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庭樾站在不远处,目光晦暗地看着沈黎清,令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这其实也不怪员工们一无所知,沈黎清和观庭樾订婚的消息只有圈子里的达官显贵们知晓,更何况他们还是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领了结婚证。
沈黎清看着观庭樾的脸,恍惚了片刻,突然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直到观庭樾朝他走了过来。
沈黎清转身对他们说了句“我有点事,你们忙去吧”就朝着观庭樾的方向走去。
他可不想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和观庭樾吵架了。
走到观庭樾身边时,他压低了声音问:
“你怎么来了”
观庭樾充耳不闻,反问道:“你昨晚去哪了?”
沈黎清觉得如实相告的话未免显得自己太窝囊了,新婚才几天,说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回娘家了,沉默了几秒于是道:“我我回家了啊。”
“是吗。”观庭樾垂下眼睫,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丝丝寒意,再抬起眼眸时,沈黎清竟被他的目光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该不会是去我家了吧?”沈黎清皱着眉问道,心里盘算着要是观庭樾真的去他家里了,他还是稍微解释一下吧。
然而观庭樾沉默半晌,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沈黎清内心松了口气,又不想在气势上输人,于是挺直了腰板,故作深沉地问:“你是来和我解释的吗?”
观庭樾嗯了一声。
“去我办公室说吧。”沈黎清低着脑袋说。
他低着头,觉得此刻和观庭樾对视未免有些尴尬。
但这副姿态落在观庭樾眼里,有些像是沈黎清不情愿和他说话。
沈黎清走进办公室,一回头,观庭樾已经把门关上并落了锁。
“你想说什么?”
沈黎清决定听从谢羽的建议,毕竟谢羽从小就是个学习成绩优异的好学生,虽然他对那些广播电台的情感栏目不怎么信任,但他相信谢羽。
谢羽那句“对错输赢有什么意义”一直在沈黎清脑海里绕梁不绝,这种说法在一定程度上冲击了他的三观,毕竟在他过去的认知里,谈恋爱不过是游戏,是游戏就有输赢,只是在他和观庭樾的这场游戏里面,他不觉得自己赢了,就算赢了,也是最不体面的那种方式。
观庭樾的视线片刻也没从沈黎清身上移开过,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我和季澜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上次外公寿宴后,我和他就没再见过。”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看你的电脑,不是季澜,难道是别人吗?”沈黎清故作冷静地接了杯水,尽量掩饰自己的神情,喝了一口水后慢慢地说道。
观庭樾道:“没有别人。”
沈黎清握着杯子的手不由得收紧,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你真的想知道吗。”观庭樾走近了他,从他手中把被子拿开放在办公桌上,俯视着沈黎清的脸,认真道:“如果你真的想看,回去之后……”
话还没说完,沈黎清便道:“我不看,都过去一上午了,谁知道你有没有销毁什么关键的东西。”
“沈黎清。”观庭樾低声说,“我说过,自始至终都没有别人。”
沈黎清目光闪躲,心里却不知是何感受,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他鼻尖一酸,闷声问:“我能相信你吗?”
“能。”观庭樾回答地很严肃,也非常肯定。
说完,他拉过沈黎清的胳膊将人扯进怀里,轻声道:“清清,不生气了,好吗?”
沈黎清一辈子都没被人这样温声细语的哄过,他脾气暴躁,几乎没人敢惹他,就算有人惹了他也会被他报复回去,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在打翻了他的情绪之后,温柔地拥抱住他。
沈黎清压抑着酸涩的情绪,把脸埋在观庭樾的肩膀上,低声说:“不许再有下次,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原来真的动了心是这样一种感受,他其实可以让观庭樾亲口说爱他,就像他们最初时那样,他会经常笑吟吟地问观庭樾“你是不是喜欢我”“你该不会爱上我了吧”“明明对我有意思你为什么不承认”……
可是当他察觉到自己的情感时,爱之一字却再难宣于口,他再也问不出观庭樾是否爱他这种问题,所以他只能凶狠地威胁观庭樾。
观庭樾轻轻拨弄他额前的碎发,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嗯。”
下班的时候,沈黎清的脑袋还晕晕乎乎的,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被哄好了,他原本还打算给观庭樾一个教训,让观庭樾下次不敢那样对他。
和观庭樾和好之后,沈黎清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整个人都轻盈了不少。
他想,观庭樾是在意他的,但是有多在意呢?是比他的在意更多一点,还是更少一点
观庭樾下午回了趟公司,这会儿打电话说在地下车库里等他,沈黎清夹起外套便下了楼。
他突然有点想惩罚一下观庭樾。
黑色车身前的大灯明亮如昼,沈黎清没怎么费劲就找到了观庭樾的位置。
他坐上副驾,关好车门,把手放在了安全带上,却迟迟没动。
观庭樾看着他,一时间没看出沈黎清的坏心思,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这个一会再说。”沈黎清侧身,目光落在他的胸前,目露惊讶地勾起他的领带,“这是我送你的那条”
“是。”观庭樾说。
沈黎清下午的时候便觉得观庭樾的领带眼熟,但他那会儿没有精力去想这些,很快就被其他事情转移了注意。
这会儿,沈黎清笑着说:“你倒是挺会的,戴着我送你的领带来道歉。”
观庭樾不置可否地看着他,抬手抚过他的脸颊。
沈黎清感觉被观庭樾手掌划过的皮肤带着痒痒的,热热的感觉。
他倾身去解观庭樾的领带,边解边说道:“让我检查一下到底是不是我送的那条,别是外面哪个小妖精送的吧。”
观庭樾很配合地让他解开自己的领带,目光幽深地看着憋了一肚子坏水的“小妖精”。
沈黎清假装端详了片刻,朝观庭樾眨了眨眼睛,然后用领带蒙住了观庭樾的眼睛。
“做什么?”观庭樾的眼前忽然遁入黑暗,抬手按住了沈黎清的手。
沈黎清迅速将领带在他后脑勺打了个结,然后将车灯熄灭,抬起修长的腿屈膝一跨,不由分说地坐在了观庭樾的腿上。
观庭樾没动,也没有开口,静静地等待着沈黎清下一步的动作。
沈黎清勾起一个满意的微笑,用手掌摸索着观庭樾的下巴,喉结,然后低下头亲在那片温热的唇上。
“不许乱动。”沈黎清边说,边含糊不清地与他唇舌厮磨,一只手极其不安分地到处点火。
观庭樾没有阻止他。
不等观庭樾开口,沈黎清忽然蹲下身,张开了嘴。
沈黎清看不清观庭樾的神情,他其实是第一次在地下车库做这种事,刺激感那就别提了。
他们像是亚当和夏娃般,将底线付诸给苹果树上的毒蛇,来交换那欲望的果实。
第64章 养我
63.
