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错位 第72章

闻潭起先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脖子上湿乎乎的,像是被一只小狗舔了。

随后反应过来亲自己的是沈天遇,脸色顿时黑了,毫不客气地把他的脸拍开了。

沈天遇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有些委屈巴巴的样子,缩回角落里,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哥哥。”

闻潭:“……”

医生说,沈天遇这种状态,很可能是大脑出于保护机制,回到了小时候的状态。

因为小时候承载着他为数不多的快乐记忆,陪伴在母亲身边,外公外婆都还健在。

闻潭有些想象不到,小时候的沈天遇,竟然是这样乖巧粘人的样子。

他把他当成了大哥哥,跟在他后面,像个巨大的跟屁虫。

本来是想来汇报工作的李黎,看到这个场景,目瞪口呆。

闻潭幽幽道:“你可以录个视频,等他清醒的时候拿来要挟他,给你涨工资。”

李黎吐吐舌头,跑了。

再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沈天遇动心眼儿,哪怕此刻的沈天遇智商还不如五岁的小孩。

随着治疗的推进,沈天遇的状态在逐渐好转,大脑混乱的次数越来越少。

沈天遇显然对治疗期间发生过什么事有些印象。

他看向闻潭的目光透着尴尬,还有点无地自容。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能被你叫哥,我也挺爽的,”闻潭道,“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天遇这次发病,他也有一部分责任,留下来协助治疗,完全是出于责任心。

现在治疗快结束了,他也终于可以走了。

沈天遇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木盒:“我找玉匠修好了簪子……你还愿意要吗。”

他的手在颤抖,说话的尾音都发颤。

两个人都清楚,这或许真的是最后一次,他们这样近距离地,面对面地交谈了。

闻潭没接。

他笑了笑:“你送支簪子给我,还不如折成现钱给我。”

沈天遇听懂了他的意思,也笑了笑,把木盒收了回来:“我会尽快把钱打给你。”

“再见。”

“……再见。”

€€€€

闻潭在办公室里询问离职流程的时候,秦雪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袁紫怡手里的作业本都差点撕了。

“你疯了?”

“公司好不容易活下来,领导欣赏,你升职也升得这么快,这么好的工作条件,你要辞职?”

“你别是网上毒鸡汤看多了,脑子发热了吧。”

闻潭只是笑笑:“我也不是那么擅长应付小孩子,正好有跳槽的机会,就想趁着年轻,换个工作环境,多学点东西。”

徐源的公司缺人,问他好几次了,薪水可以涨百分之三十,愿不愿意来。

其实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另一部分原因,和沈天遇有关。

说到底,他的这份工作是仰仗着沈天遇才保住的,沈天遇或许不会用这点来压他,但在这里工作的每一天,他总能想起这个人,总觉得自己欠他的。

这样不好。

说好了以后不再有交集,沈天遇也好不容易放下了执念,一切都在向着正常的方向发展。

他不想大脑再被扰乱,就要把这些东西斩断得干干净净。

离职手续走得很快。

闻潭以为沈天遇会不同意,结果没有收到任何干扰和阻碍,畅通无阻地完成了。

他松了口气。

对门也在几天后空了。

沈天遇再也没有出现过,连原本租房里的东西都是李黎代为处理的。

除了一些私人物品,其他难以带走的大件,桌椅之类的,都便宜卖给了周围的邻居。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痕迹。

闻潭有时觉得恍惚。

或许他对门从来没有住过沈天遇呢,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可是每次看到银行卡的余额,余额都能清晰地把他拉回现实,提醒他发生过什么。

他银行卡里的余额从五位数猛涨到了九位数。

离开医院那天,沈天遇言出必行,当天晚上就给他打来了一笔巨额的转账,备注是“精神损失费”,用以支付他在他发病期间的陪伴的酬劳。

闻潭看到转账数字的时候吓了一跳,立刻想打电话问沈天遇,问他是不是多打了几个零。

然而电话拨过去,显示是空号。

沈天遇真的遵守约定,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第62章 饭局

闻潭跳槽到新公司已经有几周了。

新公司的行事风格和前公司很不一样,最明显的一点,老师不仅仅要负责教学,还需要自己拉生源,按学生人数挣提成。

新公司也引进了一系列互联网大厂的行事风格和规章制度,优胜劣汰,每个季度都有淘汰名额,竞争不过别人就只能卷铺盖走人。

这也导致,新公司的同事竞争更加残酷,同事之间关系敏感,抱团现象严重。

闻潭是徐源介绍进来的,但徐源再怎么位高权重也只是一个老师,而非管理层。

进公司之后,混得好与不好,只能看他自己。

闻潭开始频繁加班,早八晚十穿梭在裕海市拥挤的人流里,背上的双肩包如同铅块一样沉重,拖着他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喘息。

