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吻在左手背 第21章

时停云气红了脸,他伸手去推傅迟,没想到那人被推了一下又弹回来,两人贴的更近了。

傅迟睁开眼睛:“就说你是我的小猫,好不好?”

乘人之危非君子,但他从来不屑于做君子。

时停云越不说话他动作就越大,还得寸进尺地指摘他求饶的毫无诚意。

“我是你的……”时停云再次感到难以启齿,“小猫。”

“再说一遍,是我的什么?”

凌乱的发丝卷成一缕一缕的,翘在时停云的脑袋上,昏暗的床头灯光线均匀地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美妙的阴影。

他咬着牙,不情愿的开口:“小猫。”

“是谁的小猫?”

“你……你的。”

“宝宝,说完整一点。”傅迟说着,扣住他的大腿根,让他紧紧夹住自己的腰,皮肤接触之处一片滚烫。

“我是你的小猫。”

时停云咬牙切齿,胸口处如同炸了一团火,前所未有的羞耻感将他包裹得紧紧的,这一刻他多希望自己是聋的哑的,听不见最好。

可傅迟那个杀千刀的故意俯在他耳边,压低着嗓子:

“你只属于我。”

作者有话说:

傅叔叔(阴暗爬行)(占有欲达到顶峰):马冬梅?马什么冬梅?马东什么?什么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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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能一起睡吗”

20

周三下午,时停云准时在剧组候场区看到了傅迟。

傅迟对他从不食言,说周三来接他还真的自己来了,本来他并没有报什么期待,他那么忙,来的一定会是王涧或者其他什么人,又或者一个电话通知他来不了,毕竟这世上最薄弱最没有保证的就是感情,况且送他回趟家也算不得什么非来不可的要紧事。

傅迟懒洋洋地靠坐在时停云的椅子上,随手拿过旁边的杯子咬着吸管一边喝一边看着拍摄区。

他的小猫正在前面认真的拍摄。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持续时间并不太久的安静,傅迟本来没想擅自动时停云的手机,但这个号码接二连三不停歇地播过来,傅迟将手里的杯子放下,拿起来桌上的手机,接起电话,听见那头传来一个女人崩溃的哭声。

“霭霭……”女人哭得特别夸张,声音抖得吓人。

霭霭是谁?

“怎么了?”对面哭成这个样子想必事出有因,傅迟没把心中疑问托出,询问了起来:“你好,请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霭霭你快回来吧,小雨他……他受伤了,医生刚叫我签病危通知书,我……”没说几个字哭声又起,女人磕磕巴巴给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傅迟靠着仅有的几个清晰字音,推测出可能可能家里人生了什么病正在抢救,他镇定的问:“我是时停云的经纪人,请问您是他的什么人?现在在哪里?”

对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这才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的人不是自己的儿子,恢复了片刻清醒,尽量清楚地说道:“我是他妈妈,我们在市一院。”

“好的,我会转告他。”傅迟稍作安抚后便挂了电话,等他站起身时,时停云正好往这边走过来。

“你怎么了?有急事?”时停云看他一副严肃的表情,以为他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去处理,没想到对方一下把他拽近身前抬手披上羽绒服,而后将桌上的手机递给他。

“你妈妈刚刚打电话来,说时雨在医院急救,想让你回去一趟。”傅迟拢了拢他的衣服,将双层拉链拉直下巴的位置,“来不及卸妆了,给你要了包卸妆湿巾,车上擦吧。”

时停云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门口正亮着红色的大灯,他看见养母失魂落魄地蹲在墙边,手里拿了一件满是血的棉服,泣不成声。

身上大大小小有十七处伤口,医生说,最严重的脾脏破裂出血的比较厉害,需要进行脾脏摘除手术,要患者家属签字。

时停云拿着医生递过来的手术通知书,签上了名字,叹了口气,手放在养母的背上轻轻拍着安慰她。

曹翠翠用布满皱纹的粗粝双手拉住时停云,声音了满是惊慌无措,“霭霭,脾脏切除会不会影响他后半辈子啊,你哥他也还年轻……”

脾脏切除虽然无法逆转,但年轻人养养就好了,只不过是要吃些苦头。时停云想起医生刚才让他签字时说的话,他握住曹翠翠的手,“妈,没事,医生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曹翠翠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稍稍放下,转而又想起什么似的,紧张地扭头看了眼靠在墙边站着的傅迟,又看向时停云,压低声音,“妈妈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打电话的时候是你经纪人接的,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没事。”时停云摇了摇头,“我本来就是要今天回来的,还没来得及跟您说。”

曹翠翠这才全然放心。

一旁站着的傅迟不发一言,看着时停云安慰养母的背影。

他早就知道,时停云有个非常不好的家庭,养母虽然对他还算不错,但始终更牵挂自己的亲生儿子,养父也是个靠不住的,他这个正在抢救的哥哥,更不是省油的灯,之前天天朝着时停云催债的人便是他惹下的。

争分夺秒的摘除手术十分成功,啪的一声手术室的红灯灭了,护士推着还在昏迷的时雨出来了。

曹翠翠焦急地冲了上去,抓着护士的胳膊就一句接着一句的问。

时雨虽然脱离了危险期,但伤势确实不轻,一时半刻还不能从昏迷休克中恢复过来。

接诊医生被曹翠翠缠着脱不开身,只好说:“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家属去缴一下费用,我们要把他送到特护病房,观察过后看是否再转入普通病房。”

曹翠翠一边哭一边点头。

傅迟什么都没说,一言不发地转身跟着护士去缴费。

时停云追了上去却被他挡在了门口,让他回去去陪着他妈妈。

等傅迟从缴费处再出来的时候,却看到时停云靠在墙边。凌晨的住院楼大厅里,只有那么零星几个人在走动,明朗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右后方洒下一片阴影随着他走过来的动作,一点儿一点儿,就像是戏剧节舒适的帷幕一样,缓缓落在傅迟面前。

“抱歉哈。”时停云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给你添麻烦了。”

“多少钱?”

