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乖软夫郎的农家书生 第52章

“常修然坠马,并非意外,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季宴礼蓦然出现,也不知他在墙角听了多久。

谢见君没说话,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罢了,到末了,时良也没有说,这事儿是他干的。

季宴礼似是早知道谢见君不会开口,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是我将他丢在马厩里的铭牌带回来,放在他桌洞里的。”。

谢见君乍然瞪大眼眸,他的确看到时良将一个铭牌藏了起来,想来他骤然提出要带他娘回老家念书,恐怕跟这个铭牌脱不了干系。

“常修然固然有错,但他已经得了报应,尝到了因果,但时良是不是也该为自己的行径付出代价?我只是把他的东西还给他,至于怎么做,那是他的选择。现在看来,时良是个聪明人,他选了退一步来保全自己,与其留在学府里,整日战战兢兢害怕东窗事发,倒不如回到熟悉的地方去,有山长的举荐信,他的日子会很好过,你说,对吗?”。

季宴礼将最后的问题抛给了谢见君,但谢见君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你墙角倒是听得挺全。”

“过奖。”,季宴礼莞尔笑道,好似自己只是轻飘飘打死了一只碍事的蚊子,而不是决定了两个人的人生。

一场本不该发生的“闹剧”,最后却以一人断腿,一人退学为结局,谢见君唏嘘不已,但很快,密密匝匝铺天盖地而来的旬考月考已经容不得他为这些事儿伤神了。

第63章

临近年末考试, 学斋里的气氛都跟着紧张起来,每日都是温不完的书和习不完的字,压得学生们连连叫苦, 喘不动气。

往年的年末考试仅有山长出的几道策论题, 苦读一年的学生应对起来还算是得心应手, 自从今年加了算术课后, 这算术题也成了考试的重中之重。

“见君, 这算术当真是要了我老命!”, 一下算术课,宋沅礼便调转身子,趴伏在谢见君的案桌上,苦着脸抱怨道。

“青哥儿不是寻了夫子来给你单独补课吗?”,谢见君一面收拾着自己案桌上的草稿纸, 一面腾出空应付着宋沅礼。

“你可别提了!”,宋沅礼冷不丁坐直了身子, “那夫子课虽讲得好, 但谁能受得了自家夫郎拿着竹藤, 在后面盯着自己上课呢!”。

谢见君“噗嗤”笑出声, “那你的年末考试可得好好考,别辜负了青哥儿待你的一片赤诚之心。”。

“见君,你学坏了,你先前从不揶揄人的!”, 宋沅礼蓦然反应过来,手指着谢见君好一通嗔怪。

谢见君莞尔,“你只管用心读书, 我听夫子说,咱们下月考完就能放年假了, 山长善解人意,说是年假回来,再贴榜公布考试成绩,左右你这个年都能过好了。”。

“你此话当真?!”,宋沅礼忽而来了精神,若是真是这般,至少过年那几日,青哥儿不会拎着他日日读书了!

“自是当真,我听来的消息何时有不准过?”,谢见君笑道,给宋沅礼吃了好大一颗安心丸,“而且,山长说了,过完年假回来,为了让咱们收收心,会安排蹴鞠比赛。”。

“真的吗真的吗?!”,此话一出,学斋里的五六个学生便都凑了上来,课业加重后,可苦了他们了。乍一听说要放年假,还有蹴鞠比赛,大伙儿都来了兴致,一时之间,围着谢见君这问那问,谁都知道,这谢案首可是山长和夫子跟前的红人,他说出来的话,八成是假不了。

