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乖软夫郎的农家书生 第50章

这...这是要帮他勤工俭学?

他没得犹豫,登时就应下了。

且先不论工钱一事,藏书阁史册丰富,又多有名儒大家的亲笔真传,这些多数是在市面上的书铺里买不到的,若是能在藏书阁任职,便可以寻来畅读,可是要省下不少买书钱。

“我差人去藏书阁的夫子那儿知会一声,你择日去报道吧。”。学府扶持寒门学子乃是一贯的寻常事儿,山长也是看在谢见君勤学苦读品学兼优的份上,才愿意帮持一把。

“学生谢过山长。”

谢见君行礼作揖,继而退出雅室。

时良一直等在外,见他从雅室里出来,登时就迎了上来,“山长可是有说什么?说要处置常修然吗?”。

谢见君一怔,摇了摇头,“不曾。”。

时良眸中的光乍然黯淡了下去,“我就知道,即便是山长,也不会真的同那狗贼一般见识。”。

谢见君没接话,抬袖拍了拍时良的肩膀,方才他在里面,山长的确没有提过常修然,他也不好欺瞒时良。

“你不该同他起冲突的,你也知道,他爹不是好惹的,若是他回去将此事儿添油加醋的告知他爹,你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时良满目担忧地看着他。

谢见君轻叹了一声,“大庭广众之下,他公然污蔑我与知府大人勾结,若我不开口维护一二,之后这满学府的学生,如何看待知府大人?知府大人的威严又何在?”。

闻声,时良无奈地摇摇头,一面暗叹谢见君有勇气,敢于跟那宵小抗衡,一面又替他担心,他是见识过的,常修然那宵小哪里是肯吃亏的人,旁个人礼让他三分,都不见得他回礼一分,更何况是让他如此掉面子的谢见君呢。

谢见君知道时良是在担心自己,只他先前的一味忍让,并没有唤来常修然的就此罢休,这才借着这个机会,怒怼了他两句,好叫他知道,自己的确无权无势,但也绝不会趋炎附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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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学后,宋沅礼不知为何不回家,死拉着谢见君,说什么都要请他下馆子,庆祝他此次小考,拔得头筹。

谢见君拗不过他,便只得应下,还托他的小厮帮忙去给云胡捎了个信儿。

俩人拐进南街的一处小食肆,宋沅礼叫来小二,点了一通菜,又要了两壶好酒。

三两盏下肚,他便抱着谢见君哭诉起来。

“见君呐,你收留我一晚吧,青哥儿若是知道我小考考成这般地步,定然会扒了我的皮...”。

谢见君可算是知道他下学不回家,非要拉着自己跑出来下馆子是为何了。

“我人小,不占多少地方,你同你夫郎说说,给我留半个床铺就行...实在不行,我跟你睡一个被窝...”。

谢见君抵住他凑过来的脑袋,一脸嫌弃,他跟自己睡一个被窝,那香香软软的小夫郎怎么办!

“见君呐,你是不知道....我昨日不过偷看了两页话本而已,青哥儿逮着我就是一顿手板子...”,宋沅礼抱着他不撒手,醉醺醺地给他看自己红肿得透亮的掌心。

“我爹娘可向着青哥儿了,还说青哥儿打得好...你不知道我在家的日子有多水深火热,我昨个儿入梦,还见着青哥儿拿着竹藤在后面撵我,我真是没命地跑...”

鼻涕眼泪糊了谢见君一身,谢见君有些心疼云胡给自己做的新衣裳,眼见着宋沅礼没完没了,他招招手,唤来小二去寻这醉鬼的家里人,自己则倒嘶着凉气,肉疼地结了账,他们俩没碰的几个荤菜,也都让小二一一打了包,想着带回去给云胡和满崽。

没多时,一辆马车停在了食肆门口,下来一个身形挺拔之人,若不是宋沅礼一见着这人,便扑上去“青哥儿青哥儿”的唤着,他实在没能将这几乎与他齐平的大高个儿,同寻常哥儿放在一起。

