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伦斯不理解一个运费能贵到哪去,但网购特伦斯精通:“给网点打通讯,找主管要赔付就行。别听他们推责任,直接说不给就call雄保会,他们肯定赔。”
季庭笑了:“那还得买新的啊,要时间呢!”
特伦斯一烦就想躺下,可他现在坐在季庭屋前的石阶上,只好算了。
“等呗,不然让虫出去给你……”他突然想起季庭还没有君侍。
“不是,你急什么?花不是还没买吗?”
季庭更正:“花刚买了,明天下午就到。”
季庭神秘一笑:“怎么不能急了?时间也很宝贵的!”
“不过怎么就你在这,你雌侍呢?”
特伦斯家里除了阿坦,还有几个雌侍。雄虫出门需要陪伴,他们几个轮流上岗。
“啊?许年吗?上班去了,他早走了。”
许年是今早送特伦斯来“帮忙”的雌侍,也是季庭听到的第一个完整的汉风名字。
季庭有点惊讶:“他把你送来,然后上班去了?”
不怪季庭惊讶,他在虫族也待了一段时间了,了解的也不少。虫族的雄主一般不干涉君侍的工作,已婚雌性上班是很正常的事,但把雄主放在别虫家去上班确实是大胆的行为。
……更别说这个别虫还是刚刚认识且同样单身的自己。
因为雄性需要虫照顾,加班也不利于家庭和睦等原因,已婚雌虫的工作时间要比未婚雌虫少一些。如果未婚虫一月通常工作二十二到二十六天,那么已婚虫则通常在一月二十天左右,具体哪天休假可以自主申请,方便雌君雌侍们在家轮班。
讲究一点的雄子身边必须时刻有虫,但上进心强的雌虫也可以选择多工作,只要家里能商量好,雄主一般不会拦。
只有有些比较贫困的低级雄子,补贴并不算多,自己都有可能工作,更称不上让君侍陪伴了。
七比三的雌雄比不足以让每个雄虫都能靠着补贴和君侍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虽然大部分是这样。
但特伦斯很显然并非贫困,更谈不上低级。
他抄起手垫在脑后,最后还是随心所欲地躺在了石板上。
“这啊……许年纯工作狂,当时要嫁进来的时候就说过他不会放下工作。但这样家里就排不过来了……阿坦死活不同意我娶许年,天天回家生气。”
“我没办法,只好骗阿坦,说许年答应陪我……那边去劝许年,说他可以去上班,我自己在家没问题。”
“然后就这样喽!排到他我一般是待在家里的,但我忘了今天了……已经定好了出门,也不愿意改……其实许年也不放心来着,他问要不要请假,我说算了。”
特伦斯轻声说:“你都不怕的,我怕什么?”
季庭听着嗯了一声。
这个解释很怪,躺在这里的特伦斯也很怪,但对别虫不想说的心事寻根问底是很没必要的行为,季庭也不会劝导什么。
每个虫有自己的选择,当特伦斯想说什么的时候,他认真听就可以了。
两人接着聊着,季庭把架子拼完了,特伦斯坐起来,给他啪啪鼓掌,展现了自身丰富的精神价值。
“好!这架子可真好!又好看又结实!”
“因为这是咱俩拼的。”季庭笑着侧头看了特伦斯一眼。
“那当然,”特伦斯也不跟他客气。
季庭“哈!”地一声,反悔道:“我刚才客气一下而已,架子好看该你什么事?”
他撅了撅嘴示意自己才是功臣。
特伦斯盯了他一会儿,突然道:
“季庭,你有长得像的兄弟吗?”
季庭闻言双目一敛,慢条斯理地转过眼睛瞧他。
特伦斯一下子很紧张,脸刷地红了,词不达意地说:“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呃,就是……”
季庭一言不发,他的沉默令特伦斯更加惶恐。
“我不喜欢雄虫!虽然是、是……是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吧……我就是觉得要是有雌虫长你这样……”
季庭好整以暇地斜睨着他支支吾吾,一直把特伦斯看到后悔的想撞墙,终于绷不住大笑起来。
他笑得眼都不睁了,直接往后一躺,一边笑,一边大声拒绝:“没有!想都别想!”
特伦斯恼羞成怒:“你玩我!季庭!”
季庭就这样和特伦斯成为了朋友。季庭以前的朋友走南闯北,都不是什么好骗的人,除了哈森没几个好玩的,而特伦斯天天宅家,傻的跟孩子一样,可以极大满足季庭偶尔使坏的野心。
而特伦斯在家闲极无聊,经常来给季庭帮忙。帮忙帮忙,越帮越忙。他有时候带虫,有时候不带。有时候不仅不带,还挤走了原先雄保会来帮忙的虫。没少拖慢季庭的工作进度。
除了特伦斯,季庭也认识了不少其他雄虫,这归功于瓦尔纳会长。
瓦尔纳会长曾经为季庭举办过欢迎仪式,邀请了许多本地的雄虫,希望能帮助季庭更快融入生活。
瓦尔纳在台前为季庭隆重介绍,台下的虫表情各异,季庭在上百号虫的自我介绍里晕头转向,什么也没记住,最后只好沦落为只会点头的微笑机器。
瓦尔纳躲到边上哈哈笑,对特伦斯说:小季还是年轻,不善言辞啊!哈哈!
特伦斯只好沉默,狂翻白眼。
这样的半个月过去,季庭终于弄好了房子。
暖房那天,瓦尔纳会长带着他雌君和常来帮忙的工作虫员,特伦斯带着阿坦和他的雌侍,季庭邀请的几位邻居,还有他在宴会上交到的雄虫朋友,还有……
哈哈!方秘书!
