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有度,给人留足了体面。
贺初秋:“谢谢你的理解。”
离开前,葛轻舟问他:“可以抱你一下吗?”
贺初秋:“你的拥抱值得更好的人。”
葛轻舟坚持:“你可以用这个拥抱断了我的念想,我们以后以朋友身份相处。”
贺初秋拒绝告白一向果断,冷静道:“既然要断念想,直接离开才是最好的方式。”
葛轻舟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贺初秋以为他就此放弃,没有防备地转身离开。擦肩而过时,对方却突然拉住他手腕,顺势抱了他一下。
一股陌生的味道伴随着男人的体温入侵他鼻息,贺初秋下意识反感起来,他刚挣扎起来,葛轻舟已经松开手,缓声道:“我走了,晚安。”
贺初秋:“……”
他这才发现,葛轻舟的性格似乎并非他表现出来的这么好。
葛轻舟离开后,贺初秋转身往电梯方向走。
他们这个小区有些年限了,庭院草木茂盛,在昏暗的灯光形成一团团阴影。
贺初秋绕过一丛灌木,正准备打开单元门,黑暗里突然伸出一只手,猛地把他拉进了阴影中。
“谁?!”
刚才还经历了这样一件事,贺初秋现在防备心非常强,霎时浑身肌肉紧绷,曲起手肘往后打去。
身后传来一阵闷哼,贺初秋闻到了一阵熟悉的味道。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对上了寒曜年乌云密布的脸。
“寒曜年?你怎么在这里……唔……”话还没说完,一双滚烫的唇落了下来。
漆黑的小巷里,贺初秋被寒曜年抱在怀中,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舌头舔过他上颚,留下一串战栗的火种。
黑夜加深了感官,让他几乎能从这个吻中感到愤怒,绝望,甚至是委屈的情绪。
贺初秋太过震惊,一时竟然忘了反抗。
直到身体产生某种私密的反应,他终于如梦初清,心中涌起一股羞愤和难堪,猛地挣扎起来。
寒曜年承受了他的所有动作,唇上的动作越发凶狠。
情急之下,贺初秋一口咬住寒曜年嘴唇,寒曜年吃痛发出粗重的喘息,终于松了口。
贺初秋这才得以脱身,嘴都被亲肿了,眼底泛着生理性湿润。
他愤怒地看向对面的男人,一巴掌甩了过去:“寒曜年,你疯了?!”
寒曜年脑袋被打得偏向一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片薄红。
目光却又狠又凶。
“是,我确实是疯了,”他一把抓住贺初秋手腕,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不然我也不会大半夜像条疯狗跟到你家楼下,看着你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他怎么可以这么污蔑他?!
贺初秋被气得浑身发抖,冷言回击:“请你摆正自己的身份,我们早已分手,我认识谁,我做什么,都和你没任何关系。”
“那你为什么还戴着我送你的衬衫夹?”寒曜年冷冷看着他,“以后你和葛轻舟在一起,也打算戴着我送你的衬衫夹和他亲热吗?”
贺初秋心脏发疼,双眼通红道:“寒曜年,你是特意过来羞辱我的吗?”
“是你在羞辱我,看我为你吃醋愤怒,很可笑吧?”寒曜年冰冷、而又残酷地说,“你明明知道,我从来都不曾忘记你。”
贺初秋被这一番话定在原地。
身体被一种汹涌澎湃的感情填满,霎时眼眶发烫,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无声地叫嚣。
寒曜年说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哪怕他们已经分手十年,期间没再有任何联系……
“寒曜年,”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声音还是带着不可抑制地颤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寒曜年拇指轻柔他红肿的下唇,温柔又偏执地说,“初秋,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第34章
高中时, 贺初秋就是一个冷淡酷哥,冷、瘦、白,表情冷倦, 看起来非常禁欲。
私下里, 班上的男生偶尔会看些颜色视频,但没人会邀请贺初秋一起看。
因为大家都打心眼儿里认为, 贺初秋和这种东西毫不沾边。
起初,寒曜年也是这么以为的。
直到在一起后他才发现, 这人切开是黄的,贺初秋其实非常好色。
他尤其喜欢接吻。
表白成功那天, 贺初秋就和他躲在小巷子里亲了半小时。
两个毫无经验的高中生,刚开始那会儿都是毫无章法, 只得凭借本能行动。
牙齿磕碰, 咬到舌头,刺破嘴唇是常事。
贺初秋技术差,但偏偏瘾大, 而且他还喜欢咬人。
跟个小猫似的,本来亲得好好儿的,结果他亲着亲着就要咬你一口。
有点儿疼, 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偶尔他下口实在重,寒曜年就捏着后颈把人往后提了提,哑声制止:“贺初秋, 你轻一点。”
后者抬眸看他, 一双猫眼大而明亮,说:“寒曜年, 你是不是不行?”
