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睡迷糊了吗?
嘿嘿,总觉得魈在来到异世界后,整个人都变得放松了不少呢。大概是因为没有“业障”和无穷无尽的战斗,即便没有钟离和温迪他们的故意逗弄,偶尔也会在他面前露出可爱一面了呢。
正当空想着要如何让魈清醒过来时,眼前的少年忽然抬起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魈?”
巨大的力道从前方传来,空被拉得一个踉跄,本就半靠在床上的身体没有手臂做支撑,整个人直接向前栽倒,重重砸在了魈的胸口。
魈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两只手铁箍似的紧紧将空抱住,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像小狗一般轻轻蹭了蹭。
空被蹭地有些发痒,下意识便想将魈推开。可手才刚抬起,却又默默放了下去。
平时的魈从不会露出这般柔弱的一面,也许正是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才会肆无忌惮表现出真正的想法吧。
一瞬间,空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关于魈的过往。无止境的战争,目睹着重要的伙伴们一个个死去,被业障折磨地数次陷入疯狂。即便是万家灯火的海灯节,也依然一个人坐在屋顶,静静凝望着远方,孤独地守护璃月的百姓。
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他持续了千年。
魈从来不会在他人面前表露出真实的想法,用冷漠与疏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遍又一遍将所有人从身边推开。
可骨子里,魈果然还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少年呢。
空目光充满了慈爱,他没有再制止魈的动作,而是如长辈般纵容魈抱着他好一会儿,才温柔道:“你没有做梦哦。”
魈:“......”
空明显感觉到保住自己的少年越来越僵硬,埋在他肩颈的脑袋从微凉逐渐发烫。
看来是害羞了。
哦豁,真可爱。
...
魈忽然有些庆幸此刻还是夜晚。昏暗的光线模糊了空的视线,至少此刻的空看不见他脸颊的红晕。
这怎么会不是梦呢?
若不是梦,为什么空会半夜出现在他房间?还那样温柔地接受了他的拥抱。
这样美好的事,明明只有梦里才会出现。
可他能感受到空的温度,听见空有力的心跳声,感觉到空呼吸时拂过发顶的气流。
梦不会如此真实。
我这样突兀的举动,他...他会发现我的心意吗?
魈又是忐忑又是期待的想,尴尬让他一时间不敢去看空的脸庞,两只手却仍然执着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不愿意松开。
贪恋怀抱的他并没有注意到空如长辈般充满慈爱与包容的眼神。直到空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魈才眷恋地松开怀抱,触电一般迅速与空拉开距离。
空只当魈保持拥抱是因为害羞,不敢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也没多想,直接在魈床沿坐下,笑眯眯道:“清醒了?”
为了不让魈更难堪,空并没有开灯€€€€虽然以他的视力,荧光天花板所带来的光线足够他看清魈忐忑不安的表情。
“...嗯。”
魈坐在床上,两只手局促不安地摆在腿上,目光死死盯着被子,仿佛要把它看出花来,并不敢与空对视。
他沉默了片刻,才顶着空打趣的眼神问出心中的疑虑:“你...为何在我屋内?”
“当然是有事找你啊~”空半开玩笑道。此刻他算是明白了为何钟离和温迪这么喜欢逗弄魈€€€€老实人被欺负的反应果然太有趣了!
有什么事需要半夜找我呢?
魈手不由得攥紧被子,愈发紧张起来。
他自然能听出空的玩笑,以空的性格,半夜找他必定是有要紧事情。可能是空察觉到了什么,亦或者想半夜找他一起对邮轮进行调查。
魈心中一片清明,却依然被仿佛带着波浪号的尾音撩得心神不宁。
如果是梦便好了。
他在心里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
如果是梦里,他便可以放纵自己抱住眼前的人。
如果是梦里,空会给予他一个最想听到的回答。
可惜这是现实。短促的逗弄后,空便恢复了说正事时的冷静口吻:“其实我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情€€€€你还记得我昨天去甲板之后的事吗?”
“甲板?”魈不明白空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但既然空询问了,他还是非常认真地回忆了片刻,回答道:“昨夜你去了甲板之后,没多久便回了餐厅,你看起来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之后我们便离开餐厅,去了你的房间。你将与松田真司的谈话与在甲板上观察到的事情全都告知了我们。你当时显得很困的样子,帝君看天色已晚,便让我们各自回房间休息。之后...”
他略有些局促地看了空一眼,心说:你便出现在这里了。
空在心里夸赞了魈一句。魈是知道他想要问什么的,连他的状态也一并描述了。
而魈的回答果不其然,这段有着完整人物行动逻辑的经历并没有在他脑海中残留半分,如那个突兀的梦一般,仿佛有人生生从他脑海中裁剪走了这段记忆。
在甲板时,他可使用者『创世结晶』。
这个世界上能对他记忆造成影响的存在寥寥无几,连世界树都做不到的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难道是松田真司口中的『丰饶』?