“嗯,做得好。”观庭樾十指微微用力,抓住沈黎清的头发往下按。
密闭的空间里回响着压抑而粗重的喘息声,沈黎清听着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兴奋像电流般刺激着他的四肢百骸。
也许是太久没有掌握主动权的缘故,沈黎清觉得这种感觉陌生而新鲜,如果不是存心使坏,他不介意再多给观庭樾一些甜头。
这几乎给了他错觉,让他觉得自己掌控着观庭樾的身体和心理,他爱看观庭樾为他沉沦的样子,勾得他浑身都热了起来。
沈黎清的口腔被异物塞满,腮帮子凸起一个圆弧。
过了一会儿,他微微仰起头说道:“不许把领带摘下来。”
观庭樾沉默了一下,然后“嗯”了声,下一秒,他便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将沈黎清一把捞到了自己的腿上,手掌伸进了沈黎清的外套。
“等一下……”沈黎清一个激灵,生怕自己再继续点火就收不住了。
观庭樾没听他的,双眼被蒙着,双手却握着沈黎清的腰牢牢禁锢,丝毫没给沈黎清挣脱的余地。
沈黎清只好随口扯道:“我好像看见你弟了!”
任谁听到这话都会错愕,如果是沈黎清自己……他觉得如果沈书晚在干那种事的时候突然出现,他肯定瞬间就萎了,保不齐还得揍沈书晚一顿泄愤。
观庭樾果然怔了一下,手上的力道瞬间松了不少。沈黎清趁机挣脱开,一骨碌坐在副驾上,紧接着迅速理好衣裳,打开车门跑了。
观庭樾抬手扯下领带,一睁眼便看见已经跑出去半米多的沈黎清回头朝他飞吻。
那口型在说:see you,庭樾哥哥。
“沈、黎、清。”观庭樾看着自己凌乱不堪的西裤和依旧傲立的某物,咬牙低声道。
到了元旦,枫城充满了张灯结彩的喜气,沈黎清正研究着晚上的菜单,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沈常林说:“今天家里做了不少菜,你和庭樾回来吃吧。”
沈黎清挑了挑眉,觉得有点好笑,也真就笑出声来了,“你没事吧你,真亏你说得出来,你让我去跟瞿澜面对面坐着,就不怕我把桌掀了”
沈常林皱眉:“怎么跟你爸说话的,你都结了婚的人了,说话怎么还没规没矩的,也不怕让人家庭樾笑话!”
沈黎清简直想翻白眼,“我是结婚了又不是投胎了。总之你别妄想着搞阖家团圆那一套,我可没义务配合你。”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男孩的声音:“哥,我是书晚!”
沈黎清“嗯”了一声,问道:“什么事?”
沈书晚抢走沈常林的电话,用隐含着期待的语气道:“哥,你今天回来吗?”
“不回。”沈黎清回答地十分干脆。
沈书晚于是“啊€€€€”了好长一会儿,有些失望地说:“哥,我好想你,我好长时间都没看见你了,上次我去你家找你了,结果你不在,爸爸说你搬去和庭樾哥一起住了。”
沈黎清眉心跳了跳,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是真想不通,他和他这个便宜弟弟怎么说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沈书晚这小子怎么能这么肉麻
沈书晚还在喋喋不休地叙述着自己的思念之情:“哥,我上个月考试进步了八名,你上次不是说如果我考试进步了就给我奖励吗?哥,我可以去你家玩吗?我想和你一块过年。”
“哦,从倒数第二变成倒数第十了是吧?前面那八个同学考试的时候吃坏肚子了?”
“当然不是了!”沈书晚激烈地反驳道:“之前庭樾哥来家的时候送了一本习题册来,他说把上面的题都做一遍,考试就能……唔唔!”
沈黎清愣了一下,呆滞几秒后问:“观庭樾去你那儿了?什么时候去的”
沈书晚那边突然没动静了,换了沈常林,沈常林说:“没什么事儿,就是你们领证之前他来了一趟,给我和书晚带了点礼物什么的。”沈常林很知趣地没提瞿澜。
“哦,这样啊。”沈黎清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觉得观庭樾瞒着他的事情又多了一件,虽然这的确是个不怎么要紧的小事。
“把电话给你二儿子。”沈黎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