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韫看他这样,忽然有些忍俊不禁,唇角很浅的上扬:“看来你不记得了,那我们一起回忆一下?”
他晃晃手里的假发,“戴给我看看。”
“我才不戴!你自己玩吧!”秦洛嗅到危险,果断跑路。
可谢知韫比他快了一步,男人挡在门前,他收势不及,撞进他怀里,谢知韫趁机箍紧他的腰,不准他再跑,“小洛,就戴一下,这对我很重要。”
“这对我也很重要!不戴!”秦洛坚决不松口。没见过被逼男扮女装的,靠,这个狗男人真以为他不会生气是吧!
谢知韫眉峰轻蹙,知道用说的,恐怕不会让秦洛同意,他深思半刻,决定先把人吻迷糊了,直接用强的。
但此时此刻的秦洛可没有之前那么好占便宜了,他见谢知韫要吻他,终于火冒三丈的动手,扣住谢知韫的手腕,用力一掰,轻松挣脱他的禁锢。
谢知韫吃疼的闷哼一声,微讶的看着离开他怀抱的秦洛:“你练过?”
秦洛拽痞嚣张的抬了抬下巴:“以前让你动手动脚,是我让着你,但我警告你,别得寸进尺,不然我管你是谁,照样揍!”
谢知韫深不可测的阖了阖眸,他的调查资料里,可没有秦洛练过的信息。他若有所思的活动手腕,须臾,漫不经心的扯起唇角:“真巧,我也练过,不如我们也来比比赛,你输了,就戴一次这顶假发给我看看,可以吗?”
秦洛目光晶亮,穿来后,他还一直没机会跟人过招动武呢,别说,他骨头都有点痒了,基于对自己武力的自信,秦洛干脆利落的答应了:“行啊,但你输了的话,我要你穿全套女装给我看!”
谢知韫黑眸微闪,低磁应下:“好。”
一分钟后,谢知韫将西装外套脱下,解开衬衣袖子,往上整齐的卷三卷,一切准备好,他跟秦洛几乎是同时出手。
谢知韫从小练的是实用性的格斗,读书时候还打过架,最高记录是一挑七,平时没事的时候,他也会跟自己的保镖过招,因此这些年虽说修身养性了,但格斗并未落下。
一开始,他以为秦洛只是有两下子,所以出手的时候,是收着的,怕伤着他,结果过了几招后,他就意识到,秦洛的底子非常不错,他心里升起浓浓的疑惑,不过却是不敢再放水,两人都认真的过起招来。
一时间,竟是分不出胜负。
秦洛有些惊讶,没想到谢知韫这种天天坐办公室的,竟然这么厉害。
要不是他体质有所提升,就原身这软塌塌、从不健身的身体,肯定接不住。
不过真的好久没这样酣畅淋漓过了,早知道他应该早点揍谢知韫的!
秦洛体内的血液愈发沸腾,毕竟打架这种事,可是刻在每个男人骨子里的热血。
“谢知韫,你可以啊!”几分钟后,两人暂时分开,秦洛灿笑的看着对方。
谢知韫目色略沉,他都有些气息不稳了,可看秦洛,像是没什么事,一个连健身房都不进去的人,到底从哪里来的耐力?
这是否跟秦洛过去四年的性格变化有关?
该说谢知韫不愧是管理大公司的人,秦洛在他面前,可谓是漏洞百出,然而对面那个笑得阳光的大男孩,对此一无所知。
“再来。”谢知韫慢条斯理的吐出两个字,主动攻击。
两人再次打得难舍难分,但说实话,谢知韫的耐力没有秦洛好,如果持久战下去,秦洛大概率会赢。
秦洛也发现了自己的这点优势,嘿嘿,他这身体可是被系统改造过的,就算每天不健身,也照样身强体壮,谢知韫一个普通人,哪里可能赢过他?
小谢子,你就乖乖给我穿女装吧!
想着,秦洛星眸一凛,攻势加快,准备速战速决,拿下谢知韫,然而就在他旋身飞踢向谢知韫的胳膊时,房间门忽然被推开,满满惊恐的奶音尖声传来:“啊€€€€爸爸€€€€不要!”
秦洛大惊失色,仓促的收回踢出去的腿,结果导致自己单脚没站稳,踉跄的往后倒去。
满满又焦急的喊了声:“爸爸€€€€”
谢知韫眼疾手快的倾身抱住秦洛的腰,稳稳的把他接住,同时不忘告诉秦洛:“你输了。”
秦洛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喂!这怎么能算!”
他是被孩子打断了好不好!