“主君不胜酒力,有劳谢公子了。”,青哥儿让小厮将宋沅礼丢进马车里,同谢见君拱手道谢。

“客气了。”,谢见君回身道,“沅礼只喝了几盏,兴许是今日心情烦闷,才醉得快了些。”。

青哥儿拧眉,正打算问问谢见君是否一并送他回去,宋沅礼醉昏了头,人在马车里也不老实,嚷嚷着要找青哥儿,两个小厮都按不住他。

谢见君见状,先行提出告别,此时天已晚,怕是云胡也在家中等着他归呢。

二人告别后,马车“哒哒哒”离去。

往回走的官道上乌漆漆的,两侧商贩也早早地都收了摊子回家歇息,只余着勾栏之地尚且歌舞升平,推杯换盏。

谢见君裹紧身上的外衫,匆匆而过,他多喝了两盏,风一吹,身上满是凉意。走出没多远,只觉得身后有些不对劲,似有脚步声从出了食肆后便一直追随着他。

他没有回头,故意放慢脚步,谁知身后的动静也跟着平缓下来,他走快,脚步声便加快。

借由铺子前的红灯笼映出的光,谢见君低眉瞧见地上有两处人影,正有条不紊地跟着自己。

他清了清嗓子,忽而猝不及防地小跑起来,身后二人愣了下,相视一眼后便追了上来,一面追,一面大喝“站住!”。

谢见君听这浑厚粗犷的声音,便知不是善茬,担心是常修然在背后捣鬼,遂越跑越快,刚从小巷里拐出来,他迎面撞上一人。

“谢兄?”

第61章

“季兄?”, 谢见君蓦然顿住脚步,惊呼出声。

“谢兄缘何这般慌张?”,季宴礼低声询问道, 他原是在家中温书乏了, 想出来走走, 不成想居然能碰上谢见君, 只是看他的神色, 好似有什么事情。

谢见君往身后瞄了一眼, 见那两人也停下来往这边观望,大抵是在探查情况,他拉起季宴礼,“季兄,情况紧急, 先随我来..”。

俩人趁着夜色直直地往前快走,这府城夜里有府役四处巡逻, 运气好的话, 他们能找到府役帮忙。

“站住!”, 那二人忽而追了上来, 拦在了他们面前。

“劫财!把身上的银钱都交出来!”,其中一肌肉虬结的壮汉高声道。

谢见君挡在季宴礼身前,“劫财还须得拿麻袋和木棍吗?”

“是我劫财还是你劫财,你管这么多作甚!”, 壮汉呵斥一句,对谢见君的不识相很是不满意。

“季兄,我数一二三, 我拖住他们,你往来时的方向跑....”, 谢见君身子微侧,冲身后的季宴礼小声说道,很明显这俩匪人是冲他来的,他不能让无关紧要的人跟着一起遭罪。

季宴礼淡淡看了他一眼,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其实这两个小毛贼对他而言,解决掉不过就是抬抬手的功夫,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他没想到的是谢见君居然会想让他先走。

“走?你们今个儿谁都走不了!”,壮汉一脸横肉抖了抖,将他俩合围住,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已,有什么可以惧怕的?

谢见君对着身后季宴礼使了个眼色,意欲让他听自己的指令行事。

“三..”

“二..”

“何人在此喧闹?!”,漆黑的夜幕中骤然响起府役浑厚强劲的吆喝声,伴随着腰间佩刀击打在铠甲的沉闷声,缓缓而近。

先前还一脸凶悍模样的壮汉霎时慌了神,二人草草对视了一眼,拔腿就跑,有几名府役见状便追了上去。

谢见君松了口气,这府役来得当真是太及时了。

“谢案首?”,为首的府役似是认识他,当即便上前问他有没有受伤。

“无碍..”,谢见君摆手道,回眸看了眼季宴礼,见他神色如常,没有被吓到的迹象,便彻底宽下心来。

那府役指明要派人送他二人回去,谢见君便先行谢过,这儿离家还有段距离,他也担心方才俩人去而复返,在来寻他的麻烦,可不是每次都能运气好,恰好能遇着巡街的府役。

他同季宴礼在巷子口告别,转而由两名府役跟着,往回家路上走。

“谢案首近日来得罪了什么人?我瞧着那二人可不是善茬。”,同行的府役开口问道。

谢见君笑了笑,“不知道呢,兴许是巧合吧。”。他也没有十足十的把握是常修然找人干的,但他白日刚挤兑完人,夜里就让人堵了,这时机不得不说还是太凑巧了。

“倒也未必,这条街一向安分得很,我同兄弟们来来回回巡了三年了,别说了是像今晚这种打劫的宵小,平日里连个小毛贼都没见着,谢案首还是小心为上。”,府役语气沉重,似是明白方才谢见君的言外之意。

