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水果外,崇林州的织造业也很不错,百姓的衣物多为亚麻布,服饰鲜明很有当地民族特色。当然也有用丝绸做出来的服饰,只是不多而已。
不是说崇林州不适合养蚕,相反,这边的气候宜人,一年四季都能养蚕,至于为什么丝绸产业不发达,还是因为丝绸价格昂贵,一般都是些有钱人才穿得起。
寻常百姓家生活重点都放在农活上,只有极少数的百姓家里才会购置织布机,并且也是以织亚麻布为主,织丝绸的话还要从养蚕做起,太耗费精力。
而亚麻布轻薄透气,上身也很舒适,关键是价格亲民,衣服弄脏了也不会太过心疼。
不是丝绸穿不起,而是亚麻更有性价比。
当地的服饰应有初嘴上说着太过花俏,身体却很诚实的买了很多套,打算回京的时候带给家人。
他一边仔细地叠衣服,一边想象着俞安穿上这民族服装的样子,俞安在穿着上一直都很素净,除了成亲那天,俞安穿过一次红色的喜服外他就没再穿过这么艳丽的衣服了。
应有初至今都记得那时俞安穿着喜服,额间描有花钿,粉腮似羞的样子。
想着想着他心中一阵悸动,身体燥热难耐,他团了团手中的服饰,按在身下,一边想着俞安,一边手上动作不断。
释放过后,应有初对俞安的思念并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更甚之前,他深深地蹙着眉头,面无表情的擦拭干净。
他将脏了的衣服丢在角落,转身出门。他得找点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才行。
应有初恍恍惚惚的走到院子,远处传来一声大喊,他仔细辨别后听清了,是白辛在喊,让他快躲开。
应有初深感疑惑,但还是照做了,闪身躲到院子的门后,房门关上的刹那,院子里响起一声巨大的爆破声。
由于他离爆炸地点较近,房门都被震得抖上一抖。
应有初面色痛苦的掏了掏耳朵,缓过因爆炸声带来的耳鸣后,对着躲在远处白辛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大傻春!你在干什么?!!”
应有初快步上前,对着白辛的后脑就是几个大逼斗,“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允许在宅子里做这么危险的实验!老子交代的事,你个□□崽子是一点都不听啊!!”
白辛低头知错的任由应有初对他又打又骂,待应有初骂不动了,他才小声的开口,“对不起师父,是我错了,刚到崇林州,我对周边还不熟,在外面我没找到合适的实验地点,我又看到这院子挺大的,所以才……”
“所以?”应有初照着他的后脑勺又狠狠地来了一下,“所以个屁!老子差点命都没有了!”
应有初骂得口干舌燥,自己也骂不动了,对着天长舒一口气,“滚远点,这几天我都不想看到你。”
白辛愧疚得头都快底到□□里了,委屈巴巴的转身要走。
“把我上次给你的经书抄十遍,五天之内抄完交上来。”应有初罚完白辛后还不觉得解气,对着他的屁股又踢了一脚,“以后再这样冒冒失失的,就不要认我这个师父了。”
白辛自知理亏,乖乖认罚,夹着尾巴似的走了。
应有初按了按跳动的眉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收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徒弟。
自他造出神机箭后,白辛对他的态度大变,天天都跟在他屁股后头,恰好那几天朱阳被他安排去学武了,然后就让这小子有了可乘之机,每天见缝插针的讨好他,什么脏活儿累活儿也从不抱怨。
又逢姬景璃受伤,应有初坑了这小子一把,良心上过不去,就时不时指点一下白辛,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的有这方面的天分。
他只是随口教了白辛用火药怎么做个小型的地雷,没想到还真让他做出来了,不过杀伤力不大,但从此之后,白辛对着他满口师父师父的叫。
应有初见人嘴甜,有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就上供给他,姬景璃也有意让白辛跟在他身边学习,于是他就顺水推舟的收了这个徒弟。
要是他事先知道这个徒弟这么艺高人胆大,他说什么也不会收的。
应有初被折腾得十分头疼,但还是得出去办公。
崇林州底下有四个县,如今已经将重桑的文书下达到各县,同时将翰林院编写的《农桑辑要》发放给官府,让官府的人强制性的让当地学子阅读学习。
