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效应 第15章

沈黎清正准备给观庭樾听听刚才自己录的音频,却被观庭樾挥手打断:“不用了。”

沈黎清一脸莫名其妙,难不成观庭樾还真是进化完全体,对人类的八卦都不感兴趣了?

“猜得出。”观庭樾看了他一眼,像是一眼就明白了沈黎清的小心思,“他包养的那个当红艺人早就把他的那些腌€€事卖的干干净净了。”

沈黎清眨了眨眼,一脸的震惊。

观庭樾继续说道:“那个女的就是他老婆送到他身边的,他老婆早就想跟他离婚了,只是因为共同财产的原因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等证据收集的差不多了,也该动手了。”

沈黎清拍了拍手,“精彩,精彩!贵圈真是人才济济啊……”

“公司里像他这么没脑子的毕竟还是少数。”观庭樾说完,看了沈黎清一眼,“以后开会的时候再想上厕所,记得回来。”

“我那不是看你之前把周总赶走了,就琢磨着别回去惹你讨厌了。”

“我什么时候讨厌你了?”观庭樾低眸问他。

沈黎清眼睛亮了亮,微微一笑,“不讨厌……那你难不成是喜欢我?”

观庭樾似乎震惊于沈黎清的不要脸,任何问题在沈黎清的脑回路里最终都会殊途同归,变成单纯的情爱选择。

观庭樾没有回答,电梯门一开便迈步出去了。

“这个人还真是……”

难搞啊!

沈黎清悻悻地跟着观庭樾回了办公室,观庭樾一回办公室就打开了工作模式,一句话也不说,坐在电脑前处理邮件。

沈黎清闲极无聊,趴在窗边看鸟,不大一会儿,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打开一看,发现竟是沈书晚这小子。

第一遍沈黎清没接,等到第二遍打过来时,沈黎清才不耐烦地接了电话:“有屁快放。”

“哥……”沈书晚那边的声音有些发颤,故意压低了声音,“你在哪里?”

“在外面,怎么了?你这是什么声音?”沈黎清皱了下眉,心想这小兔崽子又在搞什么名堂。

“哥,你能不能回家一趟?不是你家,是……爸爸这边。”沈书晚像做贼似的,小声说道。

“你脑子没进水吧?沈书晚,你到底想说什么?”沈黎清虽然语气不好,脸上实际没什么表情,目光还停留在窗外的成群结队飞过的鸟雀上。

沈书晚细声道:“我本来打算偷偷回家拿一些换洗衣服,结果听见爸爸和妈妈在卧室里吵架,好像是因为一条项链。”

沈黎清目光停顿,半晌才重复道:“项链?”

“妈妈说在爸爸的书房里找到了那条项链,好像是阿姨生前的遗物……然后他们就吵了起来,我刚趁他们不注意把项链偷偷拿出来了……”

“你等着,我现在去接你。”沈黎清面如沉霜,站起身来,挂断电话后径直走进观庭樾的工作区。

观庭樾没有抬头,只是问:“有事?”

“嗯。”沈黎清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刚上班不久,又是迟到又是旷工的,观庭樾不会生气吧?

沉默片刻,沈黎清还是说:“我有点事,得出去一趟。”

观庭樾合上电脑,抬起眼看他,“听见了,去找你弟?”

沈黎清点了点头,“找他拿点东西。”

“他在哪儿?”观庭樾问。

“在我爸那。”沈黎清说道,“你放心,我快去快回……”

“走吧。正好我有事也要出去一趟,顺便送你过去。”观庭樾看了一眼腕表,徐徐起身,抓起衣架上的外套,朝沈黎清投去视线。

“你送我?”沈黎清有些难以置信,没惹观庭樾这个究极强迫症老板生气已经不错了,他没听错吧,观庭樾居然说送他过去?

……就这样,还说不喜欢他!?

沈黎清觉得眼前这人还真是越发捉摸不透了,既然对他有意思,为什么不能干脆点?

