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让段言和钱妈妈做了母子。”
明南知垂着眼眸,轻轻的笑了笑:“钱妈妈对小鱼是真的上心,段言也是一个好孩子,段言要认字,钱妈妈又会,两个好人在一起生活,日子总不会难过。”
“这些事,你做的向来不会让人失望的。”秦青灼对明南知是满心的信任。
“明日就休沐了,文兄约我一道去爬山,在郊外有一个他们的庄子可以休息。”
“那敢情好,我好久没有去爬山了。”明南知笑着说道。
早上两个人都收拾了一个包袱,坐着马车到了郊外。文无尘穿着一身儒袍,周哥儿也换下了华服穿着清淡的衣裳,头上只有一支玉簪。
“秦兄。”
“文兄。”
两家碰上头了,他们先携着一起去把包袱和马匹交代在田庄上。文家的管事立马就遣人把四匹马带着下去好生伺候。
田管事凑前来:“公子,不知您和夫郎在此处用午膳吗?”
“不必,我们自己爬山后,就在山里找一些野味来吃。”文无尘摇摇头,难得有几分潇洒起来。
世家子弟骑射都是在行的,整日困在朝堂之上,把打猎的功夫都磨灭了。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又有友人在侧,文无尘没有往日的严肃。
秦青灼也是背着弓箭,他见文无尘也背着弓箭,心里很没有底。他这个破箭术,要是能射中野味才怪了。
文兄太高看他了。
四个人一起上山,曲径通幽,太阳还未热起来,山上清凉凉的。几个人一道走,走着走着就变成明南知和周哥儿落在后面,秦青灼和文无尘在前面走,倒也不施一番乐趣。
秦青灼随手在丛林里找了一个粗的木头,杵着当拐杖。
文无尘:“……”
“秦兄,我在吏部都听见过你的名字,听说你为户部做了不少事,要是海船成功归来了,你政绩斐然,升官是不愁了。”
“文兄客气了,这海船的事又不是我一个办成的。”秦青灼这没谦虚,他是真这般想的。
文无尘心想,秦青灼这样的性子在官场上也是难得。
两个人不再谈朝廷的事,反而谈起了学问来。文无尘饱读诗书,秦青灼也读了好些书,两个人有问有答的,也是一番乐趣。
“近日我在想税收的事。”
谈起这事,文无尘垂下眼眸,有些难堪。
他们文家是大族,在文坛中地位极重。世代累计下来已有不少的田地,他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兼并过百姓的土地,想来这是有的。
文家的亲戚们也难不保会仗势欺人,在地方为祸一方。正是如此,他才知道改革税收、清丈田地是多难。
这要面对的是天下的世家大族和地主豪强,为天下的百姓还一个公道出来。
朝廷诸公中周首辅是建康帝一手提拔起来了,他自然是建康帝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爹也是随着大众,但只有皇帝不坚定,他爹就会阻止清丈田地和税收改制。因为支持税收改制和清丈田地就会损害他们文家的利益。
“秦兄,这事太难了。”
而且据他所知,太子私下并不支持清丈田地这事。
秦青灼笑了笑:“就是难,才很少有人来做。”
谈来谈去又谈到朝政去了,文无尘转移话题。
明南知和周哥儿就简单多了,周哥儿首先就问了秦小鱼的事,他对秦小鱼实在是很喜欢。
“爹给了我一匹绸缎,我衣裳做了许多件,想把这绸缎送给你,用来给小鱼做衣裳。”
明南知一惊:“这哪使得。”
“你不要推辞,这是我对小鱼的一番心意。”周哥儿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
明南知只好接受了,想着哪一回也要给周哥儿回礼才好。这样有来有往,关系方能长久。
到了山顶,瞧见了好看的风景。秦青灼恨没有相机,不然就能拍一张照片纪念一下了。
从山脚到山顶,有时瞧的又不是山上的风景,而是品着这上山的情绪。到了山顶视野开阔,整个人的心情也变得开阔起来。
秦青灼说道:“要是从这到下面挂一条铁绳,然后再挂上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人就可以顺着绳子滑下去了。”
秦青灼说的是缆车。
周哥儿听秦青灼的话,吓白了脸。
明南知也恐高,他瞧见这山底就觉得头晕目眩:“相公,这太危险了。”
要是在半道就掉下去了,不是要摔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秦青灼只好笑道:“我说笑的,该打。”
他们走到半山腰,文无尘和秦青灼就带着弓箭要去打猎。文无尘走到哪,秦青灼跟到哪。
文无尘射中了两只野兔子,一只野鸡够吃了。
