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横滨成为了欺诈师 第27章

他怀疑这个举动可能有几分报复心在里面,也许是他接二连三的谎言真的让对方失望了。

冰冷的酒精落在身上打湿了颈脖往下的地方,雪白的衬衣贴合在苍白的皮肤上,伴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青木言看不见果戈里的表情,但他能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像是锋利的手术刀剖过自己身上的地方,从眼睛到唇,从下颚到颈脖,再到自己被打湿了的锁骨和胸前。

满怀恶意与破坏欲。

果戈里用青木言的领子擦了擦手术刀上多余的酒精,虽然青木言看不见,但通过想象力与感觉也能察觉到手术刀的位置,这种看不见具体的情况是最恐怖的,他呼吸不动声色地停滞了一瞬间。

他还是挺怕对方突然不可控,一刀把他在这里杀了。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正在暗中监视的费奥多尔也不会坐视不理,但是后者毕竟身体素质摆在那里,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费奥多尔似乎也拦不住果戈里。

果戈里感觉到身下的人似乎悄悄绷紧了身体,他手术刀在一次翻转时擦着对方锁骨而过,用的是刀背,而那个少年被拷在床头的手却悄然握紧了,像是在忍耐什么一样 。

“好啦€€€€现在已经满足观众的要求消毒了哦,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呃……”青木言绞尽脑汁,最后发现能够继续合理拖延的借口一个也没有,他无力地说道:“没有了。”

果戈里似十分兴奋激动般,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那就开始吧。”

略有些粗糙的手套从下颚往上摸去,青木言没能忍住再次看了一眼那把手术刀。

果戈里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一样,贴近青木言耳边轻声说道,“你果然有尖锐物品恐惧症吧?”

“如果有的话,可以不挖吗?”青木言扭过头想要躲开对方的触碰,然而这个动作很快被固定住了。

对方含笑拒绝,“不行€€€€友情提醒!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到时候可是会伤到其他地方的,说不准会在脸上留疤哦。”

果戈里的力气很大,强硬地把青木言眼睛分开,脆弱的眼球遭遇冷空气分泌出晶莹的液体,被包裹着的雾霾蓝更加漂亮了,就像是深夜的星星,不为人知之处的绝美宝石。

“有麻药吗?我还是挺怕痛的。”青木言苍白地笑了笑提出了一个没有用的要求。

“有没有呢?答案是很遗憾,没有呢€€€€”

青木言张口还想在说什么,但是果戈里丝毫不给对方机会,手术刀一瞬间扎进了眼眶,原本想要说的话在尖锐熟悉的痛楚之下化为了一声没能抑制住的泣音。

“呜嗯€€€€”

青木言老师是法兰西贵族,青木言同样也拥有着贵族骨子里的骄傲和自负。

身下的少年开始本能地挣扎,果戈里把对方压的很死,半点没影响到他的动作,对方被拷在床头的双手紧紧握拳,金属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青木言被刺入的眼眶里溢出泪水和血液混合,这更痛了,像是灼热的火焰在灼烧,另一只眼睛紧紧闭合,泪水与汗水一同顺着脸庞下滑打湿了枕头。

他能感觉到那把手术刀是如何在他眼睛里旋转切割组织的,痛的他整个人都近乎要陷入昏厥,而且手术刀扎进去的程度也很深。

这多少有些报复心在里面在故意折磨他。

“呜……嗯……轻……轻一点……”青木言努力在混乱的呼吸中挤出破碎的音节。

果戈里也被对方的反应激起了几分恶意,他摁住对方脸颊的手力气越发大,青木言感觉自己简直能被摁进地板里。

原本打湿衣物的冰冷酒精也在此刻升温,青木言感觉自己呼吸之间除去血腥味就是酒精的气息,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不知道是因为吸入了过多酒精还是因为痛楚已经到达极限。

明明这个过程并不长,果戈里也一直说自己技术很好,按理来说对方如果熟练,那么这个过程根本用不着一分钟,但事实却是青木言感觉自己嗓子都要哭哑了。

“果戈里……”他意识模糊地低吟出声。

这个名字像是唤起了对方理智似的,眼眶处骤然一凉,失去了什么的东西很明显传导上脑海,而身上的人什么都没说,自顾自的匆匆离开了。

青木言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眼眶处仍旧在散播着余痛,而手腕处也有点火辣辣的痛楚,像是在刚刚的挣扎中弄破了皮。

