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在一阵敲敲打打中周大志的尸体被抬上山,应财还去帮了一下忙。
应财回来说,尸体放太久了,没人愿意帮忙抬,最后是何春芳加价,然后又将棺材用遮雨布裹严实了才有人抬的。
毕竟谁也不想尸水滴落在自己身上,那样也太晦气了。
周大志的死终于告下一段落,村里又恢复平静。
本来应有初坐在书桌上安安静静的学习,骤然听到自家院子里传来一阵不正常的鸡叫声。
他出门查看情况,发现应财正在磨刀霍霍向母鸡,俞安在一旁提着开水等着。
最近怎么老吃鸡肉?这个月已经杀了五只鸡了。
“爹,您这是要杀鸡?”应有初疑惑。
应财点了点头:“这不是明摆着嘛。”
“怎么又杀鸡?再杀家里就没了,这鸡再过十来天又能下蛋了,留着吧。”应有初劝阻道。
应财抬头深深的看了应有初一眼,然后果断的结束了鸡的生命,提着鸡头边放血边说:“没了就再买,有初等会儿多喝点鸡汤。”
应有初哑然,他怎么觉得应财别有深意呢?
特别是看他的那个眼神,像是同情,又像是恨他不争气。
真是奇怪。
到了晚饭时间,俞安端来一碗浓浓的鸡汤递给应有初,“相公快趁热喝。”
应有初捧着碗,低头看着手里的鸡汤,淡黄色的鸡汤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光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增,他在两人的催促下喝下一口。
俞安事先给鸡汤去了油,喝起来味道香醇而不腻。
“好喝相公?”
应有初点点头,“你们也喝,味道很好。”
他将鸡汤先递给应财,应财摆手,“你喝就行。”他再递给俞安,俞安也不喝。
他望着这碗鸡汤,上面还漂浮着几颗橘红色的枸杞,陷入了沉默。
再迟钝的人都该反应过来了,这三天两头的鸡汤,像极了产妇后的月子餐。
应有初心情复杂的放下碗:“俞安你跟我出来,我有话问你。”
俞安听到应有初直呼他名字,心里刹时慌张起来。
应有初不由分说的将俞安拉进里屋,然后关上房门,独留应财一人在饭桌上,他瞅着鸡汤,摇头啧啧两声。
“你老实交代,你都和爹说了什么?”应有初双手扶住俞安的两肩,眼睛正视着俞安审问道。
俞安偏头躲闪着应有初的目光,心虚的说:“没什么呀。”
应有初固定着俞安的头,眯起双眼狐疑道:“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最近频繁的杀鸡,还煲汤给我喝,还说没什么。”
“相公看书辛苦,给你补身子用的。”俞安不敢看应有初的眼神,小声的说。
“撒谎,还不实话实说?嗯?”
应有初最后威胁的“嗯”一声,俞安暗暗咽口水,“也没完全撒谎,反正就是给相公补身子的。”
他皱起眉头,“给我补身子?需要这么频繁的吗?”
俞安肯定道:“需要!”末了还小声的嘟囔一句,“这还不是怪相公你自己。”
应有初更是不解,“哈?怪我?我干什么了?”
“你说你昨晚都干什么了。”俞安声音越来越小。
应有初大脑飞速旋转,想到昨晚推到俞安的一幕,顿时灵光一闪,将之前的事联系起来,发现还真是,他前一晚上和俞安温存,第二天必定有只鸡牺牲。
这时候他怎么还会想不明白,俞安这是在间接的表达他身子虚。
应有初气得咬牙切齿,“所以你是在暗示我身子不行?”
俞安连忙摆手,肯定道:“没有没有,相公你行,你很行!”
“还说没有!”应有初气得胸口上下剧烈起伏,拉过俞安在他脖子上重重的咬上一口。
俞安闷哼承受住,还拍着应有初的背,替他顺顺气,心想,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干脆一鼓作气劝劝应有初。
“相公,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以后你还是节制点吧。”俞安语重心长的说。
“不是,请问,你那只眼睛看出我虚了!!”应有初咆哮。
“我们得未雨绸缪不是?”俞安将他新学的成语用上。
“谁会从十八岁就开始绸缪的?”
应有初冷静下来,回过神一想,俞安是最近才开始这种行为的,以前俞安都很主动,他意识到肯定是有人和俞安说了什么才会这样。
“等等,安安,你是怎么知道做完这些事要补身子的?”应有初问。
俞安也不瞒着应有初了,直白的说:“大夫说了,一滴精,十滴血。一滴血,十碗饭。所以相公我还想和你长长久久,你一定要保重身子!”
应有初深吸一口气,保持微笑,“大夫说的?你什么时候看的大夫?”
他危险的眯起眼睛,挑起俞安的下巴,语气平稳轻缓的说道:“还是说,是周红珠说的?”
