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夸夸小夫郎 第7章

俞安也想跟着去,但应有初让他留在原地看着东西,他就顺从的点点头。

应有初察觉到俞安不安的小情绪后,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对着眼前的夫郎招招手,示意靠近些,俞安还没反应过来,鼻尖上就被应有初轻啄了一口。

顿时,俞安的脸上泛起红晕,像只受惊吓的小兔子一样跳开,慌张的看着周遭是否有人看见。

“放心,没人看见的,安安小朋友要乖乖在这里等着我回来,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哦。”应有初搓了下俞安的小脸蛋。

俞安被相公这种对小孩子讲话的语气幼稚到,心里却莫名其妙的明朗许多,闷声说了句,“相公你快去吧,等会儿村长他们该到了。”

应有初再度进城,很快就在路边小贩买了把伞,看见旁边有卖头绳发带之类的饰品,想起俞安的发带用得有些发旧。

他一看中那条青色尾端还绣着两条鲤鱼的发带,联想到小鱼的谐音就是小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嘴角上扬。

“哟,客官好眼光,这是城里绣娘绣的,瞧瞧着绣工多精细,本来要十五文的,仅此一条了,便宜卖给你,十三文。”小贩热情地介绍着。

应有初觉得不错,拿着发带爽快的付钱,他不知道的是,他走后小贩从脚下的竹篓里又拿出一条一摸一样的发带出来吆喝。

他找到方才和俞安一同路过的白玉堂,抬脚进了店门。

应有初买完东西回到茶铺,远远的就瞧见俞安端坐在长凳上死盯着他们采购的物品。

天啦,他夫郎怎么这么可爱,让他看着物资就真的一眼不错的盯着。

应有初在俞安面前站定,俞安抬起头发现是应有初回来了,但是没看到他买的东西,疑惑的问:“相公买了什么?怎么没看见?”

应有初袖子里藏着一把伞,胳膊都弯不了,就这样直挺挺的伸到俞安面前,露出掌心的一个伞把神神秘秘说:“你抽出来看看。”

俞安握住伞把,抽出来一截猜到是油纸伞,就停下来问,“相公买伞作甚?”天气晴朗又没下雨的。

“再抽。”应有初催促道。

俞安抽出伞后发现伞头绑着一根青色的发带,神色惊喜的说:“这是给我买的发带?”

应有初点头说道,“再抽抽看。”

还有?

俞安抽出长长的发带,发带尾端系着一个长条状的盒子垂了下来,他不明所以的望着相公。

应有初宠溺的说:“打开看看。”

俞安小心翼翼的解开发带,打开盒子,一只素的银簪静静躺在里面,俞安呆住。

应有初见良久俞安也没个反应,以为俞安不喜欢这只素簪,可这是他去白玉堂唯一能买得起的簪子,买完这个簪子已经把他多年攒下的私房钱掏空了。

“安安,你不喜欢?”应有初小声问。

俞安还是低着头听到应有初的问话开始用力地摇头,直到一滴热泪甩到应有初的手背上,他才反应过来。

应有初强势的捏住俞安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一张泪眼朦胧的脸映入眼中,“别哭,让人看见还以为是我欺负你呢。”他轻柔地拂去泪水。

俞安这才止住眼泪,又缓了一会儿,带着一点哭腔:“相公你哪来这么多钱?”

应有初噎住,他敢说这是原身辛辛苦苦攒下的私房钱吗?

“花了多少?我补给你。”俞安只是单纯的想着,银簪不便宜,相公买完肯定没钱了。

应有初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要追问他私房钱呢。

“不用,以后我吃软饭。”应有初将吃软饭这种事坦然的说出口,引来一众注目,俞安似乎也感受到停留在身上的目光,羞赧的垂下头躲在相公的身后。

应有初买给俞安的礼物被小心翼翼地放进竹筐内,俞安每隔两分钟就确认一下还在不在的小动作落入应有初眼中,惹得他有些好笑。

像个守财奴。

应有初则是偷偷揉了揉胳肢窝,光顾着浪漫了,伞捅到他的胳肢窝现在好痛啊。

村长等人到齐后,看到应有初他们买的四大袋散灰表示不解,应有初含糊过去并没有解释,众人也不好多问。

早上的时候没注意到,现在应有初发现路边两侧到处都是橄榄树,他更加坚定心中的榨出橄榄油的想法了。

午间的太阳大到刺眼,还好应有初早有准备,撑开油纸伞打在俞安头上,俞安侧头和应有初相视一眼后坦然的接受相公的好意。

空气中弥漫着恋爱的酸臭味。

周红珠瞧见一声不吭地跑去旁边摘下一片荷叶顶在头上,他也想嫁人了。

回到家后,应财才知道儿子口中的石灰粉是散灰,他皱紧眉头问道:“有初,你确定要将散灰每天都撒在蚕上?”

