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椿的心脏“噗通噗通”跳得快到他觉得要爆,也没心思继续旁观夏青演戏了,一溜烟就跑走了。
鱼年让一个工作人员看着点宁椿,这里毕竟不是国内,好在宁椿也只是拿着手机坐在院子的台阶上发呆,不改宅男本色,还就挺让人放心的。
拍摄在这之后继续,夏青和顾€€在鱼年的指导下进入了情绪,但为防万一,鱼年还是让他们一连拍了好几条。除此之外,整栋花园洋房的镜头也拍摄了许多,毕竟这里路途遥远,素材多一些好处理,补拍一次终究太过麻烦。
突如其来的告白过后夏青一如往常,以前怎么对待宁椿现在也怎么对待他,宁椿却总是有些恍恍惚惚,甚至开始怀疑夏青那天到底有没有跟他表白过。
第三天他们就在住处迎来了沈青等九人,虽说他们是来度假的,不过这九人也是闲不下来的性子,他们自愿加入帮忙,鱼年见状便让沈青把宁椿带出去玩,别窝在片场里就知道玩手机。
这总算让宁椿转移了注意力,他宅归宅,真的到了外头,又有沈青带着,便高高兴兴地逛遍了整个哥本哈根,暂时将烦恼的事都抛在了脑后。
但是烦恼还是会不时冒出来,由于跟沈青越混越熟,这天两人在游船上,宁椿忍不住问了沈青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你喜欢的人一直把你当朋友,但你忍不住告诉他了,以后你和他还会继续做朋友吗?”
“会。”沈青一点没犹豫地答。
“你不会疏远他吗?”宁椿又问。
“他不疏远我的话,我当然还是保持老样子。”沈青说。
“这样啊。”宁椿若有所思,片刻后再问沈青:“那如果是你,会忍不住告白吗?”
这次沈青却没有很快回答,而是垂眸想了想才道:“不会。”
“为什么?”宁椿一愣。
沈青笑了笑说:“因为他喜欢女孩儿。”
宁椿倏然明白过来,挠了挠脸讪讪地道:“对不起啊。”
“没事。”沈青还是笑,对宁椿说:“只要他安然无恙,我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以后他结婚,你也永远都不告诉他吗?”宁椿越听越于心不忍,他的心很软,听不得这些,而且他此时就处在类似的状态,如果把沈青代入夏青,宁椿仔细想竟会觉得心疼。
“我觉得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你的朋友和你表白,应该也是豁出去了,毕竟告白之后可能会被疏远,也可能会因为对方意识到性向之后而再也没有希望。”沈青这样说道。
沈青这句话就代表已经听出来宁椿的烦恼事关自己,宁椿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笑,又说:“其实我觉得你也可以试一下,可能我这么说有点多嘴,因为对我来说,感情是其次,他在我身边才最重要,如果那个人觉得你很重要,应该会仔细考虑,就算真的回绝你,但他应该也绝不会疏远你。”
沈青一愣,看着宁椿半晌,忽然笑了起来说:“谢谢你。”
宁椿看着沈青,他一开始就觉得沈青长得很好看,就是表情太过严肃,结果这一笑起来,整个人都生动起来,正如光芒下随着游船荡漾开去的粼粼水波,一圈一圈散发着熠熠的光辉。
拍摄暂告一段落的鱼年正在吃三明治,这里的三明治味道相当好,沈玉拿了咖啡过来递给他道:“你故意让沈青去陪宁椿。”
“嗯,两个爱情傻瓜。”鱼年边吃边说:“不过也难怪沈青,他还是有点自卑在身上的,我能理解,要是没有你,我应该也一样。”
沈玉坐在鱼年身边,却说:“不会没有我,这个假设不成立。”
“嗯。”鱼年笑了起来,看着沈玉乐呵,说道:“我们也都是爱情傻瓜。”
沈玉望着阳光下笑容从未改变过的鱼年,也笑了,抬手拭去鱼年唇角的面包屑,低声说:“为你做一辈子的爱情傻瓜,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 第33章 ep.33 发光的小鱼
密集的拍摄周期结束后,大家各自解散,自由活动。
没人愿意做沈玉和鱼年的电灯泡,大家自觉给他们他们留出二人世界。
不用拍摄的日子,鱼年照旧起了个大早。
沈玉自然也跟着他的作息醒了,他冲了咖啡,做了三明治,拿到露台上。
鱼年正在欣赏日出,沈玉见他穿了一件薄衬衫,放下早餐后又去卧室取了一块毯子,给鱼年披上,说:“早晨天凉。”
鱼年乖乖拢了拢,先吃三明治,再喝咖啡。
清晨的克里斯蒂安港宁静非常,天边是厚厚的云层,随着太阳在地平线上冒头逐渐被染上了一层金色,与此同时,整座城市也被金色印染了,仿佛正在慢慢苏醒,此时看去,总有一种佛光普照大千世界的奇妙感觉。
“玉哥哥,我有一种在养老的错觉。”鱼年这样说,转头去看沈玉:“我们老了应该就是过这样的生活吧。”
沈玉也看他,笑道:“你才二十六,总想着老了以后的事做什么?”
