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百姓们用求知的目光看着,他们心里飘飘然。
哎呀,他们还只是一个小官了。
百姓们听了朝廷的政策这么好,心里动了心思。他们有的是住在城里的,家中不是靠务农,而是经商。但经商根系不大好,三代之内不能考科举,这对他们来说本就是断了他们阶级跨越的可能。
有钱无权,这商人在朝廷眼里就是一头肥羊。
而且朝廷最近劝说了不少商人去征宁郡开作坊,他们家里没几个钱,开个小作坊还是可以的。看朝廷的样子这是要大大的扶持征宁郡,这对他们也是一个好消息。
赚多多的钱同时还要和朝廷把关系弄好,熬过三代,在之前培养家族中优秀的子弟考科举,有了钱一切的事都好办。
只要有子孙后代起来了,那他们整个家族的托举都是成功的。
从此他们就能改换门楣,称自己为士族了。
有的商人动了心思,从广告词中知道了朝廷想要改善征宁郡的决心。有的百姓也动了心思,他们在这里没有田地,还在种地主的田地,家中只有茅草屋。茅草屋盖房子很快,去了征宁郡他们就有自己的田地了。
有很多人意动了。
广告词的效果很好,薛尚书向内阁回禀了此事,内阁报给昭德帝,想让大楚各郡县都贴上这样的词,吸引百姓西迁。
昭德帝准了。
在上朝时,薛游又上前一步提出:“陛下,若是能免了征宁郡两年的赋税,那么征宁郡会有更多的百姓去,而且也彰显了陛下的仁德之心。”
金銮殿上没有声音,坐在龙椅上昭德帝的目光沉沉,一言不发。
秦青灼为自己的薛尚书捏了一把汗,这位陛下喜欢钱,这样不是少了一个郡的税收,他心里一定不乐意。
周首辅上前一步:“陛下,臣附议。”
文次辅道:“臣附议。”
见周首辅都附议了,清流党纷纷闻风附议。
昭德帝笑了笑:“那就依了薛爱卿的。”
这才在早朝上罢休了,昭德帝回到中和殿就隐忍不发,觉得心里不舒坦。要是户部尚书还是他的人,哪会像薛游这么看不懂眼色,不会为君分忧。
“秦兄,我们一道走一走。”文无尘朝秦青灼走过来。
“文兄。”秦青灼拱手。
文无尘不好在皇宫说什么,只说了:“休沐时,我想去秦兄府上做客。”
秦青灼笑道:“你尽管来。”
顾侍郎没有布置什么任务下来,秦青灼去国史馆借了一些书,他看的都是史书,心里有几分疑惑的地方就记下来打算去太学找陆夫子解答。
他回到家里,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家里有些热闹起来,郑哥儿在扫院子也是带着笑。
“大人,你回来了,老夫人和云珂少爷来了。”
秦青灼走进屋,果然看见白婉抱着秦小鱼,一口一个乖孙的叫着,秦云珂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小男孩的模样和秦云珂很相似,怯生生的捏着秦云珂的袍子。
在看见秦云珂和石飞的那一刻,秦青灼有一种还是来了的感觉。
“娘,二哥。”
“你爹回来了!”白婉逗着秦小鱼,转头看见儿子穿着官袍,她点点头:“接到你们的信说是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我就想着来看一看。顺道带着云珂到京城散散心。”
秦云珂憔悴了许多,他冲着秦青灼点点头。
“娘和二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院子大着。”秦青灼笑道,他朝石飞招招手,“这孩子就是石飞吧,瞧着壮实。”
四岁的小男孩已经会认人了,他扯了扯秦云珂的袍子,目光有询问的意思。
“这是你舅舅,我平时里跟你说过。”
第98章 离
石飞听阿爹一直说舅舅是个很会读书有本事的人, 外公外婆也夸舅舅。
他听秦云珂的话,脆生生的喊了一句舅舅。
秦青灼摸了摸石飞的头:“你好。”
石飞脸红了。
“娘,爹在清泉村怎么样?”