古人是没有现代的知识,但也不是傻的,生活经验告诉他们,散灰遇水后会发热,若是用在娇贵的蚕身上,岂不是要活活烧死。

“小俞,你同意他这么做?”应财看向俞安。

俞安点头如捣蒜,“嗯嗯,我相信相公。”

应财摆摆手随他们折腾吧,留下一句“灶房里有吃的”去做夏簟的收尾了。

傍晚,应有初看完书出来整理明天回门的东西,应财发现他们给俞安的大伯的回门礼只有一块方糖和一壶小酒,又不由得操心,皱眉问应有初:“只买了这些?那明天拿只鸡带过去吧。”

回门礼少应有初不是真的扣,而是这回门礼给多了,一来免不得惹人眼红,招人嫉妒。

二来俞安的大伯本身做得就不厚道,早早的将俞安赶出门,不管他死活,现在回门礼有他一份算不错了。

应有初早上知道了俞安织的两匹布就能卖到一贯钱,这足以证明,俞安这项技能有多厉害,放到现代妥妥的高级技工呀。

要是俞安他大伯日后来打秋风,到时候他们还不好推脱,那何不一开始就绝了俞安大伯一家的念头。

应有初将自己的顾虑说给应财听,应财沉默半响后让他自己做决定就好,末了还不忘嘱咐他不要让俞安知道了。

应有初了然的点头,他当然不会说了,他不想俞安多想。

第8章

山中大雾弥漫,风起,树叶摇晃,昨夜眷恋在叶片上的雨滴,今早乘风就找新的归宿,应有初轻轻拂去俞安肩头的雨水,褪下外衫替俞安披上,两人携手走在这没有路的大山中。

渐渐的晨光穿透茂密树叶,一束一束的撒在湿润的土地上。

两人在两座矮坟前停足,俞安脱下应有初的外衫,露出里面素色衣服,他不过半月没来,青石碑上已有薄薄一层灰,坟上也杂草丛生。

俞安熟练地清理杂草,应有初也默不作声地在一旁拔草,俞安余光中瞟见应有初动作生疏的手,晃神,这么多年一直是他一个人,杂草也是拔了长,长了拔,反反复复。

而今,终于不是孤身一人了。

打扫一番后,应有初俯身把竹篮里的物什一一拿出来,俞安接过放在碑前摆放整齐,接着两人跪在碑前,行完叩首礼。

“爹,阿爹,我带着相公来看你们了,”俞安亲启嘴唇,轻声又道:“他叫应有初,对我很好,您们可以放心了。”

应有初庄重的再次行礼,“爹,阿爹,实在抱歉没有第一时间来看您们,安安很好,我很喜欢他,不过,自知现在我一事无成,还配不上安安,所以今天特此向二位保证,今后一定加倍对安安好,让他过上幸福安稳的日子,为此……”

应有初掏了掏袖子,拿出一张写满黑字的白纸,展开又道,“昨日写了一张保证书,这就烧给爹和阿爹看,您们放心,上述准则我一定严格遵守。”

说着,应有初就要将保证书放进正在燃烧的火堆里,俞安本来在一旁默默垂泪烧纸钱的,一不留神,让应有初的保证书丢进火里,霎时被火焰舔舐干净只剩灰烬和烧完的纸钱混为一体。

俞安抬头望着应有初喃喃道:“可相公,我爹和阿爹都不识字啊。”

显然忘了这茬的应有初懊恼,思忖片刻,向俞安的爹和阿爹道歉过后又说:“我记得具体内容,现在念给您们听吧。”

“保证书,尊敬的父亲、阿爹,我向您们郑重保证,往后余生将严格遵守以下六个准则:一,思想方面,坚决拥护俞安的任何决策。二,工作方面,我将发奋图强努力考上体制内工作,保证给俞安一个稳定的生活……六,作风方面,对俞安绝对忠诚,只此一生,一生一世一双人。保证人,应有初。顺和三十年六月十二日。”

