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到了就给我电话,或者让秘书通知我。”
“好咧!”
◇ 第47章 ep.47 夜探福园
鱼年到的时候,例会已经结束了。
沈玉给鱼年准备了小蛋糕和下午茶,另有几个故事大纲。
正是九月那会儿在哥本哈根说起的女主题材剧本大纲。
小蛋糕是芒果榴莲味的水果蛋糕,茶是白桃乌龙。
鱼年一面吃蛋糕,一面悠闲地翻阅大纲,随手将不怎么感兴趣的大纲放在一边,留下自己中意的那几个。
沈玉忙完过来,翻了翻被鱼年留下的大纲说:“这几份先去写剧本吧,写出来再挑一次。”
“嗯。”鱼年习惯性将半块蛋糕推到沈玉面前说:“哥哥也吃。”
沈玉并不像鱼年那么爱吃点心和蛋糕,因此他只是切下一口尝了尝,道:“不算太甜,你吃掉吧。”
“哦。”蛋糕本来就不大,而且鱼年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很喜欢吃的,他将剩下的蛋糕塞进了嘴里,腮帮子鼓鼓的,沈玉见状笑道:“喜欢吃就吃掉,不用特地给我留。”
鱼年冲他笑,这话沈玉以前也说过,不过鱼年还是什么都喜欢分给沈玉,说了也不怎么管用。
沈玉轻轻戳了戳他的腮帮子。
鱼年吃完了蛋糕,喝了一壶茶,满足非常。
沈玉看了看时间,说:“现在出发有点早,但是我们可以先去福园附近逛逛,要去吗?”
“玉哥哥已经忙完了吗?”
沈玉点头:“今天主要就是开会,刚才与会的人也都各自离开了。”
“那就走吧!”鱼年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有些兴高采烈:“我们去逛街!”
“嗯。”
福园隔壁有一条御街,保持了清时模样,古色古香的,同时也很商业化,偶尔逛逛倒是蛮新鲜的,加之鱼年嫌少外出逛街,因此他对沈玉的提议颇为兴奋。
下车前沈玉给他戴了一顶鸭舌帽,帽檐稍稍压低,不仰头不容易看清楚鱼年那张识别度极高的脸。
御街宽敞不行车,任何车辆都被拦在外面,只有行人来来往往,走起来便很是安心。
有人坐在街边写字画画,鱼年瞅着那字是带花的,便要了一个“玉”字和一个“鱼”字。
那人边写边还批了字,说“玉山有佳处,鱼跃乐自知”。
鱼年捏着两张薄薄的纸,上面两个字如画出来那般好看,心中欢喜,走远了便问沈玉这两句话的来历。
沈玉告诉他说这两句分别出自《玉山佳处》和《溪鱼》:“你若喜欢的话,就将这两张字裱起来。”
“回去裱,我来裱!”鱼年说。
“嗯,你来。”
学书法的人对装裱一道颇有心得,鱼年跟着沈玉学字画,自然不会漏了装裱这门手艺。
他在拍戏之余,也会写字作画,作为初学者,鱼年只管写就好,他每天练习,哪知沈玉某一天从他的习作里选了几张出来,花了不少时间装裱,当鱼年某天看见墙上的大字还以为是哪位大师作品,仔细一瞧就愣住了,这不就是自己堆在纸篓中的习作之一么!
