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还被人捧着,巫澄艰难点头,下巴一下下点在宋泊简手心里。
宋泊简问:“那如果我不是宋泊简,你还喜欢我吗?”
巫澄果断:“喜欢啊。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就算宋泊简不是宋泊简,他是无名的谁谁谁,他那么好,自己都会喜欢他的。
说完他自己愣住了。
宋泊简也不说话,只捧着他的脸,目光温柔看他。
巫澄又抽抽一下,在宋泊简掌心蹭脸,小声说:“我知道了。”
两个人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
巫澄盯着手里攥着的宋泊简的衣角,心里乱糟糟的。
一会儿是自己刚刚写的那个幼字。一会儿是自己过于奇怪的表现。一会儿又是宋泊简叫自己清清时的低沉声音。
忍不住偏头看宋泊简。
宋泊简半张脸隐在阴影里,显得有点冷。
但等他偏头看过来时,表情又很柔和,问:“怎么?”
巫澄叫他:“哥哥。”
看宋泊简嘴角笑意,又要求,“你叫我一下。”
宋泊简叫他:“清清?”
巫澄点头,又叫他:“哥哥。”
宋泊简应:“清清。”
这么熟悉的两个字。
巫澄再也忍不住,栽在宋泊简肩膀上,蹭了又蹭。
没在酒店呆多久,没一会儿店主就过来敲门提醒他们该退房了。
把东西收拾好办理退房手续,去吃过午饭,又在附近买了些特产的干果,两人直奔机场。
刚刚情绪波动太大,现在又骤然忙着赶路,巫澄有点反应迟钝,也就没感觉到身边宋泊简的心不在焉。
是一直坐到飞机上,看着窗外厚重云层,才猛然意识到什么。
他把自己和宋泊简相遇后的所有相处都想了一遍,回头看宋泊简,说:“你之前从没有叫过我澄澄。”
一开始没遇到什么人,他永远跟在宋泊简身后。彼时他都还听不懂别人说什么,自然不知道别人对自己的称呼。
后来知道了,就是在录制节目时。其他嘉宾都叫他澄澄,态度亲昵。宋泊简从来不叫。一直到现在,周围其他人都叫自己澄澄,宋泊简也从来没叫过。
宋泊简刚刚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出神的样子。但听到巫澄的声音,就偏头看他,眼神认真。
稍一思量,笑:“确实。”
巫澄问:“为什么?”
宋泊简看了他好一会儿,眼底暖意几乎化作实体涌出来。
手指又被牵过去摆弄,宋泊简捏着他珍珠似的指腹,说:“每次一回头,你都跟着我。”
“人群里我总能一眼看到你。”
“不用叫你,就知道你在哪儿了。”
被捏着的手指红得几乎滴血,巫澄垂眸看着,闷了许久,说:“我也是。”
宋泊简永远都在他能找到的地方。哪怕暂时不在一起,他也能从人群里找到宋泊简。所以他也不叫宋泊简。
名字不叫,哥哥也不叫。仅有的几次,除了在浴室人之常情那天晚上,都和寻觅无关。
“你想的话我以后经常叫你。你想要叫什么都可以。”
巫澄看宋泊简揉捏自己的修长手指,闷声:“哥哥。”
宋泊简以为他在叫自己,应:“嗯。”
又听到巫澄说:“可以吗?”
想让你以后叫我哥哥,可以吗?
宋泊简没忍住笑了一下,手下没收住力,捏得巫澄指腹酸胀。
他拧着眉头把手抽出来了。
刚刚哭过,现在眼皮还肿胀泛红,皱着小脸不高兴的甩手,嘴唇撅得能挂油瓶:“不可以就不可以,为什么打我。”
宋泊简失笑,看少年粉珍珠似的指尖,把手伸过去:“那你打回来?”
