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不要过来啊 第28章

那人拧动身体半天也没挣脱桎梏,不由呵斥道: “你们在做什么!”

他直接被身边的人揍了一拳头: “你敢污蔑白先生!乃公刚刚看你四处鼓动,就觉得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人: “……”

你刚刚骂游雍的时候不是很起劲吗?怎么眨眼就翻脸?

白未€€冰凉的目光在这人身上转了一圈,这才对疫民说: “此次隔离的命令是白某下达的,为的是控制时疫,不让时疫蔓延到无法解决的程度,也是为了能给大家最好的治疗。”

“白某在这里对天发誓,让诸位进隔离区是为了救治,而不是杀死。”

说着,白未€€甚至向前走了一步,对着疫民保证: “为了表达白某的诚意,也为了能更好地处理隔离区的事宜,白某已经决定,接下来的日子里,白某也会进入隔离区,和诸位一同向时疫宣战。”

说完,白未€€第一个进入隔离区。

第27章

小戎€€收

一想到自己敬爱的白先生竟然被逼得进入可怕的隔离区,魏嘉下手的力道便更重了几分: “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咬着牙说: “都说了,没有人指使乃公!”

魏嘉气得又是一鞭子。

白未€€制止了魏嘉的动作,魏嘉后退一步,护卫在白未€€的身侧。白未€€走到这人面前,他看着这人满眼的不屈,淡淡地说道: “你名唤刘仲,京兆郡刘家村乡三老的次子。”

刘仲的眼皮跳了跳,他瞬间用如同恶狼般的目光紧盯着白未€€,像是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这样迫人的眼神却并没有让白未€€有半分退缩,他甚至还前进了一步,离刘仲更近了一步: “你的父亲刘三老在刘家村做了几十年的乡三老,在刘家村很有威望;你的兄长刘伯待人和善,村里的人都说,以后他或许会继承乡三老的位置,成为新的乡三老。”

“你的家庭幼时十分和睦,但是后来,申王的军队攻入关中,在关中烧杀抢掠,你所在的刘家村一夕之间被屠戮一空,你的妻子,嫂嫂甚至是母亲都被申王的军队侮辱,父亲和兄长更是没有一人活了下来。”

“而你,当时刘家村有名的浪荡子,因为在城里和别人喝酒赌钱而逃过一劫,从此为了生活,你四处讨生,最终被京兆王氏的嫡长子王团收在麾下。”

迎着刘仲瞪得越来越大的眼睛,白未€€笑道: “觉得很惊讶?”

刘仲闻言冷笑: “少用这种手段吓唬乃公,乃公不是被吓大的!”

但说完,他还是补充了一句: “这都是乃公自己的行为,是乃公看不惯你们这些贵族老爷将我们黔首的命不当成命,和公子无关!”

“你!”魏嘉又气得要抽他。

但听了刘仲的话,白未€€却直接笑了出来。

刘仲眯起了眼: “你笑什么?”

白未€€道: “没什么,白某只是在想,当初王团给了走投无路的你一条活路,如今你怎么卖起旧主来,毫不手软啊。”

刘仲的脸色当场一变。

******

王团跪在地上,身侧是碎裂的瓷片,还有将地毯沾染的一片杂乱的茶水。

王无造冰冷的声音传进王团的耳朵: “我再问你一次,刘仲的事,当真不是你指使的?”

王团都快哭出来了: “爹,真的不是儿子啊!儿子哪里敢啊!”

鬼面军的渡河前几日悄咪咪地滚了,当时得知消息的王团气得摔了不知道多少件瓷器,但转头冷静过来之后,王团只觉得心里发冷。

他之所以投资渡河,就是觉得渡河非常人,虽然他自认自己没什么本事,但是看人的眼光还是遗传了自己的老祖宗信陵君的,自己的眼光肯定没有错。

但是他没想到,他认为非常人的渡河,竟然就这么滚了。

就这么滚了?

说好的一起反抗雍王暴/政呢?

王团甚至觉得雍王都没对渡河出过手,渡河自己就怕了雍王,自己悄咪咪地滚蛋了。

于是王团知道了,他的投资失败了。信陵君不是谁都能做的,老祖宗还是他老祖宗。所以,王团消停了,再也没掺和过鬼面军的事。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老爹会抓着他的耳朵问他,有没有参与进隔离区门前鼓动黔首造反的事。

王团: “……”

当然没有啊我的爹!你儿子从良了!

王团恨不得指天发誓: “爹,你信儿子,儿子真的没有!”

王无造没有说信还是不信,而是继续用冷冰冰的语气问: “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在隔离区门前鼓动黔首造反的人,就是你养的门客,刘仲!”

王团: “……”

王团期期艾艾: “爹,刘仲是谁啊?”

他养的门客有点多,现在能让他记住的就束薪一个。在经历了上次的美好误会之后,王团现在在想怎么把束薪塞到雍国的军队里去。

见到自家老爹满脸的不相信,王团又要哭了: “爹,儿子真的不认识刘仲啊!”

王无造心累: “你不认识,雍王可认识。你知不知道,多少人都争相举报,说那个刘仲是你的门客?”

这一次王团真是欲哭无泪: “父亲,儿子连刘仲是谁都忘啊!”

他学信陵君门客三千,但这些人怎么配得上京兆王氏的嫡长子挨个记录生平?王团能记下的不过是那几个特别出名的罢了。刘仲是谁?王公子怎么知道?

