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要看看秦青灼在这次乡试能考多少名?不会落榜吧。他想到这里露出一个高兴的笑,秦青灼这样的人怎么配和他在同一个班上,从乡野之地出来的人,也妄想当官?!
许青阳对秦青灼的感官复杂,他压下心思开始做题。
“收卷了!”
许青阳把考题交上去,他心中的一根绳放松下来,他觉得他答得不错,这次是四个班级联合起来考试,来摸一摸他们的底。
郡学的夫子加班加点把试卷改出来了。
“许青阳的这篇文章颇有文采!”
“莫苍的文章也写得好,基础知识很扎实。”
“林朝的文章好!”
夫子们把自己认为好的文章挑出来,再确认最好的文章。
其中林朝位列第一得到了夫子们一致的认可,许青阳屈居第二。
“恭喜陈夫子,林朝果然有本事。”一个夫子笑眯眯的说。
林朝是天班的书生,也是陈夫子的关门弟子。
“这只是侥幸,最终还是要看乡试。”陈夫子笑着回答,心中很是妥帖。他收下的弟子自然是最好的。
古代的师生关系很铁。天地君亲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的荣辱跟弟子的成就息息相关,两个人都是互相成就。
甚至有夫子把徒弟当做儿子,徒弟把夫子当做父亲。师徒之情在古代可以归于伦理之中。
要是不善待夫子这是要被人唾弃的,反之夫子要是不善待徒弟,这方面就放得很宽容。
“我看这次的乡试,林朝前几名是一定的事,这到了会试和殿试还了得啊。”
“陈夫子你可别谦虚了,林朝这孩子是一个好孩子,我还觉得我们郡学就林朝能和王生水和文无尘一较高下呢。”
陈夫子拱手苦笑:“诸位可别挖苦我了,林朝这孩子也承受不起,我们还差得远。”
不管心里有多€€瑟,陈夫子表面上还是要谦虚。
等众人散去,陈夫子才€€着胡子,抖了一抖几下。
从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林朝打外面进来了,他见了陈夫子很恭敬,拱手而对:“夫子。”
“别这么拘束,你这次的考试成绩也知道了。考得不错,但不要骄傲,这次不是真正的乡试,淮郡还有很多书生是家里请人在教他们。”
“我明白的,夫子。”
陈夫子拍了拍林朝的肩膀,“你的性子我向来放心,等这次乡试过来,不管怎样,你也该娶亲了。”
林朝:“取得功名后,我再考虑人生大事吧。”
“你这孩子……”陈夫子见林朝固执便也不再劝说,让他自己下去了。
林朝拱手离开,他放学后,和同窗们说说笑笑的。
其中一个风流浪子说道:“公宜街上有一家奶茶和果茶的摊子,那老板长得很好看,身段也好。正好渴了,我们去那边买果茶吧。”
林朝若有若无的点点头。
公宜街上,明南知把奶茶已经卖完了,还有三分之一的果茶。这时正好没客人,明南知擦了擦脸,心里有些想念秦青灼。
陆夫子是一个好夫子,就是不知道相公跟着陆夫子去了哪?
明南知每日就准备两桶奶茶和两桶果茶,每日出摊,卖完了就收摊回去。
“老板,来五杯果茶。”一个书生喊道。
“好的。”
明南知应了一声,他看见这几位书生都是穿着郡学的蓝白衣服,带着蓝色的发带,他心下有些亲切。
他心中小声的念着,他的相公也是郡学的书生。
林朝看见明南知,有些愣神。
明南知穿得并不是很华丽的袍子,头发用一根发簪盘起来。长相漂亮,周围带着柔和的气质,皮肤在阳光下显得很白。
林朝的脸有些发烫,他本能的低下头,看见这小推车上写着奶茶和果茶。
这几个字写得很有风骨,林朝看了许久。
“客人,您的果茶。”明南知轻轻的唤道。
林朝回过神来接过果茶。
他看着这一手漂亮的字,走得远处了,再看了一眼,发现这字在远处看着也颇为赏心悦目。
“这字写得很有风骨。”林朝说道。
“这字确实写得好,我当时来的时候也看了好几遍,还问了老板,这字是谁写的。我家老爷子最喜欢字书画这些了,要是我老爷子过寿,我给他一副这样的字,也算有孝心了。”
那书生笑眯眯的看着众人,一看林朝也在听他说话,心里更是得劲:“那老板说是他相公写的。”
众人一阵唏嘘。
“原来嫁人了啊!”
