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小提琴声在工藤家的别墅内飘荡，浪漫的舞曲足够让两个初次见面的人抛弃一切芥蒂翩翩起舞，但这份流淌的浪漫却加剧了达达利亚与空之间无言的尴尬。
如果说沉默是再别的康桥，那么从今天起，尴尬将是他两永恒的归宿。
对着达达利亚痛苦的眼神，空讪讪地移开了视线。
早知道我就跟着一起润去化妆间了。
空默默地想。
“那个...”
尽管知道空嘴里说不出几句自己爱听的，但达达利亚还是忍不住向着眼前人投去希冀的目光。
空：“......”
想好的话突然又卡在了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又是这样的眼神。
空想：毫无保留，全盘信任着自己，神情又认真。就是因为这样，拒绝达达利亚才会让他如此有罪恶感。
最初意识到达达利亚喜欢自己的那个晚上，空也曾一遍遍询问自己，真的要拒绝么？他就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达达利亚么？
可最终工藤有希子的话还是点醒了他，给人希望却不给人明确的回答，宛如凌迟。
无言的沉默在二人间散开，也许是空绞尽脑汁想话题的表情实在过于好笑，不知为何，再次开口的达达利亚口吻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松。
“说真的，空。”达达利亚认真道：“虽然你拒绝我的确很让我伤心，但同时，我也很开心。”
“...你是什么受虐倾向吗？”空讷讷道。
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哭笑不得：“你这幅在关键时刻破坏气氛的本事还真是不管多久都威力巨大呢。”
达达利亚定了定神，继续道：“你拒绝我，是因为不想伤害我的感情，不想给我留下无用的希望，这些我都明白。不如说，如果你因为我是短生种，想不给我留下遗憾硬逼着自己接受我的感情，我才会真的生气。我会认为，我的一腔真心不过是你随意对待的玩笑。感情从不是可以强迫的，我想要的，是你的真心而非施舍。”
达达利亚向前走了一步，拉进了与空的距离，让空能清晰看见他眼中的诚恳。
“即便你今天拒绝了我，但我依然想对你说€€€€我从没有一天后悔过喜欢你。我也从不害怕时间的流逝，我相信即便没有我，未来也一定会有个更好的人陪伴你度过往后余生。若你真的能找到那样一个人，我也会全心全意的祝福你。”
€€€€当然在此之前，先别让我碰到那个混蛋小子！
“空，我只希望，请你不要后悔与我相遇。”
“我只希望，当你回忆起与我有关的记忆时，永远伴随着笑容。”
空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他愣愣地望着眼前的青年，目光浮现出几分茫然。
这个人...真的是他熟悉的达达利亚么？
达达利亚似乎比起初见时的模样成熟了好多。虽然因为表白失败，耷拉的眉眼满是丧气，却仍然坚强地向他展现自己的友好与温柔。
他有多久没好好的注视达达利亚了呢？
在提瓦特时，他总是步履匆匆，奔赴一个又一个目的地，完成一个又一个委托，从未停下过脚步。
他总是下意识的觉得，一切都会如提瓦特的山水般永恒，却总是忽视了时间的存在。
他、钟离、七七...他们的外表早已定格，可时光却在达达利亚身上留下了磨灭不去的痕迹。
这是空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他和达达利亚之间的差距€€€€并非性别，身份，而是连神明也无法跨越的时间。
空忽然有些伤感，以至于难以自持地伸出双手，紧紧拥抱住了达达利亚。
“...空？”达达利亚被空的动作吓了一跳，沉寂的心脏陡然狂跳起来。
他这是突然感受到了我的魅力，喜欢上我了吗？
呵，不可能的。
达达利亚痛苦且清醒的给自己泼了盆冷水：大概是看我太难受，给我一个友谊拥抱吧。
果不其然，靠在胸口的脑袋传来一句闷闷的“你长大了”。
达达利亚：“......”
“哈哈，为什么要用这种长辈的口吻和我说话啊。”达达利亚眨了眨眼，笑得有些勉强：“所以空你拒绝我，是因为心理上一直把自己当成我的长辈么？在我心里，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同辈对待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啊。”
空这幅怅然若失的口吻让达达利亚愣了一下，他很快便意识到空在想些什么，脸上的苦涩褪去了几分。
“短生种的每分每秒，可都是很宝贵的。”达达利亚用开玩笑的口吻，不死心问道：“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虽然你依然不喜欢我，能不能给我保留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呢？”
“可是...”空松开怀抱，为难道：“就算你继续追求我，我也不会喜欢你啊？”
达达利亚：“......”