观庭樾顿了顿,目光若有疑惑,“不方便?”

“方便方便。”沈黎清笑了一声,“就是有点受宠若惊。”

观庭樾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走吧。”

“观总。”

沈黎清忽然上前一步,微微一踮脚,在观庭樾下巴上烙上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你真好。”沈黎清笑盈盈地望着他说。

第16章 难控

16.

“上班时间,你……”观庭樾的冰山般的脸上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眉心微蹙,眼瞳似有一颗小石子落入古井,激起一圈涟漪。

观庭樾拂去沈黎清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微微叹了口气,语气平静:“又想扣工资了?”

“哪有,我这个啊叫情难自控。”沈黎清的笑容总是有十足的感染力,宛如一阵温风抚平了观庭樾的眉心。

只是与往常不正经的笑不同,沈黎清的神情似乎有意在掩饰什么。

观庭樾的视线在他脸上那违和的表情上一掠,也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耽搁,转身说道:“再有下次罚款五百,走吧。”

沈黎清愣了一下,也就是说……亲一下五百?也还不算贵嘛。

果然是无奸不商,像自己这种意志力发育不健全的,岂不是干一个月活下来还得倒贴观庭樾钱?

啧,沈黎清无奈地勾了勾唇,没想到他浪荡了小半生,谁知强中自有强中手,自己这样的性格竟然也有被拿捏的一天……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哟!

……

快到沈宅的时候,沈黎清转头朝观庭樾说道:“一会你就把我放在前面的道口就行,不用跟过来了,听沈书晚那语气,屋里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家丑不可外扬,见谅见谅。”

观庭樾没说话,在前面的路口停了车,沈黎清却觉得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悦。

“怎么了?”沈黎清琢磨了一下,自己这是又说错了什么话惹得观老板不满意了,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没什么,下去吧。”观庭樾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玻璃道。

沈黎清还有要紧事,也没再细问,反正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就算真把观庭樾给惹着了,回头买点礼物什么的也就糊弄过去了……等等,观庭樾看上去不太像会吃这一套的样子,算了,管他呢!

“你不是还有事要去办?你去吧,不用担心我。”沈黎清下了车,爬在摇下的车窗上朝观庭樾抛了个媚眼,“我很快就回去,保证不拖你后腿。”

“嗯。”观庭樾应道。

沈黎清说完就转身朝沈宅走去,没人发现地是,在转头的弹指片刻间,他脸上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全然淡化,直到消失。

沈宅。

这个地方和他那上了锁的记忆中的模样没什么变化,花园里的那股淡香掺杂着隐现的苦味,白壁棕瓦,鱼翔浅底,和他童年的印象相差无几。

“黎清少爷,您,您怎么回来了?”佣人看到沈黎清手里的扫帚险些掉在地上,那一脸的惊愕摆明了是在问“你这个瘟神怎么又来了?”

沈家难得还有认识沈黎清的老人,沈黎清看了他一眼,嘴角上挑:“我不能来?”

佣人自知说错了话,立刻堆笑:“哪里的话,您是主人,您自个的家还不是想回就回吗?都是我这嘴欠,我想说的意思是您回来之前我也没准备一下,是我的失职……”

这些佣人原本其实不是现在油嘴滑舌的样子,大概是被他爹后娶的那个女人给调教出的规矩。

沈黎清双手放在西装口袋里,抬头看了一眼大门前茁壮生长的藤蔓,淡淡道:“就是回来看看,别紧张。”

那佣人愣了愣,这才敢重新抬起头看向沈黎清,和多年前那个发起疯来十头牛都拉不住的小娃娃相比,如今的沈黎清显得成熟稳重,自然也冷淡多了。

佣人难免唏嘘,当年的小孩子如今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其实话说回来,也不怪沈黎清当年把沈家闹得人仰马翻,当年的沈黎清也不过是个刚失去母亲的孩子啊。

“怎么?有话想对我说么。”沈黎清瞥向他。

佣人赶紧摇头,“我这就去告诉沈先生和夫人,黎清少爷回来了。”

沈黎清目光一黯,淡笑:“夫人?”

