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告白……
程斯刻犹记得上一次告白最后乐月一脸惨烈的表情……心说跟他告白对告白双方来说都是一种生理和心理上的磨难。
“没有的事儿,想什么呢。”
程斯刻走到沙发旁,放下书包,一屁股挤在了温浅旁边。温浅想给程斯刻让点位置,结果程斯刻又挤了过来,非要跟温浅挨在一起。
“你怎么这么粘人。”温浅无语了。
“我是小狗啊,小狗都这么粘人的,你第一天养我吗?”程斯刻大言不惭。
温浅自认掰扯不过程斯刻,随即换了个话题。
“我发现我手机最近好像有问题,今天早上你李老师给我发消息,问我昨天为什么没去?我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温浅提起了他疑惑一天的事儿,“她说她给我发消息了,但是我的手机没收到消息啊。”
程斯刻一听这事儿立刻不欢脱了,他微微垂下眉眼,睫毛轻颤,紧抿嘴唇,表情隐忍又可怜。
“你怎么了?”温浅看着程斯刻这样儿愣了。
程斯刻不说话,只低头看着沙发,如果他头上有两只耳朵,现在已经耷拉到地板了。
“到底怎么了?怎么不开心了?你说话呀。”
温浅都要顾不上他的手机了,程斯刻怎么说萎靡就萎靡了。
程斯刻维持着这幅怨妇情状好一会儿,才用一双幽怨地眼睛望向温浅,谨慎又卑微地开口,每一丝声线都透露着落寞。
“你还在跟李老师联系么?”
仿佛温浅说一个是字他就得跑去孟姜男哭长城。
温浅被这阵仗唬住了,没有理由的心虚冒上了心头,他摸了摸鼻子,带着些诚心的歉意道:“是不是这件事儿让你感到不舒服了?”
程斯刻这时候又不点头了,他微微别过脑袋,用一个坚毅隐忍的后脑勺对着温浅,温浅仿佛能看到闪闪发光的“我好委屈”四个大字围着程斯刻的脑袋绕了一圈。
……
……
“小狗,你跟我说说呗,有什么想法你都说出来。”温浅有些急了,他伸手强行掰过程斯刻的肩膀,将人转回来面对自己。
程斯刻还是低着头,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看得温浅心疼坏了。
他把程斯刻揽进怀里抱抱,轻轻拍着程斯刻的背,哄道:“你乖啊,跟我说说,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不舒服了?”
程斯刻顺势倚进温浅的怀里,双手紧紧环住温浅的腰,在温浅脖颈出蹭了蹭。墨迹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委屈得不行的音调闷闷开口:“我就是觉得,我每天要面对李老师,如果你和李老师在一起了,我有点不自在,有些尴尬。”
温浅心脏一缩,暗叹自己在这件事情上还是处理的不够干脆利落,让小狗为难了。
程斯刻这么敏感脆弱的小孩,这些话他得憋在心里多久啊,得多难受啊。
温浅自责地不知如何是好,他刚想开口道歉,就听见程斯刻继续闷着嗓子说:“班级里也有人风言风语说老师偏心我,其实我被说也没什么,我当作没听见就好了,没什么的。”
温浅现在不单单是自责了,他很想扇自己两巴掌!他到底把程斯刻置于一个什么样儿的境地!
因为他的不干脆,程斯刻难道又要经历初中的孤立一次吗?
程斯刻好不容易才长成了现在的样子,难道要因为他的失误让程斯刻重新变成那个自卑无助的哑巴小孩吗?
温浅抱紧了程斯刻,诚心在程斯刻的耳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做错了,我早就应该跟李轻尘说清楚的,是我太不干脆了。”
温浅将程斯刻从自己怀里拉起来,面对着他认真保证:“你放心,接下来我会干脆利落地解决这件事情,你绝对不会再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相信我,好吗?”
程斯刻还在温浅怀里意犹未尽呢就被拉出来了,等温浅一说完,他立刻重新抱了回去,在温浅怀里蹭蹭,又乖又暖道:“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哥哥。”
一声哥哥快把温浅的心都叫化了,温浅沉浸在兄友弟恭的温馨场景里,自然也就不会发现程斯刻在温浅的肩上露出的志得意满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程斯刻你真的……蛮茶的……
◇ 第57章 敢教不敢学
温浅把程斯刻哄回房间之后,自己坐在客厅里给李轻尘编辑了一长段拒绝短信,他也算了解李轻尘的性格,本以为还得跟李轻尘纠缠一会儿,结果对方只轻飘飘给他回复了几个字。
“祝你幸福。”
温浅:???
温浅跟俞鱼说这事儿的时候,连俞鱼都难得的感到不可思议。
“她真就这一句话?”俞鱼瞪大了双眼看着温浅。
“嗯啊。”温浅跟着一脸纳闷。
“这不像她啊,我以为你们还得battle个好几轮呢,”俞鱼撑着下巴思考,思考了好一会儿得出了结论,“看来她也没有很喜欢你嘛。”
温浅心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但不论怎么说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还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不想因为他再给程斯刻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小狗现在高中了,学业压力大,他不能再给程斯刻添乱了。
温浅教育起孩子来还挺有一套,知道要劳逸结合,怕程斯刻天天这么学学出毛病来,于是在出门请林樾吃饭的时候也带上了程斯刻。
林樾在程斯刻高二这一年当上了淮南市刑侦支队队长,为了庆祝他高升,温浅特意在妄高山开席宴请了林樾。
林樾和王高山这么些年也有意思得很,谁都不捅破最后那一层窗户纸,平日里也不住在一起,但谁都知道他们俩关系不一般,只是没有一个公开的名分而已。
温浅和林樾早就是闺蜜了,私下也咬过耳朵。
温浅八卦地问林樾:“你和山哥到底怎么回事儿?就这么不清不楚的下去,这都多少年了?”