“有感而发嘛!”鱼年嘟囔道。
“要老也是我先你一步。”沈玉说。
“玉哥哥老了也一定是个英俊的老男人!我就难说了,至少扮女装困难了。”鱼年这样说。
“那个时候我们肯定公开了,你也不用再扮女装了。”沈玉说。
“但是我有个想法。”鱼年闻言忽然说。
沈玉看他:“什么想法?”
“我想在还能扮女装的时候,留下一部电影,由我饰演女主,玉哥哥你说好不好?”鱼年征求沈玉的意见道。
“当然好。”沈玉毫无意见。
“但是只能先拍下来,上映就等我们公开之后,不然如果先上映,我那个‘沈夫人’的身份就要被人猜到啦!”鱼年又说。
“交给我吧,我让人先去写剧本。”沈玉说。
“好。”
吃完早餐,两人骑车游玩,第一站就直接骑到了圆塔。
他们到的时候阳光满溢,这座十七世纪的独特建筑有大半都暴露在了金色的光芒里,岁月沉淀下来的厚重和沧桑在这一刻仿佛被光芒拂去,一眼望去只觉得这座圆塔壮丽又夺目。
圆塔位于市中心的古老拉丁派建筑群中间,它与教堂相连,上方高悬一口大钟,曾经圆塔被用作天文观测台,但在十九世纪因为游客带来的噪音,天文观测台就已经改成了观光景点。
原本的图书馆改为艺术走廊和音乐厅,只有与圆塔相连的教堂仍然开放,向人们展示其中的艺术魅力。
两人在圆塔后将自行车停下,绕到满是浮雕的入口处。
圆塔没有台阶,是一条螺旋形的斜坡通道,条形石块铺满地面,之所以这样建,当时是为了可以骑马登塔。
圆塔的窗框非常古典,是双层中空对称的设计,而且向外延展,有一个台阶,使得窗边成了小小的休憩之地,窗台的宽度能坐一个人,塔内墙面与顶部纯白一片,却又会因为洒进来的阳光的缘故不断变幻色泽,窗框在光照下投射到了墙面上形成竖长的光斑,圆形的建筑使得每一扇窗的光照都不尽相同,而坡道上什么都没有,几乎每走五步就有窗,因此目光几乎都会被每一扇窗吸引过去,窗外的景色和光影皆各自成景,让鱼年想到了有一年沈玉给他带的小礼物,万花筒。
“这样看出去真像一幅画。”鱼年站在台阶上,正对着其中一扇窗外的景色说道。
沈玉站在他后面的台阶下,差不多同一个视角,方格子窗框,窗外绿顶红瓦,也有灰顶红墙,再加上光影不经意间的投洒,真的是美如一幅画,而这样的窗景,用相机拍下来会少了许多味道,必须用双眼去看去体会,才会觉得自己是身处在这样的风景中的,而不是旁观者。
鱼年和沈玉就是如此,他们外出游玩很少用相机,他们更喜欢用眼睛去看,去感受。
有个学者针对如今的朋友圈现象有过这样的评价:旅游是给别人看的,实际上当你拿起手机拍照的时候,你也一样是个旁观者,而不是正在看风景的人。
你想成为生命的旁观者还是当事人,选择权都在自己的手里。
两人看了会儿,再往上一直绕到塔顶。
圆塔的确不高,登顶之后能眺望哥本哈根全景,却远不到俯瞰的程度。
各色建筑鳞次栉比,屋顶都是彩色的,一眼望去连绵错落,近处房屋整齐排列,每一扇窗户在光照下显得耀眼明亮,成群结队的鸟儿们飞落至某片屋顶上,如同占据高地的一群小霸王。
如今时间还早,游人不多,三三两两的,这让两人在塔顶流连了好一会儿。
骑自行车的好处就是走街串巷,鱼年贴近栏杆往下直望,找到了他们刚刚来时的路。
下去的时候,鱼年指了指随便一扇窗的小台阶,凑到沈玉耳边说:“玉哥哥,听说这里是kiss conner,去过那个角落的朋友必须要亲吻对方,刚刚我们站了好一会儿但没有亲。”
“你听谁说的?”沈玉含笑问他。
鱼年眼珠子乱飞:“就刚刚擦肩而过的游客那里听来的。”
沈玉微微挑眉,就将人拉到了窗边的小角落里。
Kiss conner名不虚传,鱼年很是满足。
离开圆塔的时候,鱼年觉得有点饿了,便在经过的餐车前买了两份有机热狗。
丹麦人热衷热狗,鱼年最近一直在吃。
这里的热狗看起来就很香,鱼年张嘴咬了一大口,没嚼几下就连连点头:“真好吃!”
