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潭恨不得当场逃离。
他挤上前,把两人隔开:“够了!”
转头对萧万枫小声道:“走吧。”
沈天遇抓住他的手腕,激动地道:“小潭,你不了解他,他换对象比换衣服还勤,私生活混乱,他现在就是趁虚而入,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闻潭挣扎:“你放开我!”
沈天遇死死地抓着不放:“你跟我回家,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
闻潭:“不好!”
他深吸了口气:“沈天遇,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再缠着我,我报警了。”
沈天遇的动作僵住了。
闻潭把手腕从他手心里抽出来,拉着萧万枫,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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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月,闻潭没再出过门。
不吵着要到游乐园玩,也不出门散心,萧万枫想喊他出门透透气,他推脱头疼走不动,拒绝了。
一天里百分之五十的时间,几乎都坐在庭院的黄色藤椅上看书。
剩下百分之五十,分给了吃喝拉撒睡。
萧万枫站在门框边看他,偶尔心想,闻潭看起来很像那种适合豢养的小宠物,比如无毛猫什么的。
性格温顺,不声不响,不给人添麻烦,好照顾好养活。
就是无趣了点。
闻潭住进来之前,萧万枫一周里起码有六天时间都不回家。
他每天早上都可能在任意一个美人的房间里醒来,美人可能是某娱乐公司的新签约艺人,也可能是某某酒吧的美艳舞娘。
反正家里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偶尔工作对他来说只是找点事做。
蹦迪到深夜是家常便饭,兴致来了,也会上公海游轮通宵玩牌。
他的人生信条“及时行乐”。
一成不变的生活对他来说是酷刑,只有不断的感官和心理刺激才会让他身心舒畅。
闻潭住进来之后,萧万枫装了好几天的正人君子。
待在家里,跟在闻潭后面嘘寒问暖,雇了阿姨来照顾他,有求必应。
闻潭反应淡淡的:“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我有什么可忙的,”萧万枫不着痕迹地捋了捋他的头发,“我现在放在心上的只有你。”
他还要继续摸闻潭的脸颊。
闻潭往右边一让,避开了。
萧万枫的手僵在半空中。
“抱歉,”闻潭站起身,“我有点困了,回房间睡一会儿。”
萧万枫笑笑,把手收回来:“快去吧。”
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萧万枫在情场上从来都是常胜将军。
闻潭对他而言是一个例外,他身上有种吸引他的特质,即便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依然觉得闻潭是特别的。
或许因为他身上的单纯质朴。
或许因为,他曾经看到闻潭望着沈天遇的眼神,那么的炽烈诚挚,是他在任何情人眼睛里都没有看到过的。
人对于没有得到过的东西总是无比渴求。
连续多日不不回消息,萧万枫的手机接到了轮番轰炸,小情人们一个个声泪俱下地跟他撒娇,问他为什么突然消失,是不是不要自己了,是不是有新欢了。
萧万枫烦得通通拉黑了。
美人就像美食,端上餐桌的一瞬间最让人垂涎欲滴。
一旦时间长了,开始琐琐碎碎念叨着什么“负责”“忠诚”,就变得面目可憎,难以下咽。
他现在像着了魔,满脑子都只有闻潭。
闻潭越是冷淡沉默,他好像越是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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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天气渐热,闻潭身上松快了些。
大概也是觉得成天待在家里太闷,偶尔会同意萧万枫的邀请,出门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
闻潭看片子口味很杂,除了青春爱情片,几乎什么都看。
有一次新片实在都看完了,闻潭指着影院里的海报,说要不看这个吧。
于是萧万枫带他进去看了一个半小时的动画片。
看一个光头男人和两只熊拌嘴吵架,叽里呱啦的,屁股都坐疼了。
影院的爆米花发潮,也不太甜,很难吃,萧万枫吃了两个就不吃了。
闻潭专注地看着电影,嘴巴里嚼着爆米花的样子,有点像小仓鼠。
萧万枫看着看着就有点心痒,悄悄把手搭在他的大腿上。
闻潭一惊,豁得站起来,一桶爆米花都散在地上。
“……抱歉。”
萧万枫脸色有些青,但还是忍着气,道:“没事。”
回去的路上,萧万枫一改往日的风趣健谈,一路沉默着。
闻潭有些不安,但也没说话,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
晚上闻潭洗澡,一如以往,小心地把浴室门反锁好。
冲沐浴露泡泡的时候,隐约听到外面有转动门锁的声音。
他怔了怔,手按着腹部,抿紧了嘴唇。
片刻后,声音消失了。
闻潭垂下眼睛,任花洒的水从上而下冲刷自己的身体,头发潮湿地遮住他的额头和漆黑的眼睛。
他的头发很久没剪了,长得垂到了肩上,他身量又小,远远看着雌雄莫辨,像个英气的女孩儿。
前几天萧万枫状似无意地开过玩笑,说爸妈催婚催得厉害,明年过年不如带他回家,让他扮演自己的女朋友。
闻潭没搭腔,只是笑了笑。
闻潭洗完澡,吹完头发,整整齐齐地穿好睡衣,拧开了浴室的门锁。
一出门,发现萧万枫坐在他的床边,手里把玩着什么东西。
床上的枕头被翻开了,掉在地上。
闻潭一愣。
萧万枫举起手里锃亮的东西:“……我好心供你吃供你住,你就这么对付我是吧。”
他手里是一把锋利崭新的水果刀。
闻潭有一次出门丢垃圾的时候在小超市买的,十三块八一把,悄悄带了回来,藏在枕头底下。
萧万枫气得声音都有些发抖:“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用药?用强?”
闻潭沉默。
萧万枫把水果刀在指间转了一圈,自嘲地笑了一声:“所以你打算用它怎么对付我?一刀捅死?割腕?还是割颈动脉?”
“我没有这么想过,”闻潭平静道,“如果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那一步,我会把它对准我自己。”
萧万枫怔住。
闻潭走上前,把水果刀插回刀鞘:“抱歉,我没想被你发现。”
萧万枫揉了揉眼睛,忽然有些疲惫:“你来这里住多久了?”
闻潭:“不到十年,大概也不到一年。”
萧万枫摇摇头:“该说抱歉的是我,我太心急了。”
闻潭:“驴子前面吊着苹果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萧万枫笑起来:“我好心给你吃给你住,你骂我是驴?”
闻潭刚洗完澡的样子懒懒散散,半长的头发披在肩上,若隐若现地遮着一半锁骨。
此刻,他随意地倚在书桌上,一条腿微微曲起来,显出一股闲散的神态来。
萧万枫被他懒洋洋的语调勾得有点心热。
闻潭和以前好像越来越不一样了,萧万枫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
气质的变化最大,好像是更成熟,也更勾人了。
但那双眼睛还是和从前一样清澈明亮。
“开个玩笑而已,”闻潭答非所问,“浴室门锁质量不大好,刚才我洗澡的时候一直在响,萧公子有空还是找人修一下,改天有小猫小狗跑进来就不好了。”
萧万枫听懂了。
他面不改色道:“你听错了吧,我刚才也在这,我怎么没听见什么门锁的声音?”
闻潭:“那萧公子有空也应该去医院好好看一下耳科。”
萧万枫闷笑。
闻潭明目张胆赶人:“我要睡觉了。”
萧万枫慢悠悠站起身:“下周六有个朋友过生日,在市中心办晚宴,一起去吧?”
闻潭无可无不可:“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