见空皱眉不语,魈有些奇怪:“是有不对劲之处么?”
“...我在思考一件事情。”空沉默片刻,缓缓道:“你说钟离在发现我很困后,便让你们各自回了房间。”
“是。”
“我对雾气是如何表述的?”
魈便将那些话复述了一遍,与空当初在甲板上推论的内容如出一辙。
“所以,我对雾气的表述里,并没有提到它的安全问题。”空眼神清明:“突然出现怪异的现象,且与『丰饶』有关,这艘船还充满了普通人,可我们却没有一个人对此感到担忧,甚至连你也没有提出守夜的要求。”
即便如今没了业障与魔物,在万事屋时魈仍经常一夜不睡,坚持守夜或在米花町中巡逻。
可如今生了大雾,魈却完全没有任何动作€€€€不仅仅是魈。达达利亚身为执行官,对危险无比敏感,钟离更是有着神明的身份,考虑周全。
偏偏没有一个人提出守夜的想法,这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空的话让魈蓦然愣住,原本清晰的记忆一瞬间笼上一层迷雾,让他头皮发麻。
直到空清晰点出异常之处,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哪怕是自己在叙述之时,也完全没有察觉到话语中的矛盾之处,理所当然的认为一切没有任何异样。
“要去叫醒帝君吗?”魈立刻道。
空思忖片刻,摇了摇头:“...不用。”
如果幕后之人连钟离都能影响,这件事便不是靠叫醒钟离就能轻易解决的。不如耐心等待天明,待钟离、达达利亚与七七苏醒,再询问他们昨夜的记忆,以及有没有像自己一样做了个诡异的梦。
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予魈后,得到了魈的赞同。
“这样也好。”
“不过我们还是别睡了。这样诡异的情况,你我还是保持清醒以防万一。”空又道。
魈下意识点头,却又立刻僵硬在原地,愣愣看着空。
“...你,你要和我一起守夜?”
“对啊。”空理所当然:“两个人更安全,有什么意外事件也能更好反应。”
“在这里?”
空眨了眨眼睛:“不然呢?你是想让我回房间吗?”
“...不。”魈抿了抿嘴唇,忽然翻身下了床。
“魈?”
“我,我有点热,出去吹吹风!”
说罢,魈便逃似的冲出了房间。他还穿着邮轮赠送的睡衣,宽松的短袖被风吹得鼓起,仿佛要带着魈一起飞天似的。
魈这么怕热吗?
空望着魈萧瑟而坚强的背影,没心没肺地想。
第130章
空站在甲板上,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短短五分钟,这已经是他打得第十个呵欠了。
不知怎么的,明明以前在提瓦特大陆游历时连着几宿没睡,他也从来都是精神抖擞的。可昨天只不过熬了半夜,脑袋便晕乎起来,凌厉的海风也没能让他清醒一点。
空裹了裹不知从哪儿薅来的宽大外套,脖子一缩,肩膀一提,远远望着像一团白色的雪球,衬得他愈发娇小可爱。
这天可真够冷的。
他依靠着围栏,一边迷迷糊糊地打盹,脑海里又忍不住回忆起昨夜的经历。
说起来,没想到魈居然是这么怕热的一个人。怪不得和魈去蒙德雪山的时候,一向对周遭之物态度冷淡的魈破天荒表示出极大的兴趣,甚至表示想要等雪再多堆积一些后挖着吃€€€€也是相当可爱的癖好了。
一想起魈昨夜穿着背心在阳台一站就是一宿的“壮举”,空便由衷地佩服魈的耐寒能力。
本以为露花臂的大“背心”只是夜叉的个人着装习惯,感情是真怕热啊。
空胡思乱想着,又忍不住再次打了个呵欠。
...好困。
像是一个月没睡过觉似的,眼皮沉甸甸的。
怀中冷不丁扑进一个柔软的躯体。空低下头,正对上七七关切的目光。
“空,很困吗?”
空勉强扯了扯嘴角,抬手揉了揉七七的脑袋。
“只有一点而已,七七你不用担心。”
虽然在一行人中真正意义上年纪最小的人是达达利亚,但在空心里,七七永远都是被定格在年幼时光,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一旦出现了连自己也不能确保安全性的事情,空便会习惯性选择将七七摆在安全位置,不让她陷入焦虑情绪,也不让她跟随自己涉嫌。
€€€€正如他与魈推论的那般,无论钟离还是达达利亚,都没有察觉到昨夜真正的“异常”。
他是来自外界的旅行者,世界树也无法干扰的存在。钟离是璃月神明,曾经最强的魔神之一“摩拉克斯”。达达利亚与星空之物『吞星之鲸』息息相关,魈是守护璃月千年的夜叉一族。
他们四个人,身份背景一个比一个神秘,地位一个比一个高贵,却在这场离奇的白雾之中成了被肆意玩弄的“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