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起来的低沉嗓音从那边传来:“喂宝贝?”
静悄悄。
傅迟以为手机没信号,纳闷地拿下来看了看,又喂了两声。
“我在听。”许是烟吸多了,猛地出声却哑了音。
“抽烟了?”
“嗯。”时停云没掩饰。
“他们又给你委屈受了?”傅迟听这话,眸色慢慢沉降下来。他就不该让时停云回去,次次回去都没好事,他现在恨不得立刻马上飞过去,把他的小猫带回去,谁都能受委屈,就他不能。
有点后悔了。
“没有。”时停云噗嗤一笑,“没受委屈,还出了口恶气。”
“真的?”傅迟半信半疑。
“真的。”时停云笑了,“就是想你了,好想抱你。”
两人隔着电话长话说不尽,直到手机提示快要没电了这才匆匆挂了电话,他重新拉开阳台的推拉门,看时雨仍坐在床上低着头扣手机。
时雨见他进来了,犹豫了半天,“要不……我到时候和你一块儿去吧,那姓宋的不是啥好东西,我怕那孙子使诈。”
时停云冷冷一勾唇角,心想,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说:“不用,你滚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好意没被受领,时雨顿时来了劲儿。
“没什么态度。”时停云恢复冷酷面孔,抬起腿,使狠劲儿把时雨往床下头踹,“睡觉。”
作者有话说:
中间隔了一段时间没写有些剧情我自己都有点忘记了,这两天把前面写的都看了一遍,感觉感情线有的地方写的很薄弱,不是很顺畅,好想多听一些大家的建议,不管是好的不好的我都想听,完全不玻璃心,对批评建议接受度120%,如果方便的话希望在看的宝宝们可以多多给我反馈,任何形式都可以,评论区留言或者微博私信评论给我说都可以,每一条都会认真参考的5555这对作者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我真的真的很需要开阔一下思路!(鞠躬)
第55章 还是欠收拾
55
没等两天赵磊就给他回了电话,说宋明辉同意了他的邀约,但行程很紧,明天还要飞香港,只有今晚有空。
“那就今晚。”时停云毫不犹豫敲定了时间。
赵磊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过了大概五分钟后,赵磊给他发来一条短信,上面写了晚上见面的地址。
等到五点多的时候又开始下雨,依然是蒙蒙细雨,将水泥马路重新洗刷一新,一遇到这种天气免不了要堵车,时停云怕打不上车再迟到,提早了半小时出门。
他坐在出租车的后座,心里越发的灼热焦躁。
他没想过能这么容易的约到这位宋总,自那天过后,他就一直苦于思索一个问题,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始终不得所愿。
没一会儿,司机就停在了酒店门口,时停云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付好钱。他下了车按照提前定好的预约进了六楼的包间。
包间里空无一人,显然对方还没到。
冬天天色暗的早,如今已经黑了六七分,透过落地窗的光线变化繁复,一丛树木的阴影无声无息地爬上来,外头隐约传来高架上汽车的喇叭声。
时停云站在落地窗前,以温热的掌心贴在冰凉的钢化玻璃上,心里正一通胡乱惦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在看什么?”