除了这些基本的手段外,姬景璃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他会打广告这件事,于是崇林州底下四个县的宣传都交给了他。
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家!应有初忿忿不平的想。
应有初可能不知道,姬景璃在去年秋猎的时候就将他调查了个底儿朝天。
事实证明,姬景璃调查他是对的,不然他也不会知道应有初在收买人心上还这么有天分。
要是应有初知道姬景璃是怎么想他的,他肯定会为自己辩解,那不叫收买人心,那叫洗脑,啊,不对,是宣发到位。
不管怎么说,给四个县宣传桑种和织丝绸的活儿交给了应有初,而姬景璃则是主要负责推行政策的一些强制手段。
应有初用一天的时间就制定出一套鼓励百姓桑种的方案了,想让百姓多养蚕织布,那首先就得让百姓彻底了解这个政策,让百姓知道这个新推行的政策是有利于他们的,是从他们的利益上出发的。
其次就是织布机和纺纱机的普及必须到位。
最后,官府在推出一些鼓励桑种织布的条例,比如免费提供制作织布机和纺纱机的教程和材料,还有当下购置织布机或纺纱机的百姓可以到官府领取相应的补贴等等。
姬景璃那边强制官府执行,而应有初这边利诱百姓,两头恩威并施,效果出奇的好。
崇林州的百姓突然掀起一阵织布的狂潮,家家都派了一名代表到衙门里学习制作织布机和纺纱机,等学会后,大家回到家做好机器后,还能去官府领取一定的补贴金。
起先大多百姓对衙门都存了一些恐惧心理,但在第一批人得到补贴金后,这批人一传十,十传百,补贴金的真实性得到证实后,逐渐的大家放下戒备心,原本大家平常都要绕道走的衙门,也变得人来人往了。
百姓们都十分配合官府推出的新政策,恨不得多做几台机器,去官府那里多领几份补贴金。
新做出来的织布机和纺纱机操作简单,效率又高,得到了一众百姓们的喜爱。
应有初还不知道,这个新政策的顺利推出,竟然还无形间提高了女子和哥儿在社会上的地位,是因为原本女子和哥儿嫁人后一般在家都是洗衣做饭,不然就是做点农活,他们挣不到钱,难免会被丈夫瞧不起。
而新政策推出后,家里的女子和哥儿可以挣钱了,也慢慢开始有了话语权和多了选择权等等。
但这都是后话了,现在应有初他们在崇林州推行政策十分顺利,随后开始前往下一个地点推行政策,依旧是按照他们在崇林州的推行计划进行。
这趟南下推行政策的旅途比预期的时间还要提前结束。
第138章
顺和三十六年八月初,宁王等人的南下推行政策任务圆满完成,耗时半年之久,于本月三日即可动身回京。
此次南下推行他们几乎走遍了大越的大半个版图,很多地方的百姓甚至不知当今圣上有几个儿子,却因为这次南下宁王殿下被人熟知,姬景璃的名号响彻大越以南地区。
由于姬景璃推行政策,为百姓谋福利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他在民间还获得了一个心怀苍生,造福一方的名声。
可不要小看了这个名声,有了这个名声,不少的文人才子会跟风赞颂,便会有源源不断地能人异士追随姬景璃。
不仅如此,姬景璃南下之行俘获了大片民心,相当于得到了百姓的认可,若此时皇帝突然驾崩,姬景璃为顺应民意,登基称帝,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如果说之前一众皇子觉得姬景璃拥有胡人血统不足为惧的话,但现在看到姬景璃在短时间内崛起,逐渐有威胁到他们地位的势头,于是他们不得不暂时达成共识,在姬景璃回京之前采取相应的措施。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京中的皇子们都决定先一致对外,等弄倒了姬景璃后,他们再各凭本事。然而只有九皇子没有参加于到他们当中,因为他在心中,他的敌人至始至终只有三皇子一个。
当然姬景璃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他本人不在京城,但不代表他在京城没有势力。
他忍气吞声蛰伏了这么多年,可不是什么都没做,他早就在他的各个兄弟和朝中大臣,乃至皇帝身边都安插了他的眼线。
故而朝中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也能立马知晓。
确定好回京的时间,应有初无疑是几人中最激动的那个,他兴奋得彻夜未眠,恨不得插双翅膀马上飞回京城。
出发当天,应有初虽一夜未眠,但仍然精神抖擞的准备出发,心情大好的他看到路过的狗都要打声招呼。
他是第一个收拾好的人,就翻身上马等着其他人。