“咳咳..”,教授策论的夫子站在门口清了清嗓子,“这年末考试还未开始,就惦记着放年假了?”。

“夫子莫恼,您教授我们多日,委实辛苦,我们放年假,夫子您老人家自是也能休息一二了。”,齐思正油嘴滑舌地接茬道,惹来众人偷笑。

“哼!”,夫子将书册搁放在案桌上,冷哼了一声,“数你机灵,怎么写策论的时候,不见你这般侃侃而谈,满纸荒唐话...”。

齐思正平白挨了训,也不敢吱声了,谁叫他应对不来策论,每每小考,都得被夫子单拎出来,说他写的策论尽是空话,一点用处都没有。

其余人也不敢笑了,纷纷垂眸专注于眼前的书册,只在心里盼着自己年末考试能考个好成绩,他们虽贪玩,但也晓得比起放年假,明年的秋闱才是最要紧的事儿。

谢见君当然也知道其中利害,白日里中午无课时,他便躲在藏书阁里看书,累了就倚靠在书柜旁边小憩片刻,夜里也每每温书到子时过后,才会歇下。

不出月余,眼见着整个人都消瘦了下去,长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云胡瞧着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怕他熬垮了身子,隔三差五地闷炖补汤,还从医馆大夫那儿学来药膳,变着花样地做给谢见君吃。

即便是这么补,也没补回来多少,连满崽都说,让谢见君早起出门去学府时,兜里踹上两块砖头,省得北风一吹,他还得去天上寻阿兄。

在谢见君卷生卷死的年末温习下,整个学斋的学生们都被带动了起来,像季宴礼这般吊儿郎当之人,也收起了散漫性子,好生应对年末考试。宋沅礼就更别说了,他身子骨本就病弱,如此温习,人瘦得比谢见君还要快,每日中午用完午膳后,都要被专程过来的青哥儿,盯着喝上两大碗补汤才肯放他回学斋继续念书。

就这样,年末考试结束后,大伙儿都松了口气。

“见君,再跟着你一道儿温书,恐怕我得折寿了。”,从学斋出来,宋沅礼软骨头似的搭上谢见君的肩背,一口气几乎要把自己的魂魄呼出来。

谢见君何尝不是如此,为了这年末考试,他同云胡好些日子没正经亲昵一番了,担心冷落了小夫郎,考完试回家时,他特地从路边折了一枝开得正当好的梅花,刚进家门,就听着屋子里热热闹闹的,隐隐夹杂着女子爽朗的笑声,听上去熟悉得很。

他快走几步,猛地推开屋门。

“见君兄弟,你回来了!”,居然是福生过来了,还带着珍珠一起。

“福生哥!”,谢见君大步踏进屋门,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微微上挑的眉梢透着喜悦,自打离开福水村,他同福生可真是有日子没见了。

“刚听云胡哥儿说你近日以来忙活年末考试,温书辛苦,如今得见果真如此,你比从前要瘦了许多!”,福生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仔细将他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圈。

“劳福生哥挂念,今日考完试恰好放年假,福生哥此次过来,可要和嫂子多住几日。”,谢见君从云胡手中接过刚烫好的茶杯,给福生和珍珠面前的茶杯斟满八分。

“那是自然,只要你不嫌我们叨扰就好!我娘知道我要来给你们送粮食,特地一早炸了糖糕,让珍珠给你们带上。”,说着,福生冲着珍珠使了个眼色,珍珠立时从包袱里倒出一布兜的糖糕,递给云胡。

糖糕温热,一扯开布兜,甜津津的香气扑鼻而来,满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目光黏在糖糕上挪不开,当着外人的面,他又不好意思开口要。

云胡见状,偷摸拿出两块递给他,嘱咐他少吃些,一会儿要吃饭了。

满崽得了糖糕,软声软气地冲珍珠道了声谢,转而凑到云胡耳边,低声耳语了一句,得了应许之后,一溜烟就窜出了屋外。

“早些回来!”,谢见君知道他要去找子€€,扬声在后面叮嘱了一句。

“满崽如今也长高了,可真快,这还没几个月呢..”,福生正在院子里帮着谢见君卸粮食,瞧着满崽抽条的个头,禁不住笑道。

“是长高了,但也愈发调皮了,有时唤他在家中读一会儿书,转头瞧不见的功夫,人就跑没影儿了....不过好在还算是懂事,我在学府读书,顾不得家里时,都是他帮着云胡。”,这话听着虽像是在责怪,但字字句句都透着道不出的宠溺。