林樾坐在温浅办公室的沙发里翘个二郎腿,耸耸肩:“不挺好的吗?互相陪伴,但彼此又不会成为对方的束缚,维持在一个最好的距离,谁都不用对谁负责。”
“这不像你啊。”温浅开了一包瓜子,抓出一把递给林樾,自己边嗑边说,“你当年退役回来就是为了他,结果人在你跟前了你不着急了。”
林樾垂眼,有些无奈:“有什么办法呢,人心里有坎儿,不是说迈过去就迈过去的,这不得给人时间么?”
“山哥这人就是佛系惯了,但他不是想不明白道理的人,你如果逼一逼,他肯定能迈过去,这不是你这么多年不动作的理由,你有事儿瞒着我呢。”温浅伸出一只指头晃了晃,不信林樾这套说辞,
林樾有些想笑,他都有点佩服温浅,什么都瞒不过这人,温浅除了对程斯刻的事儿有些盲目之外看别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瞒不过你,”林樾往嘴里递了一颗瓜子,微皱眉头,“其实最大的问题是我。”
林樾抬头认真看向温浅,认真开口:“我这个职业,不稳定性太大了,说不定哪天就……”
林樾没说完,但温浅明白了他的意思。
刑侦不是谁都能做的,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知道这背后藏着多大的风险,生命在信仰面前不值一提,
从特种部队出来的人,会比平常人更明白生命的无常。
死亡从来不是奢侈品,每个人终究都有这么一遭,而危险行业的人更是。
如果林樾跟王高山确定了关系,假如某天林樾出事儿了,王高山怎么办?
王高山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就是一个死心眼儿,否则也不会在跟林樾没有确定关系的情况下这么多年守着一间小店一个人过日子。
如果林樾给了王高山一份希望,再将这份希望亲手收回……
林樾不愿想,也不敢想。
温浅闻言沉默许久,良久无言拍了拍林樾的肩膀,再不提催他们在一起的事情。
有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吧。
温浅带着程斯刻到妄高山的时候,王高山正从前台拿着几瓶可乐往里头的包厢走,余光瞥见了温浅和程斯刻,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拿这么多瓶可乐,不喝酒了?”温浅看着王高山手里的可乐好奇道。
“这不是服务程斯刻么?这小子就喜欢可乐。”王高山心觉自己还挺贴心,刚想从程斯刻那里讨两句夸奖,却不想程斯刻今天没领他的情。
“我已经不喝可乐了。”程斯刻一脸面无表情地拒绝道。
王高山:???
“为啥啊?上次不还喝了么?”王高山纳闷道。
“杀精。”程斯刻表情正直,一脸严肃。
王高山还没什么反应,温浅就地绊了一下,转头震惊地看着程斯刻。
程斯刻余光瞥见了,有些不自然地回应了温浅一眼,欲盖弥彰道:”看什么?“
“你……你……”温浅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你了半天没有下文。
程斯刻知道温浅在震惊什么呢,摊了摊手。
“你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吧?你自己不教还不许我自学成才啦。”
温浅仿佛到这一刻才恍然大悟,程斯刻长成今天这样不是跟孙猴子一样直接从石头里蹦出来就长这样的,在看不到的地方,程斯刻也得跟所有小孩一样到炼丹炉里滚上一圈,把七情六欲体验个遍,经历不少的第一次,然后用这些第一次铺就一条长大的路。
在过去的三年,程斯刻自己一个人摸索着学会了温浅没有教给他的一切。
温浅讷讷地想,那他没教给程斯刻的可太多了……但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温浅,因为温晏从来也没教过温浅什么,温浅仅有的一些常识都来自于那些年跟他一样是个青瓜蛋子的印之遥。
温浅第一次遗精的时候哭着找印之遥说自己尿床了……
诶呀这也不是理由!温浅严于律己,正是因为自己没学好所以更得好好地教小狗!
可他在程斯刻成长的过程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他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家长。
温浅沉浸在挫败当中无法自拔,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程斯刻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包在自己的手掌中,温浅垂头愣愣地看着自己被包裹的手,眼珠缓慢转了一下。
“原来程斯刻的手长这么大了么?”他心想。
“幸好你没教。”程斯刻仿佛不经意地撂了一句话在回不过神的温浅耳边。
“什么?”温浅没听清。
程斯刻抬手推开包厢的门,木门摩擦发出的“吱呀”声掩盖了他的自言自语。
“你敢教我还不敢学呢。”
几人本来就熟,吃起饭来也不讲那€€么多虚的,各自先喂饱了肚子之后,王高山开始上酒。
“程斯刻酒还是可乐?”王高山问还在埋头扒菜的程斯刻。
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三碗饭下肚才堪堪打出第一个饱嗝儿,闻言头也不抬扔出一个“酒”字。
“哟呵,出息了哈,不喝可乐了都。”王高山乐了。
温浅也有些讶异地看向程斯刻:“真的喝酒?”
程斯刻最介意被温浅看扁,当即不肯了,从脖子里哼出一声:“瞧不起谁呢?”
接着自己从王高山手里接过白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个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