他回头,见一个男人自门外进来,也不知怎么就往后退了一步,脊背撞上了窗玻璃。
那个男人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有些威严,年纪四十上下,身上还有淡淡一股招人的气息,是混合烟草混合香水的味道,莫名令他亦近亦远,瞧着有些不真切。
“你好。”宋明辉看着时停云,也没有多余表情,嘴角微微一勾,竟似还笑了笑,“宋明辉。”
时停云微笑,伸手将面前的椅子拉开半尺距离,客客气气道,“宋总请坐。”
赵磊咂舌,这架势可和前两天夜里对他时天壤地别,他从小到大就没见过时停云这么低眉顺目的模样,就算当了大明星,听说也攀上个什么厉害人物,事事替他铺平了路。但他这会儿就为时雨那么个烂人,为块儿破表,单刀赴宴,也是够悍的。
时停云并没有上来就开门见山的要赎表,等服务员将菜上齐出去后,整个包间就剩下宋明辉与他两个人的时候,他眼睛瞥见桌上斟好的酒杯,拿起来,提了提音量道:“我敬宋总一杯。”
时停云天生脾气大,又被傅迟惯出了一身毛病,不愿意伺候人。可今时不同往日,他是有求于人的。
何况,还有旧债未了。
宋明辉相当给面子的把酒杯拿起,放置在鼻端下嗅了嗅,沉沉笑了一声:“你和我想的不一样。”
时停云站着手端酒杯,低头看着宋明辉,一双眼睛全钉在了他的嘴唇上。他不懂这句不太一样是什么意思。
“网上都说你目中无人,嚣张跋扈。”他低着头,宋明辉仰着脸,目光短兵相接,若干秒后,宋明辉开口,“倒是长了一副跋扈骄纵的模样,不过人挺懂事的。”
“宋总,我就不铺垫了,这次冒昧约您,除了是要还上时雨欠的账,还有一件事,”时停云微微皱眉,思忖片刻,“他抵在您那的表,我要赎回来。”
“卡里是八十万,连本带利。”时停云见对方不说话,将一张卡推到了宋明辉的手边。
他虽然不懂如何谈判,但明人不说暗话,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道理他还是懂的。
“我不要你的钱。”宋明辉将那张推到自己手边的银行卡又推了回去,只是盯着他看。
“做生意没有不收钱的道理,买卖面前人人平等。”时停云见对方不买账,说话语气也不自己变得不客气起来,“既然宋总有顾虑,就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这已经不是他头一回身陷如此境地,却是头一回心平气和毫不慌张,时停云直直望着宋明辉,安安静静等候他的答复。
商人多是人精,修炼到了宋明辉这个级别,至少已有千年道行,在他面前,装的再好的人也会原形毕露。他看的出来,那块表对时停云来说很重要,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暴露了自己的需求,那么接下来就能轻易拿捏他的需求来谈买卖。
宋明辉垂着眼睛,带着点笑容注视着时停云,将一口烟雾含在嘴间,慢慢地品味,许久也不吐出来。目光停留很长时间后,他说:“你们年轻人就是太容易心急。”
“怎么说?”时停云不解。
宋明辉的意思是,明辉集团旗下的药业公司正推陈出新,准备上市一款治疗脑神经疾病的靶向药,有意找代言人。而他以前有替一家药厂试药的经历,这家药厂正式明辉药企的前身,而其中唯一没有出现排异反应的人就是时停云。
“晚上你去我那儿,代言的事情咱们好好聊聊。”宋明辉从晚上摘下那块表,摸索了几下表带,然后递给了时停云。
先予后取,一向是商人惯用的手段,且这一套他的猎物们通常也很买账,一来二去,买卖便谈成了。
他本是诚心诚意来谈生意的,却被他摆了一道。
操。
时停云的手指微微有些僵硬。
前段时间王涧亲自去查了些当年的事情,查出时停云那一年替一家药厂试药,提取了他的血清,在疾控中心跟药物成分进行鉴定对比后发现,他的脑神经致病可能与那个生物制剂有关联。
傅迟微微皱眉,问:“哪家药厂?”