他这张嘴哦，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呢？
达达利亚默默捂住快要心梗的胸口，艰难吞下一口老血。
“哈哈。”他故作坚强的笑着：“话别说的这么死嘛，反正一切皆有可能。”
大不了我就做你身边永恒的电灯泡！
达达利亚自暴自弃般阴暗地想：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任何想靠近你的人，来一个我推走一个！
...等等？！
达达利亚双眼一亮。
“空，虽然你拒绝了我的确很让我伤心，但有一件事我真的非常好奇。你可以满足我这个好奇心么？就当是你连续拒绝我好几次后给我的补偿，好么？”
他口吻极其卑微，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空心生不忍。
达达利亚有什么错！他只是喜欢我啊！看看，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愚人众执行官现在连在我面前说话都小心翼翼了！
空一阵痛心，自责塞满了他的大脑，他甚至顾不得思考达达利亚这句话背后是否藏着某种套路，便毫不犹豫答应道：“你说！”
“能不能告诉我，你喜欢谁呢？”
“为什么问这个？”空茫然道：“我谁也不喜欢啊。对我来说，你们都是我最最重要的朋友。”
好，看来并非只针对我一个人，而是无差别拒绝所有人的靠近啊！
达达利亚终于获得了一丝微弱的安慰。
他故作恍然大悟，可随后眉头深深皱起，仿佛很苦恼的样子：“哎呀，那就麻烦了呢。”
“怎，怎么了？”
“空，你还不知道吧，钟离先生、神里家的家主...”他报了一连串名字：“都喜欢你呢！”
“啊？”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你和我开玩笑吧？”
他又不是摩拉，哪里就人见人爱了？再说他在提瓦特和他们搭档这么久，也没见他们有逾越过一步啊？
达达利亚拍了拍空的肩膀，郑重道：“相信我，这是一个男人暗恋多年才能练就的眼光！”
“...哦。”空其实还是不怎么相信达达利亚的话，但达达利亚的话无疑点醒了他一点。连拒绝达达利亚都他纠结了那么久，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让气氛尴尬了起来。若伙伴中真若达达利亚说的一样还有人喜欢着他，难道他未来要不断重复着如今天一般的尴尬么？
不行，得想个法子，把一切可能破坏他们友谊的存在都提前扼杀在摇篮里！
“所以，空，我有一个想法。”达达利亚趁热打铁：“俗话说变态才能防得住变态，你看，你把我带在身边，我的雷达不就可以精准捕捉到任何喜欢你的人。”
空：“...你也没必要说自己说的这么狠吧。”
“...这不重要。”达达利亚坚强道：“你想，我是和你肯定没希望了，但其他人不会这么觉得啊，他们反而会以为我和你在搞暧昧，要么敬而远之选择放弃，要么会开始针对我，把仇恨转移到我身上，认为是我欺骗了你的感情，到时候你要是再拒绝他们，也就不会像今天一样尴尬了，未来也能继续和他们做朋友。”
来吧，让我们同归于尽！
达达利亚心道。
“啊？”空显得有些心动，但他很快又为难起来：“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而且对你也太不利了吧？再说哪里就有这么多人喜欢我了？”
“那你是太小瞧你的魅力了。”眼看着空又要说出拒绝的话，达达利亚连忙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我只是出于一个朋友的身份想帮你的忙而已。空，你不会因为拒绝了我的感情，连朋友也不想和我做了吧？”
“怎么可能，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你才对！”空立刻道。
“那就这么定了！”达达利亚迅速道。
空：“......”
他啥也没说呢，怎么就定下了？
生怕空会在脑袋转过来后推翻这件事，达达利亚赶紧找话题转移注意力。
“说起来，委托人小姐进去补妆好久了吧，怎么还没出来？”
此话一出，空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大半。舟守香织毕竟随时可能出现危险，他们这两人在门口讨论半天情情爱爱的算是个什么事？这种话题还是等晚上回了家再继续吧。
空与达达利亚交换了一个眼神，小跑至化妆间，敲了敲紧闭的房门。
“舟守小姐，请问你还好吗？”
第104章
化妆间内安静了片刻，并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空的表情凝重了几分，敲动房门的力气又增加了几分：“舟守小姐？”
屋内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就算是睡着了，这么响的敲门声也该把人吵醒。
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了吧！
空心中一个咯噔，想也不想抬腿就要往门上踹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空即将提中房门之时，只听一声“咔哒”，紧闭的化妆室门竟从内部打开，露出舟守香织茫然的脸。
凌厉的腿风吹乱了舟守香织额头的碎发，好在空的反应足够迅速，靠着对身体的精准控制，将将在距离舟守香织不到半寸处收住了动作，惊得舟守香织小脸煞白，双腿一软差点就要跌倒在地。
“达，达达利亚！”
余光瞥到空身侧的达达利亚，舟守香织双眼含泪，哆嗦着发出尖叫：“有人要杀我！快救我！”
达达利亚：“......”
他将舟守香织从地上扶起，尴尬地笑了笑：“那个，舟守小姐，他没有要害你的意思。”
“不好意思啊，舟守小姐，我看你在屋里一直没有反应，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空也连忙上前，满脸歉意地对舟守香织道：“我是『原神万事屋』的老板，这段时间我们的员工给您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