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预言不都是寸度做出的吗?可听这语气,怎么好像他也能做出预言一样,才让寸度怎么紧张。
想着,凤须玉便是当场问道:“仙祖大人,难道我能做出预言吗?”
寸度静了许久,一直带他走到了寝室的隔壁,直接推开了门。
而后便是向旁侧撤了半步,将内里全部展露给凤须玉去看。
“哇呜。”
不由自主的,凤须玉发出了惊呼。
是床,铺满了整间屋子的床。
除却门口一段留出了空隙,再稍往前,便就是明晃晃一道围栏将内里尽数圈了起来。
其余全部的空间,则是稍稍抬高,却是恐怕连一个台阶的高度都没有,上面铺上了厚厚的软垫,甚至一路铺到了墙上。
如果凤须玉睡觉时的混乱程度达不到翻跟头的程度,恐怕再难造成过多的伤害。
堪比围栏式的婴儿床。
几乎是寝室那个小房子里房间的放大版。
不得不说,寸度的想法很是合理,行动也很是迅速,甚至可以说在穿书之前,凤须玉的卧室也是类似的布置。
当然他租住的小小蜗居并没有这么大,不过他也是没有另外去添置床,而是直接在房间正中铺下了厚厚的被褥睡在上面。
若是在家吃饭,就将其卷起来,腾出些许空间来使用。
凤须玉当时可是好好夸了自己一通,觉得自己当真是聪明绝顶。
所以那声惊呼中,也包含着一份熟悉感,以及与寸度意念相合的感慨。
凤须玉不由得转目看向了寸度,寸度却是朝那巨大的床铺侧了侧首,“试试。”
凤须玉没有推脱,直接上前甩掉了鞋子,挤进围栏便就扑到了软垫之上,更是兴奋打了两个滚,将自己翻到了另一侧墙壁去。
而后,凤须玉便是背后抵着墙壁,冲寸度伸出了大拇指。
寸度只是站在了围栏边,垂手轻轻搭在围栏之上,看着他露出了几分无奈神色。
也是,除了凤须玉,恐怕也没谁会在寸度面前毫无形象的胡乱翻滚了。
不管是小人儿还是大人,这家伙的心总是很大。
收敛神情,寸度直直看向了凤须玉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突然道:“过去,本尊有曾试过让你成为真正的预言蛋。”
凤须玉懵了一下,一点儿没反应过来寸度在说些什么。
却是从寸度的眼中看出了切实的认真,不由得也跟着正色起来,当即从墙边爬起,盘腿坐好,看向了寸度。
寸度并未停顿,只是继续道:“当然,本尊失败了。”
凤须玉眨了眨眼,没懂。
寸度自然从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中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以防万一,若是哪天你当真做出了预言,只可以告诉本尊。”
凤须玉还是没懂。
就算他心里想了些什么,也只是他想在心里的,寸度究竟是从哪句话做出的判断,认为他有可能做出了预言呢?
两双颜色、形状、情绪处处不同的眼睛只是碰撞在一起,一方阴沉,一方疑惑,却没有哪一方先行避开。
突然,凤须玉想起了异常发生之前,是他问向寸度说,预言是不是痛苦的。
在那之后,寸度就说要去找他了。
几乎是一瞬间的,凤须玉好像理解了什么。
预言是痛苦的。
那双写满了茫然的金色眼瞳,瞬间就被怜惜填充,反而惹来了那双深眸的疑惑。
凤须玉站了起来,启步向寸度走去,很快便站在了寸度面前。
隔着那道甚至没有一米高的围栏,凤须玉的视线已是被脚下的床铺抬高到与寸度平齐,却是低头抓起了寸度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脑袋顶。
沉默好像在此刻快速蔓延了开来。
凤须玉蹭在寸度的掌心,茫然眨了眨眼。
怎么好像不太对?
应该会是这种效果吗?
寸度的视线凉飕飕落在他的后颈,盯得凤须玉直发凉,不由得抬头看向寸度,发问道:“不开心吗?”
寸度眸中神色更显奇怪,带着丝丝的嫌弃。
凤须玉更是觉得奇怪,还是不肯放弃,再将寸度的手拿起一些,重新放在了自己头顶道:“没感觉到我在安慰你吗?”
