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遇关掉手机，合上眼眸。
明天要去公司。
*
麦布伦时区，中午十二点。
助理的敲门声适时响起，祁砚山抬头看一眼时钟，合起手上的合同书。
“请进。”
助理推开门，例行汇报：“今天的午饭是红烧肉、青椒炒土豆丝以及海鲜杂烩浓汤。”
“华菜府今天休息，定的是芙蓉苑的菜。”
“好，谢谢。”
祁砚山点头，关闭电脑页面时，才注意到有一封未读邮件。
来自@鱼鱼.ccom。
他停顿一秒，起身先和助理离开办公室。
祁砚山很少在公司食堂用餐，因为不合胃口。
虽然已经在国外生活好几年，但他还是更喜欢国内的饮食。在可选择的范围内，这一点，祁砚山不会亏待自己。
他的办公室附近，有一个小餐室，从休息室里单独开辟出来的。
送过来的餐盒已经在餐室的桌子上摆好，祁砚山挨个打开餐盒€€€€
国外可选择的菜品远不如国内丰富，味道好的更是稀缺。
祁砚山曾经思考过从国内带一个厨子过来，但再三斟酌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碗筷是自备的。
长久的磨合，让助理准备的份量恰到好处。
二十分钟后，祁砚山结束午餐，准备午休。
但走到休息室门口时，又想起那封未读的邮件，思忖几秒后，他重新回到办公室。
邮件是几个小时前发的，距离早上那封邮件只差了十几分钟。
大抵是发完第一封邮件后，立刻写的第二封。
祁砚山点开邮件。
第二封邮件比第一封要长一点，里面依然配了几张截图。
【超赞这个设定……这是我第二次登上凤凰山山顶。第一次还是几年前玩游戏时，一点一点爬上去的。那次登顶风景也很好，天高云淡。没想到时隔几年再登陆游戏，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祁砚山点开截图，还是那只小兔子，顶着小花，站在山顶。
山顶的风很大，吹的兔子的毛发张扬，小花都快从头顶飘走。
这只小兔子一直顶着那一朵小花。
思绪转了一圈，祁砚山继续将邮件看完。
其实，相比较邮箱里其他汇报、总结工作的邮件，这封没什么内容。
像聊天一样，带着一点想到哪说到哪的随性。
不过，在最后，对方说：
【……很希望这个游戏能一直运营下去，非常感谢！（如果有资金方面的困难，我可以无条件提供帮助。）】
祁砚山愣了好几秒，忍不住扶额失笑。
他其实大概能理解对方的想法：一个看起来就没什么人玩的游戏，好像有随时关闭跑路的风险。
但是，提供资金帮助。
祁砚山已经很久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这几个字了，倒是他自己偶尔会说。
现在猝不及防见到，不禁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这个网页游戏，祁砚山叫它“小岛”。
它并不是为盈利而做的，也没有官方的名字，最开始做出来只是一个经营生活类的网页游戏链接。
保留到现在，仅仅是因为这是祁砚山做的第一个游戏。
他并不差钱，运营一个网页游戏几乎不需要花任何心思。
事实上，如果不是突然收到这个鱼鱼的邮件，祁砚山已经好几年没有想起过这个游戏了。
原本并不打算再回复，但看完邮件的祁砚山，觉得他有必要回复一下。
祁砚山移动鼠标点击回复，看着收件人那里的鱼鱼，不由得又想起那只顶着小花的兔子。
叫兔兔也很合适。
他的脑海里莫名冒出一个想法，想完自己先愣了一下。
不着调。
祁砚山收敛思绪，开始回复邮件。
第5章
chapter5
国内。
林遇睡的并不安稳，断断续续一直在做梦。
梦境混乱纷杂，只记得最后，自己拖着一条残疾的腿，站在祁平川面前，痴狂表白。
平日从镜子里见过很多遍、熟悉的面孔变得陌生，脸颊激动泛红，神情癫狂，甚至带着一点扭曲。
林遇对上自己的视线，瞬间惊醒，背后冒了一身冷汗。
房间里窗帘遮拢着，光线昏沉，能隐隐约约看见头顶的灯的轮廓。
林遇眨了眨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才慢慢从惊恐的梦境中脱离。
电子闹钟在右边的床头柜。
林遇伸手拿过来，感应灯在触碰的一刹那亮起，显示屏幕上的时间。
六点零一。
他又将闹钟放回去，从周围摸到陪自己睡觉的小熊，抱在怀里。
好一会，僵硬的脊背慢慢放松。
时间还早，但林遇已经睡意全无。
他一言不发盯着虚空，脑海里划过很多人的脸。
母亲的、老师的、同学的、祁平川的、祁姨的……还有梦境中自己的。
初中那会，去寻求祁姨帮助时，他承诺，毕业后会为祁氏工作至少五年。
现在是第三年。
林遇知道，祁姨没把这些话当真。
他坐着，突然松开玩偶，起床来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新建文档。
林遇敲击键盘，在空白文档正中央打下四个字：辞职报告。
内容几乎不用费心思去想。
林遇指尖在键盘上移动，半点卡顿也没有。不出十分钟，一篇写好的辞职报告就成功出现在电脑桌面。
接下来，打开邮箱，选择收件人，输入内容，添加附件……
以及，发送邮件。
流程轻车熟路，林遇移动鼠标，箭头落到“发送邮件”四个字上€€€€
只要轻点鼠标，林遇百分之百确定自己可以辞职成功。
但……
林遇久久没动。
脑海里一会闪过自己狰狞的面孔，一会又响起自己做出的承诺，还有自己一手负责的月亮湾项目……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才突然一泄气，移开了鼠标。
邮件被放入了草稿箱。
*
辞职报告转移入草稿箱中。
林遇点开未读邮件，除去工作往来，邮箱里只有一封私人邮件，来自@QYS.ccom。
邮件不长，附带一张图。
【如无意外，游戏会一直运营下去，感谢喜欢和支持。……】
内容很官方。
林遇点开图片，是后台截图：
游戏开始运营时间：2034/02/09
游戏总运营时长：1956天
……
游戏近期在线人数：2
1956天，从游戏开始运营到现在，一天也没有中断。
但是，近期只有两个人在线？
林遇确确实实有些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