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当天晚上,贺初秋放学回家,当他穿过家门口那条熟悉的胡同时,小巷里突然伸出一只手,猛地把他拉了进进去。
贺初秋正要反抗,却陷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他在黑暗中抬头,对上了寒曜年沉沉的眼。
在这条昏暗的小巷里,寒曜年平日里的好脾气全然不见,露出了优等生表象下的真面目。
阴沉、冷漠、自私,充满偏执的占有欲。
贺初秋被他的表情惊了一瞬:“你干什么……唔……”
下一刻,男生炽热的嘴唇落下,霎时吞没了所有声音。
少年的吻毫无章法,只能凭借本能行动。很快二人就呼吸不畅,却谁也舍不得结束。
直到贺初秋被吻得身体发软,这才红着脸推了寒曜年一下,二人依依不舍地在小巷里分开。
贺初秋整张脸都红了,嘴唇又湿又软,宛如一株开到荼蘼的山茶。
寒曜年靠在他身上,粗重的呼吸扫在贺初秋颈肩,像是一头野兽在耳边喘息。
他搂着贺初秋的腰,几乎是在祈求:“别答应他,我先喜欢你的。”
第31章
贺初秋这场感冒反反复复, 一直拖了两周才好。
刚恢复身体,就又被周治带出来谈生意。
之前周治不爱带他参加商务活动,一是贺初秋本人抗拒, 另一方面, 周治也嫌他在饭局上不会表现。
但最近贺初秋拿下了几个赞助,周治这才发现, 比起许健的一味讨好、吹捧,贺初秋这种不卑不亢、进退有度的乙方, 反而更容易赢得客户尊敬,签下订单。
周一早上, 贺初秋吃完饭后带了个手提包出门。
贺光琴看得心疼:“你昨晚才回来,又要出差吗?”
“不是, ”贺初秋摇头, “今天和老板出门谈工作,可能会打球,我带了套运动服。”
贺光琴更心疼了, 贺初秋每次应酬回来都很难受,也没个伴侣照顾他。
只得叮嘱:“别太拼了,少喝点儿酒啊。”
贺初秋:“嗯, 我尽量。”
贺初秋驱车出门,今天要见的是一个大赞助商,约的是中午, 但他们作为乙方还要提前过去准备, 贺初秋大清早就出发了。
商业媒体都大差不差,营收超过一半来自广告。
周治经常自嘲自己是服务业, 最大的任务是把金主爸爸伺候好。
这是贺初秋和他最大的分歧。
在周治眼中,所谓的商业媒体是商业为主, 媒体只是辅助他挣钱的手段。
这些年,随着首京财经的逐步扩大,周治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商业运营上,几乎不参与内容创作了。
贺初秋理解他的做法,公司需要资金才能运营,但他始终认为,内容才是媒体安身立命之本。
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轿车驶入会所,贺初秋把车停在停车场,开始和工作人员确定今天的安排。
商务组的同事已经抵达,没过多久,周治也抵达现场,一并在小会议室开了个短会。
这次招待的赞助商是一家高端私行,据周治预计,如果这次合作顺利,首京财经能拿下8到9位数的大额订单。如果项目顺利,可以解决来年大部分KPI了。
为了这一项目,商务组的人几乎全体出动,商务主管林成天不亮就过来了。
重头戏还是商务组这边,贺初秋作为内容运营部主管,只在客户有需要时才会出面,配合周治介绍来年的重点项目。
“这是我们第一次和星光财富合作,”周治站在小黑板前,在商业会谈时,展现出了很高的专业能力,“大约11点,星光财富的唐家睿总裁,会和他太太林静恩女士抵达会所,午饭安排在中午12点,我们有1个小时的时间做报告。”
“网站商业生态由我负责,用户画像、三端流量数据由林成来汇报,内容方面初秋来把控,都没问题吧?”
这是之前就说好的,众人依次点头,没有异议。
周治又说:“唐总和林女士是青梅竹马,夫妻伉俪情深,那些助兴的项目就不考虑了。下午我安排了网球运动,初秋和清雅到时候陪他们玩。但要注意一点,女方是二婚,你们到时候机灵点儿,别说错话了。”
众人领命,各自回到了自己工作岗位。
上午十点四十分,星光财富团队抵达,贺初秋跟着周治站在门口迎接,意外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葛轻舟一袭西装站在两位老总身旁,贺初秋听见有人叫他投资部总经理。
双方重要成员一一打招呼,轮到葛轻舟时,对方微笑着说:“贺记者,好久不见。”
贺初秋:“葛总,又见面了。”
一旁的林静恩侧眸,有些好奇地看了过来:“轻舟你认识贺记者?”
