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刀疤脸的【暴雨梨花针】配合骤然从地面突破拢起的泥土高墙来的及时,暴力毁掉了一侧的空间屏障,那女忍者大概已经是一块肉饼了。
“还好吗?”土墙上的矮矬男人一把接住女忍者,战斗还没正式打响的时候,这两人就站在一块,现在看来这关系是不太简单。
祁北阁吹了一声口哨,刚发出一个“哇”的音,调侃的话在嘴边都还没冒头,就被刀疤脸来了一发【暴雨梨花针】打断。
祁北阁再度被拖入战斗中去,而那边那对外形上很不搭配的男女正抱在一起。
女忍者那身黑色的衣服全部湿透,也不只是战斗中汗水浸湿的,还是被挤压的时候毛孔冒出的血浸湿的,她一张嘴猛地偏过头鲜血争先恐后的从口鼻呕出来,甚至还夹杂着破碎的脏器。
矮矬男人的眼神一瞬间就变了,“坚持住,我带你回去找BOSS,实验室那边--”
他的话没说完,女忍者死死拽着他的衣服摇了摇头,艰难的呼嗬出气音,“记得……帮我……报仇……”
“好!”矮矬男人红着眼睛,小心而又珍视地抱了抱怀里的女人,随后起身一步一个台阶地向着半空中的战场走去,毫无保留释放的灵素在他周身逐渐形成灵压,而他的身后土墙缓缓崩塌带着他心爱的姑娘回归港湾。
祁北阁又陷入了一对二的怪圈里,不过那个矮矬男人的天赋【防护墙】从名字就能听出来是防御类的,和刀疤脸的针配合在一起,确实能很有效的破开空间屏障,奈何攻击力不足。
而祁北阁的天赋能力其实也更偏向辅助,攻击手段也很有限,于是双方的战斗就直接变了调,从热血战斗变成了挡拆竞技。
双方僵持了几个回合,但到底祁北阁等级更高,又有战斗本能地加持,实力还是更强一些,很快就抓住了机会打破这个僵局。
他利用对方无法在他出手之前判断他造出的空间屏障有多大这个缺陷,虚晃一招骗了一波刀疤脸的【暴雨梨花针】,趁机用小空间封锁了他的手,在他没办法出招的这一刻,传送到矮矬男人的背后,钝刀卡在腰腹处,借着体重惯性往前一送。
男人闷哼了一声,那把长刀穿透了构建起来的防护墙,他仓促之下只避开了心脏的要害,刀猛砍在他肩头,矮矬男人咬着牙抓着刀身,一层层土覆盖在上面,竟然是打算将刀卡死在墙里。
祁北阁附着在刀身上的灵素感觉到了对方的做法,隔着厚厚的土墙,对方没办法看见他脸上荡起的笑容,却能听见他轻佻散漫的声音,“真是帮大忙了。”
矮矬男人猛地一顿,刀疤脸意识到什么,却也只来得及喊一声,“快解除能力!”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祁北阁发动空间重组能力,刀疤脸凭空出现压在矮矬男人头顶,他的手和矮矬男人的身体被锁在了同一个空间里,他的身体也被矮矬男人的能力半封在墙里。
刀疤脸很想用【暴雨梨花针】,但看了看矮矬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只能放弃,改成了暴力拔手。
当然,这只是徒劳。
祁北阁抽出长刀抖了抖上面的土块,正打算趁他们病要他们命,再来个双重夹心饼干呢,就感觉到身后爆发开来的灵压,转而开了传送。
祁北阁失去了解决敌人的最佳时机,对面有了时间摆脱桎梏,于是他从一打二变成了一打三。。
就这样打了这个来了那个,没完没了的,没一会就成了一打五,最后一个加入的女人上来就一脸仇恨的看着他,“你杀了xx(女忍者),我杀了你!”