他扶着额头,看见秦青灼拿着弓箭箭羽堪堪擦过了兔子的皮毛,兔子已经惊了,飞快的逃走了。
秦青灼:“……”
文无尘把自己射中的一只野兔递给秦青灼。
“这是你射中的。”他言简意赅的说。
秦青灼喜笑颜开,十分感动。
文无尘勾了勾唇。
两个人一起回到营地,明南知和周哥儿找了柴火,已经把火升好了,明南知还找了树杈拿来串肉,从小腿找到了一个匕首削竹子用来盛汤。
周哥儿一脸崇拜的看向明南知。
明南知:“……”
秦青灼还特意带来佐料来的,还有蜂蜜。
“这些就交给我们吧。”
明南知干净利落的把兔子和野鸡的毛给除了,这只鸡还能做一个荷花鸡,可惜这里没荷花,那就简单的做一个鸡汤。
野兔清理干净就用插了进来用火烤,秦青灼翻着兔子的面,撒上孜然和佐料,香味飘了老远。
文无尘和周哥儿有些期待起来。文无尘看着火,周哥儿认识一些野菜,他摘了一些野菜来和鸡汤一起煮。
兔肉烤熟了,秦青灼把兔子拿下来四个人分着两只野兔吃,还有野鸡汤喝。
野鸡汤怪滋补人的,混着野菜的清香,汤更好喝了。
周哥儿喝了三碗。
四个人吃了野兔野鸡,心中也是乐淘淘的。秦青灼见状把地方用脚扫了扫,掩了掩。
这才下山到了庄子上。
在庄子上就更了不得了,田管事把刚从地里摘下的水果浸了送上来,庄子里面还有池塘、草坪、假山等,看着像是另一个府邸。
“公子要是有什么吩咐的就摇一摇铃铛,庄子的人听见就会过来听吩咐。”
“你先退下吧。”
田管事恭敬的下去了。
秦青灼吃了一块寒瓜,寒瓜就是古代的西瓜。
“文兄,你这庄子真好。”秦青灼也想买一个。
“都是为了吃新鲜的蔬菜和避暑的,这里每年都种着蔬菜,在京城中不好在院子里挖一个池塘,这里的荷花也是极为漂亮,若是秦兄喜欢荷花,可以挖几株到池塘栽种。”
“我们家没有池塘。”秦青灼笑道。
院子里的地方尽数用来栽种了药材。
听见秦青灼说这样的话,明南知拿着寒瓜的手一顿,有些脸红。
“那可以用大缸来种荷花。”
到了晚间秦青灼挖了四株荷花,带回家让段言去买大缸种在里面摆在院子里。
明南知瞧见那荷花也是笑了起来。
秦青灼这边和和美美的,纪凌那边就不好受了。因着傅澜的事,他被宁王叫到府上,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他本就是心高气傲的人,但在王爷面前还是不得不低头。连至交好友傅秋对他也是很失望。
“早知道你会祸害我弟弟,我就不该交你这个朋友。这样傅澜就不会爱上你了,你看你做的什么事,简直把日子过成了笑话。”
傅澜呢,进了王府直接去找自己的阿爹去了。
宁王君看着他这委屈的小样子,也是心疼他,心里又有气。
“你该打,早知道就跟你说,纪凌这人花心,对待男色这事就是没什么分寸。你偏不信,巴巴的嫁进去。现在好了,受不了委屈,一个侍夫都受不了了,以后有你苦头吃的。”
傅澜哭哭啼啼:“阿爹,你别在我伤口上撒盐了。我想着纪哥哥会改的,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万一就是让他那个回头的人呢。”
“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按着我说的,趁着现在还年轻,你和纪凌和离,重新找一个。你看平江侯夫人不就是和平江侯和离了,现在也过得好好的,你是宁王府的嫡哥儿,看人敢在你面前嚼舌根。”宁王君就是看不上纪凌。
纪凌年少有为,跟他人品差有什么关系。
“阿爹,我还是舍不得纪哥哥。就是和纪哥哥在一起后,跟我想的不一样。我以为和他在一起是甜蜜、热情、欢快的。”
宁王君恨铁不成钢:“说什么糊涂话,你看这京城中成亲的夫妻、夫夫哪有你说的那样。那文无尘、王生水、秦青灼倒是只有一个夫郎。以前我就帮着你和文无尘说亲了,文家也同意了,你偏要反悔,现在便宜了周哥儿。”
傅澜又哭了起来。
纪凌挨了一通骂,晚上又向傅澜低头,两个人一起回到将军府,那日子吵吵闹闹,纪凌被烦得无法,只好请旨去南方驻守边境。
这折子到了朝廷上。
秦青灼立马精神劲头就来了。
他立马拱手上前一步:“纪将军镇守边境是好事,南蛮如此嚣张对大楚的边境造成威胁,此时正是需要纪将军这样的人去镇压南蛮,造福百姓。”
纪凌眼眸深深沉沉。
太子颔首觉得秦青灼说的有道理。
宁王也上前一步:“纪将军既想去边境为国效力,殿下就成全他吧。”
听了宁王的话,太子当下也不再犹豫准了纪凌的折子,放他去边境。
纪凌去边境成了定局,他次日一早就去了边境,听说连家也没回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