八月黄草生,大路两旁的树叶泛黄,秋风一卷,黄叶就漫天飞舞。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应有初对此番秋景感叹着。
一旁刚要上马的陆景时都愣住了,诧异的抬眼望着应有初,突然被他这句诗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应有初骑在马背居高往下的睨着陆景时,看着陆景时一副自家孩子平时都考零分突然有一天拿了一张满分试卷回家的表情,他仰着下巴倨傲的说,“别看了,不是我写的,而且我已经忘记下一句是什么了。”
陆景时不禁汗颜,脸上的表情一下又转变成得知孩子满分试卷是抄的表情。
姬景璃见所有人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刚说完“可以出发了”,就看到身边飞过一道残影,他们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应有初纵马疾驰在最前面,风中飘来一句,“天凉好个秋哇……”
“……”
果然是要回家的人,不管什么应有初都能夸上一两句。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离京城有一个多月的路程,就算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赶路也要十多天才能到京城。
况且他还不能单独行动,因为是皇帝派他们一起南下的,他一个人先回京算是个什么事儿,必须是他们三人一齐回京面圣才行。
也就是说,应有初他们到了京城第一时间必须先进宫向皇帝汇报完工作才能回家,这么做的目的不仅是为了巩固皇家威严,还是为了防止外派的大臣和朝堂大臣私下见面相互勾结,欺君罔上。
有这样一层原因,应有初每天都精神振奋的督促姬景璃和陆景时赶路,每天天不亮就把两人摇醒。
睡什么睡,起来赶路!
就这样,他们白天赶路,晚上月光皎洁时应有初也不放过两人,拉着他们一起摸黑赶路。两人就在应有初如此非人的折磨下,在第七天的时候陆景时坚持不住了。
可能是夜里赶路陆景时受风了,有些咳嗽,问题不大,不过不能再这么没日没夜的赶路了,于是他们又回到了正常的行驶速度。
想来也是,陆景时比他们大上十多岁,身体状况肯定和应有初他们这种二十多岁的小伙儿没法比。
终于,在八月底他们重新回到了京城。
他们到京城正值午时,几人进了城又马不停蹄地往皇宫赶去,连通报家人的空挡都没有。
原本进宫面圣是要求衣着整洁的,不过对他们刚外派回京的臣子要求没这么高,于是三人风尘仆仆的进了宫。
恰逢皇帝午睡,他们又在偏殿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被皇帝传召。
“微臣参见陛下。”
“儿臣拜见父皇。”
三人齐声向老皇帝行礼,在老皇帝的一声“平身”后起身。
“爱卿们一路舟车劳顿,你们辛苦了。”老皇帝懒散地坐在龙椅上,语气很淡又带着天子专属的威严。
应有初垂首站在一侧,差点顺口接了一句“为人民服务”。
“南下这件事你们都办的很好,今天就简单的说一说,改日再详谈,”老皇帝背靠龙椅伸出手指点了点姬景璃,“老七,你先说。”
姬景璃将事先写好的折子呈上去,老皇帝一边听姬景璃汇报一边漫不经心的翻阅折子。
应有初立在一旁,悄悄打量着老皇帝,半年多未见皇帝,他似乎是苍老了许多,脸上爬满了皱纹,眼球变得浑浊,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这时候的皇帝哪怕是刚刚午休完,仍然尽显疲态。
半年前,老皇帝虽然已满六十好几但身体是很好的,平时上朝时,说话的声音中气也很足,冲着去年皇帝还能举办秋猎这一点就很看出他那时的精神状态还不错。
仅仅半年,老皇帝就迅速地呈现出老态,看来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还发生了一些他们不知道事。
他们在殿内总共汇报了不到一刻钟,老皇帝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抬手捏了捏眉心,似乎很累的挥退了应有初和陆景时,单独让姬景璃留下了。
应有初拜别老皇帝,出宫的脚步轻快归心似箭,对被留堂的姬景璃没有丝毫的同情。
没成想,老皇帝叫姬景璃留下的原因竟是要给他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