祁北阁:“……”
祁北阁一个传送把自己送上了人类能存在的极限高空,再往上传送,就算是灵素护体他也会呼吸困难,这战斗也不用继续了,直接守着等着他憋死就行。
看着还不依不饶地追过来的五人,祁北阁扛着长刀,语气很是无奈,“你们这样搞得我真的很像一个邪恶大反派啊。”
“哎,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给你们来点反派的震撼了。”
祁北阁说着打了个响指,半空中所有空间屏障全部破碎,被改变的空间也一一挪回了原位,他往后一倒任由自己坠落,呼啸的风在耳边发出刺耳的爆鸣,他金灿灿的发色和激荡开的白色灵素十分显眼,一眼看去像是太阳从万米高空坠落而下。
祁北阁说着把手中长刀往天上一抛,长刀在上升到一个高度后顿了一瞬,然后刀尖正对着他自己在重力加速度的加持下开始自由落体,白色的灵素裹在钝刀上划出一线,像是将整个天空都切割成了两半。
也确实是切割成了两半,蛛网状的裂痕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蔓延开来。
“全都破碎吧哈哈哈哈!”祁北阁看着越来越近的刀尖,张开双手笑得很放肆。
“妈的疯子!”看着破碎坍塌的天空,五人组四散奔逃。
祁北阁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坠落,原本他还想着要把战线再拉长一点,突然注意到地上的列车被回溯了,他立刻就意识到还有一个能力跟时间有关的灵素师藏在车上。
那个自称二十八岁的黑袍老东西!
祁北阁脸色冷沉,他猛地侧身往上翻滚了半圈,抓住长刀刀柄朝着车厢猛地一个投掷。
长刀击碎空间屏障,穿透车厢顶堪堪钉入地面,凭空的祁北阁半空翻转卸力,稳稳地落在刀柄上,然后就见车厢里满满当当叠罗汉似得全是人。
战斗刚开始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机灵鬼先发现祁家所在的三号车厢虽然也毁坏严重几近成为废墟,但是祁家的那些人却一个都没有受伤!
小机灵鬼们立刻就往这边跑,然后发现这里竟然有区域级强者设下的空间屏障,虽然空间屏障卡的位置有点低,稍微高一点的都只能趴着或躺着,但这屏障很牢固,上面打成那样,这屏障也依然稳住了。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所有车厢的人都往这边跑。
之后众人突然听到时钟滴滴答答地走针声响,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破损的列车回溯成十二年前的样子,尽管列车已经完好无损,他们却更害怕了,越发往空间屏障还在的第三节车厢挤。
原本想听祁北阁的话趁机会跑路的祁家小孩们,被这一波波涌入的人直接堵死在了车厢里,那些个子高的站不起来的一不小心就成了人//肉垫子。
现在生死时刻,祁北阁也懒得跟他们计较,他视线就这么一扫,没有看到某个发色显眼的小鬼,心头狠狠一跳,直觉大事不妙。
“祁灵云祁灵玉他们呢?头发粉色的,有人看到过吗?”祁北阁焦急地询问。
车厢内安静了一瞬,一只颤颤巍巍地手艰难的举起来,“他们四个好像往后面包厢去了。”
这四个小鬼目的明确,肯定是发现那个藏起来的黑袍人了,只怕是已经打起来了。祁北阁着急想要去找人,车厢里人太多太挤,他直接翻上了车顶。
顶上一老一少正在等着,正是之前在隧道顶上对着列车出手的老张头和那个冲天炮少年。
冲天炮少年是八人中唯一的区域级,按理说他才应该是这次行动的指挥者,但这少年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眼神也透着未被知识浸染过的纯天然的愚蠢,手里还拖着一个……像是用来捡垃圾的麻袋。
从站位上来看,也是老张头为主他为辅。
祁北阁抽出了自己的长刀,冷眼看着眼前的两人,“让开。”
老张头笑着夸赞道,“祁家的孩子养得好,都还没有正式成为灵素师吧?竟然能这么快逼得超凡级的小曲回溯时间到最好的状态,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要是能成长起来,祁家必然更上一层楼,说不准还能跟中心区的顶级世家们掰掰手腕。”
“可惜了。”他像是个普通老人一样感慨的摇了摇头。
祁北阁心中沉沉,面上却轻佻笑着,“你根本不知道那四个小孩都是谁吧?实话告诉你,这里面有对双生子是我二哥的孩子,我二哥祁南台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吧?天灾级,我嫂子超凡级精神类,他们实力怎么样你心里有数了吧?”
