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机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他们,上了车后,乌晴也突然问道:“你看过我拍的那个短片吗?”
纪晏灿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说没有。
不意外,没看过才正常。
“你要去跟我喝一杯吗?”乌晴也觉得自己哪怕现在回酒店,他也不一定能够睡着。
与其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还不如在萌生点醉意,到时倒床就睡,什么都不想。
乌晴也今天一晚上嘴角就没压下来过,现在的情况并不好到哪去。
在自己看不到地方,不管是抽烟还是喝酒他都学会了,其实不论自己要不要跟他去喝一杯,他今晚肯定都是喝定了。
“行。”
乌晴也报了一个地点,让司机开过去。
纪晏灿并未出声反对,司机知道乌晴也说的地方,便更改了路线。
乌晴也要去的地方并不是酒吧或者餐厅,而是一个公园,车开不进去,只好将车停在路边。
此处是州市的市中心,中央广场炫目的霓虹灯闪烁,虽然已经很晚,但依旧不少人在此闲逛,看着还很热闹,并没有想象中的不安全。
公园的边上有一个环带湖,将它与中央广场隔开。
乌晴也让纪晏灿在原地等会儿,自己去便利店买了一瓶威士忌,又拿了两个酒杯,买完后出来发现纪晏灿并不在原地。
他穿过马路,往前走。
环带湖周围盏盏街灯,映在水波荡漾的湖面上,波光粼粼。
乌晴也看见纪晏灿坐在长椅上,面对湖面,背对着他,而他的身旁摆着一束鲜花。
夜幕垂垂,一盏路灯刚好安置在长椅的边,衬得花瓣娇艳欲滴。
乌晴也步伐缓慢,想要这一刻变得再慢些。
这种时候,乌晴也总会冒出一个不切实际的错觉,他应该是爱他的。
纪晏灿会同他说祝贺的话,会给他买花。
乌晴也一步步挪动过去。
他从长椅后绕过去,同纪晏灿隔着那束花坐下。
乌晴也刚要开口,手机便响起。
“恭喜!”电话那头用蹩脚的中文同乌晴也道。
乌晴也愣了几秒,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教授,“谢谢。”
之后教授又说了不少祝贺的话语,这才挂断电话。
他获奖的消息在他州市的同学圈已经传开,教授的电话刚挂断,随即又打进来了一个视频。
纪晏灿伸手,夺过他放在耳边的手机,直接将电话掐断。
乌晴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机被他关机。
“吵。”纪晏灿惜字如金,将手机抛回去。
无奈,乌晴也把黑屏的手机放回口袋中。
“€€,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我拍摄取景的地方。”
纪晏灿没看过自己拍的那个短片,乌晴也不打算要跟他复述一遍短片内容,对方大概率会觉得无聊,他的那个短片二十分钟不到,但将近有十多分钟的都是在这个湖边,夜景的戏份占比不少。
他挑这个地方就是为了故地重游下,没想过这个长椅位置意外的合适。
纪晏灿反问:“是吗?”
“嗯,特别清晰。”可以将拍摄的全景印入眼底。
纪晏灿随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去年四月份的州市要比现在热些,当时的纪晏灿也是坐在这个椅子上看向那头。
第70章
乌晴也自己挑中的剧本,打算卖房买下,而后被人抢走,接着委屈求全地进了秋绍元的剧组,随后事情也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或者是更糟糕。
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只要乌晴也到他面前,一句话,纪晏灿不会计较之前的事。
恢复到从前再简单不过,不过睡了几回,打破了他从前给乌晴也划的那道线,但是也并不能代表什么。如若他低头,纪晏灿也不会再越过那条线。
他对乌晴也的纵容程度,自己都十分意外。