“我看老板长得那么好看,本来心思还有些浮动,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名花有主了。”
“看老板的样子还年轻,他的丈夫也应当也是年轻的人吧。”
林朝听见这话心里也划过一阵难受。他觉得明南知长相很符合他的幻想,要是乡试考完后,林朝想向明南知求亲。
有人看了第一眼,他就看上了。
林朝心想这字写得这么好,应当不是一个无名之辈。
“你有没有问他的相公是谁?”林朝问道。
那书生嚷嚷道:“我也问了,要是一个乡野村夫,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没想到是我们郡学里的书生。”
“那人你们也认识,就是消失的秦青灼。”
秦青灼没参加郡学的考试,从玄班中传来,郡学的书生们都感到不可思议,被郡学的书生们戏称为“消失的秦青灼”。
“是他。”林朝有些在意。
明南知还不知道这茬,他卖完果茶就收摊回家了。
相公没在家里,明南知的生活很简单,从院子里摘了葱子用来下面条,再给 自己煎了一个蛋。
兰哥儿最近无聊得紧,常常来找明南知玩耍。
另一边秦青灼的日子也很苦逼,他算是服了他这个夫子了,他根本不走寻常路。
陆夫子带着秦青灼到处走,让秦青灼大为恼火。
特别是有一次陆夫子还故意失踪,失踪就失踪,他还带走了秦青灼的银子,让秦青灼在古代上演变形计,做小工抵账。
等秦青灼渐渐适应了,他又跳出来笑眯眯的看着秦青灼说:“徒弟,你有什么感受?”
秦青灼喘口气,恶狠狠的说:“我要做有钱人!”
陆夫子:“……”
秦青灼走了很多的路,思考了很多,最后化作一个字。
钱。
“只要我们有钱了,什么事情办不到。”秦青灼掉进了钱眼里,他大放厥词。
陆夫子想了想,他感到十分的害怕。
因为他发现,秦青灼的话竟然该死的有道理!
“准备准备,该回去了。”
秦青灼响亮的应一声,终于可以回去了,他眼中含着热泪。
他的老板眼中也含着热泪:“慢慢走,再也找不到像你这样长得好看又年轻的店小二了!”
秦青灼:汰!
牛马打工人!
秦青灼带着两个包袱上路了。至于陆夫子,尊师重道嘛,他当然两手空空的走在路上。
而此时的淮郡城也越来越躁动了,郡守已经吩咐底下的衙役开始布置考场了。
朝廷派下来的主考官姓汪,是清流一派的大人,大约五十岁的年龄,面容严肃,看上去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这是从京城中派下来的大人,淮郡的郡守接待了他。郡守是四品官员,又是封疆大臣,在朝廷眼里也是颇得脸面。
淮郡郡守接待主考官后,就让手底下的人去安排主考官的住所了。他也不敢和主考官接触得太近,不然怕到时候说不清。
乡试是科举重要的一环,他身为郡守和主考官接触过密,容易引起纷争,所以还是避开为好。
孙越,周池,冯桦,洛川他们四个人也从各地赶到了淮郡准备考试。
周池:“孙兄,等乡试考完了,我们去找秦兄玩一玩。”
乡试在八月考试,放榜的日子在九月。多选寅,辰时,取龙虎榜的意思。因为放榜的时间距离考试之后有一个月,所以许多学子会在淮郡住一个月。
“等考完了可以去找秦兄,我们先去领牌子吧。”
乡试跟院试一样也是要领牌子,然后核对牌子进行打乱分配考场位置,所有的秀才都不希望自己分到茅房。
八月份天气秋高气爽,但靠近茅房还是有气息。
“那我们走吧。”周池和孙越走出了客栈。
淮郡底下的县城书生们都到了淮郡,这几日客栈要赚得盆满钵满。现在街上的十个人中就有一个人是秀才。
因为郡学就设在文巷,商人和居住在这里的居民对秀才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还是被这盛景惊住了。
这是捅了秀才的窝了。
“这真是一场盛世。”汪大人站在一高楼上,他从高往下看,人群就像蚂蚁一样小,密密麻麻的。
科举取士是楚王朝的大事,陛下能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汪彦心中又激动又感动,恨不得以头抢地,叩谢隆恩。
这时一个灰头土脸,风尘仆仆的男子拎着两个包袱从人群中走过。
“大家让一让哈!”
爱洁的书生们纷纷避开,给此人让出一条道路。
汪大人看着底下这个不和谐的小蚂蚁面露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