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这艘邮轮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总不可能就是单纯的出海航行,那些学生也只是纯粹的幸运儿吧。
这话说出来达达利亚都不信。
更别说厨房里那条“人鱼”了。
一个正常的邮轮上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东西!
连黑衣组织的事都直接告诉他了,关于邮轮的事至于如此三缄其口么?
想到这里,空试探着问:“厨房里那条‘人鱼’到底是什么东西?”
面对空的询问,松田真司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你们果然看到了。”
他啧啧赞叹:“不愧是与神明有关的人,虽然我早就猜到你们会察觉到厨房内的动静,可布置了如此多的监控设备,却还是没能捕捉到你们靠近的身影。”
松田真司很是好奇地追问:“你们是怎么做到的?瞬间移动?隐身术?还是透视眼?”
空:“......”
他摆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淡淡道:“你没必要知道。”
虽然空表现的相当人性化,但在松田真司心里早就把空和神明们划上了画上了等号,所以并不觉得空这幅样子有什么奇怪,反而愈发兴奋起来,只是相当识相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转而回答起空方才的问题:“那并不是‘人鱼’,只是单纯的海鱼罢了。”
空心说你逗我呢?海里面还能有鱼长出人类的肢体?
面对空怀疑的眼神,松田真司笑了笑:“我们出发的港口附近,就是乌丸集团的研究基地之一。”
“?”
“研究与制造药物的过程中,自然有废弃物产生。这批废弃物本就是不能见光的存在,又难以处理,于是乌丸集团做了一个大胆的举措€€€€将它们排放进海中。如今我们所航行的海域,便是乌丸集团向日本政€€府申请后圈定的排放范围,处理废水的同时,也用来观测『丰饶』赐福后的副产物对其他生命体的影响。”
这个回答出乎空的意料。
松田真司的声音淡淡的,却比方才描述的乌丸集团“永生计划”更让人细思极恐。
“你所看见的那条‘人鱼’,便是在副产物影响下‘进化’的鱼类之一。像这样的生物在这片海域还有许多,因此,这里也被那些信仰着『丰饶』的家伙们成为『圣地』。”
“既然是『圣地』的‘圣物’,又如何能食用呢?也只有像我这样憎恶『丰饶』的人,才胆大妄为到将这些生命抓捕,并解刨观察吧。不过有没有人私下里偷偷食用,这便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了。”
“至于这艘邮轮的目的是什么。”松田真司促狭一笑:“之后你就知道了,现在的我并不想告诉你。”
空:“???”
这又是什么离谱的回答?
还能理直气壮的耍赖么?
不过...总觉得以前似乎也碰到过如此离谱,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
是谁呢?
不等空说出心底的疑惑,松田真司摆了摆手,显得很疲惫的样子:“这些秘密我也许久不与人诉说,与你聊天也的确是一段开心的时光。可惜我体力不支,需要休息了。”
说到这里,松田真司意味深长地看了空一眼:“我虽是这艘船的古董,却也没有邮轮百分百的掌控权。有些事我无法阻止,你却可以。”
话毕,松田真司按下手边的按铃,守候在门外的友田理沙迅速推着轮椅进入包厢内,扶着松田真司坐了上去。
“对了。”松田真司忽而想起什么,侧头朝着空微微一笑:“一楼的餐厅似乎正在举办舞会,你的伙伴们也在那里。比起和我这种人聊天,还是那样的活动更适合你。”
...
达达利亚摇晃着手中的水杯,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
港口黑手党替他办理的身份证只有十九岁,而这个世界的日本,只有二十岁才有资格饮酒。
港口黑手党没有这么多规矩,在横滨没有餐厅敢与港口黑手党作对,所以达达利亚从来都是想喝就喝。到了米花町,由于时刻能吃到空制作的料理与饮品,达达利亚对酒也不是非常沉迷,因此一直也没有产生过对酒的渴望。
如今空不在,只有他、钟离和魈三个情敌面对面,就算边上有个七七,也无法排解达达利亚的郁闷,他便想着小酌一杯调节心情,却被服务员无情的告知:他年龄没到。
更可气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钟离在故意气他,等达达利亚气呼呼端着杯矿泉水回到座位时,一向只爱品茶的钟离先生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一杯红酒,当着他的面非常优雅地品了起来。
达达利亚顿时更气了。
不行,这地方他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空气中飘荡着优雅的乐声,不远处年轻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在乐声中拥抱着,旋转着,欢快而又浪漫。
可惜这样的画面对于还在暗恋期(且被拒绝)的单身狗而言只剩下刺激。
达达利亚实在坐不下去了,正准备离开餐厅去甲板散心,余光却冷不丁瞥到刚走入餐厅的空,整个人顿时兴奋起来,下意识便想要抬手招呼。
想到坐在他对面正悠闲品酒的钟离,和看着窗外一脸自闭的魈,达达利亚就不想把空叫过来了。
他干脆利落地站起身,赶在钟离与魈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跑至空身边,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空一心沉浸在松田真司说的话中,并没有注意到来人的靠近。突然被人握住手腕,空下意识便使出一招擒拿,牢牢按住了对方的手臂。
空气中似乎有着片刻的安静,直到一声带着委屈的“空”响起,空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略有些惊讶道:“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
这一脸惊讶的表情可真是让人伤心的。
我们都这么熟了,连我的气息你也认不出么?
