死人,即便是他的身份也必定不好过。

为何吕不韦不提醒他?

真就只是想通过他获得利益?

商人逐利,或许再多的示好和掩饰,也改不了其本质。

范雎挑拨离间了一番,当然也是实事求是,范雎阻止吕不韦和公子异继续售卖黄豆油和酱油,本也有这个原因,若真出了问题,就晚了。

范雎又邀请公子异有空去那条街上看看,现在那条街有了经营权,要改成市集了,又是一桩了不得的好事。

当然,范雎是真心希望公子异去瞧一瞧,不然他资金哪里来?

范雎离开的时候,大摇大摆地带走了赵政和成€€。

最高兴的估计要数成€€了,以前他去赵赵政和范雎,都只能偷偷摸摸地,谁都不敢让知道,每天提心吊胆的,有一次因为暴露了,被他娘韩姬好生教育了一番。

现在,他都能当着他爹的面去当他的小仙童了,他爹都不反对,他娘那里自然就好说了。

开心得脚儿都能踢起来。

范雎看着这小孩,直摇头,小时候的成€€虽然有些贵族的恶习,但至少单纯得并无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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