不过俗话说“三分画心,七分画裱”,鱼年也是因此第一次见识到了装裱的魅力,生生把他的习作提升了好几个档次,怎么看都像是一副大作。
结果鱼年学装裱比他学字画要用心的多,如今沈玉偶有闲心创作的字画,也都是给鱼年练习装裱用了,但是鱼年装裱沈玉的字画用心程度可比给自己装裱用心得多,倒让沈玉见识到了什么叫作“无心插柳柳成荫”。
如今鱼年装裱的画手感柔软,厚薄适度,收卷后整整齐齐,一点参差都没有,已属上品。
逛到一家手工玻璃器皿店内,鱼年买了一个器型很可爱的玻璃茶壶,一套茶杯,还有一个厚厚的玻璃壶承。
除了演戏之外,鱼年很多习惯都是跟沈玉学的,喝茶也是。
沈玉买了一个玻璃文镇,超大一个,鱼年看得有些愣,这个文镇相当漂亮,里面有作家细心雕刻正在嬉戏的小鱼,还有水草和樱花花瓣,虽然都不会动,可是一眼瞧去活灵活现,看上去就是一个微景观,漂亮极了。
“这个好漂亮!”鱼年越瞅越觉得像是真的一样,里面还有粼粼水光,看了看价格,不比他买的茶具便宜。
“你过来看看,还有别的,里面都有条小鱼。”沈玉牵着鱼年过去瞧。
鱼年瞅了一圈,发现他家玉哥哥挑了个最大最漂亮的,便歇了再挑一个的心思。
手上拿着玻璃器不方便逛街,两人便往回走将东西摆进了车里,幸好他们才开始逛,如果是逛到最里面买的,那也只能小心提着。
极少逛街的两人涨了经验,再次进店只看不买,等着回转时一起买。
没有了物品,两手空空的结果就是吃。
小吃一条街里,鱼年的手就没空下来过,吃了烤鹌鹑又吃蟹黄包,沈玉手上端着的一杯饮料也是他的,一面吃一面还要点,忙的不亦乐乎。
索性量都很少,只是尝个鲜,沈玉也帮忙吃一点,这就让鱼年吃得十分满足。
逛到差不多时间,两人一路买买买回到了车里,然后开车去到福园。
他们到的时候陈工正检查完整个场所,然后拎着一大袋垃圾出了大门,打算倒掉之后再问下老板抵达福园的确切时间,这时撞上了,陈工便让两人稍等他一下。
回来后,陈工将自己堆木材的地方指给沈玉和鱼年看,以及他们正在着重修缮的木柱与墩处。
福园这种老式木建筑最多的就是柱子,柱子是撑起整栋建筑最主要的部分,可是木柱常年暴露在外,被风雨侵蚀,非常容易腐朽,尽管傅纪很重视福园,也年年找人检修包养,可惜后来管理福园的人不够重视,每次都是草草了事,不仅€€下了修缮的费用,还跟老爷子谎报说修过了。
所以陈工这次修缮的难度很大,好几根柱子柱根糟朽严重,经过他的检查可以进行抽换,也就是所谓的“偷梁换柱”。
福园是一座两层高的大型戏园,可以看出当年傅纪建造这座戏园的野心,只可惜辉煌的时间太少,埋没的时间却长。
“玉哥哥,这世上大概是没有什么能一直辉煌下去的吧?”这已是陈工走后,两人外出用了晚餐重新回到福园中时,鱼年坐在舞台边缘,靠着身后的雕花珊栏,晃着腿对沈玉说。
由于先前逛街的时候吃了太多的点心和小食,晚餐他们各吃了一碗面,羊肉汤面。
面是手工擀的,十分有劲道,煮在汤里的羊肉味道也不错,但是比起来,还是汤更鲜。
吃完面,两人逛回福园,算是饭后的散步。
福园里空旷无人,外面天色已暗,他们身边点了一盏露营灯。
“也是有的。”沈玉想了想回答鱼年。
“是什么呢?”鱼年看着沈玉,沈玉坐在他身边,两人手臂挨着手臂。
“大师们留下来的经典吧。”沈玉说:“他们创造了辉煌,这些辉煌还会世世代代流传下去。”
“对哦。”
“不过从宇宙的角度看,这些辉煌终究也会被淹没。”那么多文明辉煌过,最后照样都成了找不回来的历史。
鱼年若有所思,然后问沈玉:“我们的爱呢?也会被宇宙淹没吗?”
沈玉笑了,揽住鱼年说:“我们的爱是永恒不变的,就像满天的星星,永远在闪烁,也是宇宙里的银河,源远流长,任时光变迁,银河也还是银河。”
“那如果宇宙灭亡了呢?星星也好,银河也好,是不是就都不在了?那么我们的爱也会随之消失吗?”鱼年又问。
“也不会。”沈玉想了想道。
“为什么?”鱼年像个好奇宝宝,像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也像是想要努力寻求不会消失的答案。
沈玉回答说:“能量可以被转化,但是不会消失,它既不能被创造,也不能被破坏,就像是水,可以变成水蒸气,然后变成雨滴,最终又汇聚成水,所以宇宙就算灭亡了,也会以别的形式存在,所以我们的爱也一样。”
“真的吗?”鱼年依偎进沈玉的怀里说:“我想跟玉哥哥一直在一起,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怎么了,怎么突然好像有些伤感?”沈玉低头看鱼年问。
“没有,就是觉得这座福园可惜了,然后有感而发。”鱼年皱皱鼻子说。