寸度的神色已是明晃晃的奇怪与嫌弃。
先不说为什么要这样安慰人,寸度又有哪里需要人安慰吗?
寸度当场意欲开口,凤须玉却是先一步困惑垂下了脑袋,嘟哝道:“难道摸摸头不能让人开心?”
寸度瞬间就明白了,顺便也将疑问暂且咽了下去,手上施力搓了搓凤须玉那颗笨笨的脑袋瓜。
凤须玉在看向了寸度。
寸度开口,发问道:“开心吗?”
从根本上来说,应该是的。
凤须玉正要点头,却是瞬间意识到什么,立马后撤脱离了寸度的掌心。
完蛋,方向反了。
眼见着寸度眸中就要升起嘲笑,凤须玉急忙摆了摆手道:“对不起哦,我跟人接触不多,弄错了。”
是实话。
寸度眯了眯眼,“无碍。”
再向凤须玉招了招手,“其实挺开心的,再来。”
凤须玉只是飞速摇了摇头。
第76章
凤须玉没再继续与寸度讨论关于预言到底是幸福还是不幸这件事。
总归就像是再在这个问题之前,寸度说自己并不记得那么久远的事,却又说如果自己想起来,让他到那时再去询问。
也就是说,等到寸度想要开这个口时,自然就会开了。
反正凤须玉好奇归好奇,也不是说非得今天或是什么时候就必须要挖掘出什么来。
在拒绝寸度之后,没多久寸度就离开了他的屋子,留他一人在空旷的房间里。
凤须玉则是无声嚎叫一番,又在自己那广阔的床榻上来来回回翻滚了几圈。
及至现在,凤须玉已是面朝着最为远离寸度寝室的墙壁,重新转动起了那颗生锈的大脑。
他好笨哦。
哪有人去安慰别人是把自己的脑袋塞到别人手里的哦。
不过转念一想,凤须玉又觉得还好自己的脑子关键时候不顶事,这要是自己当真手一抬按在了寸度的脑袋顶,天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故。
只是把他的手拍掉恐怕都是轻的,就怕是真的拍“掉”。
想着,凤须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急忙将这件事丢出了脑海。
而不去想一件事的最好方法,是去想另一件事。
凤须玉算是半逃半躲的,将记忆拉回到了寸度说出的事情上,最为原本的事情上。
寸度说曾经想让他成为真正的预言蛋。
怎么成为呢?
是将寸度的预言能力分享给他,还是分离给他呢?
好像意义会截然不同。
不过似乎不管是哪一种,都能对得上寸度曾向他说过的一句话。
寸度说,自己对他很重要。
想到这里,凤须玉不由得自嘲说莫非是重要的实验成果那种重要?
到底寸度的实验也以失败告终,只能说或许是其中的一点,但怎么说都不应该是全部。
不过仅仅凭借着这些信息去推断未免太过武断,而且不管重不重要,对象都是那颗陪伴着寸度经历过许多的“预言”蛋,也不是他凤须玉啊。
如果直接将预言蛋对寸度的重要性直接转移到他的身上,未免有些太过讨巧。
至于成精后的凤须玉对寸度重不重要……
凤须玉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要重要的好。
毕竟他的灵魂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万一哪天就像他来时那样,突然就回去了呢?
而如果当真有一天,他的灵魂离开了现今寄宿的玉石,预言蛋还会是成精的状态吗?还是会变回到原来那颗纯粹的石头?
寸度会伤心吗?
啊,寸度会预言到那种情况吗?
虽不知道寸度会不会难过,凤须玉却是感觉心口有些发闷。
他真的与人接触不多。
在那个世界里,他是孤儿,是丧门星,是怪小孩,是没有人愿意靠近的存在。
他没有朋友,也只是从各种作品中汲取力量,努力生活着。
可在这个世界里,他交到了朋友,还不止一个。
所以要是当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凤须玉会伤心的。
好吧,人心都是会变的,几个月前的凤须玉绝对不会因此感到伤心,也不能保证几个月后的凤须玉想到这里还会不会感到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