门再次被打开,走进来的是却不是之前那个人。

“您看起来很糟糕。”对方的嗓音低沉优雅,却听不出这番话的任何情感。

“啊……”青木言嗓音沙哑,有气无力,“感觉……已经看见三途川了。”

床上的少年被弄的一片狼藉,半边脸颊被血迹覆盖,漆黑的眼眶看起来格外诡异,另一只眼睛倒是完好无损,只不过眼眶发红,神色涣散,就连对方身上的白色衬衣也被酒精打湿,下面的皮肤一览无余,被拷在床头的手无力地垂落,整个人裹挟着破碎残败的美感。

费奥多尔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帮对方处理伤口,沾着酒精的棉签一点点擦拭过对方脸上的血迹,果戈里的技术确实很好,手术刀没有伤到周边任何地方。

在他给青木言缠绕绷带时对方忽然开口了,声音很轻,带着某种不真实的虚幻感,“我曾经画过一幅人像画,画了一个少女,眼睛里插着一朵玫瑰。”

“嗯,听起来很有美感。”费奥多尔一边给对方包扎伤口一边分析对方会说这番话的用意。

“后来我用异能进去看她了,她五官扭曲形如怪物。”青木言语气透着几分回忆的惆怅感,“之前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知道了。”

“什么?”

费奥多尔已经给对方包扎好了眼睛,思索片刻后还是给对方解开了一只手处理对方在挣扎中被手铐磨出的伤势,瘦削的手腕处皮肉翻卷,看起来惨不忍睹。

“她大概是痛的吧。”青木言语气平静,甚至隐隐约约还有几分恍然大悟的信服。

这番话让费奥多尔沉默了片刻,回想起对方画人物时,各长各的五官,觉得应该不是痛的,是对方画技问题。

只不过现在看青木言的精神已经很恍惚了,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处理好手腕上的伤势之后又重新拷回床头,毕竟抓到对方本体并不容易,如果对方又画出了什么逃跑了,那一切都功亏一篑。

青木言也没有对这番待遇抱怨什么,“止痛剂……?”

“抱歉,这里没有,可能需要您忍耐一些天了。”费奥多尔语气听不出情绪。

“太糟糕了。”青木言忍不住抱怨,指责对方,“什么都没有,你居然还站在外面看戏,如果我两只眼睛都没了,到时候可就用不了异能了。”

“不会的,这是我跟他的交易内容。”费奥多尔唇边勾起一抹弧度,“而且您不是因为知道果戈里只会拿走您一只眼睛,所以才故意那么说的吗?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判断我的底牌?”

青木言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所以果然,你说服涩泽龙彦帮助你了。”

“没错,正如您对港口Mafia所说我是个很危险的人一样,您又何尝不是一个危险的人呢?”费奥多尔伸出手指把对方被濡湿贴在脸庞上的头发拨开,意有所指地说道:“您看,最起码我还帮您包扎了伤口。”

“哈哈,谢谢你哦。”青木言面无表情地冷笑两声。

第33章

既然费奥多尔会选择这个时刻绑架自己, 那么就说明「书」的出现也不用他等多久。

青木言再一次悠悠转醒时,发现费奥多尔正坐在自己床边,而自己的右手被对方握在手里。

青木言下意识想要把手抽回来, “你想偷袭我吗?”

费奥多尔微笑着松开手, “我没有那个意思, 只是看您休息的很好, 所以不忍心打扰您罢了。”

青木言狐疑地摸着自己右手手腕, 手腕处的绷带似乎被人拆开过, 绑法虽然跟之前一样, 但是从感受上来说还是有所不同。

对方已经知道自己找到了治愈系异能者?

“青木君, 你为什么要在右手戴着一个空心铃铛的手镯呢?”费奥多尔像是闲聊寻找话题那样随意开口。

“你不是已经有所答案了吗?”青木言撇过头,对于对方虚伪谦和的模样格外讨厌。

这或许跟之前对方没能拿出止痛剂有关,总之对方别想他在接下来的行动里再乖乖配合。

“是为了区分虚假和真实吗?”费奥多尔轻笑一声,也不在意对方的冷漠反应, “看起来比起现实您更觉得虚假适合您吗?否则为什么会将没有声音的一面朝向现实呢?”

