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全是桓王的人,谁不要命了去送?
不安的情绪充斥在整个皇宫内,殿外已经有不少的宫人步履匆匆,有的在收拾行李,准备逃亡,有的恶向胆边生,冲进宫殿搜刮钱财。
养心殿内太监们的心也开始动摇,忽然一个年纪稍小的太监最先动身,颤颤巍巍地来到昏迷不醒的老皇帝面前。
众人都以为他要拿走诏书,冒着生命危险出宫找宁王救驾时,这个小太监做出令人震惊的举动,他蹲在老皇帝跟前,一把撸下老皇帝拇指上的扳指,塞进怀中就跑殿外。
有一就有二,这些个太监薅走了老皇帝身上所有的财物,要不是扒拉龙袍太费时间,目标又大,不然他们都想扒光老皇帝的衣物。
小太监们都走光了,总管太监却迟迟未动,他年纪大了,身体上又有残缺,就算逃出皇宫,别的地方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盯着血诏良久,忽然眼珠一转,伸手将诏书拿起来规规整整叠好,揣进胸襟里。
他是要出宫找宁王救驾吗?
不,他是要等。
桓王造反这么大的事,宁王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若是桓王此次谋反成功了,那就当从来没有这封诏书。
可若桓王失败了,宁王救驾成功,即时他再拿出诏书。
两种情况,不管哪一方胜利,他都全身而退。
话说宜贵妃,她听到桓王造反的消息传来,“噌”地站起身,将尚在襁褓中孩子交予自己的贴身侍女,带她们到一处隐秘的暗室中,叮嘱侍女照顾好小皇子。
说完,宜贵妃亲吻了下小皇子的额头,转身离去。
她召集百名侍卫,这些侍卫都是桓王安插进来的人,她吩咐十名侍卫随她一同前往养心殿,其余的侍卫则是去各个宫门,为桓王的人马开宫门。
她想了想又留下五名侍卫保护小皇子。
皇宫城门现在已经是一片混乱,老皇帝的禁军被诓走歼灭,皇宫内就剩下一万不到士兵坚守城门。
一万的士兵对上桓王五万人马,本就没什么胜算,结果,还有人趁乱为桓王的人打开了城门。
城门一破,刹时,桓王的人马长驱直入,士气大涨,大有势不可挡的架势,老皇帝的亲信部队被逼得节节败退。
就在这时,一束绚丽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开来,天色渐晚,在这青灰的天幕下,烟花显得格外得耀眼夺目。
桓王心里猛地升起一股强烈不好的预感来,必须速战速决,他大声呵斥道,“一个将士的人头可换黄金百两!将领的头颅可换二等军功!先锋者,事后统统封官加爵!”
俗话说,重金之下必出勇士。
桓王刚说完,他底下的人开始沸腾起来,挥刀的手都更加卖力了。
夜幕降临,皇宫城内火光冲天,厮杀声不断。
不到半个时辰,桓王已经攻打到养心殿门外,老皇帝的亲信部队也只剩下零星的十几人还在殊死搏斗。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速速投降,可饶你们一命。”桓王提剑说道。
他眼底尽是猩红,目光狠厉地盯着养心殿紧闭的大门,他离成功仅一步之遥,他那迫切的欲|望使得提剑地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真的,一刻也等不及了。
老皇帝的亲信不为所动,仍然持剑相对,倏然,他们身后的大门骤然打开,无声地向他们展示殿内的景象。
老皇帝垂头坐在龙椅上,不知死活,旁边有十名侍卫将其团团围住,宜贵妃则是一脸淡定的站立在一旁。
老皇帝的亲信自知反抗无用,纷纷丢下刀剑以示臣服。
扫清所有障碍后,桓王大步流星地跨入殿内,沉声问道,“怎么回事?死了?”
他紧锁眉头,老皇帝要是死了的话,没有老皇帝亲笔写下的禅位书,那他的皇位也坐得不安稳,这意味着,往后随时都会有亲王打着“恢复正统”的旗号谋反。
“没死,只是晕过去了。”宜贵妃开口解释道,顺便踢了一脚趴在地上的总管太监,示意他说话。
“回殿下,陛下他,他听到您谋…”总管太监结结巴巴地差点说出桓王谋反来,他立即止声,改口,“陛下他旧疾复发,咳血昏过去了。”
桓王顺着总管太监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在老皇帝手上看到一小滩干枯的血迹。
“要不要叫太医过来把他弄醒?”宜贵妃问道。
桓王刚厮杀完,身上血气未散,浑身透着一股狠劲儿,“不用。”说着,他走上前执起杯子,将杯中的冷茶泼向老皇帝的脸。
冷水一激,老皇帝竟然真的悠悠转醒。
老皇帝一睁眼,入目的是桓王那张带着胜利笑容的脸,他胸腔发出阵阵“嗬嗬”声,费力地骂道,“逆子!”
“你个…逆子!”
桓王听后也不生气,反而得意的大笑,一把掐住老皇帝的脸颊,“父皇还有力气骂我呢,不如趁着现在有力气,赶紧把传位诏书写了。”
老皇帝不甘示弱地直视过去,“你…休想。”
桓王冷哼一声,“这可由不得你。”说罢招了招手,便有人将纸笔砚墨呈了上来。
“父皇若是想好好安享晚年,就乖乖把传位诏书……”
桓王狠话还没说完,身后一个士兵神情惊慌地来报,“殿下,叶小将军带着羽林军杀进来了!”
“什么?!!”桓王转身怒视着报信的人,“他不是带羽林军去边疆了吗?”