一想到自己还被空当众擒拿,达达利亚顿时更伤心了。
这双委屈巴巴仿佛被主人抛弃的狗狗眼看得空尴尬不已,连忙松开手,歉疚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事情,没注意。”
达达利亚从不是个让自己吃亏的主。至冬国粗犷的生活习性让达达利亚从来都习惯了有话直说,也只有涉及到空的感情问题,他才会显得局促小心。
可惜如今他已经被提前拒绝,连表白都没来得及说出口。若不是他灵机一动,基本等于提前被判死刑了。
反正他和空之间不可能还有更坏的结局了,达达利亚做事也就肆无忌惮起来,理直气壮地借着空残存的歉疚耍赖卖萌求安慰:“光道歉可没法安慰我受伤的心灵,我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啊!”
空本就心中有愧,面对达达利亚的得寸进尺也没想太多,讪讪道:“那你想怎么办?”
达达利亚英俊的脸上浮现出略有些憨蠢的笑容,他壮着胆子握住空的手...腕。达达利亚在心里恨铁不成钢,怎么就不能胆子大点直接握手。可在空面前格外薄的脸却不争气地浮出两抹红晕,方才的理直气壮此刻荡然无存,看着甚至有些纯情与羞涩:“那你...陪我跳支舞吧。”
空:“......”
他怎么忘了呢?达达利亚对他可是心思不纯啊!
糟糕,一不小心让达达利亚钻了套了!
可是刚才让达达利亚难堪的也的确是他自己,跳支舞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他们鸭鸭平时那么活泼的人,如今跳个舞都要找机会小心翼翼还看他脸色了。鸭鸭有什么错呢?鸭鸭只想和他跳舞啊?
不自觉将达达利亚放在宠物位的空心疼地想,顿时豪气冲天地反握住达达利亚的手,雄赳赳气昂昂直接往舞池里走:“好啊!”
达达利亚:“!!!”
这这这!怎么还牵上手了!
有贼心没贼胆的达达利亚顶着愚人众执行官的身份,骨子里也只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十九岁纯情青年,猝不及防被暗恋对象拉住手,达达利亚本就薄红的脸颊直接表演一个原地沸腾,头顶似有白烟袅袅升起。
可惜空并没有注意到达达利亚的表情变化,带着一腔热血站至舞台中央后,他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舞...怎么跳来这?
如果在这里的是荧也就罢了,荧一向能歌善舞,可他只会打架。更别提这个世界的舞和提瓦特很不一样,难道要让他和达达利亚站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吗?
空转过头,正准备严肃和达达利亚讨论这个问题,却见达达利亚正期期艾艾看着自己,碧蓝的双瞳满是毫不遮掩的爱慕。
空的心脏霎时间漏跳一拍,握着达达利亚的手一时间也不知该松开还是握着,无言的暧昧在二人间弥漫,连呼吸似乎也粗重了几分。
“达达利亚,我们...”
“看来公子阁下对跳舞很有兴趣呢。”钟离充满贵气的声音突兀在耳边响起,空仿佛触电一般,迅速从暧昧状态中抽身,松开了达达利亚的手。
达达利亚:“......”
还不等达达利亚发作,钟离便已经熟练地挤进空与达达利亚之间,微笑道:“我对异世的舞也很有兴趣,不知公子阁下可否指导片刻?”
达达利亚:“...好啊!”
眼看着和空跳舞彻底没了希望,达达利亚愤愤地盯着钟离,心中冷笑不已。
跳就跳!不跳不让你知道什么叫“至冬国最野的狼”!
一分钟后,舞池里多了两个“翩翩起舞”的男人。只是那跳舞的姿势与其说是在跳舞,不如说更像是在互相较劲,比比谁力气更大。
也是相当不怕丢脸了。
空默默与这两人拉远了距离,看着紧跟在他身边一脸局促不安的魈,心中顿时又怜惜起来。
也是难为魈了,明明不喜欢混迹人多的地方,还要跟着他们东奔西跑。
想到这里,空干脆拉住魈的手腕,很是友好道:“走吧,我们也去跳舞(友情)!”
魈:“!!!”
也没想到这种好事也突然落到自己头上,魈恍惚着便被空拉进舞池中央。
空虽不会跳舞,但边上有达达利亚和魈吸引仇恨,一时间也不拘着跳舞姿势,学着其他新手的样子,怎么快乐怎么来。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欢快的氛围,而被空拉着手的魈,却是彻底陷入了死机状。
他并不喜欢成为视线的中心,更别提边上替他吸引注意力的还是他所效忠的帝君。于情于理,身为帝君座下的夜叉,他都该放弃与空跳舞的机会,主动帮帝君拉开达达利亚,创造和空相处的时机才是。
可魈不想放手。
空笑得那样甜,那样快乐。
这样亲密的互动,过去只存在于他的梦里。
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也无所谓了,魈多么希望这首舞曲能再长一些,能让他再多一些时间与空相处,多一些勇气向空表达自己的爱意。
可舞曲终有结束的一刻,魈看着空松开握住自己的手,又无语又好笑地往达达利亚与钟离的方向看去:“算了,我还是去把这两人分开...”
空突然顿住。
“空?”魈一愣。
空并没有回答他。他的视线越过达达利亚与钟离,落在了窗外。
起雾了。
第128章
白色的雾气不知何时出现,遮蔽皎洁的月光与滚滚碧涛。如今已入了夜,可白雾却依然无比清晰,透着晦涩的诡异。
海上起雾是常有的事,哪怕这雾气格外浓郁,也鲜有人觉得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