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寅把身份遮藏得近乎完美,又绝口不提过去,这样的人,很难让人相信他的背景是干净光彩的...
可即便这样,谢奚还是愿意为顾寅去博一个不用遮遮掩掩的全新的未来。
绝口不提,只是去做。
顾寅:“......”
苏楠退后一步,看着顾寅,哑着声音说:“等一晚上,好不好?明天时间一到,我们的人会冲进去。”
“等一晚上...”顾寅近乎麻木地重复了这四个字。
说得很轻巧,可他要怎么等?
谢奚自投罗网一样地去文崩那里,他怎么才能做得到“等一晚上”?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顾寅摇头:“不等。”
顾寅想也不想的拒绝,让苏楠猛地绷直脊背,身体已然开始戒备。
顾寅说:“已有的文崩的那些证据,全都传给我,我要传给律师,明天他出来,等待他的可不单单是一副手铐。”
“...什么?”苏楠僵顿。
乌云像是要从天穹压到地面似的,又重又厚。
顾寅眸光冷沉,取代了焦灼,掏出手机,他说:“这些天,我已经联系了不少媒体,得辛苦辛苦大家,和我一起加个班了。”
苏楠惊愕:“......”
€€€€
文崩一点也不意外会在清河见到谢奚。
他的新玩具和他的旧作品,就跟被人缝合在一起的两个布偶娃娃似的,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这不,顾寅只是在清河住一晚上,谢奚都要跟着一块儿过来。
文崩有一些好奇,他们是单纯要好成到这份上,还是在恐惧。
“谢奚。”把人叫住,面带微笑,文崩轻柔地问:“怎么一个人,顾寅呢?”
谢奚身形一顿,停下脚步,慢慢侧过了身子。
望着这张漂亮之至的脸,文崩笑了:“乖孩子,明明都知道我就在不远处,你怎么还乱跑呢?”
... ...
文崩把谢奚带到了他的迷宫。
文崩骗顾寅的,他的迷宫并不在废厂,而是在废厂后面清河这条河下游的一处地下室。
地下室的入口是一扇铁皮门。今夜的风很大,风呼啸着刮过,把门上翘起的铁皮吹得啪啪作响。
文崩和谢奚站在铁皮门的旁边,文崩推了推眼镜,含着笑意瞧着谢奚。他说:“你是最乖最漂亮的孩子,这么些年,一直非常听话,就是可惜...被苏楠和顾寅带坏了。”
谢奚冷漠站着,一言不发,宛如一个活偶。精美绝伦,却没有生气。
没有苏楠和顾寅在,谢奚一向很乖,不敢不自量力地反抗。
这让文崩心中生出几分惆怅来,不禁惋惜道:“你看看你,明明可以很听话的,为什么不一直听话下去呢?为什么要挥动翅膀?为什么要滋生感情?为什么要和人相爱?”
铁皮门被拉开,发出粗噶难听的噪音,噪音之下,文崩不等谢奚回答,直接把谢奚推进了门里。
随后文崩自己也走进门里,转身合上了铁门,把本就不太明亮的夜色关在门外,满心欢喜跑进他一手铸就的黑色迷牢里。
提来一盏油灯,脚步声嗒嗒,文崩走近黑暗,找到了紧贴着墙角站着的谢奚。
文崩盯着这张漂亮的脸,粘稠湿重的浅色瞳孔死死黏在谢奚的眼睛上,心中的惋惜越发强烈了:“我后悔了,我不该意气用事放你逃亡,我应该...早一点把你泡进福尔马林里...”
谢奚薄薄的眼皮掀起,看了一眼文崩,眼神里全是倾寒,风雪簌簌。
文崩猛地一歪头,突兀地要求:“已经坏掉了,索性坏的彻底些吧,融化吧,为我融化,用你那天看顾寅的眼神看我。”
谢奚面无表情,凉凉道:“你配叫他的名字吗?”
文崩:“???”
脸上笑意收敛,文崩轻声慢语道:“顶嘴了?新脾气是跟顾寅学的吧,学得不好,也不像,别学了。”
谢奚:“顾寅对我从来没有脾气。”
谢奚在他面前彻底的不乖了,崩坏到无可救药。
笑意彻底消失了,文崩的语气浮上阴戾:“怎么了,好久没看到这些玩具,不适应了?我是不是还得带你重新熟悉熟悉房间?”
提到房间,谢奚眼睫倏然一颤。
油灯凑到了谢奚眉心,灯壁上还粘着几片细小的血红色的玻璃,文崩轻笑:“做什么要惹怒我呢?你已经不完美了,懂不懂?”
说完毫不留情地,文崩按动谢奚身后的开关,就手把人推进了张合的墙后。
墙后是一间逼仄狭小的房间,这个房间像是用来关过某种大型动物,地上落有很多毛皮、脏器...乌七八糟,味道更是刺鼻难闻。
被迫站在一地的狼藉中间,谢奚冷冷看着文崩。
文崩拉上房间外的铁栅门,还在门上挂好了锁。做完把谢奚锁在房间的工作,又重新看向谢奚,脸上依然是那副惋惜的神态,说:“顾寅也喜欢你这张脸吧,没有人会不喜欢你的这张脸...算了,我把你的脸单独保存下来吧。”
“文崩...”谢奚的气息听上去有一丝不稳。
文崩轻轻笑了,眼睛里闪着可怖的腥光,“别怕,剥下来很快的,剥下来之后,我会跟以前一样,给你拍一张照片,不过,这次的照片我要洗出来两张,把第二张送给你最喜欢的顾寅。毕竟...我有点好奇,如果你连脸都没有了,顾寅还会不会喜欢你呢?”