乌晴也冷不防跑到州市是在纪晏灿的意料之外,所以哪怕在国内无戏可拍,他也不愿意再回头找他。
纪晏灿明白,在这场对弈中,先低头的是他。
同年,深市春节,纪锐泽询问乌晴也的去处,知道他在州市后,打算派人将他接回来,还是要将他送上安木峰给老爷子念经诵佛。
说是人走了,可乌晴也受老爷子影响,也是能够沿袭下去。
纪晏灿拦了下来,除了他,没人可以去管乌晴也去做什么。
他不介意同自己的大哥翻脸,反正也无人能管得到他,更不能将手越过他伸向乌晴也,而后无人再提起这件事。
过去一年里,纪晏灿只来过州市一趟,并没有工作,突然买了一张来州市的机票。
陆娄也是等他到了之后才知晓,毕竟在此之前,明明纪晏灿在这个国家出差过几回,很近,但都没有在州市落地,似是有意避开。
纪晏灿突然前往,陆娄并未多问,只是将他的工作日程往后推。
纪晏灿未有意隐瞒,更不可能会在意自己的下属会怎么想。
在知道乌晴也在州市后,纪晏灿就在他的身边安排了人,他每天做什么去了哪里都会有人同自己汇报。
纪晏灿知道乌晴也那段时间正在拍摄短片,也知道拍摄的场地在哪里。
同是夜晚,纪晏灿在长椅坐下,看向远处的一大活人。
夜色昏暗,只有偶尔打光灯还有照在他的脸上,纪晏灿才能够看清他的脸。
这时候的乌晴也大多是眯着眼拧着眉,大概觉得刺眼。
乌晴也在拍东西的时候跟平日的差别很大,全身的活跃因子都被调动了起来,会手把手去教演员该怎么演,该怎么走位,神采飞扬不知疲惫。
平日他大概就是提不起劲,懒懒散散,不争不抢,往哪坐下就是一躺,可以几个小时不带动一下,纪晏灿并未觉得那有什么不好的。
乌晴也拍东西过于专注,等到收工他都没注意到这边的长椅一直坐了一个人。
纪晏灿只在州市待了一夜,第二日便回国了。
回国后,照旧会有乌晴也的照片传回他的手上。
可能是乌晴也本身就是导演,所以对于镜头要比敏感,偷拍的那群人害怕被发现,一般都是离得远远的,又或是近些镜头就变得无比模糊。
纪晏灿并不是每天都会去关注乌晴也每天做了什么,一如之前,想起时会随便翻开两张,没有多大的波动。
乌晴也就是他放在手上的风筝,他愿飞多远飞多高,纪晏灿不会在意,但是线必须掌控在他的手上,抽不抽动手上的线全然看自己的心情。
他与另一个男人的吻照传回国内时,纪晏灿觉得碍眼极了,四方花了大价钱将其压了下去,只不过让讨论的人少了些。
纪晏灿这辈子少有后悔的事情,纪家老宅地下的那间屋子可以算是一件,将他过往对待乌晴也身上的自负打碎的一干二净。
十年间,都不曾发现过一回。
他同乌晴也做时,哪怕那些疤痕修复得再好,同样是留下了浅痕,陈年留下的痕迹,并没有消失不见。
纪晏灿从未能够忽略。
那些痕迹他都要盖过。
纪晏灿懒得再走什么怀柔政策,现在要乌晴也待在他的眼前。
单纯的威士忌直接下肚并不好喝,胃有点烧得慌。这要是在国内,乌晴也可能会随手拿瓶牛栏山,几杯下肚他大概就得晕乎,但是现在没这个条件。
从刚刚开始,纪晏灿就没在说话。
虽然是拿了两个杯子,但自始至终还是变成了他一个人的小酌。
纪晏灿不说话,乌晴也找不到一个需要开口的理由。
半晌,“因为我将老宅的那间房子烧了吗?”
“什么?”乌晴也愣了几秒,没懂他什么意思。
“从那时候开始的喜欢我?”
纪晏灿把话说得直白。
并不是。乌晴也心里想。
或者说是他发现老爷子并没有他记忆中的那般恐怖,他的情感才敢逐渐外泄,但他忘记了纪晏灿的敏感程度。
他看纪晏灿的眼神,大概跟无数人看纪晏灿的眼神一样。
纪晏灿根本不觉得稀奇,从眼神中,能够轻而易举就明白对方想要什么。见过太多人赤裸裸的捧着一颗真心到他的面前,他压根不会在乎。
“可能吧。”乌晴也觉得自己有些谎言说过太多回,炉火纯青,纪晏灿同样看不出来。
“除了那个,毕竟你长得也好看啊。”乌晴也用玩笑的语气说出,“谁会不喜欢好看的事物。”
“是吗?”
“那就继续下去。”
从他说话时,乌晴也便一直望着他。
纪晏灿此时笑得恶劣,眉眼处尽是风情。
不管乌晴也的感情的源头来源于什么,他现在要乌晴也的视线要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继续什么?”
纪晏灿的话云里雾里。
继续什么?
继续喜欢他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