“运气也是一种实力。”谢知韫很不要脸的回。
秦洛气得一噎,差点挥拳揍向他,但满满伤心的哭音把两人都吓到了,“呜呜呜……爸爸,爹爹,你们不要打架好不好?是不是满满不听话,你们骂我打我吧,求求你们不要打架。”
秦洛慌张的站起身,没好气的推开谢知韫,压低声斥了句:“都怪你。”
紧接着快速走向孩子,温柔的抱起他,“没打架没打架,我跟你爹爹在切磋呢,满满懂什么叫切磋吗?就是电视上那种会功夫的,都会这样互相对打,这不叫打架,这叫练习!”
满满睫毛上全是泪水,他抽噎着看向爸爸,又看向爹爹,不太相信的问:“真的吗?”
谢知韫从后面抱住秦洛和孩子,“当然是真的了,你看我亲你爸爸,他都不生气。”谢知韫腹黑的趁火打劫,光明正大的俯首亲了下秦洛的脸,和嘴角。
秦洛后槽牙咬得那叫一个紧,但刚刚才吓到了孩子,他这会儿也不敢反抗谢知韫了,只能无比嫌弃的回亲了他一下,“是啊,你看爸爸还亲你爹爹呢,你见过打完架的家长还会这样互相亲亲的吗?”
满满逐渐被爸爸说服,破涕为笑,软乎乎的抱住秦洛脖子撒娇:“我也要爸爸亲。”
“mua!”秦洛响亮的给了儿子脸蛋一下。
满满乌溜溜的大眼睛又期待的看向爹爹,谢知韫亲了下儿子另一边脸蛋,满满眼睛弯成月牙,挺起小身板,分别回了爸爸和爹爹一个香吻。
“爸爸爹爹,那你们刚才是在打是亲骂是爱吗?”知道爸爸爹爹没有闹矛盾,满满聪明的大脑占据高地,好奇的问。
秦洛抱着儿子走向屋里的沙发,抽了一张纸给他擦脸上的泪水,好笑的反问:“你还懂打是亲骂是爱呢?谁教你的?”
满满害羞的抿了抿嘴:“我听我同桌说的,他说他妈妈经常打他骂他爸爸,我就觉得他爸爸好可怜,然后我同桌告诉我,他爸爸才不可怜,因为这是打是亲骂是爱。”
“噗€€€€”秦洛笑了,挠挠孩子的下巴,“你们现在这些孩子很懂嘛。”
被爸爸夸奖了,满满开心的扭扭小屁股,不一会儿,却又苦恼的皱眉,“但那是妈妈打爸爸,不是爸爸打妈妈。”满满控诉的看向坐在旁边的爹爹:“爹爹,爸爸打你,你不可以还手哒!”
谢知韫:……
你爸是男的,打人的力道能是女性可以比的吗?
“就是就是,你爹爹太差劲儿了,竟然还手!满满帮爸爸打回去好不好?”秦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怂恿孩子。
满满一下子迟疑了,他不会打人,更别说打自己的亲人,可爹爹打爸爸,又确实不对,那应该怎么让爹爹知错能改呢?
满满鼓了鼓小脸蛋,认真思考几秒,眼眸亮晶晶的道:“爸爸,不打爹爹,我们罚他写检讨好不好?”
谢知韫:“……”
秦洛看着谢知韫很想收拾儿子的忍耐表情,哈哈大笑,“好好好,就让他写检讨。”说着,拿脚踢了下男人:“听到没,咱们满满让你写检讨呢!”
谢知韫看着儿子睫毛上还没干透的泪水,以及秦洛使坏的小表情,有那么点可爱……到底是妥协了:“好,我写。”
满满不愧是他爹教出来的,干什么都雷厉风行,听到他爹愿意写检讨,立即颠颠的跑到床头柜下面,翻了一本记事簿和一支笔过来,亲自递给他爹:“爹爹,给你。”
秦洛拍腿大笑。
谢知韫无奈的抿直唇线,翻开记事簿道:“怎么写?”
满满小手戳戳纸面,认真教导:“我,谢知韫,保证以后再也不打老婆。”
秦洛的笑声戛然而止。
这次换谢知韫笑了,男人冷峻的容颜因为这一笑,多了几分春天的温暖,也多了几分戏谑的调戏,他看向秦洛,菲薄的唇翕动,“老婆。”
秦洛瞪眼,急忙纠正儿子:“满满,不是老婆,是老公!”
满满歪歪头,似懂非懂的又重新说了一遍,这次改成了老公。
谢知韫不知道听没听,只见他快速写完一串字,然后合上记事簿,连笔带本的一起递给儿子:“好了,写好了。”
说完,他拿起打架前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起身道:“我出去打个电话。”
秦洛没多想,等他离开后,他开心的拿过儿子手里的记事簿,想看看谢知韫写的检讨,结果一翻开,只见上面写的是满满说的第一版。
也就是老婆那版!