“没准顾寅还是会喜欢的...顾寅可是我的同类啊...他不应该会只喜欢一张皮囊,没准,没有了脸,血淋淋的,他会更喜欢。”
提灯往幽长看不到尽头的走廊里走,文崩愉悦地自说自话:“要是他会更喜欢,我就留一留谢奚,让他再玩几天...他还不擅长游戏,我得慢慢教会他...”
灯光和声音慢慢飘远,独留谢奚一人站在黑暗的兽笼里。
只剩下谢奚一个人后,谢奚的气息全然变了。
浓稠的暗色里,谢奚把呼吸声压得很低,轻手轻脚摸到一处墙壁,一点也不在乎墙皮上黏糊的可怕触感,面无表情地,一点一点,寻找着个中机关。
地下室的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明显不正常的滋滋声,谢奚也不为所动,任时间流逝,终于,“咔嚓”,指腹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
找到了。
指尖微一用力,凸起被按了下去,对面的墙上缓缓开启了另外一扇门。
目色冷彻,谢奚进入了这扇门。
文崩根本不知道,谢奚早就把他的套路都吃透了。他还在实验室里摆弄着试管和剂液,一边摆弄,一边期待着稍后可以剥下谢奚的脸皮保存、期待着把没有脸的谢奚交给顾寅,顾寅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觉出不对的时候,是手中试管上似乎投影出来一道人影...?
这样长长的一道影子,必不可能是自己的,那哪里还来的人影呢?
摇着试管的手渐渐变慢,文崩眯起眼睛,抬起另一只手推了推眼镜。
可推完眼镜后,试管上的影子又不见了,仿佛刚刚只是一场眼花。
正有几分奇怪,猝不及防地,一条冰冷的锁链挂上了脖颈!
文崩:“!!!”
谢奚薄凉的嗓音响在身后:“你把顾寅关在了哪种类型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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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很抱歉qwq这两天有点萎,状态不好。
夫夫混合双打马上安排~
第92章 回敬,起名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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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崩手中试管“啪”一声掉落到地上, 试管破裂,液体四溅,滚出滋滋的气泡跟白烟...
文崩的脸色变了。
谢奚无声无息的跑出来了, 可真叫他意外。
“焚尸炉。”谢奚语气很淡漠:“你想怎么对他?”
手上动作也没停, 冰凉的铁锁圈圈绕上暴露出来的脆弱脖颈, 一点一点收紧。
铁链哗啦,爬行滑动的毒蛇一样, 文崩很快就喘不上气。
可是文崩心底并没有很慌张,此时此刻, 他居然在脑补自己脸上该是怎么样一副狰狞的表情...
以前, 这种表情他只在其他人脸上见过很多次, 是他一手创造出来的,现在,谢奚在让他露出这种表情。
眼镜歪了, 镜片后的眼睛透出疯狂, 双手紧紧抠着锁链努力喘息, 文崩笑了:“谢...奚...原来...你喜欢...这样...吗...”
这真的是他漂亮又脆弱的金丝雀儿吗?
可惜, 文崩的声音是从喉管里挤出来的,破风箱摧枯拉朽, 嘎吱嘎吱, 难听的要命。
谢奚才不理会文崩的疯狂,他不回答, 狠狠把人锁着, 拖起来就往走廊里带。
地下迷宫昏暗潮湿, 走廊弯弯绕绕, 谢奚面无表情, 目海深黝, 锁着人拖拽,快步横行,任凭文崩一路磕磕碰碰,口中发出各种低哑的哼鸣。
谢奚在用行动告诉文崩:这是你的地盘没错,可从这一刻起,已经不再是你的舒适圈了。
冰冷刺骨的气息弥漫在整片地下室。
文崩这些年从未真正识得谢奚真貌,他贪恋谢奚出色的外表,痴迷谢奚寡淡的性格,怎么会窥探过谢奚内心有多么深芜的黑洞?
于他而言,谢奚仿佛被什么邪魔附了体,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异常凶残麻利,拖拽着他横行霸道,让他的四肢撞在各种拐角和物事上,使得关节跟肌肉生疼...
身体的疼痛减轻了文崩的疯狂感官,大脑皮层带给了文崩另一种刺激。
文崩有一瞬间恍惚,在谢奚的手里,他成了一块物品,随时会被踢开扔到一边、随时会被抛弃丢下的那种物品...
这种想法一旦萌芽,立刻像野草似的疯狂生长,陌生又熟悉的黑暗大片压下,文崩被疯长的野草包裹、拖拽着、扔进了汪洋大海,刚掉进大海,咸湿的海水又涌来,拼命往他的肺里挤...
疯狂、疼痛、刺激...
头皮发麻...
不!不对!早就没人能把他当成物品了!
一瞬间眼睛发红,所有的疯狂感、疼痛感、刺激感混合在一起,头皮发麻,文崩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气。
文崩解放了自己的双手,他不再管脖颈上的锁链,而是改为凶猛地抓向谢奚,他要把谢奚砸到旁边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