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在心里叹了口气,对简愉的语气又好了几分:“你有什么想法?”
简愉腼腆地笑起来,语气绵软:“张总,我可能比其他同事幸运些,前几天瞿总的秘书过来跟我沟通过,出示了一份他们那边的资源合同。”
一份印着“瞿氏”字样的合同被推到张北面前。
简愉:“按瞿总的意思……大概是这段时间我发展的比较好,所以会给我一个特别合约,力捧我在顶流的位置上固定下来。”
这哪是来谈合约,是给他递话来了。
张北一摸光头,笑道:“懂,懂懂懂,等等我让秘书给法务说一声,你的合同直接收购后和瞿总对接。”
简愉秀气的脸上有些满意,站起身:“谢谢张总,夏前辈,我先回去了。”
连夏晃了晃脚,以示尊重。
门一关上。
连夏长叹口气:“当时我进公司就给你说,‘皇朝’这名字起得太大,不吉利。你看,这下倒了吧。”
张北肝疼,还分不清到底是被连夏气的还是被简愉气的,只能含了颗速效救心丸:“怎么就不吉利了?”
连夏义正词严:“像那个简愉,显然,他克你。”
张北:“……”
连夏格外真诚:“张总,这公司你也赚了不少,收购协议走完还是赶紧跑。我昨晚起了一卦,瞿氏那个CEO狂恋豪门假少爷简愉,马上他们就要开始绝世缠绵一夜七次了。”
张北:“……”
五旬老汉已经对一夜七次只感到肾疼。
张北又吃了颗速效救心丸:“停,打住。我们聊一些科学问题,至少目前公司还在正常运营,所以你前两天在酒会上用香槟泼简愉这件事到底怎么处理?”
连夏主打一个自信:“泼就泼了,我刚刚进办公室前已经发微解释过了,放心吧。”
张北:“?”
张北绝望的打开页面。
连夏的回复已经爆上了头条。
连夏V:
好多人问我昨天泼简愉的原因,简单解释下,手滑了。为什么手滑呢?因为简愉太吵了。为什么吵呢?因为他一直拉着我要跟我说他和瞿氏总裁不得不说的……(此处省略三千字)。
网友炸开了锅。
一条小黄鱼:那三千字呢?有什么是我尊贵的微微会员不能看的?
茄汁虾仁:认识多少年了夏夏宝贝,怎么还拿我们当外人??
十串中辣烤鱿鱼:我有个朋友就快不行了,临行前他真的想看看那三千字……#跪求#跪求#
以一己之力搅乱全局,除了简愉粉丝还在疯狂怒骂,全民已经转了话题。
只要他跑偏了,所有人就得立马和他跑上一个赛道重新开赛。
这就是连夏。
张北对那可能会让他肾虚的三千字不感兴趣,只是争端过去,他生出些劝告的心情:“连夏,现在简愉风头正盛,你何必非要跟他争强斗胜。就像以前那样……”
连夏没等他说完就推门溜了。
*
刚溜出来的连夏就在楼梯口被简愉抓了个正着。
员工们上下楼往往都用电梯,这里甚少有人,空空荡荡。
简愉站在半开的窗边,一丝夏日难得的轻风拂过他耳侧的发丝,显出种青春靓丽的风采。
他转过身看向连夏。
连夏手里拿的烟还没点上,没骨头似的靠在门框边上:“哟,守我呢?”
简愉站的位置高连夏几阶:“你知道为什么爸妈都不喜欢你吗?”
连夏把烟点上:“没办法,他们眼神不好,就喜欢你这种装腔作势,茶言茶语的假少爷。”
简愉扯起嘴角:“是啊,我是假的,但我从小在简家长大。爸妈花费这么多精力在我身上,你看看现在你这幅样子€€€€”
“抽烟,造谣,毫无仪态,连夏,你一点都不配当个明星。你没发现爸妈从来都没提过让你回家吗?”
连夏:“啊对对对,偷偷告诉你,其实我还酗酒。”
“……”简愉的一波嘲讽丝毫没能收到应有的效果,咬了咬牙,“我要和瞿温书订婚了。”
连夏:“呃……虽然与我无瓜,但是……恭喜?”