想不到吧,就在季庭请来的朋友坐了三大桌,霖珀老虫们觥筹交错,机器管家跑着上菜忙的滚轮冒火的时候……
一个通讯打来,一无所知的方秘书自带bgm投屏登场。
他是来通讯回访的。偏偏当时季庭的光脑正好投屏在空气中,为大家放点小品笑话的视频当背景音乐,通讯请求一到,方秘书西装革履的上半身强势覆盖视频,七平米大头闪现,与三大桌面面相觑!
认识方秘书的虫不多,只有喝得有点多的瓦尔纳反应迅速。
他不知道通讯回访的事,以为方秘书也是来为季庭的新居送上祝福的。方秘书一向代表了雷格纳特的心意。瓦尔纳感慨万分,当场即兴演讲,红头涨脸,慷慨激昂,从方秘书身份介绍讲到季庭的孤苦伶仃,从雷格纳特先生鞠躬尽瘁讲到霖珀星雄保会繁荣昌盛……替季庭全方位地感谢了方秘书的尽职尽责。
方秘书几次想要打断,偏偏瓦尔纳不仅是霖珀分会会长,更是稀少的A级雄虫,他兴致上来,没虫敢拦他。
……
最后的最后,方秘书捏着鼻子,替他自己和不存在的雷格纳特随了两万。
季庭全程围观,栽在沙发上笑得不能自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1章 季庭测试直播!
诚挚感谢方秘书慷慨解囊!
有什么会比逼打工人掏钱还高兴啊!
季庭爬起来,哥俩好地搂着瓦尔纳拍了拍他的肩。
“瓦尔纳会长!说得好!恰到好处!深入浅出!”
他一抬手,周围虫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拼命鼓掌。
瓦尔纳本来就是酒意上头,这下更是春风得意,只觉得哪怕自己议会开场都不会有今天畅快。平日里老被虫偷说€€嗦,别以为他不知道!哪里€€嗦了?哪里€€嗦了?还得是圈子不对,说多少都白搭!
季庭这小孩儿靠谱!堪当大任啊!
瓦尔纳反手搂住季庭,哈哈地笑起来。
季庭预感到什么,有点不敢置信。
他本来就是来凑个热闹,感谢瓦尔纳会长的热情拉赞助,但是现在……季庭向特伦斯使了个眼色。
特伦斯眼看着季庭不停地瞄他,本来不解其意,突然灵光一现,举起自己的光脑赶紧录像!
果然,瓦尔纳笑完,搂着季庭脖子:“小季!来霖珀来得好!你是有前途的虫!来!咱俩喝一杯!”
季庭最后向自己的良心致敬:“会长,歇一歇吧,你喝得有点多了。”
瓦尔纳大手一挥:“不多!酒逢知己千杯少!我敬小季!痛饮!”
说完捞起个酒杯一饮而尽,他雌君坐在下面,表情复杂到难以言喻。
季庭二话不说跟着痛饮!
瓦尔纳大为满意。
之前光听中央忽悠,还以为小季是个硬茬,不听管教,要砸他场子的!胡说胡说!这不是性情中虫吗?小季是他见过最灵秀的!别说冲撞他,就是分庭抗礼也应该!痛饮!
白手起家多有本事!家里的孩子都比不上小季!我一天天苦头婆心,没虫理解!回家就教育他们!痛饮!
不行不行,怎么拿小季跟孩子比!小季比孩子懂事!是他的知己!忘年交!接着痛饮!
季庭平时不太喝酒,此刻舍命陪君子,一双黑眼睛喝的水汪汪的,脸颊都泛起红晕,哭笑不得地
看着瓦尔纳。“会长,真的别太猛了。喝酒伤身。”
瓦尔纳看着他清澈见底的眼睛,大手一挥,发出了经典言论:“叫什么会长!叫哥!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亲弟弟!好兄弟!别怕!叫哥!”
周围虫全都在哈哈哈,只有方秘书在挂电话。
倒霉,遇见酒蒙子了,破财灾。
特伦斯笑的浑身无力,手抖成了帕金森,光脑再好的防抖拍摄都抵不过,虫物糊成像素,只有一声兄弟大过天,在客厅里久久回荡。
季庭身上有一种戒心消除buff,在他身边,所有虫迅速熟悉起来,嘻嘻哈哈玩到最后,喝了酒的都迷迷糊糊。
好在大家出门都有带虫的习惯,帮衬帮衬也就回家。特伦斯自认是季庭最好的朋友,曾试图留下来帮忙收拾,被季庭一起赶走。瓦尔纳的雌君在他开始发言的时候就叹了口气,没再碰酒杯一下。
不得不说,有识虫之明。
天色沉沉,季庭终于送走了所有虫,自己也带着几分醉意。
季庭就着厨房水龙头洗了洗脸,把头发往后搂,也懒得擦,就这么出来了。额上的水汇成水珠流淌,到他的眉骨时柔顺地转了个弯,从眉尾慢慢向下,漫过酡红的双颊。
他微微失神的眼睛失去平时的光亮了,黑眼珠不再有夺目的吸引力,他终于能被客观地欣赏。
突然发现他原来是浅色眉、桃花眼。鼻梁高高的,天生笑唇,很薄,但扬起来的时候,那种热烈能冲洗掉所有欲色和风流。
这些相貌上的特质平时是看不到的,因为他太亮了。他的发亮的眼睛、他的自由的笑容、他明朗的大方的动作和言语……这些比外貌更能代表他内核的东西太吸引人了,让他的灵魂透过躯壳发光,就像烛火透过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