得益于银行卡的余额暴涨,他把几年前欠萧万枫的钱还掉了。

沈天遇给他打的金额太大,他怀疑他打钱时可能是处在不清醒的状态,于是其他的余额一分没动,全部存在银行卡里。

要是沈天遇哪天突然破产了来要钱,或者拿这笔钱做威胁要求复合,或者举报他不当得利要把他抓进监狱去€€€€他还可以救自己一命。

倒不是他故意把沈天遇想得太坏。

活到快二十五岁,他记住的最大的教训就是不贪心。

不奢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会吃亏。

因此,虽然银行卡里躺着大笔的余额,闻潭还是不敢懈怠,每天勤勤恳恳上班,早出晚归,努力拉生源,挣着那一点社畜的窝囊费。

偶尔在电视上看到天茂的新闻,天茂营收再创新高了,天茂入选京安市十大代表性企业,天茂CEO跟随国家领导人访问某某国家。

新闻画面上,沈天遇脸颊上的割伤已经愈合,皮肤光滑而平整,看不出曾经受过伤的痕迹。

闻潭看新闻的时候正在剥马牙瓜子,瘦瘦长长的瓜子,比普通瓜子贵,但是味道很香,他不舍得买太多,每次都是从超市买一包,细水长流地吃上一个星期,每天下班后用来打发时间。

一包瓜子吃完,随访的新闻也播报结束,开始报道南方的一场山火。

闻潭搓掉指腹上的瓜子壳屑,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洗手,敛起目光中一瞬间的波动。

洗完手,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下意识摸了摸左脸颊的那道伤疤。

疤痕似乎是淡了一些,但依旧在那里,好像已经融入他的骨血,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医生没有说错,这道伤疤的确是要陪他一辈子了。

那些疯狂的泥泞的往事,都沉寂在泛黄的余晖中,偶尔微风吹过,扬起一点不起眼的尘埃,不会再有人提起。

€€€€

周六晚上,闻潭早早地抵达酒店。

最近他带的班里连续出了几个高分选手,机构贴了大字报来来回回宣传,光是线下的宣讲会都开了一场又一场,铆足了劲把他打造成下一个媲美徐源的金牌讲师。

因此他应酬的次数也大大增多,时常需要陪同领导参加饭局,拉拢人脉,和各色人等打好关系。

今天晚上的饭局,就是要陪同上司周主管,和某电视台的二把手吃饭。

公司听到风声,电视台明年将会和某视频网站合作,推出一档脱口秀综艺。

公司有意推闻潭和另一个女老师林雅芝参加综艺,为公司打响名头。但参加综艺的人选名额有限,全国的脱口秀演职人员挤破头想分一杯羹,不一定能轮得到两个培训讲师。

公司几经周折,费尽心思,终于约到了电视台的副台长和导演出来吃饭,看看能不能疏通关系,给两个名额。

吃饭时间约的晚上七点。

闻潭和林雅芝先到了酒店确认菜单,准备现场布置。

酒店就在天茂附近,只隔着一条街,虽然知道偶遇沈天遇的概率很低,闻潭来的时候还是刻意绕了道,绕过了天茂大楼。

林雅芝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毕业于裕海市最有名的外语学院,专业能力过硬,漂亮活泼,能说会道,在学生中人气很高。

林雅芝围着闻潭问东问西:“今晚来的是谁啊?”

闻潭把桌上的烟包和酒瓶摆放整齐:“一个是副台长,姓孙,还有一个是负责综艺录制的导演,姓陈。”

林雅芝咽了下口水:“等会儿我们要主动说什么吗,我好怕说错话。”

她今天穿了一条黑色小礼服裙,长发垂腰,妆容精致,看起来漂亮极了。

就是紧张的神态透着稚气,看起来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

闻潭安慰道:“没事,一会儿周主管就到了,他会在前面拦着的,我们陪着在旁边捧捧场就好。”

林雅芝这才微微放松下来。

周主管是六点四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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