“因为现实里很吵, 哪怕铃铛响了也没有太大的作用。”青木言一语双关地含沙射影攻击对方。

言下之意在指责对方聒噪。

只不过这点攻击对于费奥多尔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他朝对方伸出手,邀请道:“我们走吧, 青木君,有客人已经等候很久了。”

“我不要。”青木言坐在床上没动,他语气淡淡,“我眼睛疼, 连带着头也疼,完全起不来。”

想要自己带伤走路?这个俄罗斯人想得挺美。

青木言垂下眼眸摸着自己手腕,手腕已经被解开了手铐, 而之前磨出来的伤也已经开始愈合,这说明之前费奥多尔给他用的药并不是什么敷衍了事的次品。

即使这样, 青木言还是觉得止痛剂更重要一点。

费奥多尔维持着笑意,静静地看着那个坐在床上毫不配合的少年。

房间里陷入沉默,半晌,青木言听见对方像是拿自己没办法一样幽幽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伴随着这句话的落下,房门被人推开,一个神色木讷,眼眸空洞的男人推着轮椅走了进来,在送进轮椅之后,那个人很快转身离开。

行为单一又呆板,看起来就像是个提线木偶。

不过也是,自己这位朋友最喜欢木偶戏。

青木言伸出手若有所思地摸向自己被绷带缠住了半边脸的脸侧,“你要推我吗?我可不自己推,听说自己推会很累。”

“如果你想,我当然可以推您。”费奥多尔此刻又变得好说话了起来。

只不过这种好说话通常都建立在利用价值之上,这说明对方似乎又要压榨自己价值了。

青木言淡淡扫了对方一眼,后者似不解般微微歪了歪头,稍长的黑色碎发从耳边滑落在脸颊边,看起来甚至有几分无害的纯粹气息。

“怎么了?需要我抱您上轮椅吗?”费奥多尔说到这里露出了苦恼的表情,“只不过我好像抱不动您,如果到时候让您摔跤又碰到伤口了,可能会再次把您痛哭吧?”

青木言差点被对方的语言痛到了,对方这番话跟在说半夜起床小拇指踢到墙角有什么区别吗?

都是能让人光是听听就觉得痛。

青木言表情有些嫌弃,他慢吞吞地挪上了轮椅,虽然很想继续坐在床上,但是总觉得把对方逼到极致了,后者能做出十分恐怖的事情来。

费奥多尔起身伸手搭上轮椅后推手,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俯身对轮椅里的少年说道:“青木君,我希望您能乖乖把手搭在扶手上,不要搞什么小动作,否则您也不希望在客人面前被拷在轮椅上吧?”

费奥多尔显然很清楚眼前这个少年骨子里的骄傲与自负,这一点在学院里就有所体现,对方很在意自己的自尊,是宁折不弯的性格。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把对方逼的太过分,否则到时候谁知道对方会在歇斯底里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事来。

艺术家都有疯狂异常的一面。

青木言闻言仅轻轻瞥了一眼对方,他双手本来就搭在扶手上,说起来这还是他头一次坐轮椅,感觉有些新奇。

费奥多尔没有多言,他推着对方出了房间,像是简单地提醒一句。

青木言本来以为这会是一个地下室,他都想好到时候上楼梯再折腾一下费奥多尔,结果这是一楼平地。

所以一楼为什么会这么潮湿啊?

费奥多尔的速度不紧不慢,透着一股古老贵族的优雅从容,坐在轮椅上的青木言目光扫过周围,对大致的环境有所了解。

在走过走廊推开门到达客厅的时候,客厅里的灯光差点恍到青木言眼睛,他伸手微微遮了一下,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天黑了。

从客厅落地窗可以看见外面群星璀璨的夜空,夜风裹挟着蝉鸣一同从未合上的窗户传了进来。

一个相当不错的夏夜。

“青木君,这位是涩泽龙彦,我们的合作伙伴。”费奥多尔温润的嗓音在耳边不紧不慢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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