“别想那么多,生生死死都是必然的规律,我们能在那么多人中相遇、相知、相爱,是一件应该心怀感恩的事,我常常都会感谢上苍将你留了下来,没有从我身边将你夺走,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有多么凶险,我实在没办法想象我们明明已经胜利了、你却离我而去,如果这样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是这就像你刚才的想法一样,我们如今在一起,那就好好在一起,用这一生来证明我们在一起这件事是最完美的,我们心怀感恩,那么说不定来世老天还会让我们如愿。”
“嗯,那我也要像玉哥哥一样,感谢上苍!”鱼年点了点头道,其实他也总在感谢沈玉还在他身边这件事,但他没有具体感谢的对象,老天对他来说还是太抽象了点,而且主要是在他的心里,沈玉就是他的天,为他撑起了整个世界,那么美好而温暖。
“我们一起。”沈玉握住鱼年的手,两人靠在一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在这空无一人的地方,好似远离了尘嚣一般。
不过这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哪里都能制造出这样的氛围来,如今为了引出福园里的捣蛋鬼,露营灯并没有开到最亮,再加上福园修缮,整个都被外面的幕布遮盖住,因此一点光都透不进来,然而就是这种如同鬼屋一样的气氛,他们照样能谈情说爱,旁若无鬼。
就在舞台正在修缮的木柱边,鱼年放了香蕉和桃子,他和沈玉坐在不远处,为了让那个捣蛋鬼放低戒心,他们背对着那根柱子,而他们这番谈起情说起爱来,怎么看都跟忘了正事没两样。
时针走到夜晚九点,当€€€€€€€€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的时候,鱼年和沈玉非常默契地依旧在说话,只是声音又压低了一点。
“它没趁我们睡觉就来了,应该是被新鲜食物吸引了吧?”鱼年有些好奇,忍住回头看的欲望,轻声对沈玉说。
“嗯,毕竟它最近看起来就只能翻垃圾桶找吃的。”沈玉也觉得是如此。
鱼年很是同情:“真是个小可怜。”
“现在开始投喂也不迟。”沈玉低道。
“嗯。”
沈玉仔细聆听身后的动静,然后对鱼年说:“镜子在哪个口袋?”
“右边。”
那刚好是沈玉揽着鱼年的一边,沈玉的手往下移,从鱼年的外套口袋中摸出了一面小小的镜子。
鱼年从沈玉的手里拿过小镜子,然后稍稍挪动了下身子,和沈玉分开一点,留出空隙将镜子对着柱子的角落照。
他们之前找过角度,才会坐在这里,这时镜子里便照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个小人模样的小家伙,正抱着桃子埋头啃,啃了一会儿突然警醒地抬起头向他们的方向瞧过来一眼。
镜子里一双眼睛幽幽亮亮,如果不是提前对这小家伙有所猜测,说不定会被这双眼睛吓到。
见两人没什么动静,小家伙便又埋下头去继续啃。
“玉哥哥,如果我们现在突然开灯,肯定要吓到它的吧。”鱼年跟沈玉咬耳朵道。
“无论做什么,都免不了要吓到它。”沈玉道。
“我还是失误了,早知道不该把吃的都放在同一个地方的。”鱼年道,他觉得自己手里也该拿一点,好将小家伙诱过来。
“但你猜对了,看来是工人动工妨碍到它了,才会丢垃圾表示不满。”沈玉说。
“这应该是之前傅家的经理故意隐瞒下来的情况,但是显然他也没安好心,否则不会丢下它不管。”鱼年说:“我们到时候再买些吃的来,多喂它几次,看看能不能喂熟了。”
正说着,一声电话铃声在空旷黑暗的戏园里响起,不仅吓了鱼年一跳,也让那正在津津有味吃东西的小家伙受了惊,它第一时间丢下手中的食物,飞快地朝着来时的路几下就跳到了房梁上,然后消失了踪影。
能看见小家伙的动向,也实属沈玉的反应快,他在电话铃声响起的一刹那拧亮了露营灯对准了小家伙,整个舞台都因此被照亮了,这才使得他们瞬间看清楚了小家伙的动向。
鱼年已经接起了电话,来电的是小菊,就听她十分兴奋地道:“我问到了!是猴子!是一只小猴子!”
还没等鱼年开口,小菊就将她如何问到是猴子的事接着说了出来:“我装作之前的客户打电话去询问之前在福园工作的那些人,好在他们离开前都没怎么收拾东西,联络簿都没拿走,我一个一个问了过来,其中一个老厨师像是知道点什么,我就跟他套了半天话,总算是问了出来!原来不久前路过福园的流动马戏团里出逃了一只猴子,本来猴子只是悄悄从厨房里偷点吃的,被发现后在厨房里大闹一场就逃走了,消防员赶到之后确定没有了猴子的踪迹,只能先离开,但是很快厨房里又开始丢东西,恰好傅老爷子病重快不行了,于是傅国强就让他们可以停业等通知,猴子的事厨师离开前向经理报告过,不过最终没人来处理,显然就是故意留着给我们找麻烦的。”
鱼年先前就猜出了那捣蛋鬼可能是只猴子,却不清楚来历,小菊这么一说,他总算明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