见到儿子这怂样,王无造也信了这件事王团确实不知情。毕竟自己的儿子什么样自己心里有数,他的儿子眼高手低惯了,和鬼面军首领渡河暗通款曲就是他儿子最大的能耐了,就这还要偷偷摸摸。

找人公然造反?他的蠢儿子没这么大胆量。

但这次不借机敲打敲打他这个年少无知的儿子,下次没准王团就真敢直接揭竿而起了。因此王无造冷着嗓音说: “你给我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门。”

这下子王团哪里还敢反驳自家老爹的话,他当即连连点头,说了一句“爹我这就回去闭门思过”后,麻溜地滚了。

见到儿子滚了,王无造终于褪去冷然的面色,脸上露出一股无奈来。

算了,亲生的,还能怎么办?

王无造摇摇头,对管家说: “备车,去杜府君的府上。”

杜望得知老友来了,穿着常服便出门相迎。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戴冠,隔着老远就对王无造道: “失礼了,你可不能转身就走啊。”

王无造笑了: “真要走,就不会来了。”

二人笑着相互行礼,王无造这才跟着杜望进门。等进了书房,王无造示意杜望屏退所有的奴婢,这才对杜望说: “我既然是来求你的,就不和你绕弯子了,想请你帮个忙。”

杜望幽幽地叹了口气: “是阿团的事?”

杜望一开口,王无造就知道,杜望什么都知道了。而杜望都知道,八成意味着……

王无造问: “雍王也知道了?”

杜望苦笑: “你是觉得,司州有瞒得过雍王的事吗?”

王无造沉默。

空气都仿佛在凝滞,带来让人窒息的憋闷感。好半晌,王无造问: “之前阿团和鬼面军的事……”

杜望轻叹: “主公心里记着账呢。”

王无造的呼吸都停了一拍。

“主公心里记着账呢”,这意味着雍王溯什么都知道,只是王团还没有实际做出来什么事,再加上没有证据,所以雍王溯没有发落。

但这就是悬在王团头上的一把刀,什么时候雍王溯想发落了,这把刀就会降落在王团甚至整个京兆王氏的头上。

王无造苦笑: “你肯和我说这些,就是雍王还不想拿京兆王氏开刀。雍王要什么?”

杜望小声说道: “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这次的动乱是谁挑起来的你也应该有数,主公容得下小动作,但人都是有底线的不是。”

王无造深呼一口气: “可以,这份投名状,我京兆王氏交了。”

王无造向杜望行了一礼: “劳烦转告雍王,阿团年纪还小,我会好好教他的。”

杜望回礼: “无造兄放心,阿团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会坐视不理。”

******

魏嘉指挥袍泽将运送来的物资一一入库,交由陈纠清点。

一个老者看到了,大着胆子上来询问: “兵爷,这些都是给我们的?”

魏嘉斜着眼睛看他: “不然我们几个人吃得了这么多?”

被一个年轻人用这样的语气对待,老者却并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笑呵呵地说: “兵爷说的是,是老朽想差了。”

陈纠拍了魏嘉一下: “别这样。”

说着,陈纠对老者笑道: “老人家,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这脾气。”

老者忙道“不敢”,陈纠走近老者,询问道: “老人家,一起走走?”

老者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就很年轻的贵人是什么意思,但他也没有拒绝,而是跟在陈纠身后,慢吞吞地避开人群。

待周围没什么人了,陈纠才问: “老人家,你姓甚名谁,哪里人士?”

老者闻言答道: “老朽名唤‘钱伯元’,是钱家村人士,受到乡邻们的举荐,忝为三老。”

“原来是三老,失敬。”陈纠向钱伯元行了一礼之后才问, “既然老人家是三老,那怎么到这里来了?钱家村?如果晚辈没记错的话,是在河东郡吧?”

“对,是在河东郡汾阴的一个小乡村,老朽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那里。”钱伯元道, “这几年黄河水患频繁,钱家村屡屡遭难,日子过得苦不堪言。这次黄河水患却有贵人相助,老朽感念之下,便想来长安亲自感谢那位白先生。”

陈纠像是不经意般问道: “老人家怎么知道是白先生在主持救灾?”

钱伯元愣了愣,像是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一样。好半晌,他才不确定地说: “好像是一些外乡人说的。”

外乡人?

陈纠立刻问道: “什么样的外乡人?”

在这个通信不发达的时代,村子里来了外乡人必然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这个钱伯元必然记得那些外乡人的特点。

果不其然,没思考多久,钱伯元就回忆出那些外乡人的特征来: “他们长的都挺高挺壮的,一口关中口音。贵人知道的,虽然河东郡是山西口音,但是我们和关中人也算是近邻,乡里也不是没有来过关中人,因此当时并没有多想。”

“那些人说他们是来行商的,并且在谈话过程中提起,这次黄河水灾就是白先生主持赈灾的,说有很多人都要去长安感谢白先生,还问老朽要不要带着钱家村的乡亲们一同去。本来老朽是不想来长安的,但是……”

说到这里,钱伯元有些犹豫,像是在纠结接下来的话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见钱伯元似乎心有顾虑,陈纠忙道: “老先生,这里没有别人,晚辈更是先生的弟子,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见陈纠做出这样的保证,钱伯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 “贵人这可是你说的,千万别说给别人听啊。哎,要不是当年老朽的小孙子也曾是白先生的学生,这些话老朽是真的不想说。”

顿了顿,钱伯元特意压低了声音: “那些商人和老朽说,雍王要磨灭白先生的功劳嘞!”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