“就这么说吧,他们来这次比赛可是我们祁家长老一个接一个哭着喊着求来的,这十岁以下组的奖励,我们祁家算是内定了。”祁北阁扬了扬下巴,语气很是不屑,“区区一个超凡级,可根本不够他们嚯嚯。”
祁北阁这话可没说错,他也真的觉得祁灵云拼死能和超凡级五五开,所以老张头仔仔细细也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任何说谎的痕迹。
老张头很惊讶对方说的居然是实话,他脸上的表情更可惜了,“要是活下来,至少也都是天灾级吧,两个天才要陨落在此,真是叫人心痛啊。”
“看来你对你的同伴很有信心啊,不过我对我家小孩也很有信心,打个超凡级而已,就当是赛前训练了。”祁北阁说是这么说,看老张头神色如此笃定,已经意识到不妙。
果然就见这老东西一笑,“小曲确实是超凡级,在超凡级里实力也并不算很强,还只是一个强化类,但是。”
“超凡级不会一直是超凡级,”老张头道,“说不准突然就晋级到区域级了呢。”
祁北阁神色彻底冷了下来。
*
之前说过,灵素师的誓言是具有约束效应的,而【诅咒】的形式分为很多种,有时候语言也能变成一种诅咒。
黑斩鸡说那句“我不如去死”时并没有主观意愿上立誓,正好祁灵玉能够利用天赋能力将这句话变成誓言。
祁灵玉特意用文言说了那句“君请速死”就是语言诅咒。
这个语言诅咒因为太过简单,不会达成什么必死成就,但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对方的精神,提高对方的必死几率。
然而黑斩鸡心神俱震,直接无视了祁灵玉的话,他死死盯着祁灵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这明明很简单啊。”祁灵云歪了歪头,很是乖巧可爱地伸出自己的手臂展示了一下。
小孩虽然长大了几岁,也不像一两岁时候一样手臂圆的跟藕节一样,但也是肉肉的,所以调整肌肉的效果非常明显。
“黑斩鸡你看你看,是不是超~级简单的,对吧?”祁灵云说完撑着自己的下巴唉声叹气,看着某个神情恍然的黑斩鸡,一脸忧愁地道,“你居然花了二十八年才学会这个吗?是不是教你的人没有用心啊?”
黑斩鸡恍恍惚惚地下意识回了句,“没有人教,我是自己钻研的。”
“这样啊。”祁灵云神情悲悯地叹了口气,学着之前那些长老们的语气和态度,背着手悠悠然地道,“黑斩鸡啊,我说这话是为了你好哦,灵素师呀是很吃天赋的行业……实在不行的话,你还是改行吧,你还年轻,还有得选呢~”
黑斩鸡像是被猛然重击了脑袋,僵愣在原地,眼神都涣散了。
“哥哥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祁灵云突然转头问祁灵玉,然后不等祁灵玉说话,就摆出一脸乖巧可爱地笑,双手合十又摊开,尾音飞扬地说,“啪叽——好像是什么碎掉的声音呢~”
祁灵玉:“……”如果之前还有些怀疑的话,那这次他可以确定了,祁灵云果然就是故意的。
祁灵玉甚至都忍不住开始思考,他们相处的这些年,祁灵云说出来的扎人心的话,到底哪些是灵光一闪,哪些又是他故意为之?