寒曜年低头,狠狠吻了他。
只有被吻得非常用力、毫无反抗余地时, 贺初秋才会乖巧下来,一双眼睛水润润的,嘴唇又软又甜,仿佛一块儿可爱的小蛋糕。
第二次接吻,是在圣诞节的下午。
那天刚好是周六,大考考完下午两节课连堂,英语老师讲完卷子后还剩一个小时,给大家放了部英语圣诞电影。
靠窗的同学主动拉上窗帘,教室瞬间昏暗下来,只有投影幕上的画面逐渐清晰。
开头是一段机场独白,无数人在机场分别、重逢,拥抱、接吻。
一句贯穿影片的台词响起:“爱,其实无处不在。”
这是一部群像爱情喜剧,全明星阵容,由十对不同的情侣组成,全班同学都看得很认真,黑暗中亮着一双双好奇的眼睛。
当影片中小男孩儿陷入苦恋,一脸认真地问“有比坠入爱河更痛苦的事情吗?”时,贺初秋的眼睛也跟着亮起,颇为赞同地点了头。
寒曜年眸色暗了暗,他强行拉过贺初秋左手,在书桌下方和人十指紧扣。
外面似乎下课了,又好像是放学了,但没有人在意,随着音乐层层递进,观众的注意力被吸引至最高潮。
当小男孩儿突破重重阻碍奔赴到心仪的女生面前,收获一个甜蜜的吻;当英语作家在葡萄牙邂逅真爱,磕磕绊绊用对方的母语求婚,言语不通的女服务员,却用英语回答他“我愿意”。
所有人都沉浸在恋爱的喜悦中,这时候,贺初秋碰了下他胳膊,说:“我笔掉了,能帮我捡一下吗?”
寒曜年低头帮他捡笔,桌下一片昏暗,他没发现地上有东西,抬起头说:“掉哪里了?我没看到……唔……”
话未说完,他嘴唇突然一软。
在影片高昂的音乐声中,贺初秋低下头,在书桌下给了他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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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初秋从床上醒来,又在梦中想起了当年的旧事。他在床上呆了十几秒,这才下床慢吞吞走向洗手间。
咬着牙刷时,他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昨晚那一幕……
寒曜年是认真的吗?
按理说,寒曜年应该恨惨了他才对。难道是昨晚被葛轻舟刺激,所以一时冲动口不择言?
贺初秋摇头,打住继续扩散的思维,擦干嘴巴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就这样过了一周,寒曜年都没有什么动静,贺初秋这才松了口气,放下防备专心工作。
年底,一个大规模、高规格的全球经济论坛将在南方海岛举行,往年他们都是派人前往报道,但今年周治决定蹭一波论坛热度,直接在当地举办年度经济人物评选。
项目落地由商务同事负责,机酒、会场预定、物料制作都要提前落实,贺初秋作为内容负责人,虽不用去那么早,但也要提前准备专题、人物采访。
差前一天是贺晨希爸爸的生日,贺初秋抽空回了一趟老家。
现在两家小辈都不住胡同了,外公在贺初秋大学时去世,老房子只有外婆、舅舅舅妈三人居住,前几年又做了一番适老化改造,屋内干净宽敞,居住体验早已今非昔比。
只是老人单独住这边难免寂寞,所以他们小辈有什么活动都会尽量安排在这里。
贺初秋抵达时,门口已经停了辆黑色轿车,穿过院门,贺晨希趴在桌上写作业,旁边是下厨的寿星贺铸。
当年他和母亲走投无路时,是这一大家人接纳了他们,贺初秋一直心怀感激。
他递上礼物:“哥,生日快乐。”
“初秋来啦,”贺铸抱了他一下,有些感慨,“又是一年生日,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我又老一岁€€。”
一旁嫂子拆台:“你前几天不是才炫耀,说自己靠加班卷走了好几个年轻人?”
“那我能怎么办?”贺铸摇头,“现在房地产不景气,到处都在烂尾裁员,别人不走走的就是我。”
贺初秋坐下,说:“寒山地产应该还行?”
贺铸摇头:“集团这边还行,但听说下游合作方基本都收不到尾款,我们都在猜,今年老板会跌出首富的位置。”
贺初秋并不意外,点头道:“房地产已经完成了它的阶段性使命,新兴产业早晚会取代房地产,成为新的增长点。”
“还得感谢光琴和初秋母子俩,”贺初秋舅妈笑道,“要不是当年他们搬过来,你们也不会那么早就买房,刚好赶上了上涨期。”
“可不是,”贺铸嘿嘿一笑,“现在我们房贷还完,再把晨希养大就任务完成了。倒是初秋你,也老大不小了,现在还单着?”
“爸,”贺晨希脆生生打断了他的话,“你有心思管叔叔结不结婚,你怎么不关心自己能不能买大别墅?”
“臭小子,你老爸要是能在首京买大别墅,你现在也不会连上600分都困难了。”贺铸迅速被转移了话题,“好好念你的书吧,别光顾着谈恋爱。”
贺晨希挨了一通骂也不生气,笑嘻嘻冲贺初秋做了个鬼脸。
贺初秋这才想起来,之前贺晨希说过,以后有人催婚会站他这边,没想到小姑娘还挺讲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