“那就好那就好..孩子嘛,总归就那几年的调皮劲儿...”,福生笑得一脸欣慰,“我家珍珠如今也有四个月的身孕了,算着日子,转年六月我也能抱上娃娃了。 ”。

谢见君一怔,“那当真是要恭喜福生哥了!”。

“你和云胡哥儿也得抓紧呀!虽说你如今学业重要,但这事儿也不能落下呐。”,一说起自己未出世的孩儿来,福生满面春色,话了,还不忘催促一句谢见君。

屋里,

刚从珍珠那儿得知她有了身孕,云胡惊喜之余,淡淡的沮丧冒上了心头。

他有些郁闷,自己同谢见君交合的事儿也做了不少了,虽说是哥儿难以受孕,但都已经过这么久了,他这肚子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别急嘛..”,珍珠瞧出了他的难过,温声宽慰道,还拿着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感受到微弱的胎动,云胡不由得瞪大了双眸,忍俊不禁。原来有身子竟是这般的神奇,有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正隔着薄薄的肚皮,与他共鸣。

这让他越发羡慕起珍珠来,心里头盼着将来也能有一个小人儿,在自己的肚子里跳动。

晚些歇下时,他还兴致勃勃地同谢见君讲着珍珠有孕的事儿,说着说着,自己无端发起愁来,担心自己怀不上,担心谢见君会失望,越琢磨,心情越是低落,最后干脆躲进被子里,闷闷地不说话了。

“放宽心,我也并非是那稀罕孩子之人,再说,将满崽养到如今年纪,已经够费咱俩精力了,若是能侥幸多过些二人日子,我正求之不得呢。”谢见君听出了他话中的其他意思,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上,俯身亲了亲他耳后的梅花印,直亲得小夫郎身子骨阵阵发软,满眼氤氲着雾蒙蒙的水汽,连连求饶。什么怀不怀孩子,能不能怀上,便都抛之脑后了。

这一番没节制的闹腾,直到大半夜二人才歇下,得了满足的谢见君将小夫郎拥在怀里,

“凡事咱们顺其自然,别太强求,你也莫要想太多,可好?”

云胡刚从漫天的欢愉中抽身出来,神思还晕乎乎的,谢见君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应到最后,连听了什么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骤然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谢见君,“诶?你让我去学府?”。

“是呐,夫子说正月十五的蹴鞠比赛,可带家里人前去一同观看,我想带你和满崽一道儿去玩玩。”,谢见君将身上的被褥扯平整,好让小夫郎躺得更舒服些。

“那、那你会上场吗?”,云胡眼眸微微发亮,这还是谢见君头一次邀请他去学府呢。

“那是自然,我同沅礼,还有季宴礼都会参加,我不怎么会踢,被他们拉着顶人头...”,谢见君难得有些羞赧,他以前也只是陪着见宁瞎玩,没正经受过什么训练,最多就是凑凑热闹。

“这看台上介时都会搭上棚子,你们来看比赛,也不会冷,等着将咱家的汤婆子带上暖手,再买些零嘴,这样满崽也能坐得住...”.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像先前那般不厌其烦地叮嘱,没注意到自己怀中的小夫郎,嘴角的笑意越扯越大,满心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了。

他终于有机会,能看看谢见君上学的地方了!

第64章

福生和珍珠在府城住到腊月二十五, 才踏上回村的路,临走前,云胡去集市上买了好些年货让他们二人一并捎带着回去, 也算是给福生娘提前拜个早年。

得知季宴礼和子€€孤零零地留在府城, 年三十当日, 谢见君便将他二人叫了过来, 两家人凑在一起守岁放炮, 好不热闹。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

一早天将将亮,谢见君搂着乖乖软软的小夫郎还在睡梦中,东屋的卧房门被“咣咣咣”叩响。

“阿兄,云胡,快起来了!要去看蹴鞠比赛了!”, 满崽在门外吆喝道。

谢见君装作没听到,双手捂住云胡的耳朵, 意图想再贪个懒。

“满、满崽叫咱们起床呢..”, 被吵醒的云胡翻了个身, 低低地嘟囔了一句, 声音还浸着丝丝沙哑。

“不急,再睡会儿,昨日宴礼说了,会派马车过来接咱们去学府。”, 谢见君将人搂紧,复又闭上眼眸。

久等不来回话,满崽气瘪, 他在院子里抓了一把雪,轻手轻脚地摸进东屋, 趁着二人还没睁眼,冰凉的小手探进了热乎乎的被窝里。

谢见君冻得浑身一激灵,当即就清醒过来,再无睡意。他绝望地坐起身来,打眼瞧着始作俑者还在“咯咯咯”捂着嘴偷乐,伸手一把将人提溜过来,手里塞上个还温热着的汤婆子,“真不嫌冷,一大早就出去玩雪,也不带上手套,小心冻伤了手...”。