祁灵玉看着他那头粉毛,怎么看怎么觉得黑。
黑斩鸡显然是被祁灵云的话整破防了,他整个眼睛都红了,嫉妒怨恨充斥了他的心头让他的五官都狰狞扭曲了起来,他蓦然咧嘴一笑,魔怔般地喃喃自语,“没关系没关系,等你死了,你的天赋就是我的了。”
说着他就再次猛冲过来,这次的目标直指祁灵云。
祁灵云第一时间就往远离祁灵玉的方向躲,他抓住黑斩鸡伸出过的手想要把他摔飞,却因为年龄的劣势,被黑斩鸡直接抬了起来。
祁灵云挂在他的胳膊上绕了一圈骑上去,双脚勾住,然后腰腹猛地用力,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个头槌。
第一下,是肉和肉撞击的声音。
“不对,脑门要硬起来。”祁灵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还没修炼到脑门被撞得头晕的黑斩鸡闻言扯起嘴角,下意识地就想要嘲讽过去,他二十八年都才能调动四肢的肌肉,一个才刚学会技能的小鬼怎么可能想要哪里的肌肉变硬就能让哪里变硬?
如果是这样未免也太逆天了!
结果他话还没出口,粉色的脑袋一仰又是一个头槌过来,强烈的死亡危机预感涌上心头,他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利用身体本能躲开了这个头槌,反手直接将祁灵云甩了出去,自己退出四五米远,才像是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黑斩鸡满脸惊骇,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说话做事都这么没有章法,像是突然被下了降头,强行降智了一样。
而被摔飞出去的祁灵云稳稳当当地落地,捂着微红的额头,撅着嘴用湿漉漉地眼睛看向祁灵玉,很是委屈地道,“哥哥,硬汉不好当,小云不想当硬汉,而且肉肉变硬好麻烦啊,总是忘记。”
“要是肌肉长在外面,和天花板妖怪看不见的墙壁一样就好了。”他嘟嘟囔囔地说道。
“……”黑斩鸡心态有那么一瞬间的崩,很快又稳住了,恨恨地盯着他冷声说道,“随便你怎么说,我不会输。”
他以为祁灵云的话只是在搞他心态。
这次真的是实话实说的祁灵云歪头茫然脸,“诶?”
祁灵玉看着黑斩鸡无动于衷,知道对方这是警醒起来了,再好的心性也忍不住咋舌,“啧。”
这人实力一般般,但是真难杀啊。
不过祁灵玉不着急,反正这人已经被死亡打满了标记,而且祁灵云在战斗中成长的很快,磨死他不成问题。
祁灵玉本来不打算出手了,所以随意解答了祁灵云的话,“你的天赋本来就叫【全面防御】你可以把灵素这样覆盖在皮肤上充当防御层。”
祁灵云乖巧地照做,然后惊奇地看着自己手上那薄薄的一层能够完整看见手臂的粉色,想了想他又往上叠加了几层,一直叠的看不见手臂了才停下。
祁灵云脑子里闪过一些知识,他抓住了一点,眼神亮晶晶地指着手臂说,“哥哥,这是我的能力,名字叫护臂,不会消失哦!”
他说着还示范了一下,又如数家珍的曲着手指开始数,“手臂上的叫护臂,脑袋上的叫头盔,身上的叫……集齐一整套就叫战甲!超厉害的哦!”
祁灵玉不出所料的点头,祁灵昭也夸道,“小云真厉害!”
只有郑芸在背后瑟瑟发抖,很想拉着他们的衣服大喊:别说了别说了,没看到对面的黑斩鸡眼睛都红了吗!
黑斩鸡眼睛确实红了,嫉妒的眼睛充血物理意义上的红,他头脑再一次不清醒,即便脑子里疯狂发出死亡警告,他也伸出了手重新拿出了那块黄金怀表。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都去死!”他疯狂而魔怔地念着。
巨大的时钟重新出现在他的身后,时针再次波动,然而这次列车没有变化,却是有源源不断地灵素注入到他的身体中,他的灵素量急速攀升,顷刻间竟然到了超凡级的临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