“明辉药业。”
当天他就找人联系上了宋明辉,可惜此人正在国外,短期内回不来,前几天这位宋总找上他,说是年后会回一趟渝溪市,问傅迟有没有时间。
傅迟想正好早些接时停云回来,破天荒头一回就这样草率的答应了。
可当他站在包间那扇门前,对面落地玻璃窗里倒映着一张年轻却有些怒意的脸,手里捏着的醒酒器在慢慢抬高,他的神色忽地沉了下去,有些用力的推开了那扇门。
砰地一声门被推开了,傅迟朝二人走近,宋明辉循着声音扭过头来,见来人是他,面部线条仍崩的有些冷峻但眼神却很是温情,他手上夹着一支还未点着的烟,看着傅迟说:“傅总来了,请坐。”
傅迟没有坐在他旁边,反倒是绕到另一边站在时停云旁边。
时停云抬起头,怔怔望着眼前的男人。他的气息分明乱了,但他沉默的有些可怕,一双眼睛离奇镇静,那眼神好像在说,他和宋明辉今天总得死一个。
傅迟拉开椅子坐下,他将手伸向时停云紧握着的醒酒器,唇边浮现出一丝笑容,“好了,给我。”
但时停云的手却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半晌对视后,他的神色才慢慢松懈,脸色也缓和一些,将攥紧了有些僵硬的手指慢慢松开。
醒酒器掉落在傅迟的手上,溅出几滴酒液顺着他的虎口处往下淌,最终汇聚成一处落在空的餐盘上。
傅迟给自己杯中倒满,便将还剩一半酒的容器甩向了桌子中央,在玻璃碎裂的声音中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宋明辉,“宋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着我的面撬我的墙角,什么意思。
宋明辉无比尴尬又无比沮丧,他想,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但凡是早一点,或者是晚一点,他都不会这么尴尬难受,偏偏是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他正和时停云对峙,对方快要松懈下来却还硬绷着的时候。
他本想看时停云为了那块表无奈答应自己的要求,正好给要来赴宴的傅迟一个难堪,却没想这时机卡的……很是不准。
宋明辉一直在说话,傅迟在思考,一个笑容堆满了脸,一个一言不发。
傅迟的沉默耐人寻味。
但时停云的脑子已经乱了,鱼死网破,刚刚伸手的时候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但若当真要闹到那个份上,一些乱七八糟的考量便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他不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最后傅迟将那块表扣在他的左手上,然后拽着他离开了这间包间,从对面的空中电梯下去的时候,他看到宋明辉站在落地窗前远远地看着他们。
一路上傅迟都没和他说话,黑灯瞎火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时停云还是能感觉到,他此刻心情非常不好。
过了一会儿,车子发动了,杂乱的车鸣声中他听到了傅迟的声音,他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声音冷峻:“还是欠收拾。”
他的唇瓣拂过他的耳垂,说着一句半威胁半责备的话,却没了实际行动,反倒是将时停云环在怀里,低头吻他的额头,鼻梁与嘴唇……初时这些吻还和风细雨,但越往下越加重,攻陷至对方的唇时,便近乎粗暴地撕咬。
外面的雨似乎下的更大了,狂风,急雨,车顶上雨声哗哗,车窗上被雨滴砸出砰砰声,整个世界都似飘摇不定。
唇来舌往地几番过后,傅迟揉了揉时停云破损的唇瓣,“以后脾气改改。”
“嗯。”时停云脸颊发烫,喉骨不自觉地动了动,忽又使劲儿挣了挣被箍住的脸颊,发现挣不开,一双眼珠子转来转去,不放心地确认,“如果我改不了呢?”
傅迟微微皱眉,箍着时停云的手垂了下来,“改不了就改不了吧。”
他轻轻一笑,不由分说的再次吻了上去。
一个人若知自己还有退路,便不会输的太惨。
第56章 说你都是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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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停云在一片暴雨声中睁开眼睛,酒后头疼在所难免,他挪了挪有些酸困的身体,将头深深埋进身旁人的怀里,还不安分地蹭了蹭他的胸口。
在这个柔软的怀抱里,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松弛与平静,微微蜷缩身体,换了一个更令自己舒服的姿势。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他霎时回忆起很多年前的某一个晚上,他吵着要顾云声给他讲睡前故事的时候,也是这个姿势。
时停云不由地又陷入到了沉思当中,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对傅迟有了这种不一样的情感。可能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时,心早就悄咪咪的先行了一步。只不过是他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不愿意面对。
他这些年总是在想顾云声,找了各种人打听他的下落和消息,连美国的各个大学、医疗行业都打听了个遍,依然是石沉大海。
那时候太小了,谈不上是爱,但顾云声给了他一种家的感觉,而现在,傅迟也是能给他这种“家”一样安全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