“所以快跑吧。”
简愉眼底控制不住恶意流动,“‘皇图’被收购以后,你以为还会有人向现在这样捧你?连夏,别做梦了,简家的继承人只会是我,娱乐圈的未来也是我。”
连夏吐出个烟圈,没说话,像是有些出神。
简愉冷笑:“现在怕了?”
“没。”
连夏摆摆手,“我只是在想,按照剧情我现在应该一个箭步上前,咚咚给你两拳,最后再来一顿恼羞成怒的激情辱骂。”
简愉:“?”
连夏:“不过打人手疼,我还是直接辱骂吧。”
简愉:“?”
连夏棒读:“你不要脸,你是辣鸡,你是狗熊,你是杂碎,你以为瞿温书真的爱你吗?爸妈早晚会接我回家的,我……”
……对不起,忘词了。
简愉气得似乎多看连夏一眼都觉得多余,他站在原地调整半天,最后挤出个居高临下的笑:“没关系,连夏,很快你就是过去式了。再见。”
连夏耸耸肩:“白白。”
*
无聊。
剧情无聊,生活无聊,所有的一切都很无聊。
这种清心寡欲的日子简直过不下去一天!
但是连夏甚至找不到一个能瞧得上的目标。
简愉只是一朵扶不上墙的低端小绿茶,那张脸还没他自己好看,说话不好听,人也很无趣。
瞿温书虽然还没正面接触,但关于他的报道实在太多,什么强劲却温和,冷酷却端方,有礼却严谨……
怎么地,他是空调吗?
连夏也不喜欢这一款。
他需要喧哗,需要灯红酒色,需要大量的情感起伏,以此来为他如此空虚的生活增光添色。
月光静谧。
浴室的水声停歇,随着实木门向外推开,露出一双过分白皙的腿。
晶莹的水珠顺着漂亮的线条滑进纯白的羊毛地毯里。
连夏随意披了件真丝睡袍,赤着脚从冰柜里取了瓶康尼,启盖对瓶灌了两口。
酒意让他微眯了眼。
B市夏夜的风也透着燥意,裹挟着聒噪的蝉鸣声声入耳。
连夏翻过几页娱乐圈的新人面孔,依旧没一个瞧得上的。
他兴致缺缺的关了页面,指尖拨来拨去,不经意间,点进了个平台上新开的频道。
语音厅。
这是个新鲜玩意儿。
最近很火,连夏前几天才听自己的小助理在车上给自己推荐过语音厅的一个歌手,夸得那叫天花乱坠,堪称人间小百灵。
可惜大概是时机不对,正在麦上的这个歌手整首没一个音准在调,倒是夹着嗓子骗了不少礼物。
连夏:“……”
看着整整八个麦画风迥异的帅哥头像,连夏默默灌了口酒。
倒也……不必如此侮辱小百灵。
没找到乐子的连夏准备退出。
正赶上厅内主持介绍下一位歌手:“好,我看到厅里现在人数暴涨啊!看来大家都猜到了下一位演唱的歌手。”
“这位的确是厅内的特约歌手,人家现实比较忙哈,很少能上档,先恭喜一下今晚蹲到他的家人们€€€€话不多说,让我们把micro甩给庭书!”
连夏按退出却没退出去,正要再伸手按,却发现厅内的人数从刚才的一万多猛然飙升到四万多人,没过几秒,朝着六万人去了。
……好家伙,原来不是没退出去,是他卡了。
连夏索性将IPAD丢在一边,整个人舒舒服服的往贵妃榻上一躺,真丝睡袍随着他的动作敞开,露出一大片光洁的皮肤。
一瓶干了,又将桌上另一瓶拿来开了。
他喝的随意,猩红的酒液顺着脖颈淌进领口,一路向下,莫名显出种病态的美。
而丢在一旁的IPAD此时终于传来了那位歌手的声音。
“各位晚好,我是庭书。今晚唱个……好,唱这个吧。”
这歌手和厅内其余人的音调都不相同,语气伟光正的仿佛像个新闻联播主持人。
可音色却不是。
不是那种硬坳出来的感觉。
低沉,喑哑,烟嗓,性感。
也温柔。
尤其是最后几个字像是带了分笑意,于是愈加蛊人,令人心跳,像是某种难言的缱绻。
几乎是在听到的第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