俞安听得半懂不懂的,一脸茫然的看着应有初,脸上的泪珠都因俞安维持一个动作的时间久了而风干。

最后,俞安听懂应有初说的最后一条,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几个字在俞安心里反复咂摸,心逐渐滚烫起来。

不管以后会怎么样,此刻,俞安真正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

应有初背诵完保证书后,一转头瞅见俞安本来止住的泪水又重新蓄起,他手忙脚乱的将人拢入怀中,柔声安慰着。

“相公,其实我不想去大伯家。”俞安闷声在应有初怀里说着。

“为什么呢?告诉我好不好?”应有初温声问,他慢慢诱导着俞安说下去,他希望俞安能对他敞开心扉,不管好的还是坏的都能和他说,而不是将憋在心里独自承受。

“他们对我不是很好,小时候养我是因为奶奶把我家的地都给了大伯一家,他们还想让我把爹留下的钱给他们。”

“那你给他们了吗?”

俞安摇头,“阿爹走之前特意叮嘱过我的,我谁也没给,悄悄的把钱埋到阿爹坟的旁边,后来他们搜我身都没找到,这才作罢。”

俞安的眼泪将应有初胸前的衣服濡湿,应有初心中泛起酸涩,低头吻了吻俞安的发顶,“安安好聪明,然后呢?”

“然后,我就去大伯家生活,直到十五岁时,伯€€说大哥要娶媳妇进门了,养不起这么多张嘴,就我去村口的茅草房住,不过还好,我有爹爹留下来的钱,我去县城买东西的时候遇到纺织坊的绣娘,是她教会我织布的,学成后我就用爹爹的钱买了个二手的织布机。”

俞安说着说着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盯着应有初说:“后来,我就遇到了相公,相公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应有初再也忍不住的低头吻住俞安,他的傻夫郎,怎么会这么惹人疼啊。

“会的,刚刚我都跟我们爹和阿爹保证过了。”应有初在俞安耳边柔声承诺着。

祭拜完俞安的双亲后,两人下山到了他大伯家,一路上面对不少人的打量,应有初都笑脸相迎,和村里人解释来意,时不时还和俞安原来村子里的人客气两句,感谢同村人对俞安的照顾。

应有初明里暗里的透露着俞安嫁到他家后,日子如何如何顺利。

同村人脸上皆是羞愧不已,他们哪里照顾过俞安哟,俞安这克亲的名声多半都是从他们嘴里传出去的。

待应有初他们走远后,众人立马议论纷纷。

“要我说呀,这俞安嫁的这人还真不错,看着就像个读书人。”

应有初都不知道他走之前对着一个大妈作了一揖,瞬间俘虏一个大妈的心。

“嗯,你看见俞安回来的样子没?小脸白生生的,瞧着好看了不少,看得出来夫家没刻薄他。”另一个大婶附和。

“那就肯定的,哪里像俞安在他大伯家的时候,啧啧啧。”大婶话里有话的暗指俞安家大伯平时对俞安多有不好。

“是呀,俞安那孩子也是命苦,现在人家还不计前嫌带着礼物回门,别的不说,这胸襟就是俞家够不着的。”

舆论的风向说变就变,之前还在说俞安命里带有克亲相,现在就在为他小时候的遭遇鸣不平。

应有初敲响俞家大门,半响,一道尖亮的声音传来,“谁呀,大清早的烦不烦。”

来开门的是一位年近四十的妇人,头发高高束在脑后,发际线很高,脸上的颧骨凸出,腰间系了一件蓝布围裙,一眼看着就觉得这个人不好惹。

想来这位就是俞安大伯的妻子了。

“我带着俞安来回门了。”应有初有礼貌的说。

李梅上下打量着应有初,看见他手里提着礼物便侧过身子不挡在门口,“那进来吧。”

俞安亦步亦趋的跟在应有初的身后进了门,穿过泥巴地的小院子就是堂屋,他们还没进到堂屋就听见一个婴儿在侧房嘶声力竭的啼哭。

随着就是一道男子的怒吼,“哄个孩子都哄不好,还不快带出去滚远点,别吵着老子睡觉!”

然后一个女人抱着哭泣不已的婴孩出来,见到家里来客人了,强忍着眼泪对着李梅喊了声“婆婆”便躲到一边低声哄着孩子。

有应有初他们在,李梅也不好说什么,暗暗瞪了一眼儿媳,对着左边的侧房喊道:“老俞,睡什么睡,你家侄哥儿来回门了,还不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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