巫澄看他摊开的手心,伸手贴上去。
手心相贴扣住指缝,再把手拉到自己面前。
他翻来覆去看宋泊简的手。
早在还不知道自己喜欢宋泊简时,就经常看这只手。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手背不甚明显的青筋,竹节般漂亮的指节。
学着宋泊简的样子把手指揉了一遍,但不管怎么揉,都觉得心里痒痒的。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后怕,让他想更过分一点,确认宋泊简还在自己身边,并且会一直在自己身边。
看着比自己大一圈的手,眼底明灭闪烁,最终还是顺从冲动,张口衔住那根手指,用小尖牙磨了好几下。
一只手被咬着,另一只手伸过去摸对方的脑袋。
手下发丝入手丝滑微凉,好像最滑手熨贴的丝绸。
声音里满满纵容:“清清小狗。”
巫澄松开牙齿,看宋泊简手指上自己磨出来的红色凹陷,默默擦去上面残留的水迹。他不高兴的强调:“不小!”
“我们一样大的。”
就像宋泊简不明白巫澄为什么那么不喜欢小字。巫澄也不明白宋泊简为什么这么喜欢用小字来形容自己。
他真的觉得自己很大了。
南初其他自己这么大的人,孩子已经满地跑了,很多比自己小的人都上了战场,或已经取得名声为国效力。而且只要过完今年,自己就及冠了。
就算是现在,不用虚岁,自己过了十八岁,也是个很成熟的成年人了。
他和宋泊简讲道理:“我们同一天出生,年纪一样大。长得也一样大。”
宋泊简微微挑眉,拉过他的手。
两只手贴在一起,上面那只白皙纤细,比底下那只小了一圈。
就算手腕也细了许多,腕骨凸出来。偏偏还戴着尺寸不小的玛瑙珠子,衬得人更加瘦弱。
巫澄羞恼:“差不多一样大!”
宋泊简依旧不说话,用那种很让人烦的眼神看他。
巫澄气得又咬了他一口。
结果飞机突然颠簸一下,牙齿也没咬紧,猝不及防就被手指戳了下上颚。
颠簸倒是很快就好了,广播响起提示前方天气原因会持续颠簸,安抚大家不要慌张系好安全带不要走动,有任何需要及时呼叫乘务人员。
但广播来得太晚了。
口腔最嫩的时候被戳中,酸酸胀胀的,很难受。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巫澄吐出手指,捂住嘴巴,委屈看宋泊简。
而宋泊简回味着刚刚触到的湿热软滑,捏住他的下巴,担心:“弄伤了没?”
巫澄不说话。
他紧紧抿着唇,舌头不自觉舔舐上颚,喉结一下下滚着。
宋泊简:“张嘴我看看。”
水红唇瓣还是分开,微微张着给他看。
宋泊简抬高下巴,在飞机颠簸中凑近了看。
他问:“流血了吗?”
下巴被捏住没法摇头,巫澄含糊说:“没有。”
宋泊简看他水红的嘴唇,缩在牙齿后面怯怯的舌头,忍不住凑近。
巫澄以为他会亲过来。
但乘务员走过来,声音轻柔安抚大家不要紧张颠簸很快就要过去了。
宋泊简就无声退回去,只是又把刚刚被他含住的那根手指抵在他唇上。
指腹擦过嘴唇,酥酥麻麻的。
他放轻了声音,怂恿:“就是这根手指戳到了清清,咬它。”
明明是他的手指,明明是自己先咬他的。
巫澄垂眸看这根手指,张嘴又衔住。有了刚刚的教训,他微微用力咬住手指。
说是咬住,其实就是牙齿松松卡住手指,甚至都不一定有刚刚被戳的那一下疼。
宋泊简还想再说什么,指尖触到什么。
舌尖舔过他的手指,湿软柔滑一触即分。而刚刚还垂眸的少年抬眼看他,透亮眼睛水波涟然,睫毛上下扫着,无端吹出春色无边。
喉结上下滚动,宋泊简不受控制转动手指,撬开没咬紧的牙齿,又伸了只手指进去。
柔软舌尖被捏住欺负了好一会儿。
飞机还在颠簸,乘务员时不时经过,提醒大家收起小桌板不要走动,询问大家有没有什么需要。
经过时发现靠窗的少年把头埋在身边人肩膀上,温和询问身边被倚着的少年需不需要小毯子。
被倚着的人看她,很快又收回视线,只是摇头。
乘务员就不再询问,接着问其他乘客时还贴心的放低了声音。
而她没看到的时,就在她走后,她以为睡着的少年微微抬起脸,脸颊通红,又羞又气,咬住身边人的手指,留下深深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