小满崽一脸得意,手捧着汤婆子站在炕前,催促着谢见君和云胡快些穿好衣裳。

待马夫载着季宴礼和季子€€过来时,三人已经吃完早饭,将出门要带的东西也一并收拾好了。

刚踏上马车,季子€€便拉着满崽坐到自己跟前,还从兜里往外掏零嘴,一个劲儿地往满崽怀里堆。

季宴礼在旁看得一阵扶额,他原是不欲带自家这傻弟弟去学府凑热闹,奈何这小子听满崽炫耀说自己要去看蹴鞠比赛,回来就求了他好几日,他被缠得无法,恰好谢见君说可以让云胡帮忙照看着,他才勉强点了头,这会儿见了云胡,便忙不迭向他致歉,“幼弟顽皮,今日就拜托云胡哥儿了。”。

“无、无妨、”,云胡莞尔摆摆手,示意季宴礼客气了,左右他看顾一个满崽也是看,多个子€€而已,也牵扯不了多少精力。

马车“哒哒哒”一路小跑到了学府门口,一行人下了马车。

这是云胡第一次过来衢州学府,见着什么都觉得新鲜极了,他一面往蹴鞠的场地踱步,一面想象着谢见君每日背着书袋,迈进恢宏的学府大门,穿过雕花镂空的廊亭,大步走进学斋,日复一日地刻苦温书。

“想什么呢?”,谢见君侧首,拢了拢云胡额前的碎发。

“就是、想你在这儿读书时的模样。”,云胡双手紧扣着衣角,脸颊红扑扑的,好似自己说了劳什子不得了的话。

谢见君抿嘴轻笑了笑,悄悄地勾住他的手指,待云胡视线望过来,他又假意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无辜模样。

云胡脸颊一阵滚热,这可是在学府里,若是被那一板正经的山长夫子瞧见了咋办?他犹豫着想要缩回手,却被谢见君十指相扣地回握住,二人紧紧地勾缠在一起。

“云胡待我可是生分了?”,谢见君故作委屈道,趁机将小夫郎往自己跟前拽了拽,握着他手的力度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云胡哪里还敢回他的话,纤长的羽睫低低垂着,被他牵着登上看台时,一颗心如小鹿乱撞,扑通扑通地乱了方寸。

€€€€€€€€

“见君!宴礼!这儿,快过来!”,宋沅礼的声音遥遥传了过来,他来得早些,提前占好了最佳的看台位置,这地方不光避风,视角还好,云胡一坐下,便能将整个场地都一览无遗。

“见君,你可终于舍得把你家夫郎带来给我们瞧瞧了,平日里藏得真严实!”,宋沅礼朝着云胡拱手一行礼后,转而不满地冲谢见君嚷嚷道。

“见君这是金屋藏娇,哪能让你轻易看见....”,季宴礼跟着打趣了两句,如若不是因为子€€,他与谢见君同窗大半年,恐怕也见不着他这位小夫郎呢。

被这般起哄调笑,谢见君不为所动,他将云胡安置好,拿出灌满热水的汤婆子,塞进他怀里,不放心又揪过满崽来叮嘱了两句,让他老实同子€€待在云胡身边别乱跑。

“他、他们都在笑你呢..”,云胡压低声音道,他拘谨难耐,旁个人好奇的眸光望过来时,他便觉得周身都要被炽热的火焰包围了。

“笑吧,照顾自家小夫郎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那都是他们没成家,成了家还指不定有多黏糊呢。”,谢见君半蹲在他面前,不舍地亲了亲他的额前。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