葛轻舟点头:在蒋老的生日会上有过一面之缘。”
林静恩看了贺初秋一眼,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寒暄过后就是项目推介,前面周治和林成超时了不少,最后留给贺初秋的时间只有十分钟。
他剔除掉那些可有可无的,只保留最核心的部分介绍。
这些报道都是由贺初秋亲自经手,他介绍起来详略得当,深入浅出,且不喧宾夺主,给这次汇报打了一个很好的配合。
汇报结束后,众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往餐厅用餐。
周治这次下了血本,定了一家非常高端的会所,装修经典大气,兼顾办公、餐饮、娱乐、运动等场所。
过来时一路上环境清幽,遇到的工作人员都会主动问好。
周治陪着两位老总走在前面,贺初秋落后一个身位,旁边的人恰好是葛轻舟。
小径草木丰盛,一支海棠缀着红色小果挡在路间。
他们经过时,葛轻舟很自然地伸手帮他扶开树枝。
贺初秋愣了下,正准备道谢,却透过树丛看到远处的一道身影。寒曜年穿着一件黑色运动衣,身旁跟着顾明哲和蒋奕,似乎是来参加私人运动局。
距离上次在宴会上分别,他们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联系。
海棠树枝把贺初秋的视线分割得七零八落,他们距离本来就远,寒曜年应该没看见他,很快就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贺记者?”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
贺初秋这才回神,连忙道:“谢谢葛总。”
“不客气。”后者收回右手,循着他的目光往前,却只看到了海棠的婆娑树影。
贺初秋跟随大部队抵达餐厅,在门口遇到了寒曜年一行人。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倒是顾明哲主动和他打招呼,说有空一起打球。
贺初秋礼貌点点头,跟着人群进了包间。
隔壁包厢,顾明哲抬头看了寒曜年一眼,好奇道:“你刚才怎么都没说话?”
寒曜年全程很沉默,闻言这才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为什么要说话?”
“老寒你不对劲啊,”顾明哲纳闷道,“你们吵架了?”
寒曜年:“没有。”
顾明哲:“那你是对他没兴趣了?”
寒曜年没吭声。
顾明哲:“这都好几个月了,你怎么还没把人追到手?”
“顾明哲,”寒曜年抬眸看他,语气凉凉,“你觉得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被前任甩了十年还要眼巴巴追上去?”
顾明哲:???
包厢另一边,首京财经和星光财富的团队分了两桌,贺初秋留在主桌,偶尔介绍一些重点项目,闲聊间又分享了一些行业趣事。
没有喝酒,应酬任务还算轻松。
只是不需要他出面的时候,贺初秋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
寒曜年是单纯来吃饭吗?还是也要打球?
可他不是腿断了?这才过去了多久,已经能运动了吗?万一又受伤怎么办?
顾明哲和蒋奕怎么也不拦着?
哗啦一声响,耳边传来杯子碰撞的声音,然后是林成的道歉声:“抱歉抱歉,初秋你没事吧?”
原来是林成转桌碰倒水杯,贺初秋没来得及避让,被淋湿了大腿。
“不好意思,刚才没注意。”林成扯下餐巾帮他擦,又问,“湿得严不严重?”
“没事,我出去处理一下就行。”贺初秋摇头,暂离饭局去了洗手间。
没过多久,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是跟着出来的葛轻舟。
对方看了眼他被打湿的裤腿,说:“要不要去换一套?”
贺初秋摇头:“不用了。”
现在还在饭局,他们又是乙方,贸然离席太不礼貌。
葛轻舟没有强迫他,提出了第二个解决方案:“我记得这家会所洗手间有吹风机。”
说完他在洗手间里找了起来,没找到,有些尴尬地补充:“可能是在运动馆的那个洗手间,你等我一下,我去找工作人员拿。”
葛轻舟转身要走,被贺初秋制止:“谢谢你,但我真的没关系。下午打网球,我换成运动装就好了。”
葛轻舟看了他一眼,终究没再强求,点点头:“那你有需要告诉我。”
贺初秋点头说好,葛轻舟离开,贺初秋终于得以喘息,开始处理身上的烂摊子。
虽然刚才做了急救处理,但他裤子湿了一大片,连袜子都有些湿了。
现在西装裤布料紧紧贴在身上,露出了里面衬衫夹的痕迹。
原本腿围刚刚好的衬衫夹,被打湿后变得又紧又涩,仿佛一只大手牢牢箍着他大腿,令人感觉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