佣人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欲辩无词地哆嗦了一下嘴唇,硬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不用告诉他们了,我人都到了,还怕他们见不到我么。”沈黎清说完便拉开门走了进去。

客厅里燃烧着檀香,幽静而古朴,据说是他那个后妈喜欢吃斋念佛,所以家里常年飘着寺庙的焚香味。

沈宅面积不小,沈黎清一时间找不到沈书晚的位置,只好发了条短信,只不过消息宛如石沉大海,隔了几分钟也没见到回音。

沈黎清开始有些烦躁,家里打扫的佣人看到他皆是一脸惊讶,好在沈家从不留蠢笨之人,看到他的样子也大致推测得出是沈常林的大儿子€€€€那个名声如雷贯耳的煞星本尊。

走到书房门前,沈黎清毫不意外地听到了争吵的声音,似乎还混杂着沈书晚的哭声。

“你到底是谁亲生的!?这么向着你那个哥哥,你不如就让他养你吧!我白养你了是不是?你竟然从家里偷东西给他!你这个白眼狼!”

里面传来女人的骂声,不大一会儿,沈常林低声道:“你闹够了没有?不就是一条项链吗?那项链放在书房有好几年了,谁也没注意,你冲一个孩子发什么火?”

“我发火?我胡闹?沈常林,你当初不是跟我说过你对那个女人没有感情吗?是谁结婚后跑到我家里冲我保证发誓?你藏着她的遗物,藏了这么多年,你对得起我吗?”

“我当年结婚时的确情非得已,可是阿澜,我承诺你的如今都一一做到了,我说会给你人上人的生活,会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睁开眼看看,我哪一点没有做到?”

沈常林点了根烟,抬眼看向她:“阿澜,如果没有她,我什么都不是,我到今天也许还是个连在工地搬砖都没人要,一身伤病的老头子。包括你现在过的生活,如果没有她,你一样得不到。”

“哦?我听来听去,我还得感谢她是吧?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证明娶我过门只是对我的亏欠,心里其实还是一直惦记着那个死了十几年的女人吧!”

沈常林沉默了一会儿,“阿澜,我和你之间真要清算谁亏欠谁?你以为我始终不知道在我和岳零结婚前,你和那个做跨国买卖的商人结婚其实并不是你父母逼迫你的?”

瞿澜的脸色明显一僵,“你胡说什么?那当然是我父母逼迫我的……而且当时那个状况,你根本也拿不出钱结婚。”

沈常林点点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想怪你什么。可是岳家是我沈常林的恩人,当年如果没有岳老爷子扶持,没有岳零帮助我,扶持我,我沈常林这辈子都是个下等人。瞿澜,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对你,我没有任何亏欠,但是我对不起岳零,也对不起岳家。”

书房外,沈黎清握紧了拳头,红框渐渐充血,他刚想推门而入,只听到里面传来暴怒的声音道:

“好,好!沈常林!你对不起她,看不起我是吧?这么多年来你每天晚上都要在书房呆上几个小时,就是抱着这条项链睹物思人是吧?”

瞿澜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她瞪着沈常林,突然去抢沈书晚怀里抱着的项链,“拿来给我!”

“啊!”沈书晚被母亲吓了一跳,身子一抖,就被瞿澜抽走了项链。

“把项链给我!”

沈黎清踹门冲进来的一瞬间,眼神已经凌厉的可怖,身后的冷风灌入书房,这一刻的情景,宛如一个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来此只为索人性命。

可还是太迟了一些,那条项链被瞿澜顺着窗户扔了下去。

“瞿澜,我要你的命!”

沈黎清冲过来扯住瞿澜的衣领,被沈常林从后面死命地扯开,“黎清,你冷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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