“您说的是,晚生定当小心。”。

说话间,三人已经临近豆腐坊门口,云胡正提着灯笼在门口焦躁地踱步。

“云胡,我回来了。”,谢见君忙迎上前去。

“你、你怎么才会来!”,云胡忍不住嗔怪道,抬眸瞧见身后跟着衙役,他大惊神色。

谢见君拍拍他的手背安抚道,“怨我跟同窗多饮了几杯酒,让你担心了,回来路上,两位大哥见我独身一人,便做主送我回来了。”。

“啊...对”,府役打着哈哈笑道,“左右不过在此巡逻,就顺道送谢案首回来,夫人莫担心。”

“谢、谢谢”,云胡忙不迭道谢,想引他二位进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夫人客气,我等有公务在身,实在不宜进门,还望夫人见谅。”二人拜别,步履匆匆而去。

晚些洗漱后,谢见君同云胡躺在床上。

“云胡,这几日天儿不好,咱们暂时先别出摊了。”,他把玩着小夫郎柔软的发丝,假作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有此盘算,是他担心常修然待他无可奈何,会把矛头转向云胡和满崽,他不能让他俩涉险。

“诶?”云胡本昏昏欲睡,乍一听这话,登时清醒过来,“不、不妨事的、咱们如今有铺子、下雨也没事。”

“听话,我一日都在学府,顾不得你和满崽,天不好,来买豆腐的人也不会多,你和满崽趁机也休息休息,对了,这几天,也不要让满崽出门了。”,谢见君将胳膊垫在云胡的脑袋下来,抚顺着他的脊背,低低说道。

云胡直觉有什么事情,但谢见君不同他细说,定然是觉得不让他知道会更好,故而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自己晓得了,可是不做买卖,他们就没钱赚。如今府城的吃喝和谢见君读书,哪哪都需要花钱呢。

谢见君看出他有所顾虑,便说山长让他去藏书阁帮忙整理书册,还有银钱可以赚,让云胡只管放心在家休沐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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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谢案首的小考成绩如何?”,

府衙里,知府大人坐在案桌前提笔习字,顺口问起一旁的秦师爷。

“回知府大人,说是榜首呢。”,秦师爷手执墨锭,不紧不慢地抵在砚台上,打着圈研磨,“您前些日子,不是想收他做门生吗?”。

师文宣抬眸看了他一眼,笑道,“现在为时尚早,且再往后看看。”。

“您说的是,短短几日,的确看不出这谢书生的品行如何。”,秦师爷顺着师文宣的话说道。

“他在衢州学府读的如何?同几个同窗可还相处得上来?”,因着是自己举荐去的府学,师文宣对谢见君难免更为关注些。

“这..”,秦师爷欲言又止,连研磨的动作都不由得停了下来。

“有话直说,你何时也变得这般吞吞吐吐了?”,师文宣见他神色有异,出声斥责道。

“回知府大人的话,常通判的儿子....在学府时多次当面排挤谢案首,还欺辱其他的学子...”,秦师爷斟酌说道。

师文宣冷哼一声,“这常通判为人正直,行事稳健,教出来的儿子居然这般蛮横无理。”。

秦师爷抹了把涔涔的冷汗,“常通判固然是教子有方,只是他老来得子,家中亲眷难免对这个儿子宠溺了些...”。

师文宣抿了抿嘴,弯腰重拾笔杆子,将面前的宣纸铺平,拿镇纸压住,提笔一笔一划地写下几个字,继而交于身后的秦师爷。

“你去,把我这幅字送去给常通判,务必要让他亲启。”。

“是..”,秦师爷躬身退下。

晚些,

常通判战战兢兢地从秦师爷手中接过这幅,据说是知府大人特地赠与他的字,小心展开来看,只见白纸上赫然写着,

“爱子不教,犹饥而食之以毒,适所以害之也”。

他强忍着怒气,好声好气地送走秦师爷,转头对府上的下人,厉声呵斥道,“给我把那逆子找回来,还有,去查查他近日来都干了什么,去了哪儿,一桩桩一件件都给我打听清楚!”

而后,常修然一连几日都没来学府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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