时停云想看缴费单,傅迟却一抽手,把单据藏在了身后,说:“别闹,我愿意你给我添麻烦。”

“你跟我说,多少钱。”

“没多少钱。”

“到底多少?”

“再问我就在这儿亲你了。”

时停云立马不吭声了。

他沉默地跟在傅迟旁边走,趁他不注意时揪着口袋边缘露出的一个角将那张缴费通知单拿了出来。

€€€€欠他的已经够多了,你觉得……什么时候能还清?

他盯着单子上的数字,想了很久,然后轻轻地握紧了手心。

“我给你打欠条。”

他看不清楚对方把他放在男朋友的位置上是不是一时兴起,但他比谁都清楚,他们处在一个不平等的关系里,这段关系并不能长久的维持下去,毕竟他们之间因为门第和财产而产生的鸿沟是难以填补的,更重要的是,他对傅迟的感情远远上升不到爱的层面,只能说是不排斥,或者感激。

“好。”

傅迟没有回绝,下意识就答应了下来,随便他想怎么样都好,只要他愿意。

他将手伸向时停云的脸庞,以拭泪的姿势轻轻抚摸他的脸,眼神十分温柔。

时停云看见傅迟动了动嘴唇,口型似乎在说,笨蛋。

鼻子酸的更厉害了些。

“你在门口等我,别乱跑,我开车过来。”傅迟看了眼六神无主的时停云,有点不放心地嘱咐道。

等傅迟把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准备右转弯驶到路口时,一瞥眼从后视镜看到有辆黑色的车直奔住院楼侧面走来的的时停云开过去。

傅迟没机会多想,立马踩刹车换倒档打方向盘,踩了油门侧着车身挡了过去。

还好动作的够快,车头刚好抵在那辆黑车车头的一角。

那辆车没料到突然冲出来一辆其他的车,刹车踩的及时却还是不可避免地磕了上去。

时停云恍恍惚惚地准备穿过马路对面等傅迟,突然,一阵强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的身体被一阵冲击力带着猛地往后倒去,脚一软,坐在了冰冷的柏油马路上,接着,急刹车的声音响起,时停云半眯起眼睛,看着停在自己身前一横一竖的两辆车,惊出一身冷汗。

司机开了车门,惊魂未定地指着人鼻子大骂:“你他妈是不是找死啊。”

傅迟没太多表情,将过来找事的司机摔在车门上,冲着车后座摇下车窗的人,语气利落又阴冷,“贺朗。”

贺朗刚想说话,就被傅迟掐住了喉咙。

他完全看得出来,傅迟就是“平时拿你当小的,让着你,你心里没数,当着老子的面就敢动我身边的人,今天就教你做人”的意思。

他们这些世家子弟都互相认识,贺朗的大哥贺鸿犯了事被他老子从淮安赶到了渝溪,刚消停了没两年。

贺朗脸涨的通红,两只手使劲儿掰着傅迟掐住他的手,祈求对方松开一点。

“咳……咳咳。”他扒在摇到底部的车窗上,面色痛苦的说:“迟哥,你怎么在这啊,我不是冲你的。”

“冲他也不行。”

“他老子和他哥欠我哥钱了,死活赖着不还,我哥就叫我来给他们说说。”贺朗讪讪笑道:“就个小明星,你……”

他抬头看着傅迟眼底沉下去的神色,将那句剩下的“你至于吗”生生咽了回去。

“打架只打别人下三路,这种行为非常没有道德,回去转告你哥。”傅迟面无表情地看着贺朗,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一字一顿,钻入他的心底,“别落在我手里。”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时停云的胸口好像被膨胀的棉花堵住了,难受的说不出话来,他看一眼朝他走过来的傅迟,再看一眼身后躺在地上的司机和臊眉搭眼趴在车窗上的贺朗,就这么来来回回了不知多少回。

被傅迟拉起来塞进车里后,他木然地看着自己右手掌擦破的伤口,指尖不由自主微微地颤抖。耳边的风好大,好像要把整个车顶卷走一样。

这天晚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夜色如凉,收拾好明天要打包送去医院的东西后,傅迟拿棉签沾了碘伏给时停云右手掌蹭破的伤口消毒。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右手掌用嘴轻轻呼气,直到药水干了个八成,才起身去客厅找了感冒药拿过来。

“一粒就行了。”傅迟低声说。

他乖乖地吃下一粒药,药效没那么快能显现出来,但心里已经觉得好了一些,有点迷迷糊糊地说了声谢谢,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

等傅迟离开房间后,时停云突然坐起身来,迅速翻出抽屉里的止疼药,拧开矿泉水瓶就要整排地吞下去,可是动作却在末端渐渐地缓慢了下来,然后他拿出了抽屉里所有的止疼药,把它们扔进了垃圾桶,然后翻身躺回床上,蚀骨的疼痛一波一波袭击他的大脑。

记忆沉甸甸地压在心上,好像一大床黑色棉被从天花板上没头没脑地罩下来。

时停云缓缓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出光亮洁白的病房,入眼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耳边被嘶哑的喊叫声包裹,右手腕上精钢手铐冰冷的触感让他猛然呼吸急促,手里一直捏着的矿泉水瓶此刻被不自觉地压力碾得形状怪异。

是从什么时候起,总有那么几天要拿止疼药当饭吃。

太久了,久到他自己也数不清这样捱过了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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