第19章
这天晚上,应有初用身体力行告诉俞安,周红珠说的都是错的。
第二天早上,应有初手拿戒尺轻轻打在俞安发抖的右手,严厉的说:“手不准抖。”
俞安委屈巴巴的抬头,“相公,我…”
应有初“嗯?”一声,俞安立马改口:“夫子,我抄好了。”
他拿过俞安递过来的纸,认真的看了起来,其实就是满篇的“血性男儿”,他心满意足的放下说:“再把‘人中之龙’,‘一柱擎天’和‘持才傲物’各抄十遍。”
俞安惊讶:“啊?”他才学字不久,每个字要写正确且标准都非常艰难。
应有初悠然的躺在竹椅上,淡淡道:“怎么?有意见?”
俞安垂下脑袋丧气的说:“不敢,我这就写,夫子。”
应有初优雅的执起茶杯,轻啖一口,身心舒畅。
折磨,不,教学完俞安后,他又布置了一堆家庭作业才放过俞安,他相信经此一事,俞安肯定印象深刻,不会再质疑他的能力。
之后,他们又去县城买了八只小鸡仔回来补上前面的空缺。
织布效率的提升让应有初一家的经济有了跨阶级的飞跃,应有初之前舍不得用猪油做肥皂,有钱后,他总算可以试着把肥皂做出来。
基本的步骤他都明白,可关于比例他还不是很清楚,只能慢慢的尝试。
应有初搬出小炉子开始生火,打算熬制碱性溶液,应财路过看见问了一句,“要杀鸡吗?”
前几日,俞安都是用这个小炉子小火慢炖鸡汤的,导致应财出现条件反射,一看见这炉子生火就以为要炖鸡汤。
“爹,不杀鸡,还有我身体好得很。”应有初无可奈何的说。
应财却说:“没事的有初,改明儿我去县城给你抓点药,咱有病看病啊。”
“爹,我真的没事,你要相信我!”
应财以为伤到应有初的自尊心,便敷衍的说:“好好好,如果要杀鸡的话就等我回来,早上我在山里还挖了几味药草,到时候可以一起加进去。”
“……”
完了,他有理说不清了。
应财说完就扛起锄头出门,这两天花生苗已经长出来了,他闲来无事去地里除除草。
留下应有初在原地气到牙床都在抖,“俞安!”
在堂屋里织布的俞安立即停下手上的动作,小跑着出门,然后乖巧的在他身前站定,“什么事?”
眼前这个罪魁祸首还用这么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他沉沉的说:“过来,给我亲一口。”
“?”
突然挨亲的俞安一脸莫名其妙。
“行了,回去吧。”应有初气消了。
俞安捂住被亲的脸蛋,看着蹲在地上生火的应有初,自告奋勇道:“我来生火吧。”
应有初便让俞安帮忙生火,他则是去灶房装了一碗草木灰,出来的时候,俞安已经将火生好了。
他把盛有清水的罐子放在炉子上,将草木灰倒进罐子里,用筷子搅拌均匀。
俞安和他蹲在一起,好奇的问:“相公,你被蚊子咬了吗?”
上次应有初用草木灰水给他擦蚊子包,他印象深刻,现在还以为应有初被蚊子咬了。
“没有,我打算做些肥皂用用。”
“肥皂有什么用?”俞安歪头枕着手臂,盯着应有初的侧脸,在他眼里,应有初专心致志做任何事的时候都像是会发光一样,变得好迷人。
“肥皂可以去除油污,用来洗手洗澡洗衣服都很方便。”应有初答。
“可你说的这些皂荚也能做到呀。”
应有初停下搅拌的手,扭头对俞安说:“安安,你是在跟我抬杠吗?”
俞安不解:“我没有抬杠呀,我都没有动€€。”
应有初“噗嗤”一声笑出来,“好,你没有抬杠。”他将空出来的手掐了下俞安白嫩嫩的脸蛋,邀请道:“要和我一起做肥皂吗?”
俞安欣然应允。
应有初见碱性溶液熬制得差不多了,两人再用纱布过滤掉杂质,他将事先准备好的石灰粉加进碱性溶液里搅拌均匀后再次过滤,得到混合碱性溶液。
“安安,帮我把灶房里的猪油拿出来。”应有初指挥着。
俞安听话的小跑着拿猪油,天气炎热,猪油呈液体状态,应有初捧着猪油罐子一点一点的倒进混合碱性溶液里面。
“相公,你不是说肥皂去油吗?怎么还要加油进去?这样难道不会越洗越油吗?”俞安疑惑的发出三连问。
“不会越洗越油的,因为,可以用魔法打败魔法。”应有初正凭手感加油进去,注意力都在手上,对俞安的问题他脑子怎么想就怎么回答出来了。
“魔法?”俞安略略激动的说:“是法力的意思吗?哇,相公你还会魔法,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