白婉把秦小鱼给钱妈妈抱着, 她笑着说道:“过着享福的日子, 南知不是塞了钱给我们, 我们买了几块地, 雇着人帮着种地,收收租。本想去安乐镇上住的, 你爹说等年纪大一些了,再去安乐镇买一间院子, 养养鸡,种种菜。到了安乐镇上, 镇上的大夫比村里的赤脚大夫好,乐悠悠的活着哎, 有病也不怕费药钱了。”
秦青灼听着这日子,跟他向往的一模一样, 在镇上他在朝中做官, 爹娘也不会受到欺负。
石飞在秦云珂的示意下拿着桌子上的糕点吃起来,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瞧见秦青灼在看他,便有些害羞的低头。
秦青灼道:“那便好,让段言带着石飞去外边玩一玩吧, 看见什么好吃好玩的买下来就是了。”
“钱妈妈把小鱼抱到屋子里哄哄他。”
钱妈妈和段言明白, 这是一家人要说私心话了, 孩子和他们都不方便留在这里。秦云珂对着石飞说了一些话, 石飞走上前去,任由段言牵着他的手, 走出了正堂。那孩子乖得很,走到门口时还要回头看一眼秦云珂,这才放心下来。
白婉:“现在人都出去了,你把你的事告诉青灼吧,让他给你想想法子。”
秦云珂应了一声,他倒也是硬气的。
“我要和石大志和离,往日他对石家的人好就好了,这次石家遭了难,他全把石家的接到镇上来了。我们买的院子也就是一个小院子,哗啦啦的住了七八口人,石老三家的孩子还要欺负石飞,把他的一颗大牙都打掉了,要不是我回来得早,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就这么了,阿爹依旧偏心石老三的孩子,石大志也说打就打了,所幸没事,不可能把弟弟的孩子喊过来打一顿。”
“太没道理了!他们吃我们的,用我们的,还要打我的孩子。”秦云珂越说越气:“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便吵闹起来,越发觉得这家人不可理喻!”
“他们还说我仗着娘家得势就欺负他们,我如何欺负他们了,我和石大志在镇上开的店,我也是出了银子的,青灼在朝廷做官,我也没一副轻狂的样子,按照往常一样过日子。心里有了念想,便是想让儿子读书,以后好出人头地。”
秦青灼拿了帕子递给秦云珂:“二哥,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接了帕子,秦云珂搽了搽眼角的泪。
“吵闹起来,晚上又被劝下了。夜里我躺在床上,心里想着以后的日子都要这么过下去吗?我的孩子以后也是为了阿爹的偏心做垫脚石,那孩子才多小,就被打掉了一颗门牙。本该在院子里快乐的长大,偏偏挤进来五六口人。我呢,也该被拖到泥沼里。”
“我就生了和离的心。我也不求他们石家的财产,便想带着石飞净身出户。他们慌了,舍不得了,又骂着我。舍不得我这当了官的弟弟,又想栓着我。”
秦青灼想了想:“也就是二哥你想和离,石大志不愿意?”