沈玉用手指擦去鱼年唇角的酱汁,也尝了一口自己手里的,然后道:“味道的确不错。”
热狗不大,两人几口就吃了个精光,鱼年感到满足极了。
“很少见玉哥哥在街边吃东西。”鱼年先吃完,看着沈玉吃下最后一口,话虽如此,沈玉无论吃什么都还是一副斯文的模样,明明也是大口大口的,也不曾特意放慢动作,可是看起来就是不紧不慢的。
“都是跟你一起的。”沈玉吃完边擦手边说。
“也是,所有别人见不到的玉哥哥,都是我的。”鱼年眼角眉梢满是得意。
沈玉点了点鱼年的鼻尖说:“我的小鱼想要什么都可以。”
“嘿嘿。”鱼年跨上自行车,踩着脚踏板,迎风大声地道:“走咯!玉哥哥!”
沈玉骑到鱼年的身边,因小鱼的快乐而快乐。
两人在市中心绕了一个圈,来到他们的下一站,丹麦国家博物馆。
相对而言,博物馆是沈玉更喜欢的地方,而鱼年跟了沈玉那么多年,也已经逛过不少博物馆,如今也自发地对博物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博物馆是对过去的浓缩,每一样文物都具有随机性,可当它们被发现后就具有了代表性。
鱼年很喜欢跟着沈玉逛博物馆的最大一项理由,就是沈玉会用他的理解给他讲他所不知道的那些故事。
沈玉博览群书,对博物馆的知识点信手拈来,每当鱼年发问的时候,沈玉都能替他解惑,鱼年最喜欢沈玉低声在他耳边诉说那些故事或者片段,沈玉平时话少,但对鱼年却永远都是倾囊相授,有问必答。
丹麦国家博物馆前身是丹麦王储的住处,是一座建于一七四四年的洛可可式宫殿。
十九世纪初,此处才正式定为国家博物馆。
这里是综合性的博物馆,有史前纪念馆,以及冰河末期丹麦初现人类一直到北欧海盗时代为止的丹麦文物,也有丹麦民间馆,有民俗文物,甚至有除欧洲外几乎所有国家的传统古物,更有埃及、巴比伦、希腊、罗马的文物等等。
“有一本书叫《维京时代》,是一名专门研究中世纪史的大学教授写的,里面写道斯堪的纳维亚人精通木工,从他们大部分房屋和定居点能看出来,但是最确凿的证据就是他们造的船,有长船和战船,如果没有精湛的造船技艺,他们不可能从8世纪到11世纪一直侵扰欧洲沿海以及英国岛屿,这都需要厉害的造船和航海技术的支撑,后来他们才被统称为‘维京人’。”
“这本书上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事,回去后当睡前故事讲给你听。”
他们此刻已经逛完博物馆坐在了附近的咖啡馆里休息,由于博物馆里有许多维京时代的展品,沈玉就提到了他书架上的其中一本书。
“海盗在航海历史上从来都是传奇,明明一样是打劫外加烧杀抢掠,但很奇怪与陆地上的强盗比起来,海盗似乎更能被人们接受,真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鱼年像个认真听讲的学生,不时提出自己的疑惑。
“海盗产生有更多的起源,比如他们恶劣的生存环境致使他们必须克服海洋外出寻求资源,但是强盗单纯是恶念产生下的强取豪夺,而且维京人的殖民活动最终以失败和消失告终,无论他们当时多么厉害,最终还是失败,因此他们的故事得以传开,里面其实也暗示着一些人的优越感。”
沈玉将自己的见解说给鱼年听,鱼年听得频频点头。
这里距离克里斯蒂安港已经很近了,但是沈玉并没提出回去,而是带鱼年去了又一个地方。
这次没有骑自行车,沈玉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
因为他们的目的地是嘉士伯啤酒厂总部。
这座啤酒厂有一个专门的游客中心,可以看到啤酒的生产和装配过程,还可以品尝到最正宗的嘉士伯啤酒。
外出做攻略这种事对他们来说没有这个习惯,可是这里一看就是沈玉特别为鱼年挑选的地方。
“不准多喝,可以小尝。”进去之前,沈玉叮嘱鱼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