士兵也不解,“这,这属下也不知呀。”
“呵呵……”老皇帝沉沉地笑出了声,“有人来救驾了,逆子,你很快就……”
桓王斥声,“住嘴!”
到了这会儿,他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姬景璃分明就是故意的,叶煜辰佯装出征,等的就是他谋反,他好名正言顺的除掉他,坐收渔翁之利。
桓王骤然嗤笑出声,“哈哈哈……”神色近乎疯魔。
宜贵妃看着他这样子都有些害怕,但还是鼓着勇气道,“殿下莫慌,眼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殿下,当务之急是要……”
宜贵妃不语,看向老皇帝,意味十分明显。
“只要传位诏书到手,就算宁王来了,我们也可借着清君侧的名义,拿回兵符,杀了宁王。”宜贵妃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全然不像是一个母妃对儿子的态度。
桓王的人马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还没来得及休整,马上对上叶煜辰的十万羽林军,简直毫无胜算可言。
叶煜辰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杀到了养心殿前。
应有初从队伍后方跻身上前,大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立刻放下武器,不要做无畏的抵抗!
第168章
姬景璃和叶煜辰两人同步转头看向应有初,眼神中透着浓浓的不解,他们和桓王等人的距离不过十丈远,殿门也是大敞开的,不用喊他们也能听得见,不理解应有初为什么非得这么多此一举。
应有初吼完身心舒畅的“哦”了声,原来喊话是这种感觉,还蛮爽的。
大家默契地无视了应有初的显眼行为。
“桓王殿下,大局已定,速速就擒吧。”叶煜辰将长枪别在身后说道。
事到如今桓王等人还是不肯放弃,仍逼迫老皇帝写传位诏书,长刀架在老皇帝脖子上,而他抵死不从。
“诏书?你想要诏书呀?”老皇帝嗤笑起来,“朕写了…朕在你来之前就写好了,咳咳…”
老皇帝此刻很虚弱,要不是有人从后面架着他,他估计站都站不稳。
桓王听到老皇帝这样说,心中竟然泛起一点期冀,“诏书在哪?你写的什么?诏书放哪儿了?你说啊!”
桓王揪着老皇帝逼问道。
老皇帝自是觉得是他写下的血诏送到了姬景璃手上,所以才带着大队人马前来救驾,不过事后他自会追问清楚羽林军为何抗旨没有去支援边疆。
“诏书…诏书当然是…送到景璃手中了啊…”老皇帝直视着桓王道。
桓王一愣,老皇帝都这么说了,诏书的内容不言而喻,他顿时心灰意冷。
他攻进皇宫那会儿就开始将所有的宫门都严加封锁,根本无一人逃出,诏书是怎么送到宁王哪儿的?
此时趴在地上的总管太监顿感不妙,乍然起身朝姬景璃奔去。
桓王余光瞟见他的动作,眼疾手快地将手中的刀掷出,“咻”地没入总管太监的胸膛。
总管太监倒在姬景璃的脚边,从胸襟拿出血诏后了无生息。
变故突起,老皇帝见桓王没了威胁他的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一把将人推开,他自己也体力不支的瘫倒在地。
与此同时,殿外的羽林军收到叶煜辰的指示,迅速冲进殿内,将桓王等人拿下。
见此情景,九殿下连忙跳了出来,“先别杀,先别杀!”
“把桓王一众逆贼押入天牢,容后再审,”姬景璃看了一眼九殿下,又说道,“你要问什么,就去天牢问吧。”
九殿下点头,“多谢七哥成全。”
说罢他直接跟上押送桓王的队伍,他是那样迫切地想知道真相。
应有初抖开他从总管太监哪儿捡起来的血诏,一目十行地看完后递给姬景璃,“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圣上该如何处置呢?”应有初问道。
姬景璃乜了眼地上瘫倒的老皇帝,淡淡的开口道,“留着吧。”反正他也没几天好活了。
最后一句话他没说出口,并不是觉得说出来会对老皇帝有多残忍,而是难得与他多费口舌。
应有初打着哈欠,语气含糊的说道,“没别的事话,我就先回去了。”
他可是有家有室的人,不像姬景璃孤家寡人一个,皇宫这么大个烂摊子,就让姬景璃和叶煜辰两人慢慢收拾吧。
历经宫变,应有初回到家时,已是三更天,本以为俞安他们都已经睡了,没想到全家竟都在大厅等着他回来。
年幼的颗颗早已窝在俞安的怀里熟睡着,俞安手轻轻拍打着颗颗的背部,他从一开始的缓慢有节奏的拍打,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急躁不安。
直到俞安看到应有初安然无恙回来的那一刻,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双眼腾起一层雾气,声音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出来的颤抖,“相公,你回来了。”
应有初怕自己一身血气吓到他,但回来看到俞安这个样子后,又忍不住靠近,俯身在俞安额头上怜惜的亲了一口。
“嗯,回来了,没事的。”
应财拍着应有初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爹,让您担心了,儿子一切安好。”
应财从两人间抱过夹缝中存生的颗颗道,“已经很晚了,我带颗颗先回房睡觉,你们也早些睡。”
俞安想到刚才应有初当着应财的面做出的亲密举动,顿时有些羞赧,脸颊泛起薄粉。
应有初将俞安脸红的过程尽收眼底,揉了揉俞安的脸颊,罕见的没逗他,而是问道,“桌上放的什么?”
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碗,碗里盛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像是什么植物的汁液,上面还飘着几根零星的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