秦洛当即想出去找谢知韫算账,可又担心孩子再次误会他们吵架,想想算了,只能抱过小家伙,从他这里下手:“满满,以后你爹爹再写检讨,你得让他称呼我为老公知道吗?”
满满对这个称呼有些迷糊,他其实不太懂得男男生子有多么惊世骇俗,自然也不懂得生他的“妈妈”为何不能等于老婆。
“爸爸,为什么要叫老公呢?你不是我妈妈吗?”满满懵懂的问。
“可你不喊我妈妈啊,你看,你喊我是喊爸爸,这代表男性,男性自然就是老公了。”秦洛耐心的给孩子解释。
满满陷入了纠结,两只小手绞来绞去,“生宝宝的是妈妈,妈妈是老婆,可我是爸爸生的,所以爸爸是老公……爸爸,我为什么是爸爸生的呢?”
最后一句,有些绕口,不过秦洛听懂了,他抚摸着孩子细软的头发,温声道:“因为我们家是特别的,爸爸的身体有些特殊,所以可以像妈妈那样生孩子,不过满满不用纠结这些,你只要记住,你是我生的,我是你爸爸,就可以了。”
满满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忽然,他缩下秦洛的大腿,半蹲到他的双腿中间,用柔软的小脸贴上秦洛的肚子,小手亦在上面触摸:“我是从爸爸这里出来的,是吗爸爸?”
他仰起乖巧的小脸。
秦洛目光温柔,轻轻嗯了声。
满满开心的咧嘴,更紧的蹭着秦洛的肚子,像是巴不得又回去。
谢知韫在门外偷看,眉眼不自禁的融化,这时,秦洛犀利的看向他,他条件反射的举起手机,贴在耳边,“文件一会儿发给我……”
说着话,他走向书房。
秦洛:……
装!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
*
晚上,孩子入睡后,秦洛不情不愿的去到谢知韫的卧室履行承诺,虽然他觉得自己输得很冤,但正如谢知韫说的,运气好也是一种实力,所以他还是来履约了。
看着手里的女性假发,他嫌弃道:“就戴一分钟!”
谢知韫此时已经换下西装,穿的是浅灰色的睡袍,简约的设计把他的身形勾勒得直挺修长。两人都在衣帽间的落地镜前,秦洛在前,他在后,他目光幽深的透过镜子看着对方:“好,一分钟。”
秦洛看他不刁难,稍微情愿了点,他速战速决的对着镜子戴好假发,这假发是齐刘海,公主切,制作得还挺好的,戴上去后,秦洛有一刻觉得就是自己的头发,而且,这发型很修饰脸型,把他脸都弄得像瓜子脸了。
又因为他可能会怀孕的关系,他从不长胡子,皮肤细嫩光滑得很,所以此时被假发一衬,跟个女孩似的。
秦洛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看不下去了,转过身,闭眼冲着谢知韫,摆烂道:“看吧,赶紧看。”
谢知韫在秦洛戴好假发后,眼神就已经很不对劲儿了,指尖微不可察的颤了几下,不过见秦洛闭上了最关键的眼睛,他蹙眉道:“不能闭眼。”
“行行行,要求真多!”秦洛又睁开,没好气的瞪他。
可很快他发现谢知韫看他的眼神很炙热,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怅然,伤感,他心绪倏然紊乱,不太能承受得住,错开看向别处。
谢知韫不给他转开,他捏住他的下巴,把他转回去,与他四目相对,“秦洛,四年前3月3号,夜色同志酒吧,你去了是吗?穿着女装去的。”
秦洛下意识的反驳:“谁穿女装了……”说到这,蓦地定住,错愕的看着谢知韫,脱口问:“啊?我们还见过面?”
“你说呢?”谢知韫捏下巴的指尖情不自禁的收紧,他内在的情绪波动得很厉害。
在秦洛戴上这顶闻云星说的公主切假发后,他终于想起当年的那个男孩。
那天是三月三号,闻征约他去夜色同志酒吧喝酒,他们都是同性恋,因此偶尔会去同志酒吧放松一下,在到处都是同类的圈子里,会让他们更自在,当然,也会遇到想要泡他们的同性。
那天,便有一个女装癖的男孩对他欲擒故纵,当然,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此人是秦洛,毕竟戴上假发的他,跟药店门口的他,差别还是挺大的,又加上那时候与药店那会儿已经相距一年,他哪里还记得,所以只以为那个女装癖的男孩想撩他。
当时,那个穿着白色裙子,戴着公主切假发的男孩端着酒杯,故意撞到他身上,泼了他一身,男孩装出慌张的样子,掏出纸巾给他擦,可他哪里是擦水,分明是在吃他豆腐,他不悦的蹙眉,扣住对方的手腕,冷淡道:“我自己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