白婉听出来秦青灼已经没有叫石大志哥夫了,反而叫着他的大名。
秦云珂点点头,讽刺一笑:“他们怎么舍得这到手的富贵和众人对他们的尊重。”
都是沾着秦青灼的光。
这和离要两个人都同意向官府提出解除婚约才能行。双方没有过错的话,就是丈夫想休夫也是不行的,夫郎更不能给丈夫一纸休书。
古代有七出和三不去。七出之过针对的是女方和哥儿,不顺父母去、无子去、淫去、妒去、有恶疾去、多言去、窃盗去。
三不去就是维护了一下女方和哥儿。无所归不去,若是娘家无人,丈夫就不能休妻或休夫;守三年丧不能去。妻子或夫郎为公婆守孝三年不能去;先贫后富不去,不能抛弃糟糠之妻或夫。
此外还有和离和义绝。义绝就是丈夫殴打妻子,官府强制判定夫妻情分已尽,强制解除婚姻关系。义绝在之前都是维护男子的权益多一些,到了唐朝后对女子或哥儿就宽容许多了。
大楚礼源于祭祀,刑起于兵。
这些夫妻或夫夫分开之法都有。秦云珂和石大志最好的就是和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最难的是从石大志入手,秦青灼忧心的是他无法回到清泉村,他打算写信给周池,让周池劝石大志独自来京城找他,到时候他就好劝说石大志了。
周池的生意已经开到县城去了,也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心里打定主意了,秦青灼便站起来身来:“二哥你就在这里住段日子,我先去书房写信,想办法让石大志上京一趟,商量和离的事。前些年你和娘匆匆的来,又匆匆而去,没在京城好好玩。这段日子就好好玩一玩,到了晚上我们就去酒楼里吃饭。”
他叫了一声郑哥儿,让郑哥儿带着白婉和秦云珂出去耍一耍。他要去书房写信后换了官袍。
郑哥儿嘴甜喊道:“老夫人,秦少爷我们到外边去吧。”
秦云珂:“带我去找孩子。”
“是,秦少爷。”
白婉和秦云珂出了秦府,白婉拍了拍秦云珂的手,安抚道:“这下你放心了吧。青灼是个有主意的,把这事交给他妥当。你这段日子也是憔悴的很,现在就在京城里好好玩一玩,别去想那些糟心事。”
秦云珂眉眼舒展点点头:“娘说的是。我心里还有些顾虑,怕有人说你和爹的闲话。”
京城中舞榭歌台,他们走在街上都能听见吆喝声和歌女唱曲的声音。
白婉笑道:“想什么呢。我这辈子过得还不够顺心吗?够他们嫉妒的。有闲话就让他们说去吧,再说了,要是我怕被人说闲话,还会给青灼找了南知吗?自己过得快活就好。”
“他们石家的孩子是孩子,我们秦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都是人,我家的孩子就活该被欺负啦,没有这回事。”
秦云珂听了白婉的话抹了抹眼泪,不知怎么眼眶就湿了。
“以前我说这话或许底气不足,现在说起来可足了。我儿子是做官的,你高低也是官家哥儿,怕什么。”
秦云珂挽着白婉的手臂,脸上带了笑。
另一边秦青灼给周池写完信就让马长去寄信了。
明南知从医馆回来时才知道白婉和秦云珂来了,他心里高兴。
“娘和二哥怎么来了?”明南知问道。
“二哥想和石大志和离,石大志不干。我想了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
明南知点点头也不多问:“那要好好待娘和二哥。”
说实话明南知和秦云珂相处的时日不长,但他也不是一个会对人评头论足的人,秦云珂看上去不是一个会做坏事的人,定是这石大志有了苗头。
晚上去一间酒楼吃饭。
白婉看着这酒楼惊道:“在这酒楼吃一顿要多贵?”
明南知给白婉拉了椅子,他笑道:“娘,这酒楼是自家产业,您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不必为我们省着。”
白婉心中震动,看了看这酒楼的装饰和楼层,还有这络绎不绝穿着光鲜亮丽的客人们,久久不能回神。她这儿子和夫郎出息了,在京城已经有这样的家业了。
“南知说的对,石飞喜欢吃糕点,先上三碟招牌的点心来。”秦青灼吩咐人去上点心。
枣泥酥、驴打滚、米糕。
石飞得了秦云珂的允许,拿着糕点吃得快乐。
白婉点的菜也不多,等伙计上菜了,众人都吃高兴了。
秦云珂看见京城的夜市有些意动,明南知看出来便道:“今天天气好,晚上也有微微凉风,我们就逛一逛夜市,消一消食。”
秦青灼哪有不应的道理。
过了几日秦青灼把秦小鱼的周岁宴办了,这次只请了亲近的人给秦小鱼过周岁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